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兵带了弓箭,可黑胡子将大刀横在柳初言脖子上,稍有不慎恐有性命之危。
众人也不敢将清荷县主的性命来赌只能紧紧跟紧那人,寻机会伺机而动。
“站住!别过来,否则我就拉这婆娘同我陪葬!”
众人追近之时,黑胡子望着身后的悬崖心下慌张起来,一把将柳初言拽至身前将他的身体挡得严严实实以防被偷袭,放言威胁道。
谢展元开门见山,沉声发问:“你要如何才放了清荷县主?”
黑胡子上下打量了面前身着华服、不怒自威贵气非凡的天潢贵胄,眼中浮现讥讽的神色,嗤笑一声:
“呵,不愧是慎王殿下啊,果真爽快,那小的也不藏着掖着了,您今日饶过小的再给小的一万两银票,您领着您的人退出泾河庙范围之外,等小的安全了自然就放了县主大人。”
谢展元眼中闪出寒光,冷笑道:“你这是在威胁本王?”
“小的不敢,蝼蚁尚且贪生,小的只是在同殿下商量。”
黑胡子颠了颠手上的大刀,大刀在日光下闪出寒光,又听得不远处有动静,余光瞥见赶过来的柳菡儒和王嫣然,并不将两个柔弱女子放在眼中,目光紧紧锁在慎王身上。
“慎王殿下杀我这么多弟兄,我同殿下讨要一万两银票不为过吧。”
谢展元目光微沉,凌厉的目光夹着寒意似要将他凌迟,众兵将不敢动作,都在一旁等着慎王发话。
“殿下最好是快些决断,小的举刀的手都有些酸了。”
说完,拿刀的手一抖在柳初言细嫩白皙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红痕而后又故作惊慌叫道:“哎呀!小的该死竟伤到县主贵体了,不过小的觉着慎王殿下还是早些决断为好,不然受罪的还是县主大人。”
谢展元嘴唇抿成一条线,垂眸思虑半响,低沉的嗓音满是威压:“好,本王答应你的要求,不过你最好也信守承诺将清荷郡主无恙放回,否则......”
黑胡子嘿嘿一笑:“慎王殿下放心,小的脱险了定将县主大人平安放归,绝不伤她半根汗毛。”
“众将听令,退避。”
谢展元从怀中掏出万两银票放在一旁的树枝之上,转身带兵退避。
黑胡子见谢展元带着官兵走远了这才从悬崖下慢慢走了下来,靠近那棵放着银两的树,一手持着刀,一手往银票摸去。
他脸上满是笑容,丝毫没有手足弟兄丧命的悲伤,眼眸充斥着欢喜和贪婪,他的笑容还未完全舒展脚下就感到一股痛意。
柳初言将早已暗中捏在手中的银簪用力扎进他的大腿中,黑胡子光顾着手中的银票也从未想过一个柔弱女子在他的大刀面前能做出什么举动,一时大意被银簪狠狠戳了进去。
“臭婆娘,你找死!”
黑胡子痛呼一声,捂着伤腿,眼神满是杀气,提着刀就向趁机逃脱的柳初言砍去。
大刀刚提起来,暗处的影七向他射出一颗石子让他的动作一滞,与此同时一支凌厉的箭羽穿透了他的胸膛。
黑胡子不可置信地望向穿破他胸膛绝了他生机的利箭。
明明慎王已经带兵走远了,是谁?
到底是谁射出这一支箭的!
他勉力扭头要看清楚谁绝了他之命,终于在眼神涣散之前对上了那双坚韧清丽的眼睛。
怎么可能?他竟然败在一个闺阁贵女手上?!
直到断气之前他才警觉这一切果真彻头彻尾都是一场阴谋而他们都是棋子,一个女子尚且能智取弯弓射杀他,何以堂堂皇子会受制于人。
柳菡儒提着弓弩在不远处,眼神满是果决与镇静,那一支利箭正是出自她的手。
黑胡子瞧不起看似柔弱的柳菡儒下意识认为她们不会对他造成威胁,因此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慎王和一众府兵身上,自然没注意她早已将弦上之箭对准了他。
柳初言望着倒在地上的黑胡子胸中被鲜血浸染的箭羽赞叹道:“阿姐的箭法真准,指不定都能百步穿杨了!”
柳菡儒快步走到她跟前,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一番,发现除了脖子上细小的伤痕外并没有其他伤才松了一口气:“你这丫头可吓死阿姐了!”
柳初言嘿嘿一笑,讨乖:“嘿嘿……我们配合这么好,看来阿姐同我还是很默契的。”
“得了,打住。”
柳菡儒可不买账又咬牙切齿气愤道:“做戏还未收场呢……他们竟将你也设计上去,真是猖狂!”
“他们是想借这件事来敲打柳家,那群流匪是他们设计的棋子,若我真被掳走后面就算真的放回名声也是臭了,他们想借此出口气,回去之后上头那些人也是胡乱找个借口搪塞罢了。”
柳初言两手一摊,早已习惯那群说一套做一套的伪君子,语气淡然地陈述道。
“阿姐,他在逼你站队。”柳初言笃定地说道。
柳菡儒冷哼一声:“不顾百姓死活,倒一心想着争权夺利,可笑!”
二人都默然不再言语,相互扶持着走了出去,王嫣然见着柳初言得救眼中盈满惊喜,三步作两步蹦了上前将她一把揽住。
“初言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刚刚可吓死我了。”
柳初言故作轻挑道:“嫣然,我皮糙肉厚的,命硬着呢,能出什么事,你纯属是瞎操心了,瞅瞅这秋水似的美目都红了,让人瞧得心都碎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嫣然并不介意她的调侃之语,口中喃喃着将她又搂紧了两分。
谢展元望着眼前抱成一团的两人,目光落到柳菡儒手上拿着的弯弓,眼神晦暗,情绪在眼底翻滚,似夸似叹地沉声开口道:“没想到柳大小姐还擅弯弓射箭之事。”
“君子六艺,骑射是其一,都言我不输才学不输丈夫,那君子六艺自然也都略懂一二的。”
柳菡儒淡淡开口又向他行了一礼,谢道:“今日多谢殿下救命之恩,臣女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谢展元手臂轻抬止住了她谢恩之举又用只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柳大小姐该知道鸟择良木而栖的道理,否则便是无根之木,连自己都护不了又何谈护人。”
“臣女谨记殿下教诲,只是家人是我的底线。”
柳菡儒颔首应道,目光清明了然地迎上那双犀利阴郁的双眸,眼神满是坚定半点不退让。
谢展元轻笑一声:“是做择木之鸟还是做无根之木,选择权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