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舟在床上躺了一下午，浑身像灌了铅，动一下都觉得累。身边的苏晚也是一样，平躺着，眼神发直地盯着天花板，后来又摸过手机，指尖机械地划着屏幕，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到了傍晚六点多，屋里已经看不清彼此的脸。厉沉舟忽然动了动，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鼓足了全身的力气，慢慢坐起身。
苏晚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手机屏幕的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映出一片麻木。
厉沉舟没说话，悄悄起身摸黑走到阳台，关上门隔绝了屋里的沉寂。他翻出手机，找到肖瑶的号码拨了过去——肖瑶是苏晚最好的闺蜜，或许她知道些什么，或许她能帮上忙。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肖瑶的声音带着点疑惑：“沉舟哥？这么晚了有事吗？”
厉沉舟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厉害：“肖瑶，是我……苏晚她……”他顿了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觉得心脏又开始抽痛。
厉沉舟握着手机，指尖还带着点凉意，听见肖瑶的声音，先沉声道：“肖瑶，之前你在医院的时候，我没去看你，是我不对，对不起。”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肖瑶的声音轻轻传来，带着点释然：“没事，我知道你那阵子也忙。而且……我听说你后来也遇到不少事。”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我的失忆已经好了，之前的事都想起来了。”
厉沉舟“嗯”了一声，心里稍稍松了些。
“其实我已经释怀了，”肖瑶的语气很平静，“也原谅你了。以前的事，纠缠着也没意义。说起来，或许我也该放过林渊了，总揪着过去不放，累的是自己。”
厉沉舟沉默了片刻。他知道肖瑶和林渊之间的纠葛，此刻听她这么说，竟不知道该接什么。肖瑶能走出来是好事，可苏晚……他低头看了眼紧闭的阳台门，里面还藏着一个沉在黑暗里的人。
“那个……”厉沉舟清了清嗓子，终于还是绕回正题，“我找你，是想跟你说苏晚的事。”
厉沉舟深吸一口气，声音艰涩地开口：“肖瑶，苏晚她……被诊断出得了精神分裂症。”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肖瑶震惊到变调的声音：“不会吧？怎么可能！苏晚怎么会得这种病？”
厉沉舟靠在阳台栏杆上，望着远处模糊的霓虹，满心自责：“哎，都怪我，这段时间没好好保护她，让她受了太多刺激……”
“你先别自责，”肖瑶的声音很快冷静下来，没有半分责怪，反而急切地追问，“你们去的哪个医院查的？”
“人民医院，”厉沉舟答道，“就是本市最大的那个，平时老百姓看病基本都去那儿，应该不会有错。”
肖瑶在那头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消化这个消息，又像是在思索什么。厉沉舟握着手机，能听到她轻轻的呼吸声，心里的不安又浓了几分——连肖瑶都觉得难以置信，难道……真的有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