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厉风从敞开的房门中吹了进来,人未见倒先见闪着寒光裹挟着杀意的利剑朝躺在软榻的唐泽言刺来。
未至身前就被青莽闪身拦了下来,他轻轻用力,指尖夹着的利剑一下子断成几段,持剑之人握剑的手都手部经脉也被震伤了,还未来得及反应,青莽就已闪身到他身后,碎剑紧紧抵在他的喉头。
“对堂主拔刀,该死。”
青莽语气冷硬,手上一用力,锋利的剑尖刺破了他的皮肤,血顺着伤口渗了出来,若再用力些就能割断他脖子上的经脉让他命丧当场。
“手下留情。”
一道阴郁沉闷的嗓音从门外响起,谢展元身着玄色金丝鎏金锦服,头戴玉冠,神情肃穆地走了进来,眉宇间带着一丝戾气和不快,他身旁跟着他的心腹张舍。
谢展元出言阻止并让青莽放下手中抵着樊真幡脖子的碎剑,张舍先一步开口打圆场:“早就听闻言信堂白蛇、青莽两位左右使武功高强,离破尘境只一线只差,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此番打闹不过是个误会罢了。”
“误会?”
唐花轻嗤一声,语气咄咄逼人:“此人未入门就先持剑向我们堂主刺来,若不是左使大人和右使大人在,他借机刺杀堂主也未可知。我可半点瞧不出有哪里是污蔑了他。”
谢展元见唐泽言神情惬意地躺在软榻上,神情玩味地看着眼前的闹剧不出一言,悠悠的做隔岸观火之人,半点不给他这个慎王面子,一口气堵在心里,脸色阴沉地兀自寻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张舍笑笑道:“姑娘当真是铁齿铜牙半点不饶人,樊先生性子正直莽撞了些,他不过是怕唐堂主在慎王殿下面前失礼礼数才提醒下的,只是方法过激这才失了礼数,想必堂主雅量定不会计较。”
唐花看了眼梗着脖子,神情有些憋屈的樊真幡,讥讽一笑:“好一个忠犬,不过以后要吠也看清楚了地方在吠,免得到时候给不了别人下马威还面子里子全丢了。”
谢展元被她一通指桑骂槐的话弄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锦袖下的双手紧紧攥紧却发作不得。
“姑娘教训得是,我们定当谨记姑娘的提醒。”
张舍神色淡然,语气诚恳地应下了她的话。
“既是误会那便将这位将樊兄弟放了吧。”
唐泽言这才悠悠开口,面容含笑地看向脸色阴郁的谢展元道:“慎王殿下莫怪,我这人虽然到处与人为善却抵不住许多人想要我的项上人头,所以他们才会过分紧张了些。”
言信堂不属朝堂不能用朝礼来规束他们,可是谢展元向来是习惯了做上位者,做主宰他人的人,如今陷入被动的境地还被如此轻慢对待,心中早已是满腔怒火,可为了大事又不得不低头。
“言信堂作为天下最大的情报网自然是少不了各怀鬼胎的人觊觎,唐堂主小心警戒些,本王也自然是理解的。”
谢展元将心中的烦躁压了下来,直接开门见山道:“不瞒唐堂主,此次本王前来是想请言信堂帮忙寻一个人。”
“哦?什么人值得慎王殿下亲自造访我这言信堂?”
唐泽言挑眉,故作不知地发问。
“此人是个世外高人,据说已经修得不老不死的长生之境,曾在父皇登基之时现身,之后又不知所踪了。”
“慎王殿下要寻的可是逍遥子?”
“你知道他?”
谢展元眼睛一亮,顿时觉着此行没有来错。
唐泽言笑了笑,“言信堂虽不敢自称天下百晓却总归比旁人消息灵活些,只是殿下该知道言信堂不参与朝堂和皇室纷争之事,殿下此番请求倒叫唐某为难了。”
谢展元黑沉幽深的目光如同一深潭,身上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沉声道:“不过是提供一个与朝野无关之人的消息,如何会涉及朝堂和皇室之事,堂主未免太过警惕、多虑了。”
“事关龙脉气运之事难免会让人警惕些。”
唐泽言半点没顾忌他眼底闪出的冷光,继续开口道:“有时候任何细小的事和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都不该忽视,很可能他们就是那一个变数,毕竟乱子入局有时候会有扭转乾坤之效,慎王殿下您说是吧?”
两道目光相碰,一道犀利一道温和,彼此各不相让,僵持了半响才听得谢展元扯出一抹冷笑:“唐堂主聪明警觉是件好事,可是有时候太过聪明会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而不自知。”
“慎王殿下是在提醒我莫要自作聪明、自寻死路么?”
唐泽言收起了慵懒随意的做派,难得认真。
“不是提醒是好意奉劝,本王很欣赏唐堂主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气魄才忍不住提点了几句。”
慎王话风一转,眼中的寒意渐消,眼睛瞥了眼棋盘上未完的棋局,暗含深意道:“早就听闻唐堂主喜好下棋,如今看来果真是棋艺精湛。正巧前些日子本王得了副用紫玉做成的棋子便当做是本王赠予先生初次见面的礼物了。”
话刚落,一个小厮双手捧着一个精美盒子走到软榻前,俯首恭敬地将东西献上,白蛇上前一步打开小盒,一粒粒紫玉做的晶莹剔透的棋子现于眼前,见没有什么异样他才将盒子拿到唐泽言跟前。
“果真是一副好棋。”
唐泽言捻起其中一颗棋子放在掌心把玩,脸色欢喜语气动容,“慎王殿下当真愿意割爱将这副好棋赠予在下?”
谢展元点点头,爽快的应道:“自然,就算今日当真寻不到消息,权当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唐泽言神情纠结半响,像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心下一横道:“反正这逍遥子之事当年被启明帝下令将消息压住了,只有少数人才知道,便是我帮您寻到了人,只要我们不说也算不得背信弃义了。慎王殿下这么爽快大方,那我又岂能甘于人后。”
唐泽言向唐花使了个眼神,唐花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封信,她将手中的信递给谢展元而后道:“慎王殿下,您要的东西在里面,我们言信堂只是应了您寻人的请求,其他的一律不知,您可晓得?”
“自然。”
谢展元接过了她递过来的信,心中是难得的快意也不计较他们的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