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像尖锐的利刃,划破深夜的寂静,从街角那头飞速逼近。厉沉舟扶着几乎虚脱的苏柔刚走出医院两条街,回头就看见闪烁的警灯在黑暗中越来越近,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清晰得让人头皮发麻——警察还是追来了。
“快跑!”厉沉舟心里咯噔一下,瞬间绷紧了神经,拽着苏柔的手腕就往旁边的小巷里冲。苏柔本就体力不支,被他一拉更是踉跄着差点摔倒,嘴里慌乱地喊:“我们……我们要去哪里?警察为什么要追我们?”
“别问了!先躲开再说!”厉沉舟根本没时间解释,他知道警察追来肯定是为了赵三的事,虽然自己没动手,但作为现场知情者,一旦被抓住,少不了要接受无休止的盘问,更别提苏柔现在的状态,根本经不起折腾。
小巷里又黑又窄,堆满了废弃的纸箱和杂物,脚下的石子硌得人生疼。厉沉舟拉着苏柔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身后的警笛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警察的呼喊声:“前面的人站住!不许跑!”
转过一个拐角,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道铁门,锁得死死的。厉沉舟心里一沉,回头看了一眼,几道手电筒的光束已经照进了小巷,离他们只有十几米远。
“完了……”苏柔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绝望地看着厉沉舟,“我们跑不掉了……”
厉沉舟咬了咬牙,没放弃。他环顾四周,看到旁边堆着一堆废弃的木板和钢筋,心里瞬间有了主意。他赶紧跑过去,抱起一块厚重的木板,用力朝着铁门旁边的砖墙砸去——那面墙本就年久失修,砖块松动,几拳下去就出现了一个缺口。
“快起来!从这里钻过去!”厉沉舟一边砸墙,一边对着苏柔喊。苏柔这才回过神,挣扎着爬起来,跑到墙洞旁边。
就在这时,几个警察已经追到了拐角处,看到他们在砸墙,立刻加快脚步冲过来:“不许动!再动我们就采取强制措施了!”
厉沉舟心里一横,抓起地上一根生锈的钢筋,挡在墙洞前,对着警察大声喊:“别过来!我们没杀人!只是不想被你们带走!”他知道自己没底气,手里的钢筋在警察面前根本不够看,但他只能硬撑着,为苏柔争取钻过去的时间。
苏柔身材瘦小,很快就从墙洞里钻了过去,趴在墙那边对着厉沉舟喊:“厉沉舟!你快过来!”
厉沉舟回头看了一眼苏柔,又看了看越来越近的警察,心里默念了一句“对不起”,突然抓起地上的杂物,朝着警察的方向扔过去。纸箱、木板、石子……混乱中,几个警察下意识地躲闪,脚步慢了下来。
厉沉舟趁机转身,弯腰钻进了墙洞。刚爬过去,就被苏柔拉着往小巷深处跑。身后传来警察砸墙的声音和愤怒的呼喊声,但他们已经顾不上了,只顾着拼命往前跑,直到再也听不到警笛声,再也看不到闪烁的警灯,才敢停下来,靠在一面墙上大口喘气。
两人浑身是汗,衣服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脸上沾满了灰尘和泥土,狼狈不堪。苏柔靠在墙上,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我们成了逃犯了……”
厉沉舟也瘫坐在地上,心里满是混乱和绝望。他看着漆黑的夜空,想起自己曾经的缓刑期,想起林渊现在可能面临的重罪,想起苏柔的未来,突然觉得无比迷茫——他本来是想帮苏柔摆脱困境,却没想到把自己也拖进了逃亡的深渊。
“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天亮了再说。”厉沉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不能一直跑,得想办法弄点钱,离开这里。”
苏柔点了点头,擦干眼泪,眼神里多了一丝依赖——现在的她,除了跟着厉沉舟,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两人在小巷里找了一个废弃的仓库,暂时躲了进去。仓库里又冷又黑,只有从窗户透进来的一点月光。厉沉舟靠在墙角,看着蜷缩在一旁的苏柔,心里满是悔恨。他要是当初能拦住林渊,要是当初没那么冲动跟赵三吃饭,要是当初能选择更理智的方式解决问题,就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知道,警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会继续追查他们的下落;林渊那边,也肯定会因为赵三的死被判重刑;而他和苏柔,从此只能过上东躲西藏的日子,再也没有安稳可言。
黑暗中,厉沉舟握紧了拳头。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撑下去——为了苏柔,也为了自己曾经犯下的错,他必须找到一条出路,哪怕这条路布满荆棘。
只是他心里清楚,这场逃亡,不过是把问题暂时推迟了而已。他们欠下的债,犯下的错,终究有一天要面对。而现在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走向更深的黑暗,看不到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