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苑小院内，李狗蛋盯着旺财那身油光水滑、道韵内蕴的皮毛，眼神火热得仿佛在看一座行走的灵石矿。
“旺财啊，”他搓着手，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你看你这毛，长得又快，掉得又多，放着也是浪费。昨天赵师兄那凌云鹤你也看见了，你那毛……咳咳，颇有奇效啊！”
旺财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晒太阳，闻言警惕地翻了个身，把肚皮藏起来，狗眼斜睨着李狗蛋：“汪汪？（狗蛋，你又想什么坏主意？我的毛只负责掉，不负责别的！）”
“怎么能是坏主意呢！”李狗蛋义正词严，“这是废物利用！是发挥余热！是为你积攒狗粮……啊不，是积攒功德！”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你看，你掉根毛，说不定就能救一只灵兽，帮一位同门，这是多大的善举！功德无量啊！”
一旁的咪咪子舔着爪子，嗤笑一声：“喵～说得比唱得好听，不就是想拿傻狗的毛去换灵石嘛！狗蛋，你越来越像个奸商了。”
鹉哥蹲在墙头，努力组织语言：“奸… 奸商！坑… 坑狗！”
呱呱单腿跳过来，言简意赅地总结：“呱。黑心。”
李狗蛋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道：“胡说！我这是为旺财的未来着想！它现在这毛威力太大，不受控制，万一哪天掉根毛把哪位长老的宝贝药园给‘梳理’成了原始森林，我们赔得起吗？不如提前把它们‘处理’掉，换成实实在在的修炼资源，这叫风险对冲！是智慧！”
旺财听得似懂非懂，但它捕捉到了关键词——“狗粮”、“资源”。它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有点道理？反正毛总是要掉的，如果能换来更多好吃的……
“汪汪？（真的能换肉骨头？）”它迟疑地问。
“能！绝对能！”李狗蛋拍着胸脯保证，“还是那种蕴含灵气、啃一口能顶三天饿的至尊豪华版肉骨头！”
旺财的眼睛“唰”地亮了，口水不受控制地开始分泌。“汪汪汪！（成交！狗蛋你快去换！）”
于是，在李狗蛋的连哄带骗和旺财对“至尊豪华版肉骨头”的无限憧憬下，“混沌狗毛商业开发计划”正式启动。
第一步，是收集。李狗蛋不敢用普通容器，翻箱倒柜找出一个以前捡漏来的、刻有简易稳定阵法的玉匣。他拿着玉匣，小心翼翼地去捡旺财自然脱落的狗毛。
一根灰扑扑的狗毛飘落，李狗蛋眼疾手快，用玉匣接住。狗毛落入匣中，灰芒一闪，玉匣微微震动，表面的阵法纹路亮起，勉强将其气息封锁。
“好家伙，还挺沉。”李狗蛋掂量了一下，感觉不像拿着根毛，倒像拿着一块小金石。
他刚收起一根，旺财一甩尾巴，又是几根脱落。李狗蛋手忙脚乱地去接，那场面，不像在捡毛，倒像在接什么暗器。
咪咪子看得直撇嘴：“喵的，捡狗毛都这么费劲，狗蛋你这业务能力不行啊。”
鹉哥：“笨… 笨手… 笨脚！”
呱呱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忙活了大半天，李狗蛋才收集到小半匣狗毛，累得满头大汗。他看着玉匣里那几十根看似普通、实则内蕴乾坤的狗毛，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第二步，便是销售。李狗蛋没敢大张旗鼓，他打算先去熟悉的、鱼龙混杂的“百草坊市”碰碰运气。那里三教九流汇聚，稀奇古怪的东西多，说不定有人识货。
他精心挑选了三根看起来最“温顺”、道韵波动最平稳的狗毛，用特制的灵符纸小心包好，揣进怀里，对旺财千叮万嘱：“在家好好待着，控制住别乱掉毛！等我换回肉骨头！”
旺财流着口水，拼命点头，努力把屁股坐稳，减少抖动频率。
……
百草坊市依旧热闹非凡。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法器碰撞声不绝于耳。空气里混杂着灵草香、丹火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妖兽粪便味。
李狗蛋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铺开一块破布，将三个灵符纸包一字排开，却没写招牌，也没吆喝。他打算玩一手“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他这古怪的举动，果然吸引了一些目光。
一个穿着邋遢、浑身药味的老头蹲下来，眯着眼打量那三个纸包：“小子，卖的什么？神神秘秘的。”
李狗蛋故作高深：“家传秘宝，专治灵兽灵力紊乱、根基受损，有奇效。”
老头嗤笑一声：“呵，口气不小。什么价？”
李狗蛋伸出五根手指。
“五块下品灵石？”老头挑眉。
李狗蛋摇头。
“五十？”老头声音提高了一点。
李狗蛋依旧摇头，压低声音：“五百下品灵石……一根。”
“噗——”老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五百？！你怎么不去抢！什么破烂玩意敢卖这个价？当我老糊涂了？”他骂骂咧咧地起身走了。
李狗蛋面不改色，心里却在打鼓：是不是定价太高了？
接下来又来了几波人，一听价格，不是嘲笑就是骂街，连打开看看的兴趣都没有。
李狗蛋开始怀疑人生了。难道旺财的毛……不值钱？不对啊，昨天那凌云鹤明明……
就在他快要放弃，准备收拾摊子回家接受F3无情嘲讽时，一个带着面纱、身形窈窕的女修走了过来。她气息清冷，腰间挂着一块“灵兽苑”的玉牌。
女修在李狗蛋的摊前停下，目光落在三个纸包上，轻声开口：“此物，可能安抚狂暴灵兽？”
李狗蛋精神一振，来了个识货的？他连忙道：“确有奇效！师姐可以验看。”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纸包，露出里面那根灰扑扑的狗毛。
女修伸出纤纤玉指，并未直接触碰，而是隔空感应了一下。片刻后，她面纱下的眼眸闪过一丝惊异：“好生古怪的道韵……混乱中带着秩序，毁灭中蕴含生机……此物从何而来？”
李狗蛋早就想好了说辞：“乃家师云游所得，据说是某种上古异兽蜕毛时，沾染了混沌气息所化，数量极其稀少。”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
女修沉吟片刻，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我乃灵兽苑执事，柳凝烟。苑内一头三阶‘赤炎狮’因冲击瓶颈失败，灵力暴走，已伤及本源，寻常丹药符箓皆无效。若此物真如你所说……我愿买下一试。”
李狗蛋心中狂喜，表面却强装镇定：“师姐请便。若无效，分文不取。”
柳凝烟点了点头，取出五百下品灵石放在摊上，拿起那根狗毛，转身匆匆离去。
李狗蛋捧着五百灵石，感觉像在做梦。一根毛！一根狗毛！卖了五百下品灵石！这够他画多少张“烤红薯符”啊！
他强忍着仰天狂笑的冲动，赶紧把剩下两根狗毛收好，生怕被人抢了。
然而，他没高兴多久，约莫一炷香后，柳凝烟去而复返，而且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后还跟着刚才那个骂骂咧咧的邋遢老头，以及几个看热闹的修士。
李狗蛋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失效了，来找我算账的吧？
却见柳凝烟快步走到他面前，虽然戴着面纱，但眼神中的激动难以掩饰：“有效！真的有效！那根……那根‘混沌灵须’融入赤炎狮体内，其狂暴的灵力竟被迅速梳理平和，受损的本源也得到了一丝滋养！虽然未能痊愈，但已脱离险境！”
哗——！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那邋遢老头眼睛瞪得溜圆，一把抓住李狗蛋的胳膊：“小子！不，小友！你那剩下的两根……不，你还有多少？我全要了！六百灵石一根！不，七百！”
“我出八百！”
“我出一千！卖给我！”
刚才还无人问津的狗毛，瞬间成了抢手货。人群围了上来，七嘴八舌，价格一路飙升。
李狗蛋被这阵势吓了一跳，随即心中乐开了花，但表面上还得维持“高人弟子”的风范：“诸位，诸位！此乃天地奇物，家师所赐，数量有限，仅此三根……哦不，现在只剩两根了。价高者得，但也要看缘分。”
最终，剩下两根狗毛分别以一千二百和下品灵石和一颗能精进筑基期修为的“凝元丹”成交。
李狗蛋怀揣着近两千灵石和一颗珍贵丹药，晕乎乎地走出坊市，感觉脚步都在发飘。
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的灵石、丹药、法器在向他招手！旺财哪里是麻烦精？分明是招财狗啊！
……
李狗蛋兴冲冲地回到万灵苑，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鸡飞狗跳。
“喵嗷！傻狗！控制住你的毛！我的尾巴！我的漂亮尾巴要被你变成树枝了！”
“救… 救命！屋… 屋顶… 长… 长草了！”
“呱！坑！到处都是坑！”
李狗蛋推开院门，眼前的一幕让他差点背过气去。
只见小院内，一半区域草木疯长，藤蔓缠绕，如同原始丛林；另一半区域则坑坑洼洼，土石松动，仿佛被流星雨砸过；院墙角落结了一层薄冰；屋顶上顽强地长出了一片青翠的杂草；而咪咪子正炸着毛，它的尾巴尖上，赫然缀着几片嫩绿的叶子！
旺财一脸无辜地坐在院子中央，它似乎努力想控制，但身上依旧有狗毛在不听话地脱落，引发着小范围的五行衍化。它看到李狗蛋回来，立刻欢快地扑过来：“汪汪！狗蛋！肉骨头！至尊豪华版！”
李狗蛋看着这如同被十大自然灾害轮番洗礼过的小院，又看了看怀里那沉甸甸的灵石和丹药，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颤抖着手，拿出那根在路上买的、号称用百年灵犀肉熏制的“至尊豪华版肉骨头”，递到旺财嘴边。
旺财眼睛放光，一口叼住，幸福地啃了起来。
李狗蛋则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这片狼藉，欲哭无泪。
生意是能做，但这成本……好像有点高啊！
他仿佛看到，未来的日子，将在“捡毛卖钱”的喜悦和“收拾烂摊子”的崩溃中，无限循环。
鹉哥扑棱着翅膀，落在李狗蛋肩头，看着狂啃骨头的旺财和一脸生无可恋的李狗蛋，结结巴巴地总结道：“发… 发财了… 也… 也快… 快破产了…”
李狗蛋深以为然，并开始严肃思考，是不是该去学学土木工程或者园林绿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