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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泽在老旧楼道找钥匙时,后颈骤生寒意。转身瞬间,一个左眼流血的妇女扑来,枯瘦的手像铁钳般掐住他的脖子,指甲深深嵌进皮肉。“你把我孩子藏哪了!”她嘶哑的吼声裹着铁锈味,血珠滴在陆泽衣领上。

窒息感瞬间攥紧喉咙,陆泽脸涨成紫红,手脚乱挥却挣不脱。舌头不受控地往外伸,从几厘米疯长成10米长的红绳,穿过楼道窗户垂到楼下,尖端缠上花坛里的梧桐树,还沾了泥土和落叶。

妇女瞥见晃动的舌头,瞳孔骤缩,却掐得更狠:“怪物!你吃了我孩子!”陆泽眼前发黑,意识模糊间,楼道口冲来警察,盾牌抵住妇女:“放手!”

妇女一愣的间隙,陆泽吸进半口空气,舌头像泄了气的气球般缩回嘴里。警察迅速控制住她,她仍嘶吼着“他是怪物”。陆泽瘫坐在地,摸着脖子上红肿的掐痕,看着嘴角血迹,浑身发冷——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能伸10米长的舌头。

陆泽瘫在楼道冰凉的水泥地上,嗓子里还跟堵了团烂棉花似的,每喘一口气都带着疼。他抬头往警察那边瞅,就见那妇女被俩警察架着胳膊,还在使劲挣扎,左眼的血还在往下淌,顺着下巴滴到衣服上,洇出一大片黑红的印子。周围渐渐围了些邻居,有个大妈凑到陆泽旁边,压低声音说:“小伙子,你算运气好,这是咱们这片有名的瞎妇女,平时看着蔫蔫的,一犯起浑来谁都拦不住,之前还追着楼下卖菜的大爷骂了三条街呢!”

陆泽这才知道,这妇女不是偶然发疯,是这片儿出了名的“瞎妇女”。为啥叫瞎妇女?不光是因为她左眼瞎了,早年听说是生娃的时候落下的病,后来眼睛就慢慢看不见了,更重要的是,她脑子也有点“瞎”,经常认不清人,还总疑神疑鬼,觉得谁都想害她,尤其这两年她儿子走丢了之后,更是变本加厉,见着男的就往上凑,问人见没见着她儿子。

警察架着瞎妇女往楼下走,她还在回头冲陆泽喊:“你别跑!我知道是你把我儿子藏起来了!你那长舌头肯定是吃我儿子才变长的!”陆泽听得心里发毛,赶紧撑着墙站起来,踉跄着往自己家走。开门的时候手还在抖,钥匙插了好几次才插进锁孔,推开门的瞬间,后背就跟被汗湿透了似的,凉飕飕的。

他往沙发上一坐,就想起刚才那瞎妇女掐着他脖子的劲儿,还有自己那突然伸出去10米长的舌头,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跟做梦似的。他伸出舌头对着镜子照了照,跟平时没啥两样,就是舌尖有点红,估计是刚才抻得太狠了。他摸了摸脖子,那圈掐痕又红又肿,用手一碰就疼,心里琢磨着:这瞎妇女看着瘦,劲儿咋这么大?幸好警察来得及时,不然自己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没过多久,门口就传来敲门声,陆泽吓得一哆嗦,以为是瞎妇女又找来了,凑到猫眼上一看,是刚才的警察。他赶紧开门,警察递给他一张名片,说:“小伙子,刚才那妇女我们已经带回所里了,她这情况我们也了解,是长期精神不稳定,加上儿子失踪的刺激,才会这样。你要是后续还有啥不舒服,或者她再找你麻烦,就给我们打电话。”

陆泽接过名片,连声道谢,警察又嘱咐了几句才走。他关上门,把名片放在茶几上,心里还是不踏实。他掏出手机,想给朋友说说这事,又觉得说出来没人信——谁能信舌头能伸10米长啊?还有那个有名的瞎妇女,以前只听邻居偶尔提过一嘴,没想到今天居然直接找上自己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陆泽总觉得舌头不得劲,吃啥都没味儿,脑子里老回放着瞎妇女左眼流血的样子,还有她喊“你把我孩子藏哪了”的声音。他打开窗户,想透透气,就看见楼下有几个邻居在议论,其中一个说:“那瞎妇女也是可怜,儿子三年前走丢的时候才五岁,到现在都没找着,她男人早就跟她离婚了,就她一个人过,时间长了,脑子就不太好使了。”

另一个接话:“可不是嘛,之前她还去派出所报过好几次假警,说看见她儿子了,结果去了都是认错人,警察也没办法,只能每次都好好劝她。今天不知道咋回事,居然找上陆泽了,估计是看陆泽长得年轻,跟她男人当年有点像?”

陆泽听着楼下的议论,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他之前只觉得瞎妇女吓人,现在才知道她这么可怜。儿子走丢,丈夫离婚,自己还瞎了一只眼,换成谁怕是也扛不住。可可怜归可怜,今天那事儿也确实吓着他了,他琢磨着,以后出门得绕着点走,别再跟这瞎妇女碰上了。

第二天早上,陆泽出门上班,特意早走了半小时,就怕再遇见瞎妇女。走到楼道口的时候,他还特意往四周瞅了瞅,没看见人,才松了口气。可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不远处的公交站台上,瞎妇女正站在那儿,左眼的血好像止住了,脸上还贴了块纱布,手里拿着一张照片,见着人就递过去,问:“你见过我儿子吗?五岁,穿蓝色外套,脸上有个小酒窝。”

路人大多都绕着她走,偶尔有几个停下来的,也是摇摇头就走了。瞎妇女也不气馁,接着问下一个人。陆泽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有点发酸,可也没敢过去,只能赶紧转身往地铁站走。他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帮瞎妇女在网上发个寻子启事?可又怕她再跟上次似的,突然发疯找自己麻烦,纠结了一路,最后还是算了——自己也没那个能力,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到了公司,陆泽跟同事说起昨天的事,同事们都觉得不可思议,有人说:“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舌头咋能伸10米长呢?”还有人说:“那瞎妇女我知道,我老家跟她是一个村的,她年轻的时候可勤快了,就是命不好,后来才变成这样的。”陆泽听着同事们的议论,也懒得解释了,反正这事说出来也没人信,还不如不说。

可没想到,过了没几天,陆泽又跟瞎妇女碰上了。那天他加班到晚上十点多,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路灯很暗,突然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你等一下!”陆泽心里一紧,回头一看,正是瞎妇女。她手里还是拿着那张照片,左眼的纱布已经掉了,血又开始流了,顺着脸颊往下滴。

“小伙子,我想起来了,”瞎妇女走到陆泽面前,眼神有点恍惚,“我儿子走丢那天,我看见一个跟你穿一样黑外套的人,抱着他往这边走了!是不是你?你把他藏哪了?”陆泽赶紧摆手:“阿姨,你认错人了,我那天根本不在这儿,我那黑外套是去年才买的,你儿子走丢的时候我还没这衣服呢!”

可瞎妇女根本不听,上来就想抓陆泽的胳膊,陆泽赶紧往后退,心里又怕又急。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了警车的声音,瞎妇女听见警车声,身子明显抖了一下,转身就想跑,可没跑几步就被赶来的警察拦住了。原来,派出所知道瞎妇女最近总在这附近转悠,特意安排了巡逻的警察,就是怕她再跟人起冲突。

警察把瞎妇女带走的时候,她还在回头喊:“我儿子就在这儿!你们帮我找找他啊!”陆泽站在原地,看着警车远去的背影,心里堵得慌。他掏出手机,翻出之前警察给的名片,犹豫了半天,还是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他说:“警察同志,我想帮那个瞎妇女发个寻子启事,你们那有她儿子的详细信息和照片吗?我想试试在网上帮她找找。”

警察挺高兴,说:“当然有,我们这就把信息发给你,真是太感谢你了!这瞎妇女也不容易,要是能帮她找到儿子,说不定她精神能好点。”挂了电话,陆泽心里踏实多了。他琢磨着,虽然瞎妇女之前吓着自己了,但她也是个可怜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说不定真能帮她找到儿子呢?

从那以后,陆泽就开始在网上帮瞎妇女发寻子启事,还发动同事和朋友一起转发。一开始没什么动静,可过了半个多月,有个网友给陆泽留言,说他在邻市的一个孤儿院见过一个小男孩,跟照片上的样子有点像,脸上也有个小酒窝。陆泽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警察,警察很快就联系了邻市的孤儿院,还带着瞎妇女一起过去了。

到了孤儿院,瞎妇女一看见那个小男孩,就冲了过去,抱着他哭:“儿子!妈妈终于找到你了!”小男孩一开始有点害怕,可后来也慢慢认出了瞎妇女,抱着她的脖子哭了起来。原来,这小男孩就是瞎妇女走丢的儿子,当年是被人贩子拐走的,后来人贩子被抓了,小男孩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瞎妇女找到儿子后,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虽然左眼还是看不见,但脸上有了笑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疑神疑鬼、随便找人发疯了。她还特意去陆泽家道谢,手里拎着一篮子自己种的蔬菜,说:“小伙子,之前真是对不起,吓着你了,谢谢你帮我找到儿子,你是个好人。”

陆泽看着瞎妇女和她儿子的样子,心里也挺高兴,说:“阿姨,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以后好好跟儿子过日子就行。”从那以后,陆泽偶尔还会在小区里看见瞎妇女,她要么是带着儿子在楼下玩,要么是去菜市场买菜,见了陆泽还会主动打招呼,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吓人的“瞎妇女”了。

陆泽也慢慢忘了自己舌头能伸10米长的事,日子又恢复了正常。他有时候会想,要是当初自己没帮瞎妇女发寻子启事,她可能还在到处找人发疯,自己也可能还活在恐惧里。现在这样挺好,帮了别人,也让自己心里踏实,说不定这就是缘分吧。

后来,小区里的邻居们也不再叫她“瞎妇女”了,都叫她“张大姐”,有时候还会帮她照看一下儿子。张大姐的日子越过越好,陆泽看着也挺欣慰。他觉得,不管遇到啥困难,只要不放弃,总能有好起来的一天,就像张大姐一样,虽然经历了那么多苦,最后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儿子,过上了好日子。

陆泽也从这件事里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轻易对一个人下判断,有时候你觉得吓人的人,背后可能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苦衷。多一点理解,多一点帮助,说不定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也能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有意义。

再后来,陆泽还跟张大姐的儿子成了朋友,有时候会带他去公园玩,教他写作业。张大姐总是说:“陆泽啊,真是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我儿子了。”陆泽总是笑着说:“阿姨,不用谢,咱们都是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大姐的儿子也慢慢长大了,变得越来越懂事,还会帮张大姐做些家务。陆泽看着他们母子俩的生活越来越好,心里也挺开心。他有时候会想起第一次跟张大姐见面的场景,觉得像做梦一样,要是当初警察来得晚一点,要是自己的舌头没有突然变长,说不定现在又是另一种结果了。

不过,陆泽再也没提过自己舌头能伸10米长的事,他觉得这事太离奇了,说了也没人信,还不如烂在肚子里。他只是偶尔会对着镜子伸出舌头看看,心里琢磨着:当初那舌头到底是咋回事呢?难道是自己当时太紧张,出现幻觉了?还是真的有啥特别的能力?

不管是啥原因,陆泽都不想再经历一次了。他现在只想过安稳的日子,好好上班,跟邻居们好好相处,有空的时候帮张大姐照看一下儿子,这样的生活虽然平淡,却很踏实,也很幸福。他觉得,这就够了,没必要追求那些离奇的事情,平淡的幸福才是最真实的。

有时候,陆泽会在晚上坐在阳台上,看着楼下张大姐和她儿子散步的背影,心里会涌起一股暖流。他觉得,自己做的这件小事,不仅改变了张大姐母子俩的命运,也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有意义。他暗暗发誓,以后要是再遇到需要帮助的人,他还会伸出援手,因为帮助别人,也是在帮助自己,能让自己的心里充满阳光。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没有波澜,却很温馨。陆泽再也没见过那个能伸10米长的舌头,也没再遇到过像当初那样惊险的事。他知道,生活就是这样,有苦有甜,有惊有险,但只要心怀善意,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而那个曾经让他害怕的“瞎妇女”张大姐,也成了他生活中温暖的一部分,提醒着他,善意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温然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突然停下脚步,原本好好走着的路,不知怎么就跟被抽了魂似的,猛地拔高了嗓门喊:“饮用水,饮用水!”声音又急又亮,街上原本匆匆赶路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扭头往她这边看。

她没管周围人的目光,喊完第一遍,又紧接着喊第二遍、第三遍:“饮用水!饮用水!”双手还不自觉地在身前比划着,像是在着急地找什么东西,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都冒了汗。旁边卖烤红薯的大爷停下手里的活,探头问:“姑娘,你是渴了?我这儿有热水,要不你先喝口?”

温然却像没听见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嘴里还在不停喊“饮用水”,脚步也开始往前冲,差点撞到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宝妈。宝妈赶紧扶住车,皱着眉说:“姑娘,你慢点,小心点啊!”温然这才顿了一下,眼神稍微清明了点,可没过两秒,又接着喊:“饮用水!我要饮用水!”

街上的人越围越多,有人掏出手机拍照,有人小声议论:“这姑娘咋了?是不是遇到啥急事了?”“看着不像渴了啊,是不是有啥毛病?”温然听见这些议论,却没受影响,反而喊得更急了,声音都有些沙哑:“饮用水!谁有饮用水!快给我!”

这时,一个穿便利店工作服的小哥挤进来,手里拿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递到温然面前:“姑娘,你要饮用水是吧?这个给你,快喝口缓缓。”温然看到矿泉水,眼睛一下子亮了,一把抓过瓶子,拧盖子的时候手都在抖,好不容易拧开,对着瓶口猛灌了几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打湿了胸前的衣服。

喝了半瓶水,她才慢慢停下,喘着粗气,眼神也恢复了正常。周围的人还在看着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样子有多失态,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小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刚才我突然特别渴,脑子一热就……”

卖烤红薯的大爷笑着说:“没事没事,渴了就喝点水,姑娘你是不是低血糖啊?以后出门多带瓶水。”温然点点头,又跟周围的人说了几句“不好意思”,才抱着矿泉水瓶,快步挤出人群,走的时候还能感觉到背后有人在看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走到街边的长椅上坐下,又喝了几口矿泉水,心里还在砰砰跳。其实她也不知道刚才为啥会突然那么激动,就是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喉咙干得像要冒烟,脑子里只有“饮用水”这三个字,控制不住就喊了出来。她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出门时确实忘了带水,早知道这样,就算麻烦也该带一瓶,也不至于在大街上闹这么一出。

休息了一会儿,温然起身继续往前走,手里紧紧攥着那瓶矿泉水,生怕再出现刚才的情况。路过便利店的时候,她又进去买了两瓶水揣在包里,心里琢磨着:以后不管去哪,都得随身带水,可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在大街上丢人现眼了。

走了没多远,她又想起刚才周围人的目光,还是觉得有点尴尬,可又觉得有点好笑——自己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在大街上这么失态,估计刚才那些人,好几天都会记得有个姑娘在街上疯狂喊“饮用水”吧。她摇了摇头,把这些想法抛到脑后,加快脚步往家走,只想赶紧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好好平复一下心情。

回到家,温然把买的水放在茶几上,又倒了一杯温水慢慢喝。看着杯子里的水,她突然觉得,有时候最平常的东西,在急需的时候,反而会让人变得格外激动。就像今天的饮用水,平时随手就能拿到,可真到了渴得不行的时候,居然能让自己在大街上不顾形象地大喊。

她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想转移注意力,可脑子里还是会时不时想起刚才在街上的场景,忍不住笑自己。她拿出手机,给闺蜜发了条消息,说自己今天在大街上闹了个笑话,闺蜜回复说:“哈哈哈哈,你也太可爱了吧!渴了就喝呗,喊那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渴啊?”

温然看着闺蜜的回复,也忍不住笑了,心里的尴尬少了很多。她回复:“别提了,当时脑子一热就喊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丢人。”闺蜜又说:“没事,谁还没个失态的时候,下次记得带水就行。”

跟闺蜜聊了一会儿,温然的心情彻底平复了。她起身去厨房做饭,路过茶几的时候,看了一眼那几瓶水,心里想着:以后可不能再这么马虎了,出门一定要检查好随身物品,尤其是水,可不能再让今天的事情重演了。

吃完饭,温然坐在阳台看书,手里还拿着一瓶水,时不时喝一口。夕阳照在她身上,暖暖的,她觉得今天虽然闹了个小笑话,但也算是个教训,以后做事情会更细心一点。她合上书,看着窗外的晚霞,心里很平静——生活就是这样,偶尔会有小插曲,但只要调整好心态,就能笑着面对。

第二天出门,温然特意在包里装了两瓶水,还检查了好几遍。走在大街上,她想起昨天的事,还是会有点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觉得释然。她甚至在想,如果以后再遇到有人像自己昨天那样急需水,她一定会主动递上一瓶,因为她知道,在那种时候,一瓶水有多重要。

日子一天天过去,温然再也没有在大街上失态过,出门带水也成了她的习惯。有时候跟朋友说起那天的事,大家还会笑着调侃她,她也不生气,反而会跟大家一起笑。她觉得,那次的经历虽然有点尴尬,但也让她学会了更细心地对待生活中的小事,也更能理解别人在急需某样东西时的心情。

偶尔路过那天失态的那条街,温然还会想起卖烤红薯的大爷和便利店小哥,心里会觉得暖暖的。她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总有人会伸出援手。而自己,也会把这份善意传递下去,在别人需要的时候,尽自己所能提供帮助。

就这样,一次小小的失态,不仅让温然养成了出门带水的习惯,也让她对生活有了更多的感悟。她知道,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能教会自己一些东西,让自己不断成长,成为更好的人。

温然是在公司茶水间刷新闻时看到“温德华”这三个字的,标题刺眼——“小区物业与业主起冲突,男子持刀致13人遇难”。她手一抖,刚接满热水的杯子“哐当”砸在台面上,水溅得满手都是,却没心思管疼,手指飞快点进新闻,看到嫌疑人照片的瞬间,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那是她小舅温德华,照片里的人穿着皱巴巴的物业保安服,头发乱糟糟的,眼神里满是疯狂,和她去年过年见到的那个笑着给她塞红包的小舅,判若两人。新闻里写,冲突起因是小区业主集体拒交物业费,温德华负责催收,几户业主说了几句难听话,说他“为了碎银几两,跟条狗似的催钱”,他当场就翻了脸,回保安室拿了水果刀,冲出去就捅,从单元门口追到小区花园,直到被赶来的警察按倒,地上已经躺了十几个人。

温然腿一软,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她想起小舅之前跟她打电话的样子,声音总是带着疲惫,说物业工资低,一个月就三千多块,要养家里的老母亲,还要供儿子上大学,“然然啊,小舅没本事,只能靠这点碎银几两撑着家,有时候业主不理解,骂两句,我也只能忍着”。

那时候她还劝小舅,不行就换个工作,别这么委屈自己。小舅却叹气,说“一把年纪了,除了看大门,啥也不会,换工作哪那么容易?再忍忍,等儿子大学毕业就好了”。现在想来,那些日复一日的委屈,那些为了碎银几两的隐忍,早就像炸药一样在小舅心里堆着,就等着一个火星,彻底炸了。

手机突然响了,是她妈打来的,电话一接通,她妈的哭声就传了过来:“然然,你知道吗?你小舅……他出事了!杀了人啊!警察刚才来家里了,说要找家属了解情况……这可咋整啊!他那老母亲还在医院躺着,要是知道这事,还不得气死啊!”

温然握着手机,哭着说不出话。她能想象到姥姥要是知道这事的场景,姥姥去年中风,半边身子不能动,一直是小舅在照顾,每次去医院,姥姥都拉着小舅的手说“辛苦你了,我的儿”。现在小舅出了这种事,姥姥要是知道,怕是真的挺不过去。

下午,温然跟公司请了假,去了小舅家。小舅家在老旧小区的顶楼,打开门,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小舅的媳妇坐在沙发上,眼睛哭肿得像核桃,小舅的儿子——刚上大一的温明,蹲在墙角,头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看到温然,小舅媳妇一下子就站起来,抓住她的手:“然然,你说你小舅咋就这么傻啊!不就是催个物业费吗?至于吗?现在出了这事,家都散了啊!”温然拍着她的背,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人已经死了,小舅也跑不了,这个家,是真的散了。

温明抬起头,眼睛通红:“姐,我爸不是故意的,他就是太委屈了。前几天我跟他要学费,他说再等等,业主交了物业费就给我打过来,我还跟他闹脾气,说他没用……要是我不跟他要学费,他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急着催物业费,就不会出事了?”

温然看着温明自责的样子,心里更难受了:“跟你没关系,是你爸他……他心里的委屈攒太多了。”她知道,小舅不是天生的坏人,他只是被生活逼急了,被那碎银几两压垮了,才做出了这种傻事。

晚上,温然去了医院看姥姥,姥姥还不知道小舅的事,见她来了,笑着问:“然然,你小舅呢?今天怎么没来看我?是不是又去上班了?”温然强忍着眼泪,笑着说:“姥姥,小舅单位有点事,忙完就来看您,我先陪您说说话。”

坐在病床边,看着姥姥苍老的脸,温然心里像被刀割一样。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姥姥说小舅的事,也不敢说,只能趁着姥姥睡着的时候,偷偷在走廊里哭。她想起小舅以前说的话:“然然,小舅这辈子没啥大本事,就想让你姥姥好好养老,让你弟弟好好上学,以后别像我一样,为了碎银几两,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可现在,小舅为了那碎银几两,不仅毁了自己,毁了自己的家,还毁了十几个家庭。那些被他捅死的业主,也是别人的父母、别人的孩子,他们的家人,现在也一定在承受着和她一样的痛苦。

过了几天,温然去派出所给小舅送换洗衣物,隔着玻璃看到小舅,他瘦了好多,头发全白了,眼神空洞,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精气神。看到温然,小舅突然就哭了,一边哭一边说:“然然,我后悔了……我不该那么冲动……我就是太生气了,他们说我为了碎银几两,跟条狗似的……我想着我妈还在医院,我儿子还等着交学费,我就……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温然看着小舅哭的样子,眼泪也掉了下来:“小舅,事都已经发生了,你好好配合警察,争取宽大处理……姥姥那边,我会照顾好的,你放心。”

走出派出所,外面下着小雨,温然打着伞,慢慢走在大街上。她看着街上匆匆赶路的人,每个人都在为了生活奔波,为了那碎银几两,忍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苦。她突然明白,小舅不是个例,生活里有太多像小舅一样的人,他们在底层挣扎,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可能彻底崩溃。

只是她没想到,小舅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结束了自己,也结束了别人的生命。

后来,姥姥还是知道了小舅的事,当天就犯了病,抢救无效,走了。温然和温明一起处理了姥姥的后事,葬礼上,温明哭得撕心裂肺,温然也一直掉眼泪。她知道,姥姥是带着对小舅的牵挂和失望走的,而小舅,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姥姥了。

再后来,小舅的案子开庭,温然和温明去了现场。法庭上,受害者家属情绪激动,有的骂小舅“杀人凶手”,有的哭着要小舅偿命。温然看着那些家属痛苦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愧疚——虽然她知道小舅也是受害者,是被生活逼的,但那些死去的人,更是无辜。

最终,小舅被判了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听到判决结果,小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低下了头。温然知道,这个结果,对小舅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他不用立刻去死,可以在监狱里好好反省,也可以多活两年,看看这个他曾经为了碎银几两而拼命的世界。

从法院出来,温明拉着温然的手说:“姐,我以后一定好好读书,好好赚钱,再也不让我爸那样的事情发生了。我要让我爸知道,他的儿子,不会再为了碎银几两,活得那么委屈。”

温然看着温明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努力,好好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温然还是会经常想起小舅,想起他为了碎银几两而挣扎的样子,想起他最后悔的眼神。她也常常告诫自己,不管生活多苦,不管遇到多大的委屈,都不能像小舅那样冲动,要用理智去面对,要珍惜自己的生命,也要珍惜别人的生命。

因为她知道,碎银几两虽然重要,能解世间慌张,但比起生命和亲情,那点银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林渊双手攥着杠铃杆,指节因为用力泛得发白,杠铃压得他肩膀生疼,额头上的汗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砸在健身房的地板上。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往上举,突然扯着嗓子喊:“阿拉法特,阿拉法特,你在哪里?”

周围正在健身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有人手里的哑铃差点没拿稳,纷纷扭头往他这边看。林渊却不管这些,涨红了脸,又喊了一遍:“阿拉法特!你在哪里?我在无人区!”喊完猛地发力,把杠铃举过了头顶,手臂都在微微发抖,声音还带着没散的激动。

旁边一个练深蹲的大哥停下动作,凑过来问:“兄弟,你这是练嗨了?喊阿拉法特干啥啊?还无人区,你这是搁这儿演电影呢?”林渊放下杠铃,喘着粗气,抹了把脸上的汗,笑着说:“大哥,我就是举的时候脑子一热,突然就想起这两句了,喊出来觉得劲儿都大了点。”

其实林渊自己也说不清为啥会喊这个。前几天他刷到个讲阿拉法特的纪录片,里面提到过“在无人区坚守”的片段,当时没太在意,没想到今天举重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就蹦出这两句话,喊出来还真觉得浑身有劲儿,原本觉得快举不动的杠铃,居然真举起来了。

他喝了口运动饮料,又走到杠铃前,准备再来一组。这次蹲下身抓杆的时候,他没立刻喊,可刚一使劲,还是忍不住喊:“阿拉法特!我在无人区!”周围的人见怪不怪了,有人还笑着起哄:“兄弟,再来一遍!喊得挺带劲!”

林渊也不尴尬,反而觉得挺有意思,一边举一边喊,越喊越有劲儿,几组下来,居然比平时练得还多。练完收拾东西的时候,刚才那大哥又过来跟他聊:“你这方法挺特别啊,下次我也试试喊两句,说不定能突破瓶颈。”林渊笑着点头:“试试呗,说不定真有用。”

走出健身房,林渊还觉得浑身是劲儿。他掏出手机,又翻出那个纪录片看了会儿,看着阿拉法特在镜头前坚定的样子,突然觉得刚才喊的那些话,不只是随便喊喊。举重的时候,那种被杠铃压制、想放弃又不甘心的感觉,跟“在无人区坚守”的劲儿有点像,喊出来,就像找到了个精神支撑,一下子就撑过去了。

后来每次去健身,林渊举重要到极限的时候,还是会喊“阿拉法特,阿拉法特,你在哪里?我在无人区”。一开始还有人议论,后来大家都习惯了,甚至有几个经常一起练的,还会跟着他喊两句,健身房里倒是多了不少热闹劲儿。

有次练完,一个刚办卡的小哥问他:“哥,你喊的阿拉法特是谁啊?我听着挺厉害的。”林渊跟他讲了阿拉法特的事儿,说:“不是说多崇拜,就是举到累的时候,喊这两句能给自己打气,就像有人在旁边推着你似的。”小哥听完点点头:“懂了,我也找个自己的‘打气口号’去!”

林渊看着小哥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其实不管喊什么,重要的是那种不服输、想坚持下去的劲儿。就像在无人区里,明知难,还是要往前走;举重的时候,明知累,还是要把杠铃举起来。这种劲儿,才是最难得的。

之后的日子里,林渊不光举重的时候喊,遇到难办的事儿,比如工作上赶项目、家里有烦心事,他也会在心里默默念叨两句“阿拉法特,我在无人区”。每次念完,都觉得心里踏实点,好像再难的事儿,也能扛过去。

他知道,自己跟阿拉法特没啥可比性,可那句随手喊出来的话,不知不觉成了他的精神小支柱。就像健身要循序渐进,生活里的难事也得慢慢扛,只要不放弃,总有撑过去的时候,就像他每次举着杠铃,喊出那两句的时候,总能多坚持一秒,多突破一点。

厉沉舟在健身房门口堵住林渊时,还带着俩穿黑西装的手下,胳膊上的肌肉故意绷着,领口敞开露出半截纹身,一看就来者不善。他上前一步,挡住林渊的路,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刻意的狠劲:“听说你健身挺厉害?我找你挑战,是不是得用战争的方式,才能征服你?”

林渊刚练完,手里还拎着运动包,擦了擦额头的汗,上下扫了厉沉舟一眼——看他站着的时候腿微微往外撇,左手还不自觉地扶着腰,想起前几天听人说厉沉舟之前为了折腾,胳膊伤还没好利索,忍不住笑了:“你先管好自己吧,自理都费劲,还跟我打?”

厉沉舟脸一下子沉了,攥着拳头就要往前冲,旁边的手下赶紧拉住他。他挣了两下没挣开,指着林渊喊:“你他妈说谁自理费劲!我现在就能跟你打,你敢不敢接!”

“有啥不敢的?”林渊把运动包往地上一放,活动了下手腕,“但我怕打起来你站都站不稳,到时候摔着碰着,还得我送你去医院,麻烦。”他说着,故意指了指厉沉舟的腰,“你那腰是不是还没好?上次拧头的后遗症还没消?”

这话戳中了厉沉舟的痛处——他之前拧头又长头,身体底子早虚了,后来跟人比划两下就腰酸背痛,刚才故意绷着肌肉,就是想装得厉害点。现在被林渊点破,他脸涨得通红,却没底气再硬刚,只能梗着脖子说:“我那是没恢复好,等我好了,看我不把你打趴下!”

林渊捡起运动包,拍了拍上面的灰:“行啊,等你啥时候能自己系鞋带不费劲了,再来找我。现在嘛,还是先回家让你爸帮你揉揉腰吧。”说完,绕开厉沉舟就走,没走两步还回头补了句,“对了,健身得循序渐进,别总想着‘战争征服’,先把自己身体调理好再说。”

厉沉舟站在原地,看着林渊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却连追上去的勇气都没有——他自己清楚,现在的身体状态,真跟林渊打起来,输的肯定是自己。旁边的手下小声劝:“厉总,别跟他一般见识,等您身体好了,再找他算账也不迟。”

厉沉舟狠狠瞪了手下一眼,却没反驳,只能悻悻地转身上车。坐在车里,他越想越憋屈,想起林渊说“自理都费劲”的样子,又摸了摸自己还没好利索的腰,心里暗戳戳较劲:等着吧,等我身体好了,非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战争的征服!

可他自己也明白,这话更像是在自我安慰——之前折腾得太狠,身体早就不如从前,别说跟林渊打,就是每天正常活动,都得小心翼翼。他掏出手机,给私人医生发消息:“赶紧给我制定个恢复计划,越快越好,我要能跟人正常比试的那种!”

医生很快回复:“厉总,您的身体需要慢慢养,不能急,强行恢复会有风险……”厉沉舟看都没看,直接把手机扔到一边,盯着窗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赶紧好起来,不能让林渊看扁了!

而林渊这边,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起厉沉舟刚才的样子,还忍不住笑。他跟朋友发消息说:“今天遇到个奇葩,说要用战争的方式征服我,结果我看他站都站不稳,还自理费劲,逗死我了。”朋友回复:“别跟傻子一般见识,健身是为了自己,不是跟人较劲。”

林渊深以为然——他健身是为了让自己身体好,能扛住生活的累,不是为了跟人比输赢、搞什么“征服”。像厉沉舟那样,连自己身体都管不好,还总想用暴力证明自己,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后来过了快一个月,厉沉舟还真又找过林渊一次,这次没带手下,穿着运动服,看起来比上次精神点。他找到林渊时,林渊正在练卧推,他站在旁边看了会儿,没像上次那样喊“战争征服”,只是小声说:“我这阵子恢复得差不多了,能跟你比划两下不?不用太激烈,就试试。”

林渊放下杠铃,看了他一眼,见他腰不晃了,胳膊也敢正常用力了,点了点头:“行啊,不过得按我的规矩来,点到为止,不能真动手。”

两人在健身房的空地上比了比基础的力量动作,厉沉舟确实比上次强点,但跟常年健身的林渊比,还是差了不少。比完之后,厉沉舟喘着气,倒也没恼,反而说:“你确实比我厉害,我之前太急了。”

林渊递给他一瓶水:“健身不是为了跟人斗,是为了自己舒服。你要是真想练,我可以给你点建议,别总想着‘征服’谁,先征服自己的惰性和急脾气再说。”

厉沉舟接过水,喝了一口,点了点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听人这么说,之前满脑子都是输赢和面子,现在想想,确实挺没意思的。从那以后,他没再提过“战争征服”的话,偶尔还会跟林渊一起练会儿,慢慢也明白了健身的真正意义,不再像以前那样,总用极端的方式证明自己。

厉沉舟在健身房堵到林渊时,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约架地点和时间,递过去时眼神带着挑衅:“上次没比痛快,这次咱们来真的,地点我定了,火车轨道上,明天凌晨三点,敢来不?”

林渊接过纸扫了眼,看到“火车轨道”四个字,眉头立刻皱起来,把纸扔回给厉沉舟:“你疯了?那地方有危险,火车随时可能来,我不去。”

“危险才刺激啊!”厉沉舟捡回纸,又往前递了递,语气里满是不服,“你是不是怕了?上次说我自理费劲,这次又不敢来,说白了就是打不过我,找借口!”

“跟怕不怕没关系,是没必要拿命赌。”林渊往后退了步,拉开距离,“约架也得选安全的地方,火车轨道上?你这不是约架,是玩命。我健身是为了强身健体,不是陪你疯。”

厉沉舟见他油盐不进,急得往前凑了凑,声音也拔高了:“我都敢去,你有啥不敢的?就你这胆子,还说我自理费劲,我看你连直面挑战的勇气都没有!”

“勇气不是拿生命当儿戏。”林渊没被他激怒,依旧平静,“你要是真想比,咱们约在健身房,或者空旷的操场,怎么比都行,但火车轨道绝对不行。你要是非要去,自己去,我不奉陪。”

说完,林渊拎起运动包就要走,厉沉舟伸手想拦,却被林渊侧身躲开。他看着林渊的背影,气得把手里的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嘴里嘟囔着:“胆小鬼!连个架都不敢约,还敢说比我厉害!”

可骂归骂,他心里也有点发虚——其实他也知道火车轨道危险,就是想靠这“狠劲”逼林渊就范,证明自己比他强。现在林渊死活不去,他自己也没真敢一个人去轨道上待着。

第二天凌晨三点,厉沉舟还是忍不住去了约定的轨道附近,躲在旁边的树后面,看着空荡荡的铁轨,心里又慌又气。等了快一个小时,也没见林渊来,倒是有辆火车呼啸而过,震得地面都在抖,他吓得赶紧往后退,再也不敢靠近铁轨。

天亮后,厉沉舟在健身房又遇到林渊,没再提约架的事,只是闷闷地在旁边练器械。林渊看他情绪不对,走过去递了瓶水:“轨道那边没去危险吧?我昨天怕你真傻愣愣去了,还让朋友去附近瞅了眼,没见你人,才放心。”

厉沉舟接过水,愣了愣,没想到林渊还惦记着他的安全,脸一下子红了,小声说:“我……我没真去轨道上,就远远看了眼,火车过来太吓人了。”

“知道吓人就好。”林渊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别搞这些危险的事,想证明自己,靠正经练出来的本事,不是靠玩命。你要是真想好好练,我还能帮你,比你瞎琢磨强。”

厉沉舟抬头看了看林渊,见他没嘲讽自己,反而真心想帮他,心里的别扭劲儿慢慢散了,点了点头:“行……那以后我跟你好好练,不瞎折腾了。”

从那以后,厉沉舟再也没提过约架的事,更没找过什么危险的地点。他跟着林渊一起健身,慢慢明白:真正的强大不是靠耍狠、玩命,而是能控制自己的冲动,用正确的方式提升自己。就像火车轨道,看着“刺激”,实则藏着致命危险,与其往险路上闯,不如在安全的地方踏踏实实地练,这样才能真正变强。

厉沉舟推开家门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皱着眉换鞋,刚直起身就愣住了——客厅的沙发、茶几、甚至地板上,都散落着一件件带血的衣服,暗红的血迹已经半干,有的还凝结成块,看着格外刺眼。

他心里一紧,以为家里进了贼,刚要掏手机报警,就听见阳台传来动静。走过去一看,林渊正靠在阳台栏杆上,手里把玩着一件沾血的衬衫,见他进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回来了?看看这些衣服,喜欢吗?”

厉沉舟盯着那些带血的衣服,又看了看林渊,脸色瞬间沉下来:“你搞什么?这些血是怎么回事?你故意把带血的衣服放我家,想挑衅我?”

“挑衅你又怎么样?”林渊把衬衫扔在地上,血迹蹭在瓷砖上,“之前约架你不敢去轨道,健身比不过又找借口,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原来就这点胆子。现在看到这些带血的衣服,是不是怕了?”

厉沉舟往前走了两步,盯着林渊的眼睛:“你别太过分,这些血到底是谁的?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他心里又气又慌——他知道林渊平时冷静,可现在这副样子,眼里满是极端的疯狂,完全不像平时的他。

“是谁的重要吗?”林渊笑了笑,伸手拿起旁边一件带血的外套,故意在厉沉舟面前晃了晃,“你不是想跟我斗吗?现在我送上门来了,你倒不敢动了?还是说,你只敢在安全的地方装厉害,一碰到真格的,就怂了?”

厉沉舟看着他手里的外套,又看了看满地的血衣,突然觉得不对劲——这些血迹看着虽然吓人,但分布得太刻意,更像是故意泼上去的,而且林渊身上干干净净,一点伤都没有。他强压下心里的火气,冷声道:“你别装了,这些血根本不是人血吧?你故意弄这些衣服来吓我,有意思吗?”

林渊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极端的样子:“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管它是不是人血,你现在怕了,就是我赢了!”他说着,突然抓起一件血衣朝厉沉舟扔过去,“你不是想征服我吗?现在就动手啊!别跟个缩头乌龟似的!”

厉沉舟侧身躲开血衣,看着林渊近乎失控的样子,心里反而平静下来:“我跟你比,是想切磋,不是想跟你玩这种极端的把戏。你用这种方式挑衅,只会让人觉得你幼稚又可笑。”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血衣,翻了翻衣角,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动物血腥味:“这些应该是鸭血或者猪血吧?你费这么大劲弄这些,就是为了让我怕你?我告诉你,我不会怕,只会觉得你可悲——靠这种旁门左道找存在感,算什么本事?”

林渊被他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半天说不出话来。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极端,就是上次比完健身后,总觉得厉沉舟看他的眼神里带着轻视,心里憋着一股劲,想让厉沉舟服他,才想出这么个荒唐的主意。

厉沉舟把血衣扔到一边,看着林渊:“如果你真想证明自己,就好好健身,好好提升自己,用真本事让我服你。而不是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既危险又没意义。”

林渊沉默了半天,终于低下了头,声音很小:“我……我就是想让你别看不起我。”

“我从来没看不起你。”厉沉舟叹了口气,“我之前说你自理费劲,是担心你的身体;我不去轨道约架,是怕咱们俩出事。健身也好,比试也罢,都是为了让自己更好,不是为了争个你死我活。”

林渊抬起头,看着厉沉舟,眼里的疯狂慢慢褪去,多了几分愧疚:“对不起,我不该弄这些血衣吓你,也不该这么极端。”

“知道错了就好。”厉沉舟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把这些衣服收拾了,别留在家里吓人。以后想比试,咱们光明正大的来,别再搞这些没用的了。”

林渊点点头,赶紧蹲下身收拾地上的血衣。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厉沉舟心里也松了口气——幸好林渊及时醒悟,没把事情闹得更糟。他也明白,有时候人心里的那股劲要是没处放,很容易走极端,以后得多跟林渊聊聊,让他明白,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靠极端的手段,而是靠内心的成熟和脚踏实地的努力。

厉沉舟半夜起来喝水,刚走到客厅就瞥见玄关处有个黑影在翻找东西,手里还拿着手机当手电筒,光线晃得人眼晕。他心里一紧,悄摸摸摸起旁边的棒球棍,轻手轻脚走过去,在黑影转身的瞬间,一把将人按在墙上,棒球棍抵着对方的后背:“谁让你进来的?敢偷到我家来了!”

“别动手!是我!”黑影急着喊出声,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还夹杂着咳嗽,“我是林渊!”

厉沉舟愣了愣,松开手,拿过对方的手机照了照脸——还真是林渊,脸色发白,鼻子通红,说话的时候鼻子不通气,一听就是感冒了。他皱着眉把棒球棍放一边:“你大半夜潜进我家干啥?还翻东西,我还以为是小偷。”

林渊揉了揉被按得发疼的后背,咳了两声,眼神有点闪躲:“我……我感冒了,家里没感冒药了,想着你家可能有,就过来找找。”

“找感冒药?”厉沉舟挑眉,指了指他手里攥着的抽屉把手——那是他放重要文件的抽屉,根本不是放药的地方,“你找感冒药翻我书房抽屉干啥?而且你不会打电话问我要?非要半夜潜进来?”

林渊被问得哑口无言,挠了挠头,咳嗽得更厉害了:“我……我怕你睡了,不想吵醒你。而且我以为你家药会放在书房,就……就找错地方了。”他说着,还吸了吸鼻子,感冒的样子倒不像装的,只是这潜入的理由实在站不住脚。

厉沉舟看他咳得难受,也没再追问,转身往卧室走:“等着,我给你找药。下次再敢半夜潜进来,不管你是不是感冒,我直接送你去派出所。”

林渊赶紧点头,乖乖站在原地,看着厉沉舟从卧室药箱里翻出感冒药和退烧药,还倒了杯温水递过来:“先吃感冒药,要是明天发烧再吃退烧药。你家离我这儿又不远,下次缺啥直接说,别搞这些偷偷摸摸的事。”

林渊接过药和水,快速吞了药,小声说:“知道了,谢了。我就是……怕你还在生上次血衣的气,不敢跟你打电话。”

厉沉舟愣了一下,才想起上次林渊用带血衣服挑衅的事,他早就忘了,没想到林渊还记着。他摆摆手:“早忘了,以后别搞那些极端的事就行。现在吃完药,赶紧回去睡觉,别在我家待着传染我。”

林渊赶紧应声,喝完水把杯子递还给厉沉舟,脚步轻快地往门口走,走到玄关还回头说了句:“那我明天再跟你约健身啊!”

厉沉舟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把杯子放进厨房水槽。他知道,林渊半夜潜进来可能不止是为了感冒药,说不定还想找机会跟他缓和关系,只是拉不下脸。他摇了摇头,转身回卧室——这林渊,明明是个直性子,偏偏有时候爱搞这些拐弯抹角的事,还得他来拆台。

第二天早上,厉沉舟刚醒就收到林渊的消息,说他感冒好多了,还约他晚上去健身。厉沉舟回复“行”,心里想着:下次再敢半夜潜进来,高低得让他请顿大餐补偿,不然对不起自己半夜被吓的那一下。

厉沉舟把家门反锁三道,又检查了一遍门窗,这才松了口气——自从林渊半夜潜进来后,他就养成了锁门的习惯,就怕再有人不打招呼闯进来。他走到客厅窗边,想推开窗户透透气,手刚碰到窗沿,目光无意间扫到对面楼,瞬间顿住了。

对面那栋楼和他家户型对着,中间也就隔了十几米的距离。此刻,对面三楼的窗户前,正立着一个模特假人,穿着一身黑色外套,脑袋直勾勾地对着他这边,假人的眼睛是贴上去的塑料片,可在傍晚的光线下,竟像是在死死盯着他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厉沉舟皱着眉,凑近窗户仔细看——那假人不是平时商场里常见的那种无头模特,而是有头有脸的,发型还跟林渊上次剪的短发有点像。他心里犯嘀咕:对面住的是个独居老人,平时很少开窗,怎么突然摆了个模特假人在窗边?还正好对着他家?

他盯着假人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那假人的姿势一动不动,可就是这“一动不动”,反而让人心里发毛。他掏出手机,想给对面邻居打个电话问问,又想起自己根本没存人家的号码,只能作罢。

过了一会儿,天色暗了下来,对面楼陆续亮起灯,可三楼那扇窗还是黑的,只有那个模特假人在黑暗里隐隐约约露出个轮廓,依旧保持着盯着他的姿势。厉沉舟心里有点发怵,赶紧把窗户关上,拉上窗帘,可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假人直勾勾的样子。

他坐在沙发上,越想越觉得奇怪——这假人会不会是林渊弄的?毕竟林渊之前干过用带血衣服挑衅的事,现在弄个假人盯着他,也不是没可能。他掏出手机给林渊发消息:“你是不是在对面楼放了个模特假人?”

林渊很快回复:“啥假人?我在家感冒还没好呢,没出门。”后面还加了个咳嗽的表情包。

厉沉舟盯着消息看了半天,也分不清林渊说的是真是假。他起身走到窗帘边,掀开一条缝往外看,对面的假人还在,只是对面楼的灯亮得更多了,假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看起来更诡异了。

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明天去对面问问。可一晚上,他总忍不住掀开窗帘看几眼,每次看到那个一动不动的假人,心里就一阵发紧。直到后半夜,他实在困得不行,才迷迷糊糊睡着,梦里还梦见那个假人活了过来,从对面窗户飘了过来。

第二天一早,厉沉舟顶着黑眼圈,一早就去了对面楼。敲开三楼邻居的门,开门的是那个独居老人,看到厉沉舟,还挺惊讶:“小伙子,有事吗?”

厉沉舟指了指窗边:“大爷,您家窗边那个模特假人是咋回事啊?昨天一直对着我家,看着有点吓人。”

老人愣了愣,随即笑了:“哦,你说那个啊!是我孙子昨天送来的,说让我摆窗边当‘伴儿’,我也没注意对着哪,不好意思啊小伙子,吓着你了?”

厉沉舟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说:“没事没事,我就是问问,怕有啥情况。”

从老人家里出来,厉沉舟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掏出手机给林渊发消息:“跟你说个事,对面的假人是邻居家孙子送的,不是你弄的,之前误会你了。”

林渊回复:“我就说不是我吧!不过你也太胆小了,一个假人就吓着你了?”后面还加了个嘲笑的表情。

厉沉舟看着消息,又想起昨天晚上的紧张劲儿,忍不住笑了——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不过以后再看到这种莫名出现的东西,可得先问清楚,别再自己吓自己了。他走回家,打开窗户,看着对面窗边的假人,觉得也没那么诡异了,甚至还觉得有点滑稽。

厉沉舟盯着对面楼的模特假人,越想越不对劲——虽说老人说是孙子送的,可假人的发型、外套款式,跟林渊之前穿的几乎一模一样,哪有这么巧的事?再加上之前林渊用带血衣服挑衅、半夜潜进他家找“感冒药”,桩桩件件都透着古怪,他愈发笃定,这些恐怖的事肯定跟林渊脱不了关系。

他掏出手机给林渊打电话,听筒里却传来“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发微信消息,红色的感叹号弹了出来,显示自己已经被拉黑。厉沉舟心里一沉,赶紧换了身衣服,往林渊家赶——他必须找到林渊问清楚,这些事到底是不是他搞的鬼。

到了林渊家楼下,他仰头往上看,林渊家的窗户关着,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快步上楼,按了半天门铃,里面没一点反应;趴在门上听,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旁边邻居听见动静开门探了探头:“小伙子,你找林渊啊?他好几天没回来了,之前还听见他家里有搬东西的动静,不知道是不是走了。”

“走了?”厉沉舟愣了一下,“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邻居摇摇头:“不清楚,没听他说过。不过前几天晚上,我看见他扛着个大箱子出门,神色怪怪的,好像怕被人看见似的。”

厉沉舟心里更慌了,又跑到他们常去的健身房,教练说林渊已经退卡了,还把之前存在这儿的运动包也拿走了;问林渊的朋友,都说最近没联系上他,有人还以为他俩还在一起健身。厉沉舟跑了大半天,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林渊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留下一点线索。

回到家,厉沉舟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楼的假人,心里又乱又怕。他想起林渊最后一次跟他聊天,还约他去健身,怎么突然就失踪了?那些恐怖的事,到底是林渊故意吓他,还是有别的目的?如果林渊真的走了,为什么要拉黑他、关机?

他走到窗边,又掀开窗帘看了一眼对面的假人,突然发现假人的姿势好像变了——之前是直勾勾盯着他家,现在好像微微侧了点身,塑料眼睛的角度,像是在看他手里的动作。厉沉舟心里一紧,赶紧把窗帘拉上,后背已经冒出了冷汗。

接下来的几天,厉沉舟几乎天天都在找林渊,可一点消息都没有。他甚至去派出所报了案,警察查了监控,只看到林渊那天扛着箱子出了小区,之后就没再出现在监控里,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晚上,厉沉舟一个人在家,总觉得屋里有动静,一会儿听见窗户响,一会儿觉得有人在盯着他看。他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坐在沙发上不敢睡,手里紧紧攥着之前的棒球棍。他看着对面楼的假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林渊到底在哪?他为什么要失踪?这些恐怖的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有天晚上,他迷迷糊糊坐在沙发上快睡着时,突然听见窗外传来轻微的声响。他猛地睁开眼,掀开窗帘一看,对面楼的假人不见了!他心里一咯噔,赶紧跑到窗边仔细看,对面三楼的窗户空荡荡的,之前放假人的地方,只剩下一块空荡荡的窗台。

厉沉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假人怎么突然不见了?是老人收起来了,还是林渊回来拿走了?他再也坐不住,披上衣服就往对面楼跑,敲开老人的门,急切地问:“大爷,您家窗边的假人呢?怎么不见了?”

老人被他问得一愣:“假人?我昨天就让我孙子拿走了啊,他说放这儿吓着邻居了,怎么了小伙子?”

厉沉舟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假人是老人孙子拿走的,那之前的巧合,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可林渊为什么会突然失踪?他还是想不通,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可不管他怎么找,林渊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再也没有了消息。

从那以后,厉沉舟再也没遇到过诡异的事,对面楼的窗户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可他心里总留着个疙瘩,时不时就会想起林渊,想起那些奇怪的事,不知道林渊到底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失踪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厉沉舟揣着最后一丝希望找苏婉,他记得苏婉和林渊之前有过交集,说不定知道林渊的去向。敲开苏婉家门时,门没关严,他轻轻推开,就看见苏婉坐在客厅沙发上,背对着门,盯着茶几上的空杯子发呆。

“苏婉?”厉沉舟喊了一声,苏婉慢慢转过身,他这才看清——苏婉的眼神很浑浊,像蒙了层灰的玻璃,没有一点焦点,明明是看着他,却像在看很远的地方,连他站在面前都没什么反应。

厉沉舟心里一沉,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又喊了一遍:“苏婉,你能看见我吗?我问你,你知道林渊去哪了吗?”

苏婉张了张嘴,声音很轻,还带着点恍惚:“林渊……谁是林渊?”

厉沉舟愣了,他明明记得苏婉之前和林渊聊过健身的事,怎么会不认识了?“就是之前跟我们一起去过健身房的林渊,你忘了?他还帮你搬过东西。”他试着提醒。

苏婉皱着眉想了半天,眼神还是浑浊一片,最后摇了摇头:“没印象……我不记得了。”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动作迟缓,像是连思考都很费力。

厉沉舟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难受。以前的苏婉眼神清亮,说话干脆,就算和他冷战时也带着劲儿,可现在,她像变了个人,眼神浑浊,连熟悉的人都记不清了。他又问:“那你最近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发生过什么事吗?”

苏婉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沉默了好久,才慢慢说:“没……就每天在家待着,有时候会忘事,记不清自己吃过饭没,也记不清门有没有锁……”

厉沉舟站起身,环顾了一圈客厅——茶几上堆着没洗的碗,沙发上扔着几件脏衣服,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里又暗又闷,和他以前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他心里突然明白,不光是林渊失踪、那些诡异的事,连苏婉也变了,变得他快认不出来了。

“你有没有去看过医生?”厉沉舟问,语气里带着点担忧。

苏婉摇摇头:“不用……过几天就好了,以前也这样。”她说话的时候,眼神始终没聚焦,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套。

厉沉舟没再追问林渊的事,他知道现在问也问不出什么。他帮苏婉把茶几上的碗收到厨房,又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阳光落在苏婉脸上,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眼神里才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亮,可很快又恢复了浑浊。

“我帮你叫个外卖吧,你好像没吃饭。”厉沉舟说,苏婉没反对,只是点了点头。

等外卖的时候,厉沉舟坐在旁边,看着苏婉发呆的样子,心里乱糟糟的。他想起以前几个人一起说笑的日子,想起林渊挑衅时的样子,想起苏婉和他拌嘴的样子,再看看现在——林渊诡异失踪,苏婉眼神浑浊、记忆模糊,连他自己都被那些恐怖的事搅得心神不宁,好像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变得陌生又让人害怕。

外卖到了,厉沉舟把饭菜递到苏婉手里,看着她慢慢吃着,没再提林渊的事。离开的时候,他帮苏婉把门锁好,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心里空落落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厉沉舟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像苏婉浑浊的眼神。他不知道林渊到底在哪,也不知道苏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更不知道那些诡异的事还会不会再发生。他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边溜走了,把以前熟悉的一切都带走了,留下的只有迷茫和不安。

厉沉舟在小区便利店门口撞见陆泽时,差点没认出来——陆泽脸上密密麻麻长了一层白色痘痘,有的还冒了尖,看着又诡异又吓人,跟之前清清爽爽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他赶紧上前,一把抓着陆泽的胳膊,语气急得发颤:“陆泽!你脸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最近和林渊接触了?”

陆泽被他抓得一疼,下意识想挣开,眼神却有点闪躲,摸了摸自己的脸,声音闷闷的:“没……没接触啊,我好久没见林渊了。”他说话的时候不敢抬头,显然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脸上的痘痘。

“没接触?那你脸怎么会长这些东西?”厉沉舟不相信,抓着他胳膊的手更紧了,“你老实说,是不是林渊找过你?他跟你说了什么,或者给你东西了?”他心里突突跳——林渊失踪前行为就很古怪,现在陆泽突然变成这样,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起。

陆泽被问得没辙,叹了口气,终于抬头看他,脸上的痘痘在路灯下更明显了:“真没见林渊,就是前几天路过他家楼下,捡到个他扔的快递盒,里面有瓶没开封的护肤品,我想着不用白不用,就拿回去涂了,结果第二天脸就成这样了。”

“护肤品?”厉沉舟皱着眉,“什么牌子的?你确定是林渊扔的?”

“我也不知道啥牌子,上面全是英文,”陆泽挠了挠头,“快递盒上写着林渊的名字,我才知道是他的。本来以为捡了个便宜,没想到把脸搞成这样,现在连门都不想出。”他说着,语气里满是后悔。

厉沉舟心里咯噔一下——林渊怎么会扔护肤品?而且还是能让人长这么多白痘痘的?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又问:“那快递盒呢?你还留着吗?”

“早扔了,”陆泽摇摇头,“当时觉得没用,就跟垃圾一起丢了。我已经去医院看过了,医生说是过敏,开了药膏,涂了几天也没见好。”他说着,又摸了摸脸,表情烦躁。

厉沉舟松开他的胳膊,心里乱成一团麻——林渊扔的护肤品让陆泽过敏长痘,苏婉变得眼神浑浊、记忆模糊,自己之前遇到的模特假人、带血衣服,桩桩件件好像都围着林渊转,可他现在偏偏失踪了,找不到一点线索。

“你以后别随便捡别人扔的东西了,”厉沉舟叮嘱道,“尤其是林渊的东西,谁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你好好涂药膏,要是还不好,就再去医院看看,别拖着。”

陆泽点点头,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捡了。对了,你找林渊干啥?我听说他好像失踪了?”

厉沉舟没细说,只是摇了摇头:“没啥,就是有点事想问问他。你要是之后见到他,或者有他的消息,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陆泽答应下来,两人又说了几句,就各自回家了。厉沉舟走在路上,脑子里全是陆泽脸上的白痘痘和林渊的影子——林渊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扔那瓶护肤品,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让人过敏?还有苏婉的变化,是不是也和林渊有关?

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厉沉舟加快脚步往家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林渊藏在哪,他一定要找到他,把所有事情都问清楚,不然这心里的疙瘩,永远都解不开。

厉沉舟越想越慌——林渊失踪前弄带血衣服、摆诡异假人,现在还留下能让人满脸长白痘的护肤品,这些根本不是瞎闹,分明是在偷偷准备恐怖的事,指不定就是要搞极端报复。他一个人在家时,总觉得窗帘后有动静,窗外的风都像在盯着自己,再也待不下去,抓起外套就往苏晚家跑。

敲了好几下门,苏晚才慢悠悠开门,眼神还是带着点浑浊,看到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声音轻得像飘着:“怎么了?这么急。”

厉沉舟挤进门就反手锁上,抓着苏晚的胳膊,语气发颤:“苏晚,我能不能在你家借住几天?林渊不对劲,他肯定在准备极端报复,我一个人在家实在怕,你这儿好歹能有个伴。”

苏晚眨了眨眼,没多问,只是往客厅挪了挪,指了指沙发:“那你住沙发吧,我房间还有多余的被子,我去给你拿。”她说话时眼神依旧没什么焦点,却难得透着点踏实——至少对厉沉舟来说,有个人在身边,比独自面对那些未知的恐惧强多了。

厉沉舟看着苏晚转身找被子的背影,心里松了半口气,又忍不住担心:苏晚之前眼神突然变浑浊,会不会也是林渊搞的鬼?要是林渊连苏晚都不放过,那他们俩待在一起,会不会更危险?可现在除了苏晚家,他实在不知道该去哪,只能先住下来,再慢慢想办法找林渊的线索。

等苏晚把被子抱过来,厉沉舟赶紧接过来铺在沙发上,又跟苏晚确认了门窗都锁好,才稍微放下心。晚上躺在沙发上,听着苏晚房间传来的轻微动静,他没像之前那样失眠,反而慢慢有了困意——至少此刻,他不用再一个人盯着空荡荡的屋子,不用再担心窗外突然出现什么诡异的东西。

只是半梦半醒间,他还是会想起林渊的脸,想起那些诡异的事,心里的疙瘩依旧没解开:林渊到底藏在哪?他准备的极端报复,到底是针对谁?自己和苏晚,会不会就是他的目标?这些问题像石头一样压在心里,让他就算在苏晚家,也始终没法完全放松。

厉沉舟精心挑选着包包,想着苏晚收到礼物时开心的样子,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可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却在人群中看到了林渊。

林渊就站在不远处,眼神浑浊无光,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与之前判若两人。厉沉舟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地朝着林渊走去。他盯着林渊的眼睛,心里暗自思忖:“这眼神怎么和苏晚的一样浑浊,难道是被人下药了?”

厉沉舟伸手拍了拍林渊的肩膀,问道:“林渊,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林渊缓缓抬起头,眼神呆滞地看着他,好半天才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但他的回答显然不能让厉沉舟满意,厉沉舟继续追问道:“你是不是被人下药了?你的眼神怎么这么不对劲?”

林渊听到这话,身体微微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摇了摇头说:“你别瞎想了,我就是最近没休息好,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说着,他还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厉沉舟却并不相信他的话,他觉得林渊的变化实在是太奇怪了,而且和苏晚的情况如此相似,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关联。他决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不能让林渊就这么蒙混过去。

厉沉舟攥着给苏晚买的生日包,刚拐过街角就瞥见林渊家那栋楼——三楼的窗户缝里,正飘出一缕黑烟,细细的,裹着点焦糊味,在风里打了个旋儿,慢慢往天上散。他心里“咯噔”一下,脚步瞬间停住,手里的包都忘了递到身后。

之前找林渊的时候,他家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现在怎么会冒黑烟?他赶紧往那边跑,跑到楼下仰头看,黑烟还在往外冒,而且比刚才浓了点,隐约能看到窗户玻璃后面,有个黑影在晃,动作慢悠悠的,看着不像在救火,倒像在摆弄什么东西。

厉沉舟越看越不对劲,掏出手机想打119,手指刚碰到拨号键又停住了——这黑烟看着不像是失火,没有明火,也没有噼里啪啦的声响,更像是有人故意烧什么东西。他想起苏晚浑浊的眼神,想起林渊之前诡异的失踪,还有陆泽脸上的白痘痘,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不会是下蛊吧?

之前听老家的亲戚说过,下蛊的时候会烧些奇怪的东西,还会有烟雾,被下蛊的人要么精神恍惚,要么身体出问题,苏晚和林渊的眼神都浑浊,陆泽长痘,这不正好对上了?他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往后退了两步,又忍不住盯着三楼的窗户看——那个黑影还在动,一会儿走到左边,一会儿走到右边,好像在围着什么东西转。

他掏出手机给苏晚发消息:“你在家好好锁着门,别出来,我在林渊家楼下,他家冒黑烟,还有黑影在里面。”发完消息,他又往楼上瞅,黑烟好像淡了点,但黑影还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去看看,又怕里面真在搞什么下蛊的勾当,自己进去了也遭殃。

正纠结的时候,旁边路过个遛狗的大爷,也看到了黑烟,凑过来说:“小伙子,那户人家不是好几天没人了吗?怎么冒烟了?是不是电线短路了?”厉沉舟摇摇头:“不知道,我刚才看到里面有黑影在动,不像是没人。”大爷皱着眉:“有黑影?那得赶紧报警啊,别是进小偷了,或者搞什么违法的事。”

厉沉舟被大爷一提醒,才想起报警,赶紧拨了110,说清楚地址和情况:“警察同志,这里有户人家冒黑烟,里面还有黑影在动,不知道是不是失火,也可能有危险。”挂了电话,他还站在楼下盯着窗户,心里七上八下的——如果真的是下蛊,警察来了能管用吗?要是黑影是林渊,他现在到底是清醒的还是被蛊控制了?

没等多久,警车就来了,下来两个警察,厉沉舟赶紧迎上去,指着三楼说:“就是那户,刚才一直冒黑烟,里面还有黑影在晃,现在烟淡了点,但黑影还在。”警察抬头看了看,拿出对讲机跟局里说情况,然后让厉沉舟退后,他们去楼道里查看。

厉沉舟站在警戒线外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盯着三楼的窗户。过了大概十分钟,警察下来了,说:“里面没人,就是地上有堆烧过的纸,可能是之前有人在这儿烧东西,烟是从纸灰里冒出来的,黑影应该是风吹着窗帘动,看着像人。”

厉沉舟愣了愣:“没人?那烧的是什么纸?有没有奇怪的东西?”警察摇摇头:“就是普通的黄纸,没别的东西,门锁也没被撬过,应该是之前住户自己烧的,可能忘了灭干净,余温还在冒黑烟。”

虽然警察这么说,厉沉舟心里还是不踏实——黄纸?烧黄纸不就是下蛊或者搞封建迷信的时候用的吗?而且那黑影,他看得清清楚楚是在屋里动,怎么会是窗帘?他跟警察说了自己的怀疑,说里面住的人失踪了,还有人出现过精神恍惚的情况,怀疑是下蛊。

警察听了哭笑不得,跟他说:“小伙子,现在是法治社会,哪有什么下蛊,可能就是巧合,或者是心理作用。你要是担心,我们已经登记了,之后会加强这边的巡逻,有情况再联系我们。”

警察走后,厉沉舟还站在楼下,看着三楼的窗户,黑烟已经彻底散了,玻璃后面安安静静的,再也没有黑影。可他心里的疑团更重了——林渊到底为什么要烧黄纸?苏晚和他的眼神浑浊,真的是巧合吗?如果不是下蛊,那这些怪事到底怎么解释?

他掏出手机给苏晚回消息,说警察来看过了,没发现人,可能是之前烧的纸在冒黑烟。苏晚回复得很慢,就几个字:“知道了,你早点回来。”厉沉舟看着消息,心里有点发疼——苏晚以前不是这样的,回复消息又快又利索,现在却变得这么慢,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往苏晚家走,手里的生日包被攥得紧紧的。本来买包的时候还挺开心,想着能让苏晚生日过得快乐点,现在却满脑子都是林渊家的黑烟和黑影,还有下蛊的念头。他决定,等过两天,一定要再找机会去林渊家看看,就算找不到林渊,也要找到点线索,弄清楚到底是不是下蛊,不能让苏晚和自己一直活在疑神疑鬼里。

走到苏晚家楼下,他抬头看了看楼上的灯,亮着,心里稍微踏实了点。他进了楼道,慢慢往上走,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动什么。到了门口,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苏晚慢悠悠的声音:“来了。”门开了,苏晚站在门口,眼神还是有点浑浊,但看到他手里的包,眼睛里稍微亮了点:“这是……给我的?”

厉沉舟点点头,把包递过去:“嗯,快到你生日了,给你买的,看看喜不喜欢。”苏晚接过包,翻来覆去看了看,嘴角扯出个淡淡的笑容:“喜欢,谢谢。”她的笑容很勉强,不像以前收到礼物时那么开心,厉沉舟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进了屋,厉沉舟把林渊家的情况跟苏晚说了,包括自己怀疑下蛊的事。苏晚听着,眼神没什么变化,只是点点头:“哦,这样啊。”厉沉舟看着她这副样子,急得不行:“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和林渊的眼神都浑浊,陆泽还长痘痘,林渊家还烧黄纸,这肯定不是巧合!”

苏晚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慢慢说:“可能就是我没休息好,眼神才这样,你别想太多了。”她的语气很平淡,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情况,厉沉舟看着她,心里又急又无奈——他知道苏晚肯定是出了问题,可她自己却不觉得,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晚上,厉沉舟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林渊家的黑烟、黑影,还有下蛊的事。他掏出手机,在网上搜“下蛊 症状 烧黄纸”,出来的全是些封建迷信的帖子,有的说下蛊会让人精神恍惚,有的说会让人身体出问题,还有的说烧黄纸是为了引蛊。他越看越害怕,把手机扔到一边,蒙上被子,可还是忍不住想——如果真的是下蛊,那下蛊的人是谁?是林渊自己,还是别人?

迷迷糊糊到了后半夜,他突然听到苏晚房间传来动静,好像是杯子掉在地上的声音。他赶紧爬起来,跑到苏晚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苏晚,你没事吧?”里面没声音,他又敲了敲,还是没反应。他心里一慌,推开门进去,看到苏晚坐在地上,旁边掉着个水杯,水洒了一地。

“苏晚,你怎么了?”厉沉舟赶紧把她扶起来,苏晚的眼神比白天更浑浊了,嘴里还喃喃着:“黑影……黑烟……”厉沉舟心里一紧:“你看到黑影和黑烟了?在哪看到的?”苏晚摇摇头,眼神又变得呆滞:“不知道……好像在梦里……”

厉沉舟把她扶到床上,盖好被子,又去收拾地上的水。他看着苏晚躺在床上,眉头皱着,好像在做噩梦,心里的疑团越来越重——苏晚梦里的黑影和黑烟,是不是就是林渊家的?这说明她的情况肯定和林渊有关,说不定真的是被下蛊了。

第二天一早,厉沉舟就起来了,他决定再去林渊家看看,这次要爬窗户进去,不管怎么样,都要找到点线索。他跟苏晚说出去买早饭,然后拿着之前偷偷配的林渊家的钥匙(上次找林渊的时候,在门口捡到的,一直没还),往林渊家走。

到了林渊家门口,他掏出钥匙,手有点抖,插进锁孔,轻轻一转,“咔哒”一声,门开了。他推开门,里面一股浓重的焦糊味,还有点淡淡的霉味,地上果然有堆纸灰,散落在客厅中间,旁边还有个没烧完的黄纸碎片。

他蹲下身,捡起黄纸碎片看了看,上面没什么字,就是普通的黄纸。他又在屋里四处看,卧室、厨房、卫生间,都翻了个遍,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有黑影。可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看到阳台角落里,放着个小小的木盒子,盒子上刻着些奇怪的花纹,看着不像普通的盒子。

他走过去,打开木盒子,里面放着几根头发,还有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写着两个名字:苏晚、厉沉舟。厉沉舟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盒子差点掉在地上——这头发是谁的?纸条上写着他和苏晚的名字,难道林渊烧黄纸、弄木盒子,都是为了给他们下蛊?

他赶紧把盒子盖好,揣在怀里,快步走出林渊家,锁好门。他拿着盒子,往苏晚家跑,心里又怕又急——现在证据确凿了,林渊肯定是在给他们下蛊,这木盒子里的头发和纸条,就是下蛊用的!他必须赶紧想办法,不然他和苏晚的情况会越来越糟。

回到苏晚家,苏晚还坐在沙发上,眼神依旧浑浊。厉沉舟把木盒子拿出来,放在她面前:“苏晚,你看这个,这是我在林渊家找到的,里面有头发,还有写着咱们俩名字的纸条,他肯定是在给咱们下蛊!”

苏晚看着盒子,眼神稍微亮了点,她伸手摸了摸盒子上的花纹,喃喃着:“这个盒子……好像在哪里见过……”厉沉舟赶紧问:“你在哪里见过?是不是林渊给你看过?”苏晚摇摇头,眼神又变得呆滞:“忘了……想不起来了……”

厉沉舟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又急又疼。他知道,现在跟苏晚说太多也没用,她记不起来,也理解不了。他决定,下午就去找懂这些的人问问,看看这个木盒子到底是不是下蛊用的,有没有破解的办法。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救苏晚,也要救自己,不能让林渊的极端报复得逞。

他把木盒子收好,放在自己的包里,然后去厨房给苏晚做早饭。看着苏晚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样子,他心里暗暗发誓:林渊,不管你藏在哪里,不管你搞的是什么鬼把戏,我都不会让你伤害苏晚,也不会让你得逞!我一定要找到你,把所有事情都解决掉!

厉沉舟揣着从林渊家找到的木盒子,跟苏晚嘱咐了好几句“锁好门别开门”,才往自己家走。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会儿想木盒子里的头发和纸条,一会儿又担心苏晚一个人在家出事,连脚步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到了自家楼下,他抬头看了眼窗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跟他走的时候一样,心里稍微松了点。掏钥匙开门,推开门的瞬间,屋里没开灯,有点暗,他顺手按了下墙上的开关,暖黄的灯光亮起来,照得客厅清清楚楚。

他放下包,刚想换鞋,眼角余光瞥见玄关的镜子——那是面挂在墙上的穿衣镜,平时出门前他都要照两下,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镜子里没映出他的影子,反而清清楚楚显示着一个女人的背影。

厉沉舟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镜子里的女人还在,穿着件灰扑扑的长袖,头发又长又乱,垂到后背,正背对着他,手里拿着把梳子,一下一下慢悠悠地梳头发,动作僵硬得像个木偶。

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鞋都忘了换,声音有点发颤:“谁?谁在镜子里?”喊完之后,镜子里的女人没反应,还是继续梳头发,梳子划过头发的声音,明明隔着镜子,却好像能传到他耳朵里,“唰——唰——”的,听得人心里发毛。

厉沉舟盯着镜子看了半天,才发现不对劲——这面镜子是他自己买的,挂在玄关好几年了,从来没出过问题,今天怎么会照不出自己,反而映出个陌生女人?他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凑到镜子跟前,仔细看镜子里的女人:她的头发又黑又长,梳得很整齐,可就是不转身,一直背对着他,梳头发的动作也没变过,好像永远在重复同一个姿势。

他突然想起之前林渊家的黑烟、黑影,还有自己怀疑的下蛊——难道这也是下蛊的一部分?是林渊搞的鬼?他赶紧掏出手机,想给之前认识的一个老家亲戚打电话,那亲戚懂点民俗之类的事,说不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刚掏出手机,镜子里的女人突然停住了梳头发的动作,肩膀微微动了一下,好像要转身。厉沉舟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赶紧往后退,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屏幕摔裂了一道缝。

他顾不上捡手机,眼睛死死盯着镜子——镜子里的女人还是没转身,可梳头发的动作却变了,梳子不再往下梳,而是往上撩,把头发撩到肩膀前面,露出一小截脖子,脖子上好像有道红印,不知道是啥。

厉沉舟越看越怕,脑子里全是“下蛊”“怪事”的念头,再也待不下去,转身就往门口跑,手忙脚乱地开门,差点把钥匙拧断。跑出门之后,他还不忘反手把门锁好,靠在楼道的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他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裂了,但还能用。他没敢再回家,而是直接往苏晚家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一个人待着,跟苏晚待在一起,至少能有点安全感。

走到苏晚家楼下,他还是觉得心慌,抬头看了看苏晚家的窗户,灯亮着,心里稍微踏实了点。他快步上楼,敲了敲门,苏晚很快就开了门,看到他脸色苍白,还喘着气,眼神里难得露出点疑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厉沉舟挤进门,反手锁上,抓着苏晚的胳膊,急急忙忙地说:“苏晚,我家镜子出问题了!照不出我,反而映出个女人在梳头发,一动不动的,还差点转身!肯定是林渊搞的鬼,是下蛊!”

苏晚听着,眼神还是有点浑浊,但慢慢点了点头,拉着他坐在沙发上,递给他一杯水:“先喝点水,别慌。”厉沉舟接过水杯,喝了两口,还是觉得心里发毛,把镜子里的女人的样子,一五一十地跟苏晚说了,包括她的衣服、头发,还有梳头发的动作。

苏晚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套,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我好像……也见过那个女人。”厉沉舟愣了一下,赶紧问:“你在哪见过?什么时候见的?”

“在梦里,”苏晚低着头,声音很轻,“之前做梦,梦见过一个女人在梳头发,跟你说的一样,穿着灰衣服,长头发,不转身,就一直梳……”厉沉舟心里更慌了:“连梦都一样?这肯定是下蛊了!林渊就是想通过这个害咱们!”

他掏出手机,找到那个老家亲戚的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亲戚的声音传来:“喂?小厉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厉沉舟赶紧说:“叔,我遇到怪事了!我家镜子照不出我,反而映出个女人在梳头发,苏晚还在梦里见过这个女人,你说这是不是下蛊了?”

亲戚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先别慌,这种情况不一定是下蛊,也可能是‘镜祟’,就是镜子里沾了不干净的东西。你最近是不是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去过什么阴气重的地方?”

厉沉舟想了想,说:“我去林渊家找过他,他家冒黑烟,还有黑影,我还在他家找到个木盒子,里面有头发和写着我跟苏晚名字的纸条。”亲戚又问:“那木盒子上有没有花纹?是什么样的?”厉沉舟赶紧描述:“有花纹,是那种弯弯曲曲的,看着像蛇又不像蛇的。”

亲戚“哦”了一声,说:“那盒子可能是‘养祟盒’,专门用来装不干净的东西的。你家的镜子估计就是被这盒子里的东西影响了,才会映出别的东西。你赶紧把那盒子找个地方埋了,别放在身边,再找张黄符贴在镜子上,应该能管用。”

厉沉舟赶紧记下来:“好,我知道了,谢谢叔!我现在就去埋盒子,再买黄符。”挂了电话,他跟苏晚说了亲戚的话,苏晚点点头:“那你快去快回,我在家等你。”

厉沉舟从包里拿出木盒子,又嘱咐了苏晚几句“别开门”,才拿着盒子往小区外面走。他找了个没人的小树林,挖了个坑,把木盒子埋进去,还在上面踩了几脚,心里稍微松了点。然后又去附近的香火店,买了几张黄符,揣在兜里,才往家走。

回到家,他先把黄符贴在玄关的镜子上,黄符一贴上,镜子里的女人瞬间就不见了,恢复了正常,能照出他的影子了。他松了口气,又在屋里各个角落都贴了黄符,尤其是窗户和门口,才觉得心里踏实了点。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贴满黄符的屋子,心里还是有点后怕——如果不是亲戚提醒,他还以为是下蛊,不知道要慌到什么时候。可林渊为什么要弄个“养祟盒”?为什么要针对他和苏晚?这些问题还是没解决,他知道,只要林渊没找到,这些怪事就可能还会发生。

他掏出手机,给警察打了个电话,把林渊家的木盒子、自己家镜子的怪事都跟警察说了,希望警察能重视起来,尽快找到林渊。警察说会派人去林渊家再调查一下,有消息会通知他。

挂了电话,厉沉舟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心里暗暗发誓:林渊,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都不会让你得逞!我会保护好苏晚,也会保护好自己,你迟早会被抓住的!

厉沉舟贴完黄符后,心里还是不踏实,总怕自己看错了,赶紧给苏晚和陆泽打电话,让他们过来看看镜子。挂了电话没十分钟,门铃就响了,他开门一看,苏晚走在前面,眼神依旧有点浑浊,陆泽跟在后面,脸上的白痘痘消了点,但还是看得出来痕迹。

“快进来,你们看那镜子。”厉沉舟拉着他俩往玄关走,手指着墙上的穿衣镜。苏晚和陆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镜子里果然有个女人的背影,穿着灰扑扑的长袖,长头发垂在后背,正拿着梳子一下一下梳头发,动作慢悠悠的,比厉沉舟早上看到的平和多了,没有之前那种让人发毛的僵硬感。

陆泽凑过去看了看,摸了摸下巴:“这……看着也没那么诡异啊?就是个女人梳头,怎么你早上说的跟见了鬼似的?”厉沉舟急了:“我早上看的时候她差点转身!还梳得特别僵硬,现在怎么变样了?是不是黄符起作用了?”他说着,指了指镜子右上角贴的黄符,黄符安安稳稳贴在上面,没什么异常。

苏晚也凑到镜子跟前,眼神稍微亮了点,盯着镜子里的女人看了半天:“这个女人……好像在哪见过。”厉沉舟和陆泽同时看向她:“你见过?在哪见的?”苏晚皱着眉想了想,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了,就是觉得眼熟,好像在梦里见过好几次。”

陆泽掏出手机,对着镜子里的女人拍了张照:“我发给我那个懂民俗的表哥问问,他之前给人看这些事挺准的,看看这到底是啥情况。”他一边说一边打字,把照片发过去,还附上几句说明:“我朋友家镜子照不出人,映出个女人梳头,之前挺诡异,现在好点了,这是啥情况?”

没等两分钟,陆泽的表哥就回复了:“这是‘镜中影’,不是脏东西,应该是镜子之前沾过‘执念’,才会映出特定的画面。那个梳头的女人,可能是之前用过这镜子的人,或者跟这镜子有渊源,执念没散,就留在镜子里了。”

厉沉舟凑过去看手机屏幕:“执念?啥意思?这镜子是我三年前买的,全新的,没别人用过啊。”陆泽表哥又回复:“不一定是用过,可能是镜子出厂的时候,附近有啥事儿,把执念沾上去了。只要没害人,不用管,要是觉得不舒服,找块红布把镜子盖几天,执念散了就好了。”

陆泽把消息念给厉沉舟和苏晚听,厉沉舟松了口气:“不是下蛊也不是脏东西就好,我还以为林渊又搞鬼了。”苏晚看着镜子里的女人,轻轻说了句:“她梳得好认真啊,好像在等什么人。”

陆泽笑了:“说不定是等她对象呢!行了,别自己吓自己了,既然没啥事,咱们就别盯着镜子看了,看得我心里有点发毛。”厉沉舟点点头,赶紧找了块红布,踮着脚把镜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边角。

盖好镜子,厉沉舟去厨房倒了三杯水,递给苏晚和陆泽:“刚才让你们过来,还麻烦你们跑一趟。”陆泽喝了口水,摆了摆手:“嗨,多大点事儿!对了,你说林渊家的事,警察有消息没?”厉沉舟摇摇头:“还没,刚才给他们打电话,说会再去调查,有消息会通知我。”

苏晚坐在沙发上,捧着水杯,慢慢喝着,突然说:“我好像想起林渊去哪了。”厉沉舟和陆泽同时停下动作,看向她:“你想起啥了?快说!”苏晚皱着眉,眼神有点迷茫:“就是……好像在梦里,看到林渊去了郊区的废弃工厂,还抱着个黑色的箱子,别的就想不起来了。”

厉沉舟心里一动:“废弃工厂?哪个废弃工厂?”苏晚摇摇头:“不知道,梦里没看清地址,就记得特别破,到处都是杂草。”陆泽赶紧说:“郊区就那几个废弃工厂,我明天有空,咱们一起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林渊!”

厉沉舟点点头:“行!明天咱们早点去,多带点东西,万一遇到啥情况也有个准备。”他看着苏晚,心里有点激动——苏晚终于想起点线索了,说不定找到林渊,就能弄清楚所有怪事的真相,苏晚的眼神也能恢复正常。

当天晚上,厉沉舟把红布又检查了一遍,确定镜子盖得严严实实,才放心去睡。苏晚在客房睡,陆泽家离得近,看完镜子就回去了。躺在床上,厉沉舟心里想着明天去废弃工厂的事,还有苏晚说的黑色箱子,越想越觉得有希望,慢慢就睡着了,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

第二天一早,厉沉舟就醒了,洗漱完去厨房做了早饭,喊苏晚起来吃。苏晚起来后,眼神好像比昨天清亮了点,虽然还是有点浑浊,但至少能正常跟人交流了。吃完早饭,陆泽就来了,还带了个背包,里面装着水、面包、手电筒,还有个小型的防狼喷雾。

“都准备好了,咱们走吧!”陆泽背上背包,率先往门口走。厉沉舟锁好门,跟苏晚一起跟在后面,心里既期待又有点紧张——不知道去废弃工厂能不能找到林渊,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终于到了郊区,下了车,到处都是农田和杂草,空气比市区清新多了。陆泽拿出手机,打开地图:“郊区有三个废弃工厂,咱们先去最近的那个,就在前面不远,走路十分钟就能到。”

三个人沿着小路往前走,路边的杂草长得比人还高,时不时有虫子飞过去,苏晚有点害怕,紧紧跟在厉沉舟身边。厉沉舟拍了拍她的胳膊,小声说:“别怕,有我呢。”

走了大概十分钟,前面果然出现了一个废弃工厂,外墙破破烂烂的,窗户玻璃大多都碎了,门口挂着个生锈的牌子,上面的字已经看不清了。陆泽指了指工厂:“就是这儿了,咱们进去看看。”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工厂,里面到处都是废弃的机器和零件,落满了灰尘,阳光从破窗户照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看着有点荒凉。厉沉舟拿出手电筒,四处照了照:“林渊?你在这儿吗?”喊了几声,没人回应,只有回声在工厂里回荡。

陆泽走到一个黑色的箱子旁边,蹲下身看了看:“你们看,这儿有个黑色的箱子!”厉沉舟和苏晚赶紧走过去,箱子看起来沉甸甸的,上面落满了灰尘,锁着一把小锁。“这会不会就是苏晚说的那个箱子?”厉沉舟问道。陆泽点点头:“很有可能!咱们找个东西把锁撬开,看看里面有啥。”

他从背包里拿出个小螺丝刀,对着锁芯撬了几下,“咔哒”一声,锁开了。陆泽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里面的东西让三个人都愣住了——里面装着好几瓶护肤品,跟陆泽之前用的那瓶一模一样,还有几张黄纸,和林渊家烧的黄纸一样,最下面,还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女人,穿着灰扑扑的长袖,长头发,正是镜子里梳头的那个女人!

厉沉舟拿起照片,心里咯噔一下:“这女人是谁?怎么跟镜子里的一样?”苏晚凑过来看了看照片,突然说:“我认识她!她是林渊的姐姐,之前林渊跟我提过,说他姐姐好几年前失踪了,一直没找到。”

陆泽惊讶地说:“林渊的姐姐?那镜子里的就是他姐姐?他弄这些护肤品和黄纸,难道是为了找他姐姐?”厉沉舟皱着眉:“可他为什么要针对咱们?苏晚的眼神,我的镜子,还有你的痘痘,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工厂门口传来脚步声,三个人赶紧回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林渊!他手里拿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些吃的,看到厉沉舟他们,愣了一下,然后慢慢走过来:“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厉沉舟看着林渊,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再浑浊,赶紧问:“林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姐姐的照片怎么会在这儿?你弄的那些护肤品和黄纸,还有我家的镜子,都是为了啥?”

林渊叹了口气,走到箱子旁边,拿起照片,轻轻摸了摸:“我姐姐三年前在这个工厂失踪的,我一直没放弃找她,后来听人说,用黄纸烧了之后,再用特定的护肤品涂在身上,就能看到失踪的人的影子,我就想试试……”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还要躲着我们?”陆泽问道。林渊低下头:“我怕你们觉得我疯了,而且之前实验的时候,不小心把护肤品弄洒了,可能让你们受了影响,苏晚的眼神,你的痘痘,还有厉沉舟家的镜子,都是因为这个……我知道错了,不该瞒着你们,也不该让你们受到伤害。”

苏晚看着林渊,轻声说:“你要是早跟我们说,我们会帮你的,不用一个人扛着。”林渊抬起头,眼里有点红:“谢谢你们……我就是太想找到我姐姐了,才会做这些傻事。”

厉沉舟拍了拍林渊的肩膀:“没事,知道真相就好,以后有啥困难,咱们一起面对。现在最重要的是,咱们一起想办法找你姐姐,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林渊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好,谢谢你们。”阳光透过破窗户照在他们身上,工厂里的荒凉好像少了点,多了点温暖。厉沉舟看着林渊,心里的疙瘩终于解开了——原来所有的怪事,都只是林渊太想找到姐姐,才做的傻事,并不是什么极端报复。他知道,接下来,他们要一起努力,帮林渊找到他的姐姐,让所有的事情都回归正轨。

厉沉舟盯着盖着红布的镜子,心里还在琢磨刚才的事儿——明明贴了黄符,之前也跟苏晚、陆泽一起看过,怎么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总怕掀开红布又看到那个梳头女人。他伸手刚要碰到红布,后颈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力道很轻,像羽毛扫过似的。

“谁啊?”厉沉舟下意识回头,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脸上一热,一股刺鼻的酸味儿瞬间钻进鼻子,紧接着是钻心的疼,像无数根针往肉里扎。他“啊”地叫出声,双手赶紧捂着脸,指缝里渗出的液体顺着下巴往下滴,滴在衣服上,瞬间烧出一个个小洞。

“你是谁?!”厉沉舟疼得睁不开眼,只能凭着声音判断方向,可身后的人没说话,只有脚步声慢慢往门口退。他想追,可脸上的疼让他浑身发软,刚迈出一步就踉跄着摔倒在地,额头磕在地板上,更疼了。

“救命!救命啊!”厉沉舟嘶吼着,声音因为疼痛变了调。客厅的动静惊动了在客房休息的苏晚,她赶紧跑出来,看到厉沉舟趴在地上,脸上和手上都沾着冒着白烟的液体,衣服也被烧得破破烂烂,吓得腿都软了:“厉沉舟!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苏晚赶紧蹲下来,不敢碰厉沉舟的脸,只能抓着他的胳膊:“你坚持住,我马上打120!”她掏出手机,手抖得连号码都按不准,好不容易拨通了急救电话,语无伦次地说:“喂!120吗?快来!有人被泼硫酸了!地址是……”

厉沉舟趴在地上,疼得浑身发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是谁?是谁要泼我?是林渊吗?可林渊昨天才跟他们说清楚,不是要报复……还是有其他人?他想睁眼看看,可眼睛周围的皮肤火辣辣的疼,根本睁不开,只能任由眼泪混着硫酸液体往下流,更疼了。

苏晚挂了电话,又赶紧找了块干净的毛巾,沾了点水,小心翼翼地想帮厉沉舟擦脸,可刚碰到他的皮肤,厉沉舟就疼得叫出声:“别碰!疼!”苏晚赶紧收回手,急得哭了:“那怎么办啊?救护车还得一会儿才到,你再坚持坚持!”

她想起之前陆泽说过,被泼硫酸要先用大量清水冲,赶紧扶着厉沉舟往卫生间走:“走,咱们去冲水,冲了能好点!”厉沉舟被她扶着,一步一步挪到卫生间,苏晚打开水龙头,用清水慢慢浇在他的脸上和手上,冰凉的水碰到烫伤的皮肤,稍微缓解了点疼痛,但还是疼得钻心。

“是谁……是谁泼的你?”苏晚一边帮他冲水,一边哽咽着问。厉沉舟摇摇头,声音沙哑:“没看清……拍了我一下,我回头就被泼了……没看到脸……”他心里又怕又恨,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要遭这种罪。

大概冲了十几分钟,外面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苏晚赶紧关掉水龙头,扶着厉沉舟往外走。医护人员进来看到厉沉舟的样子,赶紧用担架把他抬上车,给他做了简单的处理,然后往医院赶。苏晚坐在救护车上,握着厉沉舟没受伤的手,眼泪一直掉:“别怕,到了医院就好了,一定会没事的。”

厉沉舟闭着眼睛,疼得说不出话,只能轻轻捏了捏苏晚的手,算是回应。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是谁干的,一会儿想自己的脸会不会毁容,一会儿又担心苏晚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有危险。越想越乱,最后疼得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脸上和手上都缠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眼睛和嘴巴。苏晚坐在床边,看到他醒了,赶紧凑过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厉沉舟动了动嘴,声音很轻:“还好……警察来了吗?”苏晚点点头:“来了,我跟他们说了情况,他们去你家调查了,还调了楼道的监控,应该能找到是谁干的。”

没过多久,两个警察走进病房,跟厉沉舟了解情况:“厉先生,你再回忆一下,当时泼你的人,有没有什么特征?比如身高、体型、声音,或者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厉沉舟皱着眉想了想,摇摇头:“没看清……我回头的时候,只觉得有东西泼过来,没看到人,也没听到声音,就看到他往门口走,好像挺高的,穿深色的衣服。”警察点点头:“我们已经调了楼道的监控,正在排查,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警察走后,苏晚又跟厉沉舟说:“我给林渊和陆泽打电话了,他们一会儿就过来。林渊说他昨天跟你分开后就回家了,没跟别人结仇,也不知道是谁会害你。”

厉沉舟“嗯”了一声,心里还是想不通:到底是谁要针对自己?如果不是林渊,那会是谁?难道是之前跟自己有过节的人?还是跟林渊姐姐的事有关?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毛,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没过多久,林渊和陆泽就来了。陆泽看到厉沉舟缠着纱布的样子,急得问:“沉舟,你怎么样?到底是谁干的?太缺德了!”林渊也皱着眉:“警察有没有说什么?需要帮忙的话,你尽管说。”

厉沉舟看着他们,心里稍微暖了点:“没事,医生说还好没泼到眼睛,就是皮肤烫伤了,得养一阵子。警察在查监控,应该能找到人。”他顿了顿,又说:“你们也小心点,别单独出门,万一那个人还想害人。”

林渊和陆泽点点头,都说会注意安全。接下来的几天,苏晚一直在医院照顾厉沉舟,林渊和陆泽也经常来探望。警察那边传来消息,说楼道监控拍到了嫌疑人,是个陌生男人,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脸,目前正在追查他的行踪。

厉沉舟躺在病床上,每天换药的时候都疼得龇牙咧嘴,但他心里一直在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住,等找到那个泼硫酸的人,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同时,他也在担心,那个嫌疑人会不会还没放弃,会不会再去找苏晚、林渊或者陆泽的麻烦。

苏晚好像看出了他的担心,每天都会跟他说家里和外面的情况,让他放心:“你别担心,我每天都跟林渊一起出门,陆泽也会跟我们汇合,那个嫌疑人没出现过,警察也在附近巡逻,很安全。”

厉沉舟听着,心里稍微踏实了点。他知道,现在自己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跟大家一起找出那个嫌疑人,弄清楚他为什么要泼硫酸,是不是跟之前的怪事有关。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让那个人逍遥法外,也不会让自己和身边的人再受到伤害。

厉沉舟躺在病床上,脸上的纱布刚换过,还隐隐透着疼。苏晚坐在床边,沉默了好半天,突然开口,声音又轻又冷:“厉沉舟,我们分手吧。”

厉沉舟猛地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伤口的疼都忘了:“你说啥?分手?为啥?”

“你脸毁容了,”苏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不想跟一个毁容的人过一辈子,以后的日子还长,我耗不起。”

这话像一把冰锥扎进厉沉舟心里,比脸上的疼还难受。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旁边一直帮他整理床头柜的温然听见了,停下手里的活,皱着眉对苏晚说:“苏晚,你怎么能这么说?厉沉舟现在正是难的时候,你不帮他就算了,还提分手?”

苏晚抬眼看了温然一下,语气没丝毫松动:“这是我跟他的事,跟你没关系。”说完,她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厉沉舟,我走了,以后你自己多保重。”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门“砰”地一声关上,震得厉沉舟心里发慌。

厉沉舟盯着天花板,眼睛慢慢红了,没说话,也没哭,就是胸口堵得慌。温然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水:“别跟她一般见识,她既然能在你难的时候离开,就算不分,以后也走不长远。你现在好好养伤,别的都别想。”

厉沉舟接过水杯,手有点抖,喝了一口水,才哑着嗓子说:“谢了。”

从那天起,温然每天都来医院照顾厉沉舟。早上帮他买早饭,中午陪他聊天解闷,下午帮他擦身体、换衣服,晚上等他睡了才走。有时候厉沉舟因为伤口疼睡不着,温然就坐在床边,跟他说自己遇到的趣事,或者读新闻给他听,直到他睡着。

有一次,厉沉舟看着温然忙前忙后的身影,忍不住问:“你为啥对我这么好?咱们也不算特别熟。”

温然正在帮他整理纱布,听到这话,笑了笑:“之前你帮过我啊,还记得我在大街上喊着要饮用水吗?后来你还提醒我出门带水,我一直记着呢。再说了,谁还没个难的时候,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厉沉舟愣了一下,才想起有这么回事,没想到温然居然记了这么久。他心里有点暖,又有点愧疚:“可我现在这样……脸毁容了,说不定以后都好不了。”

温然停下手里的活,认真地看着他:“毁容怎么了?你还是你啊,又不是因为脸才值得被照顾。再说了,医生说了,好好养,以后还能做修复手术,会好起来的。”

厉沉舟看着温然真诚的眼神,心里的难受慢慢散了点。之前苏晚的离开让他很绝望,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完了,可温然的照顾和鼓励,让他又有了点信心。

陆泽和林渊来看他的时候,知道了苏晚提分手的事,都替厉沉舟抱不平。陆泽说:“那苏晚也太现实了!沉舟,你别难过,这种人不值得!”林渊也说:“以后我们多来陪你,温然这么好,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厉沉舟点点头,看向正在帮他削苹果的温然,心里暗暗决定:等自己伤好了,一定要好好报答温然,不管是做朋友,还是别的什么,都不能辜负她的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厉沉舟的伤口慢慢愈合,脸上的纱布拆了,虽然留下了几道疤痕,但比刚开始好多了。温然还是每天来照顾他,有时候还会带他去医院的小花园散步,晒晒太阳。

有一次散步的时候,厉沉舟突然停下脚步,对温然说:“温然,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等我出院了,我请你吃饭,你想吃啥都行。”

温然笑着说:“吃饭就算了,你好好养伤,以后别再出事就行。”她顿了顿,又说:“其实,你不用觉得欠我什么,我照顾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好人,跟别的没关系。”

厉沉舟看着温然的笑容,心里突然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他发现,温然虽然话不多,但总是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给她温暖和鼓励。这种感觉,比之前跟苏晚在一起的时候,更踏实,更舒服。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温然,我知道我现在脸不好看,也没什么能给你的。但是,如果你不嫌弃,我想跟你试试,就像……就像男女朋友那样。”

温然愣住了,脸慢慢红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好啊。”

厉沉舟看着她点头,心里突然亮堂起来。他知道,苏晚的离开虽然让他难过,但也让他遇到了更好的人。以后的日子,不管还会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有温然在身边,他就有勇气面对。

温然扶着厉沉舟往楼道走,他脸上的疤痕刚脱痂,还不能长时间晒,帽檐压得很低。刚到单元门口,厉沉舟的目光扫过墙角,脚步顿了半秒。

墙角蹲着个女人,穿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头发胡乱挽着,几缕碎发粘在汗湿的额角。她手里攥着把断齿的塑料梳子,正对着空气一下下梳理,嘴里还念念有词,声音又轻又碎,像蚊子哼。梳着梳着,她突然停下来,神经质似的笑两声,手指抠着墙皮反复摩挲,指甲缝里全是灰垢。

“怎么了?累了吗?”温然察觉他的停顿,轻声问。

厉沉舟摇摇头,视线从女人身上移开,声音压在帽檐下:“没事,走。”他扶着温然的胳膊往里挪,余光瞥见那女人突然抬头,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脸,嘴角扯着僵硬的弧度,像是想笑又笑不出来。

进了楼道,温然才随口提了句:“刚才那阿姨好像经常在这附近晃,上次我来送东西,就看见她蹲在楼下数蚂蚁,数着数着就哭了。”

厉沉舟“嗯”了一声,没接话。他想起镜子里梳头的女人,又看了眼门外那个模糊的身影,指尖无意识收紧——那女人手里的梳子,纹路和他之前扔掉的那把竟有几分像。但他没问,有些古怪,不问反而更踏实。

电梯门缓缓合上时,他最后看了眼楼道口,那女人又蹲回了墙角,梳子划过空气的动作,和记忆里镜子中的画面慢慢重叠。

厉沉舟被温然扶着刚走到家门口,手还没碰到钥匙,就听见对门传来“叮咚、叮咚”的门铃声,一下接一下,响得又急又密,吵得人耳朵疼。他皱着眉抬头,正好看见之前在楼下碰到的那个神经兮兮的女人,正站在对门门口,手指一下下戳着门铃,眼神直勾勾盯着对门的门,嘴里还念念有词。

那女人还是穿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头发比上次更乱了,几缕粘在脸上,手里攥着个什么东西,藏在身后,看不太清。温然也皱起眉:“这都摁了快十分钟了吧?刚才在楼下就听见了,怎么还在摁?”

厉沉舟本来就因为脸上的疤心烦,再被这门铃声吵得头大,忍不住朝着女人喊:“你别再摁了!人家要是在家早开门了,不开门肯定没人,你摁破了也没用!”

女人听到声音,动作猛地停住,缓缓转过身来。厉沉舟这才看清,她藏在身后的手里,攥着一把水果刀,刀身闪着冷光,刀刃上好像还沾着点什么深色的东西。厉沉舟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把温然往身后拉了拉:“你手里拿的什么?把刀放下!”

女人没说话,眼神突然变得特别凶,死死盯着厉沉舟,嘴角还扯出个诡异的笑。没等厉沉舟反应过来,她突然往前冲了两步,举着刀就朝厉沉舟扑过来,嘴里喊着:“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厉沉舟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拉着温然往后退,手忙脚乱地去拧自家的门锁。钥匙插了好几次才插进锁孔,他使劲一转,“咔哒”一声,门开了。他推着温然先冲进屋里,自己也赶紧往门里退,就在他要关门的瞬间,女人手里的刀“噗嗤”一声,扎在了门板上,刀尖透过门板露了出来,离厉沉舟的胳膊就差几厘米。

“砰!”厉沉舟用尽全身力气把门关上,反手锁了三道锁,还把旁边的鞋柜推过去抵着门。做完这一切,他才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喘气,后背全是冷汗,手还在不停发抖。温然也吓得脸色发白,抓着厉沉舟的胳膊:“吓死我了!她怎么会有刀?还想捅人!”

门外传来女人用刀砍门的声音,“咚咚咚”的,还有她的叫喊声:“开门!你给我开门!我要杀了你!都是你害的!”砍门声和叫喊声混在一起,听得人头皮发麻。

厉沉舟赶紧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地拨了110:“喂!警察同志!快来!有人拿着刀要捅我!就在我家门口!地址是……”他一边说,一边盯着门板,生怕女人把刀拔出来再砍门,门板上还插着那把刀,刀尖露在屋里,看着特别吓人。

温然躲在厉沉舟身后,声音带着哭腔:“怎么办啊?她会不会把门砍破?”厉沉舟拍了拍她的手,强装镇定:“别怕,警察马上就来了,咱们把门抵紧了,她进不来。”其实他心里也慌得不行,那女人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谁知道她能干出什么事。

门外的砍门声和叫喊声持续了大概五分钟,突然停了。厉沉舟和温然对视一眼,都不敢出声,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过了一会儿,他们听见楼道里传来脚步声,还有女人的尖叫声,好像有人在拉她。紧接着,又传来警察的声音:“别动!把刀放下!”

厉沉舟松了口气,知道是警察来了。他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只见两个警察正抓着那个女人的胳膊,女人还在挣扎,手里的刀已经被夺下来了,扔在地上。警察把女人往楼道口带,女人还回头盯着厉沉舟家的门,眼神特别怨毒。

等警察把女人带走,厉沉舟才敢把抵门的鞋柜挪开,打开一条门缝看了看,外面没人了,只有门板上还插着那把刀,地上散落着几片木屑。他赶紧把门关上,又锁好。

温然这时候才缓过劲来,坐在沙发上,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太吓人了,刚才我还以为要被她捅到了。”厉沉舟也坐在她旁边,心里还在跳:“我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拔刀扑过来,还好反应快,不然就出事了。”

他想起刚才女人喊的“都是你害的”,心里纳闷:“我跟她又不认识,她为什么说我害了她?”温然也摇摇头:“不知道,她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可能是认错人了吧。”

没过多久,警察又回来了,在门外敲了敲门:“厉先生,你开门一下,我们需要了解情况。”厉沉舟赶紧去开门,两个警察站在门口,其中一个手里拿着笔录本:“刚才那个女人,我们已经控制住了,她精神有点问题,之前也在这小区闹过几次事,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会盯上你。”

厉沉舟把刚才的情况跟警察说了一遍,包括第一次在楼下见到女人,还有刚才女人摁门铃、拔刀扑过来的事。警察一边听一边记,还拍了拍门板上的刀:“这把刀我们先没收了,作为证据。你最近注意点安全,要是再看到那个女人,或者有什么异常情况,及时给我们打电话。”

厉沉舟点点头:“好,谢谢你们。”警察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警察走后,厉沉舟看着门板上的刀孔,心里还是有点发毛。温然走过来,摸了摸门板:“这门都被扎破了,改天得找人修修。”厉沉舟“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之前镜子里的梳头女人,还有林渊姐姐的事,心里又有点不安——这个神经兮兮的女人,会不会跟之前的怪事有关?

他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去:“应该就是个精神有问题的人,跟之前的事没关系,别想太多了。”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温然去厨房倒了两杯温水,递给厉沉舟一杯:“别想了,先喝点水压压惊。刚才真是太危险了,以后咱们出门一定要小心,最好别单独出门。”厉沉舟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心里稍微踏实了点:“嗯,以后出门咱们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接下来的几天,厉沉舟都没再见到那个女人,也没再发生什么怪事。警察那边也传来消息,说那个女人已经被送到精神病院了,让他放心。厉沉舟虽然松了口气,但还是没敢掉以轻心,出门的时候总是特别警惕,温然也每天陪着他,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有一天,厉沉舟和温然去超市买东西,路过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正好碰到陆泽。陆泽看到他们,赶紧走过来:“沉舟,你没事吧?我听警察说前两天有人拿着刀要捅你?”厉沉舟点点头:“没事,警察来得及时,没受伤。”

陆泽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就好!那个女人我也见过,之前在小区里跟人吵架,说人家偷了她的梳子,后来被保安拉开了。没想到她居然还带刀,太吓人了!”

厉沉舟心里一动:“梳子?她也丢过梳子?”陆泽点点头:“是啊,当时她喊得特别大声,说她的梳子丢了,是把断了齿的塑料梳子,跟你之前说的镜子里那个女人用的梳子,好像有点像?”

厉沉舟心里“咯噔”一下,想起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时,她手里就攥着把断齿的塑料梳子,跟镜子里梳头女人用的梳子,确实很像。难道这个女人,跟镜子里的梳头女人,还有林渊的姐姐,有什么关系?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跟陆泽说了自己的怀疑。陆泽也皱起眉:“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巧合。要不要跟林渊说说?他姐姐的事,说不定能找到点线索。”厉沉舟点点头:“嗯,等会儿回去给林渊打个电话,跟他说说这事。”

从超市回家的路上,厉沉舟心里一直在琢磨:那个神经兮兮的女人,为什么会有跟镜子里梳头女人一样的梳子?她为什么会说“都是你害的”?这一切,到底跟林渊姐姐的失踪有没有关系?

回到家,厉沉舟赶紧给林渊打电话,把遇到女人、女人有断齿梳子的事,跟林渊说了。林渊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姐姐失踪的时候,手里也攥着一把断齿的塑料梳子!我当时还在她失踪的地方找过,没找到,没想到会在那个女人手里!”

厉沉舟心里一沉:“这么说,那个女人的梳子,很可能就是你姐姐的?那她跟你姐姐的失踪,肯定有关系!”林渊说:“我明天就去精神病院看看那个女人,问问她梳子是哪来的,说不定能找到我姐姐的线索!”

挂了电话,厉沉舟跟温然说了林渊的话。温然也很惊讶:“没想到那个女人的梳子,居然是林渊姐姐的!那林渊明天去精神病院,会不会有危险?”厉沉舟摇摇头:“应该不会,有警察陪着,而且那个女人已经被控制住了。希望能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找到林渊姐姐的线索。”

第二天,林渊跟警察一起去了精神病院。回来后,他给厉沉舟打电话,声音有点激动:“沉舟!那个女人说,她的梳子是在郊区的废弃工厂捡的!就是咱们之前去找我的那个工厂!她说当时还看到一个女人在工厂里梳头,后来那个女人就不见了,她就把梳子捡走了!”

厉沉舟心里一动:“这么说,那个在工厂梳头的女人,很可能就是你姐姐?那你姐姐会不会还在工厂附近?”林渊说:“我已经跟警察说了,他们会去工厂附近搜查。说不定这次,真能找到我姐姐的线索!”

厉沉舟也替林渊高兴:“太好了!要是能找到你姐姐,那就太好了!”挂了电话,他看着温然,笑着说:“没想到那个神经兮兮的女人,居然还能给林渊姐姐的失踪案提供线索。之前还吓了咱们一跳,现在想想,也算是件好事。”

温然也笑了:“是啊,希望能早点找到林渊的姐姐,让这件事有个结果。”

接下来的几天,警察一直在郊区的废弃工厂附近搜查。厉沉舟和温然也经常跟林渊联系,了解搜查的情况。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林渊给厉沉舟打电话,声音特别激动:“沉舟!找到我姐姐了!她在工厂后面的一个小屋里,虽然有点虚弱,但没什么大事!”

厉沉舟特别高兴:“真的?太好了!你姐姐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林渊说:“医生检查过了,就是有点营养不良,其他都没事。她说是当时在工厂里遇到了坏人,被坏人关在了小屋里,后来坏人走了,她就一直在那等着,直到被警察找到。”

厉沉舟松了口气:“太好了!总算是找到了!那你好好照顾你姐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跟我说。”挂了电话,他跟温然说了这个好消息,温然也特别开心:“太好了!林渊终于找到他姐姐了,这下他也能放心了。”

从那以后,小区里再也没发生过什么怪事。林渊的姐姐身体慢慢恢复,林渊也回到了正常的生活,偶尔还会跟厉沉舟、陆泽一起去健身。厉沉舟的脸也慢慢恢复,虽然还有点疤痕,但已经不明显了。温然一直陪在他身边,两个人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有时候,厉沉舟会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些怪事:带血的衣服、诡异的假人、镜子里的梳头女人、神经兮兮的持刀女人……虽然过程很惊险,但最后都有了好的结果。他也明白了,遇到困难的时候,只要不放弃,身边有朋友和爱人的陪伴,就一定能度过难关。

现在,厉沉舟每天跟温然一起上下班,周末跟陆泽、林渊一起去健身或者郊游,生活过得平静又幸福。他偶尔还会想起苏晚,但已经没有当初的难过了,反而觉得,苏晚的离开,让他遇到了更好的人,也让他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幸福。

厉沉舟放好热水,往浴缸里撒了点浴盐,想好好泡个澡放松放松。这段时间事儿多,又是被泼硫酸又是遇疯子,神经一直绷着,现在总算能歇会儿。浴缸不算大,水深也就到腰,他靠在缸边,闭着眼哼起歌,刚没放松两分钟,就觉得水里好像有东西碰到了脚踝。

他以为是自己错觉,动了动脚,没太在意。可没过几秒,水里突然“哗啦”一声响,一个人影猛地从浴缸里钻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拿着刀扑他的那个疯女人!

厉沉舟吓得魂都快飞了,大叫一声,想从浴缸里爬出来,可那女人动作太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里还攥着把水果刀,“噗嗤”一下就扎在了厉沉舟的大腿上。

“啊!”剧痛传来,厉沉舟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用力想推开女人,可女人力气大得吓人,死死抱着他的胳膊,嘴里还念叨着:“让你多管闲事!让你拦着我摁门铃!我杀了你!”

厉沉舟知道自己打不过她,赶紧朝着浴室门外喊:“温然!温然快救我!有人要杀我!”他喊得嗓子都哑了,可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心里一凉,又使劲喊了几声,还是没反应——温然这是听见了不救,还是没在家?

没时间多想,那女人又举起刀要扎他,厉沉舟赶紧用手去挡,手背被划了道口子,鲜血一下子流了出来。他急得不行,摸起旁边放着的手机,哆嗦着拨通了苏晚的电话,没等对方说话就喊:“苏晚!快救我!我在家泡澡,那个疯女人从浴缸里钻出来扎了我一刀!温然不救我!你快来!”

苏晚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即声音就变了:“你在哪?我马上过去!你坚持住!我已经打110了!”

挂了电话,厉沉舟又开始跟女人周旋。他知道自己得撑到苏晚来,一边躲着女人的刀,一边跟她说话分散注意力:“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你到底为啥要杀我?”

那女人根本不听,眼里全是凶光,举着刀又扑过来:“都是你!上次我摁门铃你拦着我!你跟那些打扰我的人一样!都该杀!”

厉沉舟大腿还在流血,力气越来越小,眼看就要撑不住了,门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苏晚带着几个警察冲了进来。警察反应快,上去就把疯女人按在了地上,夺下了她手里的刀。

苏晚赶紧跑到浴缸边,看着厉沉舟流血的大腿和手背,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怎么样?还能走吗?我已经叫救护车了!”

厉沉舟松了口气,靠在浴缸边,声音虚弱:“还行……能撑住……谢谢你过来救我……温然她……”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温然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脸色发白,不敢看他:“我……我刚才在睡觉,没听见你喊……”

厉沉舟心里冷笑一声,没戳破她——浴室离卧室那么近,他喊得那么大声,怎么可能没听见?分明是不想救他。

很快,救护车就到了,医护人员把厉沉舟抬上担架,送去了医院。苏晚跟着救护车一起去,温然也想跟着,被厉沉舟拦住了:“不用了,你回去吧,我有苏晚照顾就行。”温然的脸更白了,站在原地没动。

到了医院,医生给厉沉舟处理了伤口,大腿上的刀伤不算太深,但流了不少血,需要住院观察几天。苏晚坐在床边,帮他削着苹果:“你也别太怪温然,说不定她真没听见呢?”

厉沉舟摇摇头:“她听没听见,我心里清楚。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可能真就出事了。”苏晚笑了笑:“咱们之前再怎么样,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第二天,警察来医院给厉沉舟做笔录,顺便跟他说了那个疯女人的情况:“我们查过了,这个女人精神有问题,之前就因为有人打扰她摁别人家的门铃,直接把人给杀了,后来被判定为限制刑事责任能力,关了几年精神病院,不知道怎么跑出来的,还跑到你家来了。”

厉沉舟愣了一下:“她之前还杀过人?”警察点点头:“是啊,所以这次她伤了你,我们会重新把她送回精神病院,加强看管,不会再让她跑出来害人了。”

警察走后,厉沉舟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想到那个疯女人居然还有杀人前科,这次自己能活下来,全靠苏晚及时赶到。他也彻底看清了温然——平时看着挺好,真到了关键时刻,居然能眼睁睁看着他有危险而不救。

没过多久,温然也来医院看他,手里拎着个果篮,站在病房门口,不敢进来:“我……我来看看你,你还好吗?”

厉沉舟看着她,语气平淡:“我没事,谢谢你来看我。这个果篮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你也不用再来了,咱们以后别联系了。”

温然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我知道错了……我当时就是太害怕了,才没敢救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厉沉舟摇摇头:“机会不是我不给你,是你自己没抓住。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选择了袖手旁观,咱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温然还想说什么,苏晚走了进来,看了她一眼:“你还是先走吧,厉沉舟需要休息。”温然没办法,只能拎着果篮,哭着离开了病房。

温然走后,苏晚坐在厉沉舟身边:“你这么做,会不会太绝情了?”厉沉舟看着她:“绝情吗?我觉得这是应该的。一个在你生死关头能袖手旁观的人,根本不值得深交,更别说在一起了。”

苏晚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厉沉舟看着苏晚,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其实苏晚也挺好的,虽然之前因为他毁容提了分手,但在他真正有危险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地来救他。相比之下,温然就差太远了。

住院的这几天,苏晚一直陪着他,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跟之前那个提分手的她,好像完全不一样了。厉沉舟心里慢慢有了点变化,他开始跟苏晚聊起以前的事,聊起遇到的那些怪事,苏晚也很耐心地听着,偶尔还会跟他一起分析。

出院那天,苏晚来接他。走出医院大门,阳光照在身上,厉沉舟觉得心里特别敞亮。他看着苏晚,认真地说:“苏晚,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之前的事,我知道你是因为害怕,才提了分手,我不怪你。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咱们重新开始。”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点了点头:“好啊,咱们重新开始。”

厉沉舟看着苏晚的笑容,心里也笑了。他知道,经历了这么多事,他终于找到了对的人。以后的日子,不管还会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跟苏晚一起面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轻易相信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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