“启明有四十万兵马,军中老弱病残却占了将近三分之一,积贫积弱严重,领兵将领多是没有真材实料的酒囊饭袋,只顾着巴结权臣,以权谋私,一旦战争打响怕也只是推着将士在前面送死。”
谢瑁神情愤恨却也无可奈何,多年前他已经宣告退出朝堂,若此刻蓦然插手军中之事少不了有人借机煽风点火,揣测他想借机夺权。
落景渊诧异抬眸,他晓得重文轻武的政策必然会导致军队失衡却没想到如此严重,“一个国家的军队超过五分之一伤病残将就要已经是处在岌岌可危之地了,启明积贫积弱这般严重陛下难道不知?”
“军事用人大权都由陈尚书一派的人把握住,可谓文武朝臣大部分都是同他是一个鼻孔出气的。皇兄也想精简军队可奈何他偏生做得一丝不苟、寻不出半点错处,分发下去的军饷也多半是被他们这些人暗中没下,真正落到将士手中的银两少得可怜,甚至许多将士没战死沙场却冻死在自己扞卫的国土上。”
“当真荒谬,将士们在九死一生的战场上侥幸活了下来,本以为终于能好好休憩片刻,没想到用命换来的军饷俸禄却还要被克扣、延迟,最终被活活冻死!”
落景渊想到将士们铁血丹心却成了小人佞臣争功牟利的手段,一阵愤怒从体内升起,胸膛也不住气愤起来。
谢瑁苦涩一笑,“陈尚书一众奸佞把握着选官任将之权,若非他们党派之人,有些军事之才的人都会被刻意打压,根本上不来……更莫谈整顿良莠不齐的军队了。”
“所以……王爷是想让我去做那个破局之人?”
“这是我的意思也是陛下的意思。”
谢瑁并不打算相瞒,坦诚相待才是最真诚郑重的诚意,“启明如今急需将才,朝阳城并未刻意隐瞒消息,我们之前就曾留意你在军事谋略上的消息,今日冒昧一试更让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落景渊并未惊讶,他点了点头又问道:“军中事宜皆掌握在陈尚书手上,若我去从军,他定会让人百般刁难打压,岂会这么轻易放我这个异数进来。若是不经过军中历练,先不说文臣武将且说军中将士又岂会服我?”
“你可曾听过碧血军?”
“同飞虎军、赤羽军并列被称为启明三颗辰星的碧血军?”
落景渊一愣,目光探究地看向谢瑁,碧血军虽勇猛却行踪十分神秘像是凭空而生凭空消失一样,只在平定国家内乱之际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过一次,之后便没再听过碧血军的消息了,更不知首领是谁,难道……
下一秒他的猜想得到了证实,“启明军中之事虽都把握在陈尚书手上,可除却已覆灭的赤羽军,飞虎军和碧血军并不在其中……当年母后将碧血军军权暗自交付于我就是以防横生意外用于力挽狂澜。”
“王爷是想借助碧血军磨砺我?”
若是在碧血军中得到认可,那么将士们也不会对他这个空降之人有太大的排斥,至于让他们口服心服则需要时间和战场上真刀真枪的验证。
“不错。”
谢瑁十分欣赏落景渊的聪慧,不想错过一颗好苗子,伸手搭在他肩上,善解人意道:“景渊,我知道这么忽然和你说这些会让你心情烦乱,我也不是想要逼迫你做出什么选择,只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下我的请求,跟随本心去走即便最终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
落景渊此刻的心情确实繁杂混乱一时间没办法给出一个什么答案了,随意应了句:“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若是实在迷茫难以作出抉择也可以去看看军营的情况,亲身体验有时往往能给你带来更加直观真实的感受。”
谢瑁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到落景渊面前,“若是想清楚了便拿着这令牌寻我吧。”
落景渊伸手接过令牌,一脸心事重重的告别端王沿着记忆的路线折返宴席。
宴席中的歌舞正好定格在最后一个动作上,谢远之虽不知端王将他引出去具体说了什么却也能猜个大概。
“你回来的当真凑巧,这宴会也要结束了。”
落景渊面对谢远之的搭话显然没有回话的欲望,心底深处有两个声音在掰扯,让他难得生出浓重的疲惫感。
“什么回来的巧?大师兄你什么时候出去了,怎么还一副无精打采、心事重重的样子?”
谢远之的话刚好落到回过神来的许破俘耳中,侧目望到落景渊难得消沉思虑的脸一惊。
“没什么……”
“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