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指尖悬停半空,掌心血纹余温未散,玉匣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残页最后一角蔓延。他闭目感知,血符网络中七道微光依旧稳定,与东裂带埋设的骨瓶、符阵形成闭环。诱饵节律已被镜像节点吸收,反制窗口已然开启。
“传令各部,按‘逆光’预案,三息内完成阵型收束。”声音未落,西谷方向气流骤然凝滞。
空间如纸张般折叠,幽紫色光膜自地面升起,无声无息地覆盖三里范围。七名正在结印的妖族与巫族强者动作戛然而止,身形在原地滞留一瞬,随即被光膜吞噬。地面未留裂痕,空中无符纹波动,唯有气流逆旋三圈后归于死寂。七道血符连接在同一刹那熄灭。
路明睁眼,掌心血纹猛然灼痛,似有细针自皮下穿刺。他未动,只将左手按在胸前,血纹微震,反溯灵波。血符网络中空出的七点位置清晰浮现——正是西谷边缘预设阵眼所在。他目光扫过玉匣,黑纹在吞噬残页最后一角的瞬间,竟微微停顿,仿佛完成某种确认。
他抬手掐诀,三道传令使自暗处现身。
“封锁西谷三里,禁止任何靠近。”
“调回东裂带备用战力,布‘九宫锁灵阵’外环。”
“传巫族符阵师,带三枚逆灵符,速来中军。”
传令使领命退下,脚步未起尘,身形如烟消散。路明立于高台,袖中短刃微颤,刃身漆黑如渊,此刻却隐隐透出一丝温热。他不动声色,左手覆于心口,以血纹为引,悄然释放一丝诱饵节律,如细流般沿地面灵脉滑向西谷。
节律触光膜边缘即被吞没,无波无痕。三息后,本尊所在方向黑气翻涌,较之前明显浓稠,气息微涨。路明眸光一沉,指尖微曲,血纹自行抽紧半寸。
禁制非困阵,是养阵。
他转身步入中军帐,案上铜镜残片静置,倒影中螺旋轨迹已变,与骨瓶中断的三息完全同步。他未触镜面,只将玉匣置于案角,黑纹仍在蠕动,却不再向外蔓延,反而在残页边缘盘绕成环,形如封印加固。
巫族符阵师 arrives,手中三枚逆灵符以骨粉勾边,血砂为引。他低头行礼,未言。
路明指向西谷方向:“禁制边缘三丈内,布逆灵符阵,不启不燃,只设引线。”
符阵师点头,正欲退下,路明又道:“若符纸自燃,立即后撤,不得查探。”
符阵师领令而去。路明立于帐口,目光锁定西谷。光膜依旧幽紫,表面无波,边缘空间却持续微震,频率极低,如心跳般规律。他掌心血纹随之轻跳,与震频同步。
半个时辰后,一名妖族战士靠近禁制边缘查探,突感灵力自丹田抽离,如细流倒灌。他踉跄后退百步,喘息不止,手中骨刃灵光黯淡。与此同时,本尊方向黑气暴涨,一道低沉嗡鸣自战场深处传来,持续三息后消散。
路明召来近卫,低声下令:“调两队精锐,以灵脉巡查为名,绕行西谷外五里,监视禁制边缘震频变化。”
“是。”
他回到案前,取出一枚空白玉符,以指尖血书写“锁心”反书,笔顺与古籍残页中“双心”完全镜像。符成,封印,交予亲卫:“送至符阵师,原令不变,启动时机延后两刻钟。”
亲卫接过玉符,转身离去。路明静坐,掌心血纹持续轻跳,与玉匣黑纹脉动同步。他未压制,任其震荡。
中军帐外,风止。
西谷方向,光膜边缘震频突然加快,由每息一次增至每息三次。
三枚逆灵符埋设点,符纸未燃,却自边缘卷曲,如被无形之火烘烤。
符阵师察觉异样,正欲起符查验,地面微震。
光膜表面泛起涟漪,一道幽紫光柱自中心冲天而起,直贯云层。
柱中隐约浮现七道人影,悬浮半空,四肢被无形锁链束缚,灵力自头顶缓缓溢出,化作细流注入光柱核心。
核心处,一道符纹缓缓成型——正是“锁心”二字,笔顺与玉符完全一致。
路明抬眼,瞳孔骤缩。
他迅速掐诀,传令使再现。
“撤回所有靠近西谷的人员,禁制五里内不得有人驻留。”
“是。”
他凝视光柱,袖中短刃震颤加剧,刃尖微微上扬,似欲脱袖而出。他按住袖口,左手覆于玉匣,血纹与黑纹接触瞬间,黑纹竟微微退缩,形成短暂空白环带。
三息后,光柱骤然收缩,七道人影消失,光膜恢复平静。
符阵师埋设的三枚逆灵符同时自燃,化为灰烬。
灰烬未散,地面震频归零。
路明掌心血纹猛然刺痛,血线自行断裂半寸,形成逆向缺口。
他未补,只将玉符反扣于案,血书朝下。
玉匣黑纹重新蔓延,速度比先前快了三成。
他召来亲卫,声音低沉:“取东裂带骨瓶残片,送至中军。”
“是。”
亲卫退下。路明立于帐外,目光扫过战场。
西谷光膜依旧,表面无痕,却已不再是单纯的禁制。
它在学习。
它在回应。
它在吞噬反制节律,转化为本尊之力。
他抬起右手,指尖在虚空中划出“锁心”反书的最后一笔。
就在笔势即将闭合之际,掌心血纹猛然抽搐,血线缺口扩大,形成完整逆环。
玉匣内,黑纹骤然加速,缠绕残页最后一角,彻底吞噬。
路明收手,眸光如冰。
“它不是困阵……是养阵。”
全场静默。
战意动摇。
破局未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