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会现场。
高管们屏息凝神,看着首席位的路秋用钢笔尖一下下点着财报。
众人脑补:「路总肯定在找数据漏洞」
「这个季度的奖金要完」
实际路秋内心: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等等这行“摊销折旧”是超度固定资产的意思吗?!
苍天啊,大地啊,好难啊!
她今天开了六个会,全程假笑到脸部肌肉抽搐。
晚上回到家,路秋瘫在玄关的换鞋凳上,连开灯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她只想立刻把自己扔进床里,睡到天荒地老。
可手机偏偏在这时候震动起来。
「沈茹:未接来电(5)」
路秋眯着酸胀的眼睛,盯着屏幕上的名字发呆。
半晌,她慢吞吞地划开锁屏,发现除了未接来电,还有十几条未读消息:
沈茹:我今天路过你们公司楼下咖啡厅
沈茹:(照片)这个蛋糕像不像你上次给我买的?
沈茹:路秋,你是不是死了?
最后一条是三分钟前发的。
路秋盯着屏幕,困得脑子发懵。
张诚不是说这是“前女友”吗?怎么分手了还这么……执着?
她揉了揉眼睛,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天,最终只回了一个字:
「忙。」
发完就把手机扔到一边,拖着疲惫的身体往浴室走。
可还没走出两步,手机又震了。
「沈茹:忙到连易感期都不管了?」
路秋:“……”
她叹了口气,干脆拨通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沈茹清亮的声音,背景音里还有电视节目的声音,“路大总裁终于舍得理人了?”
路秋靠在浴室门上,闭着眼睛应付:“沈小姐,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沈茹轻哼一声,“你把我绿萝养死了,赔我。”
路秋:“……”怎么什么锅都往她头上赖?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语调平稳:“明天让助理给你送新的。”
“不要助理送的,”沈茹的声音突然软了几分,“要你亲自挑的。”
——这姑娘怎么这么难缠?
“我很忙,”她试图结束对话。
“忙到连五分钟都没有?”沈茹不依不饶,“那你现在在干嘛?”
路秋下意识回答:“洗澡。”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两秒。
然后,沈茹的声音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哦?那我不打扰你了。”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上次我给你挑的沐浴露香不香?和我信息素是一个味儿。”
电话挂断,路秋站在原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自己被调戏了?!
洗完澡,路秋靠在床头,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方,迟迟没有划开那张加密的照片。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很长。她本该困得倒头就睡——连张诚都累得在电梯里站着打瞌睡。可此刻,她的目光却死死黏在相册里那个小小的锁形图标上,备注“沈茹”。
——这里面,藏着原主的什么秘密呢。
她用指纹解锁,屏幕一闪,照片跃入眼帘。
女人睡得很熟,脸颊压在她的肩膀上,发丝散乱地铺在枕间,像一幅被揉皱的绸缎。她的唇瓣还留着些许口红的残艳,像是朵被雨水打湿的芍药。
路秋猛地锁屏。
——色即是空。
平复心情后,路秋又举起手机,画面里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漏进来,在女人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还带着浅浅的弧度,似乎梦到了什么好事。而照片的角落,能看见一只属于原主的手,正轻轻地搭在沈茹的发间,指尖蜷缩,像是想触碰又不敢用力。
路秋盯着那只手看了很久。
张诚口中那个冷酷到无情的总裁也会这样小心翼翼地珍视一个人。
她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要分手?既然分手了,为什么还留着照片?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新消息弹出——
「沈茹:路秋,你的绿萝,我替你养了三个月。」
「沈茹:现在它死了。」
路秋一愣。
她根本不知道什么绿萝。
可沈茹紧接着又发来一张照片——一盆枯黄的植物,叶片蔫巴巴地垂着,盆底贴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路总办公室,勿动】
——这是原主的东西。
路秋的指尖悬在键盘上,她要回些什么吗还是像之前一样装作看不见?
如果要回的话,她该说什么?谢谢?抱歉?还是公事公办地转一笔“植物丧葬费”?
正犹豫着,沈茹又发来一条:
「它死之前,新长了两片叶子。」
「我拍给你看。」
照片里,那盆绿萝的枯枝间,确实有两片小小的新叶,嫩生生的绿,在枯黄的旧叶间显得格外扎眼。
路秋的喉咙突然有些发紧。她盯着那两片叶子看了很久,久到屏幕自动熄灭,映出她怔然的脸。
她慢慢躺下,把手机放在枕边。窗外,月光很亮,照得她睡不着。
办公室里,张诚敲门进来时,路秋正顶着黑眼圈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财务报表发呆,嘴里还窃窃私语——这是她最近养成的习惯,每当被数字逼到崩溃边缘,就默念几句《心经》平复心情。
\"路总,\"张诚将一份文件轻轻放在她面前,\"这是月底慈善晚宴的最终流程,需要您过目。\"
路秋抬头,目光落在文件上【路氏集团主办】几个大字上,眉头微蹙:\"我记得这个项目是刘副总负责?\"
\"是,但...\"张诚推了推眼镜,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作为主办方代表,您需要致开幕词,接受三家主流媒体专访,并且...\"他顿了顿,\"与重要嘉宾进行开场舞。\"
\"啪嗒\"一声,路秋手中的钢笔掉在桌面上,墨汁溅在雪白的袖口。
——跳舞?!
——她连跟着师姐去参加法会都只敢站在最后一排!
张诚眼看着自家总裁的脸色从苍白转向惨白,连忙补充:\"其实很简单!您只需要...\"
\"我拒绝,\"路秋声音发紧,\"就说我...得了流感。\"
\"上周您刚用这个理由躲掉了董事会。\"
\"食物中毒?\"
\"媒体会怀疑路氏食堂卫生问题。\"
路秋深吸一口气:\"那就说我去西藏朝圣了。\"
张助理能不知道路秋现在的情况吗?只是他一个助理,职权有限,很多时候也是力不从心呐!
两人隔着办公桌对视,空气凝固成冰。
\"路总...\"张诚硬着头皮递上另一份文件,\"这是拟定的演讲稿,我已经标注了停顿和重音...\"
路秋盯着那密密麻麻的A4纸,无奈的叹了口气。
最可怕的是...
\"开场舞...\"她声音发颤,\"和谁?\"
“丁小姐,这是您之前定下来的特邀嘉宾。”
……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神通?原主这是留了多少个坑等着她去跳啊!
路秋缓缓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影透着悲壮:\"张助理。\"
\"在!\"
\"现在给我报个交谊舞速成班……\"
菩萨畏因,总裁畏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