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舟刚把切好的草莓放在阳台的小桌上，还没来得及坐下，就感觉头顶突然一沉——苏晚端着另一盒没开封的草莓，“啪”地一下扣在了他的头上。鲜红的草莓滚了一地，晶莹的汁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沾湿了他的衣领，连耳朵尖都挂着颗没掉的草莓粒。
“苏晚！”厉沉舟愣了两秒，抬手把头上的草莓盒摘下来，看着她眼里藏不住的笑意，又气又笑，“你这丫头，又发什么疯？”
苏晚靠在阳台栏杆上，笑得直不起腰，手指着他狼狈的样子：“谁让你刚才说‘天天买草莓’，我突然就想试试把草莓扣在你头上是什么感觉——没想到还挺好看，像顶着个红色的小帽子。”
苏柔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也被逗得笑出了声，伸手捡起滚到脚边的一颗草莓，擦了擦上面的灰：“沉舟哥，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好好笑，比小丑还可爱。”
厉沉舟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把挂在耳朵上的草莓粒摘下来，放进嘴里嚼了嚼，酸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他走到苏晚面前，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胆儿越来越大了，敢跟我动手了？信不信我把你也按在草莓堆里？”
“我才不信！”苏晚往后躲了躲，却被厉沉舟一把抓住手腕，轻轻拽进怀里。他低头看着她笑弯的眼睛，语气里满是宠溺：“刚没跟你算账，你倒先得意起来了。这盒草莓可是我排队买的，你就这么给我霍霍了？”
“大不了我再给你买一盒嘛！”苏晚伸手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汁水，指尖碰到他温热的皮肤，忍不住笑，“谁让你刚才那么严肃，我就是想逗逗你。再说了，你顶着草莓的样子真的很可爱，比平时板着脸好看多了。”
厉沉舟被她哄得没了脾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行，这次饶了你。不过下不为例，再敢把吃的扣我头上，我就罚你把地上的草莓全吃了，一颗都不许剩。”
苏晚吐了吐舌头，弯腰去捡地上的草莓：“知道啦！我现在就捡，保证一颗都不浪费。”
苏柔也站起来帮忙，三个身影在阳台上忙忙碌碌，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着满地鲜红的草莓，暖融融的。厉沉舟看着苏晚认真捡草莓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其实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觉得这样的日子很踏实。只要身边的人都在，就算被草莓扣头，也是件幸福的事。
捡完草莓，苏晚把完好的草莓放进盘子里，递了一颗给厉沉舟：“给你，补偿你的。这颗最甜了，我刚才尝过了。”
厉沉舟张嘴接过，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心里满是温暖。他知道，经历过那些糟糕的事之后，他们之间的感情变得更加坚定。以后的日子里，不管是甜蜜的小事，还是偶尔的小打小闹，都会成为他们幸福的印记，慢慢拼凑出属于他们的安稳时光。
厉沉舟刚把最后一颗没摔坏的草莓放进玻璃盘，指尖还沾着黏糊糊的汁水，就听见身后“啪”的一声——苏晚把空草莓盒摔在阳台的石桌上，声音陡然拔高，连带着空气都跟着紧了几分：“厉沉舟，你是不是耳朵聋了？”
他回头时，正撞见苏晚眼里的火，那股劲儿不像刚才闹着玩扣草莓时的轻快，倒像是憋了股气没处撒。苏柔坐在旁边的藤椅上，手里刚拿起的草莓又放了回去，眼神里带着点无措，显然也没料到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炸了。
“怎么了这是？”厉沉舟擦了擦手，走过去想拉她的胳膊，却被苏晚猛地甩开。
“怎么了？”苏晚往前逼了两步，声音里带着颤，却更显锋利，“你早上是不是跟林渊打电话了？还让他有空来家里坐坐？厉沉舟，你忘了他弟弟是怎么死的？忘了我们差点因为林家的人毁了一辈子？你现在让他来家里，是想让他看我们笑话，还是想再把我们推进火坑？”
这话像块石头砸在厉沉舟心上，他这才反应过来，早上跟林渊通电话时，苏晚在厨房洗碗，想必是听见了几句。他当时想着林明宇的事已经过去，林渊也是受害者，总不能一直把人拒之门外，却没顾上苏晚心里的坎还没过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厉沉舟放软了语气，试图解释，“林渊这些天也不好过，明宇的后事都是他一个人办的，我想着……”
“想着可怜他？”苏晚打断他，眼眶慢慢红了，却硬撑着没掉眼泪，“那谁可怜我们？那天我握着簪子看着满地血的时候，谁可怜我？苏柔吓得整夜睡不着的时候，谁可怜她？厉沉舟，你别在这当好人，我告诉你，林家的人跟我们就是仇人，这辈子都别想踏进这个家门！”
苏柔在旁边小声劝：“姐，沉舟哥应该就是随口一提，没有别的意思……”
“他就是没脑子！”苏晚回头瞪了苏柔一眼，又转过来盯着厉沉舟，语气里的后怕混着怒火，越说越激动，“你以为林渊真的能放下？他弟弟死在我们家，就算警察说我是正当防卫，他心里能不恨？万一他来家里的时候，趁我们不注意对苏柔做什么，或者再搞出点别的事，你承担得起吗？”
厉沉舟看着她通红的眼角，心里又疼又无奈。他知道苏晚是被之前的事吓怕了，才会这么敏感，可也明白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他伸手想帮她捋捋被风吹乱的头发，却被苏晚再次推开，这次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狠劲：“厉沉舟，我今天把话撂在这，你要是再敢跟林家的人有来往，再敢让他们靠近我和苏柔一步，我不管你是谁，不管我们之前有多好，我直接扒了你的皮！”
这话听得厉沉舟心里一震，他从没见苏晚用这么狠的语气说话，连“扒了你的皮”这种话，都带着咬牙切齿的认真。他知道，这不是气话，是苏晚在用最极端的方式，守护她和苏柔仅存的安全感。
阳台的风突然大了些，吹得苏晚的头发飘起来，她站在那里，像只竖起尖刺的刺猬，明明眼里满是恐惧，却硬要摆出一副强硬的样子。厉沉舟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不管她怎么挣扎，还是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我错了，不该没跟你商量就提这事，你别生气，也别害怕。”
苏晚在他怀里挣了两下，没挣开，最后还是泄了气，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他的衬衫上：“我不是想跟你吵架，我就是怕……我怕再出点事，我们就真的完了。”
“不会的，”厉沉舟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却坚定，“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跟林家的人有任何来往，也绝不会让他们靠近你和苏柔。之前是我考虑不周，没顾及你的感受，对不起。”
苏柔走过来，拍了拍苏晚的肩膀：“姐，沉舟哥知道错了，你就别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苏晚在厉沉舟怀里哭了一会儿，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她抬起头，看着厉沉舟衬衫上的眼泪印，又看了看他眼里的愧疚，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却还是没松口：“你别以为说句对不起就完了，要是以后再犯，我真的……”
“真的扒了我的皮，我知道。”厉沉舟笑着帮她擦掉眼泪，捏了捏她的脸，“放心，我不敢再犯了。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我都先跟你商量，你不同意的，我绝不做。”
苏晚哼了一声，却没再反驳，只是往他怀里又靠了靠。厉沉舟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更小心地守护她的安全感，再也不让她因为这些事受委屈。
苏柔见两人和好了，笑着拿起桌上的草莓：“好了好了，草莓都快放凉了，再不吃就不好吃了。沉舟哥，你刚才被草莓扣头的样子，我还拍了照片呢，要不要看看？”
厉沉舟无奈地笑了：“你这丫头，跟你姐一样，就知道取笑我。”
苏晚也忍不住笑了，刚才的紧绷瞬间消散。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三人身上，映着盘子里鲜红的草莓，暖得让人心里发甜。厉沉舟知道，刚才的争吵不是坏事，反而让他们更明白彼此的心意——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他们一起面对，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吃完草莓，厉沉舟主动收拾碗筷，苏晚和苏柔坐在阳台聊天，偶尔传来几句笑声。厉沉舟听着客厅里的动静，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他知道，经历过那些黑暗之后，他们的日子会越来越亮，而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守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
晚上十一点多，厉沉舟从公司加班回来，刚打开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客厅的灯没开，只有阳台亮着盏小夜灯，苏晚瘫在藤椅上，手里还捏着个空酒瓶，头发乱糟糟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
“苏晚？”厉沉舟皱着眉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倒不算高，可身上的酒气却冲得人发晕，“你喝了多少？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喝什么酒？”
苏晚慢悠悠睁开眼，眼神迷迷糊糊的，看见是他，还咧嘴笑了笑，声音带着酒气的含糊：“你回来啦……我没喝多少，就……就一瓶红酒……”
“一瓶红酒还叫没喝多少？”厉沉舟的火气瞬间上来了，他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空酒瓶，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苏柔早就睡了，你倒好，在家喝得醉醺醺的，要是出点事怎么办？”
苏晚被他吼得瑟缩了一下，却还是不服气地抬着头，舌头有点打结：“我……我没事……就是今天跟闺蜜出去逛街，回来晚了，想喝点酒放松一下……”
“放松？”厉沉舟冷笑一声，伸手把她从藤椅上拉起来，苏晚站立不稳，差点摔在地上，还是他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放松需要喝到半夜不回家？需要把自己喝得站都站不稳？苏晚，你是不是浪的？忘了之前出的那些事了？忘了林明宇是怎么死的了？现在敢这么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
“浪的”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苏晚心里，她瞬间就炸了，用力推开厉沉舟的手，踉跄着后退两步，眼里满是委屈和愤怒：“你说什么？厉沉舟你再说一遍！我浪的？我不就是喝了点酒吗？我跟闺蜜出去逛街怎么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凭什么？”厉沉舟指着她身上的酒气，声音更沉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头发乱得像鸡窝，身上全是酒气，大半夜在阳台喝闷酒，要是被别人看到，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公司有多担心你？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发消息你不回，我还以为你……”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可眼里的后怕却藏不住。自从林明宇的事之后，他就格外在意苏晚的安全，生怕她再出一点意外，今天加班时一直心神不宁，提前结束工作赶回来，却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的担心瞬间就变成了怒火。
苏晚被他眼里的后怕看得一愣，酒劲也醒了大半。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样子，确实有些狼狈，可厉沉舟那句“你是不是浪的”还是让她心里难受：“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手机放在包里没听见……我就是跟闺蜜聊得有点晚，回来想喝点酒解解乏，我没想那么多……”
“没想那么多就是理由？”厉沉舟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可还是带着怒气，“你忘了上次林明宇冒充林渊来家里的事了？忘了你差点出事的时候了？现在还敢这么大意，要是真有人趁你喝醉了对你做什么，你后悔都来不及！”
苏晚的眼泪慢慢掉了下来，心里又委屈又后悔。她知道厉沉舟是担心她，可那句“浪的”还是太伤人了：“我知道你担心我，可你不能这么说我……我从来没有浪过，我只是……只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想放松一下……”
厉沉舟看着她掉眼泪的样子，心里的火气瞬间就消了大半。他上前一步，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声音软了下来：“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浪的，是我太着急了，看到你喝成这样，我心里慌。”
苏晚靠在他怀里，哭得更凶了：“我以后不喝酒了……我再也不这么晚回来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不生气了，”厉沉舟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擦了擦眼泪，“以后想放松跟我说，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电影，或者去公园散步，别一个人喝酒，对身体不好，我也会担心。”
苏晚点点头，在他怀里蹭了蹭，酒劲彻底醒了。厉沉舟扶着她站起来：“走，我带你去洗漱，早点睡觉，明天还要陪苏柔去复查呢。”
“嗯，”苏晚乖乖地跟着他走，心里满是愧疚，“厉沉舟，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傻丫头，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厉沉舟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洗漱完，厉沉舟把苏晚扶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苏晚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暖暖的。她知道，厉沉舟虽然有时候脾气急，说话有点冲，可心里全是对她的在乎。以后她再也不会这么大意了，她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让厉沉舟担心，也不让自己再受委屈。
厉沉舟收拾完客厅的狼藉，回到卧室时，苏晚已经睡着了，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他在床边坐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心里满是安稳。经历过那么多事，他越来越珍惜现在的日子，只要身边的人都好好的，再大的压力也不算什么。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温柔又安静。厉沉舟知道，以后他们还会有争吵，还会有矛盾，可只要他们心里都装着彼此，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日子也会越来越安稳，越来越幸福。
周末上午，阳光把客厅晒得暖烘烘的，厉沉舟蹲在茶几旁组装新买的书架，手里拿着说明书翻来覆去地看，额角已经冒了层薄汗——这书架零件太多，螺丝型号还长得差不多，他装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把侧板和横板对齐。
苏晚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看他半天没动静，忍不住开口：“你行不行啊？不行就别硬撑，找个师傅来装多省事，非要自己瞎折腾。”
厉沉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她：“找师傅不要钱啊？这点小事我还装不好？你别在旁边说风凉话，过来搭把手不行吗？”
“我哪会装这个？”苏晚放下手机，往后靠了靠，“再说了，是你自己非要买这种组装款，现在装不上了又怪我？早知道当初听我的，买个成品书架多好。”
“我买组装款还不是为了省钱？”厉沉舟的火气也上来了，把手里的螺丝刀往茶几上一放，“家里最近开销多大你不知道？苏柔的复查费、物业费，还有你上个月买画材花的钱，哪样不要钱？我想省点怎么了？”
“省钱也不能买个破架子回来折腾啊！”苏晚也站了起来，声音拔高了几分，“我买画材是为了接单赚钱，又不是乱花！你自己没本事装，还怪我花钱？厉沉舟，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在一起，就该跟着你一起委屈？”
“我什么时候说让你委屈了？”厉沉舟皱着眉，语气里满是无奈，“我就是想多承担点，不想让你太累，怎么到你嘴里就成我没本事了？”
“不然呢？”苏晚别过脸，心里的委屈一股脑涌上来，之前攒的那些小情绪也跟着爆发，“每次遇到点事就只会跟我吵，装个架子都装不好，还说要保护我和苏柔。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该跟你在一起，我跟我的青梅竹马陆泽搞对象了！”
这话一出口，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厉沉舟脸上的怒气僵住了，眼神里的无奈慢慢变成了难以置信，他看着苏晚，声音都有点发紧：“你说什么？”
苏晚也愣了一下，刚才是气头上没经过脑子就说了出来，现在看着厉沉舟的表情，心里有点发慌，可嘴上还是硬撑：“我说我后悔跟你在一起了，我要是跟陆泽在一起，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连个书架都要自己装，还得为了钱吵架！”
陆泽是苏晚的青梅竹马，小时候两家住邻居，后来陆泽家搬去了国外，两人就断了联系。苏晚之前跟厉沉舟提过一嘴，说陆泽小时候总护着她，从来不会让她受委屈，没想到今天气头上竟然把这话搬了出来。
厉沉舟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把茶几上的说明书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声音冷得像冰：“好啊，你后悔跟我在一起，想跟陆泽搞对象是吧？那你现在就去找他啊！别在这跟我置气，我看着心烦！”
“去找就去找！”苏晚也来了劲，转身就往门口走，手刚碰到门把手，就被厉沉舟从后面拽住了。
厉沉舟的力气很大，攥得她手腕生疼，他把她往怀里一拉，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怒火和委屈：“你真要去找他？苏晚，你摸着良心说，我这两年对你怎么样？苏柔受伤的时候，我是不是跑前跑后地照顾？你接单赶工的时候，我是不是每天给你煮夜宵？你现在就因为一个破书架，跟我提陆泽，说后悔跟我在一起？”
苏晚被他说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知道厉沉舟对她好，刚才那句话确实太伤人了，可现在话已经说出口，再收回也晚了，只能别过脸不说话。
厉沉舟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心里的火气慢慢消了，只剩下满满的无力。他松开她的手腕，后退了两步，声音低了下来：“我知道装书架这事是我没做好，让你生气了。你要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委屈，你可以跟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别拿陆泽说事，行吗？”
苏晚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转过身，看着厉沉舟眼底的红血丝，心里满是愧疚：“对不起……我刚才是气糊涂了，我不是真的想跟陆泽搞对象，我就是……就是觉得委屈，想气气你……”
“气我？”厉沉舟苦笑一声，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句话有多伤人？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真的后悔了。”
“我没有后悔，”苏晚摇着头，伸手抱住他的腰，“我就是太冲动了，以后再也不说这种话了。书架我不装了，咱们找师傅来装，钱的事咱们慢慢赚，不吵架了好不好？”
厉沉舟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好，不吵架了。以后有话好好说，别再拿这种话气我了，我受不了。”
“嗯，”苏晚靠在他怀里，闷闷地答应着，“我以后一定好好跟你说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这时，卧室的门突然开了，苏柔揉着眼睛走出来，看着客厅里的场景，小声问：“姐，沉舟哥，你们怎么了？是不是吵架了？”
苏晚赶紧从厉沉舟怀里退出来，擦了擦眼泪，笑着说：“没有，就是刚才装书架的时候有点急，现在没事了。你怎么醒了？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
“没有，我就是自然醒了，”苏柔走到他们身边，看了看地上揉成团的说明书，又看了看两人红红的眼睛，小声说，“姐，沉舟哥，你们别吵架了，有话好好说，我不想看到你们不开心。”
厉沉舟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苏柔的头：“放心吧，我们不吵架了。中午想吃什么？我去做饭。”
“我想吃糖醋排骨！”苏柔立刻眼睛一亮，刚才的担心瞬间烟消云散。
“好，就做糖醋排骨，”厉沉舟点头，又看了看苏晚，“你呢？还想吃什么？”
“我随便，你做什么我吃什么，”苏晚笑着说，心里的愧疚慢慢消散了。
厉沉舟转身往厨房走，苏晚和苏柔跟在后面，客厅里的气氛又恢复了之前的温馨。苏晚看着厉沉舟忙碌的背影，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跟他说伤人的话了，她要好好跟厉沉舟过日子，珍惜现在的幸福。
吃饭的时候，厉沉舟还特意给苏晚夹了块最大的排骨：“多吃点，刚才吵架肯定消耗了不少体力。”
苏晚接过排骨，脸有点红：“知道了，你也多吃点。”
苏柔看着他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姐，沉舟哥，你们这样真好，像我之前看的偶像剧里的情侣一样。”
厉沉舟和苏晚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餐厅，落在三人身上，温暖又幸福。他们知道，以后还会有拌嘴的时候，可只要心里都装着彼此，就没有解决不了的矛盾，日子也会越来越安稳，越来越甜蜜。
林明宇的骨灰盒放在玄关角落快一个月了。警察结案后，殡仪馆通知去领骨灰，厉沉舟本想找个地方悄悄埋了，可苏晚非要接回家，说“得让他看着我们好好过，不然太便宜他了”。这些天，骨灰盒就用黑布裹着，像个没人要的包裹，杵在那里碍眼。
这天下午，苏柔去楼下花园散步，厉沉舟在书房开视频会议，家里只剩苏晚一个人。她盯着玄关那个黑布包，越看越心烦——想起林明宇冒充林渊掐她下巴的狠劲，想起他把苏柔吓得浑身发抖的样子，想起自己握着簪子看着血喷出来的恐慌，一股火气顺着喉咙往上冒。
她走过去，一把扯掉黑布，露出里面素白的骨灰盒。盒子轻飘飘的，里面装着的，就是那个毁了她好一阵子安稳日子的人。苏晚咬着牙，手指抠着盒盖的缝隙，用力一掰，“咔嗒”一声，盒盖开了，灰白色的骨灰露了出来，还混着一点没烧透的骨渣。
“你不是挺能闹吗？”苏晚低声骂了一句，抓起一把骨灰，指尖瞬间沾了一层灰，“现在怎么不动了？你不是想害我和苏柔吗？我让你连入土为安都做不到！”
她提着骨灰盒，在屋里转来转去，想找个最“恶心”的地方。客厅的花盆？不行，苏柔每天都要浇花；卧室的抽屉？不行，厉沉舟会发现；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客厅墙上的暖气管上——这暖气管冬天供暖时会发烫，夏天就冷冰冰地挂在那里，平时没人注意，抹在这里，谁也发现不了。
苏晚搬来小板凳，踩上去，凑近暖气管。暖气管是铁的，表面有点锈迹，摸上去凉丝丝的。她抓起一把骨灰，狠狠往暖气管上抹，灰白色的骨灰瞬间粘在铁锈上，像一层脏东西。她一边抹一边骂：“让你再装林渊！让你再威胁我！让你再吓苏柔！我让你挂在这里，天天看着我们吃饭、睡觉、开心过日子，你就是个没人要的灰！”
骨灰顺着暖气管往下掉，落在她的衣服上、地板上，她也不管，只顾着把盒子里的骨灰一把把往管子上抹。直到盒子空了大半，她才停下来，看着暖气管上那片狼藉的灰渍，心里那股憋了好久的气终于顺了点。
她从板凳上下来，蹲在地上收拾掉落的骨灰，用纸巾一点点擦，可骨灰太细，一擦就散，反而弄得到处都是。就在这时，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是苏柔散步回来了。
苏晚吓得赶紧站起来，把空了大半的骨灰盒藏在身后，手忙脚乱地用外套盖住地上的灰。苏柔推开门，看到她慌慌张张的样子，疑惑地问：“姐，你怎么了？怎么满头大汗的？”
“没……没什么，”苏晚赶紧把骨灰盒往玄关角落的柜子里塞，“我刚才打扫卫生呢，有点热。”
苏柔没多想，径直走向客厅，刚走两步，突然指着暖气管喊：“姐！你看那暖气管上是什么啊？灰乎乎的，好脏。”
苏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赶紧走过去挡住她的视线：“不知道啊，可能是外面飘进来的灰吧，回头我擦擦。你刚散步回来，累不累？我给你倒杯水。”
她拉着苏柔往厨房走，心里直打鼓——幸好苏柔没多想，要是让她知道那是林明宇的骨灰，肯定又要吓得睡不着觉。
晚上厉沉舟下班回来，吃饭时总觉得苏晚有点不对劲，她频频往暖气管那边看，眼神躲闪。吃完饭，厉沉舟把苏晚拉进卧室，关上门问：“你今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看你下午开会时，手机一直没回消息，回来还魂不守舍的。”
苏晚咬着唇，犹豫了半天，还是说了实话：“我……我把林明宇的骨灰抹在暖气管上了。”
厉沉舟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抹在暖气管上？”
“嗯，”苏晚低着头，声音有点发颤，“我看着他的骨灰盒就心烦，想起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我就气不过……我想让他连安稳都没有，只能挂在那里看着我们过好日子。”
厉沉舟沉默了，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心里五味杂陈。他能理解苏晚的气，林明宇确实把他们折腾得够呛，可把骨灰抹在暖气管上，还是太冲动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不好？”厉沉舟转过身，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万一苏柔发现了，肯定会害怕；万一以后暖气检修，工人看到了，也会出问题。”
“我就是太气了，”苏晚的眼睛红了，“他差点毁了我们的生活，凭什么他能安安稳稳地被埋起来？我就是想让他不好过！”
厉沉舟走过去，抱住她：“我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恨他。可事情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好好的，比什么都强。把他的骨灰抹在那里，只会让我们自己心里膈应，何必呢？”
苏晚靠在他怀里，眼泪掉了下来：“那现在怎么办？已经抹上去了，擦也擦不掉。”
“明天我找个时间，用砂纸把暖气管上的灰磨掉，再刷一层漆，就看不出来了。”厉沉舟轻轻拍着她的背，“剩下的骨灰，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让他彻底从我们的生活里消失，好不好？”
苏晚点点头，心里的火气慢慢消了，只剩下点后悔：“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傻丫头，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厉沉舟笑了笑，“你心里舒服了就好，只是以后别再做这种冲动的事了。我们的日子要往前过，别让不相干的人影响我们。”
第二天周末，厉沉舟找来了砂纸和油漆，趁着苏柔去林渊那里送画稿，在客厅里忙活了一上午。他先用砂纸一点点打磨暖气管上的灰渍，再用抹布擦干净，最后刷上一层银色的油漆，暖气管瞬间焕然一新，再也看不出之前的痕迹。
苏晚在旁边帮忙递东西，看着暖气管恢复原样，心里的膈应也散了。厉沉舟把剩下的骨灰装在一个小布袋里，下午开车去了城郊的山上，找了个有树的地方埋了，还在旁边放了块小石头，算是给了个交代。
晚上回家，苏柔看着客厅里干净的暖气管，好奇地问：“沉舟哥，你什么时候把暖气管擦这么干净了？之前还灰乎乎的呢。”
“昨天打扫卫生时顺便擦的，”厉沉舟笑着说，“以后家里要经常打扫，这样住着才舒服。”
苏晚坐在旁边，看着厉沉舟和苏柔说说笑笑，心里满是安稳。她知道，厉沉舟说得对，日子要往前过，那些不好的人和事，就该让他们彻底消失，别再留在心里添堵。
从那以后，玄关角落的骨灰盒不见了，暖气管上的灰渍也没了，家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温馨。苏晚再也没提过林明宇，也没再做过冲动的事。她开始专注于画稿，陪苏柔复查，和厉沉舟一起做饭、散步，日子过得平淡又幸福。
有时候晚上看电视，苏晚靠在厉沉舟怀里，会想起那天抹骨灰的冲动，忍不住笑自己傻。厉沉舟总会捏捏她的脸，说：“以后再想发脾气，就跟我说，别自己憋着做傻事。”
苏晚点点头，心里暖暖的。她知道，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只要身边有厉沉舟和苏柔，只要他们一起往前看，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日子也会越来越安稳，越来越甜。
傍晚的厨房飘着番茄炒蛋的香味，厉沉舟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活，手里的锅铲敲得铁锅“当当”响——刚才苏晚说要吃糖醋排骨，他翻遍冰箱没找到排骨，只能改做番茄炒蛋和青椒肉丝，心里本就有点急，苏晚还在旁边不停念叨。
“你这番茄切得太大了，炒出来不入味。”苏晚靠在厨房门口，抱着胳膊皱着眉，“还有那肉丝，你是不是没腌啊？等会儿炒出来肯定柴得咬不动。”
厉沉舟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她：“我这不是第一次做吗？你要是嫌不好吃，自己来做啊，站在旁边说风凉话谁不会？”
“我来做？”苏晚提高了声音，“我今天跟客户谈了一下午画稿，回来还没歇口气，你让我做饭？厉沉舟，你是不是觉得我天生就该伺候你？”
“我什么时候让你伺候我了？”厉沉舟把锅铲往锅里一扔，番茄汁溅了出来，“我每天上班累死累活，回来还得给你做饭，你不帮忙就算了，还挑三拣四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苏晚往前冲了两步，眼里满是火气，“我就想让你用点心，别每次做什么都马马虎虎的！连顿排骨都做不了，你还能干点什么？”
厉沉舟被她这话噎得够呛，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声音也跟着拔高：“我马马虎虎？我不是为了省钱吗？你以为钱那么好赚？你买画材的时候怎么不说省钱？现在吃顿饭倒嫌东嫌西了！”
“我买画材是为了赚钱！”苏晚气得浑身发抖，之前攒的委屈和不满全涌了上来，“你自己没本事，还怪我花钱？厉沉舟，你再跟我狗叫一句试试？”
“我狗叫？”厉沉舟冷笑一声，“你再说一遍？我看你是越来越不讲理了！”
苏晚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脑子一热，口不择言地喊了出来：“厉沉舟，你再狗叫，我直接去找陆泽发生关系！让你看看我到底会不会不讲理！”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厨房，空气瞬间凝固。厉沉舟脸上的怒气僵住了，眼神里的烦躁慢慢变成了震惊，接着是刺骨的寒意。他盯着苏晚，声音都在发颤：“你……你说什么？”
苏晚也愣住了，刚才是气糊涂了，才把这么伤人的话喊了出来。看着厉沉舟苍白的脸，她心里“咯噔”一下，后悔得不行，可话已经说出口，收不回来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晚的声音软了下来，试图解释，“我就是气糊涂了，随便说说的……”
“随便说说？”厉沉舟猛地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苏晚疼得皱眉，“这种话能随便说？苏晚，你把我当什么了？把我们的感情当什么了？你是不是真的早就想找陆泽了？”
“我没有！”苏晚用力想甩开他的手，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我就是跟你气头上，才说的胡话！厉沉舟，你别当真，我心里只有你……”
“胡话？”厉沉舟松开她的手，后退了两步，眼神里满是失望，“之前吵架你提陆泽，我以为你只是气话，现在你居然说出这种话……苏晚，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转身关掉燃气灶，摘下围裙扔在案板上，径直往客厅走。苏晚赶紧跟上去，想拉他的胳膊，却被他避开了。
“厉沉舟，你别生气，我真的是气糊涂了……”苏晚跟在他身后，哭得抽抽搭搭，“我再也不说这种话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厉沉舟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眉头拧成了结。他不是不知道苏晚是气头上，可“找陆泽发生关系”这句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怎么拔都拔不掉。他想起自己这些天为了这个家忙前忙后，想起苏晚之前受的委屈，心里又疼又气。
苏柔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客厅里的场景，赶紧问：“姐，沉舟哥，你们怎么了？是不是又吵架了？”
苏晚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回房间去吧，我们自己能解决。”
苏柔看了看厉沉舟阴沉的脸，又看了看苏晚通红的眼睛，没敢多问，默默回了房间。
客厅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苏晚的抽泣声。厉沉舟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她：“苏晚，我知道我们最近压力都大，吵架难免，可有些话不能说，说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知道，我错了……”苏晚走到他身边，蹲在他面前，抓住他的手，“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说那么伤人的话，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厉沉舟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里的火气慢慢消了大半。他知道苏晚不是故意的，只是太冲动了。他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听见没有？我们在一起不容易，别因为一时的气话，毁了我们这么久的感情。”
苏晚用力点头，眼泪掉得更凶了：“我知道了，我再也不说了。厉沉舟，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好了，别哭了。”厉沉舟把她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饭还没做好，我们一起去做吧，你教我怎么炒，好不好？”
苏晚点点头，跟着他站起来往厨房走。看着厉沉舟重新系上围裙的背影，她心里满是愧疚。她知道，这次是自己太过分了，以后再也不会说这种伤人的话了。
两人在厨房忙活了半天，终于做好了饭。吃饭的时候，厉沉舟还特意给苏晚夹了块番茄：“你不是说我炒得不好吃吗？尝尝，这次是不是比刚才强多了？”
苏晚咬了一口，眼眶又红了：“好吃，比我炒的还好吃。”
厉沉舟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吃就多吃点，以后想吃什么，提前跟我说，我提前准备好，省得再吵架。”
苏晚点点头，心里暖暖的。她知道，厉沉舟虽然有时候脾气急，可心里一直都很在乎她。以后她要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不再说伤人的话，好好跟厉沉舟过日子，珍惜现在的幸福。
吃完饭，苏晚主动去洗碗，厉沉舟坐在客厅看电视。苏晚洗完碗出来，靠在厉沉舟怀里，小声说：“厉沉舟，以后我们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
“好，不吵架了。”厉沉舟抱紧她，“以后有话好好说，别再冲动了。”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客厅，落在两人身上，温柔又安静。他们知道，以后还会有拌嘴的时候，可只要心里都装着彼此，就没有解决不了的矛盾，日子也会越来越安稳，越来越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