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城的晨雾里还缠着昨夜黑色雾气的淡腥气,中央广场却已挤满了人。青石板路铺着红绸,从城主府直连高台,百姓们或举着粗纸画像,或踮脚望向高台,连城墙都爬着攥着草纸的孩童——今日是凌尘的封臣大典,那个斩铁甲熊、守黑石城的大铭师,要正式成为黑石城的守城功臣。
凌尘踩着红绸前行,玄色封臣礼服下摆扫过地面,衣摆上的防御铭文泛着淡金光。他左手握玄铁笔,笔身还留着斩杀铁甲熊的细痕;右手垂在身侧,指尖能触到储物袋里苏晴送来的百炼灵纹液——昨日信使说,这灵纹液配新得的铭器,效果能翻一倍。
“凌大铭师来了!”人群中一声喊,瞬间爆发出欢呼。野花落在他脚边,孩童们奶声奶气地喊着“凌大人”。凌尘微微点头,目光扫过人群,在西侧角落瞥见两个穿冰蓝色长袍的身影——是流云域的人,手里揣着晶石,正盯着他的玄铁笔。
高台上,张拓着城主朝服立在左侧,右侧是青澜宗的李墨长老。李墨捧着锦盒,见凌尘走近便迎上来:“凌儿,恭喜了。”他递过锦盒,指尖触到凌尘手腕时,灵识悄悄探去——宗门近来总接魔族异动的消息,长老们担心凌尘接触的上古残纹有问题,让他趁机检查。
灵识刚入凌尘体内,就被一股温和的土黄色力量挡回。那力量带着上古铭文气息,顺着经脉流转至丹田,像颗沉睡的种子。李墨愣了愣,收回灵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这不是魔气,是上古残纹的力量,宗门是多虑了。
“时辰到,宣读封臣诏书!”张拓的声音借灵力传遍广场,人群瞬间安静。他展开泛黄的诏书念道:“兹有凌尘,斩二阶首领铁甲熊,修复城防,护黑石城百姓周全,晋大铭师境,封守城功臣,赐青纹谷封地,享全城资源优先调配权……”
诏书念毕,百姓再次欢呼,张拓亲手将青纹石制的封地令牌递给凌尘。令牌刻着矿脉分布图,边缘嵌着凝纹玉。凌尘接过时,玄铁笔突然轻嗡,笔身青光与令牌淡光缠在一起,似在呼应。
“还有宗门的赏赐。”李墨打开锦盒,里面是支泛流光的笔——上品铭器“流星笔”,笔杆深紫,顶端嵌着陨星石,“这笔绘制速度比玄铁笔快三成,精度更高,画高阶铭文更顺手。”
凌尘刚接过流星笔,两支笔同时爆发出强光。玄铁笔的青光与流星笔的紫光缠绕升空,在高台上空凝成光涡,里面隐约有铭文流转。李墨眼睛一亮:“双笔共鸣!这是激活铭文领域的征兆!”
广场百姓看得呆愣,那两个流云域使者忘了掩饰,晶石亮起,悄悄记录光涡波动。陈风站在弟子群里,刚想提醒凌尘,却见其中一个使者突然转身,要把晶石塞进怀里——晶石表面竟泛着黑色纹路,和毒雾蝎的毒素纹路相似。
“先别急着走。”凌尘的声音响起,流星笔在指尖一转,淡紫色光丝射向使者手腕。使者想躲,光丝却更快,缠住他的手腕,晶石“啪”地掉在地上,摔出裂纹。裂纹里渗出黑色雾气,刚触空气就化作小虫,爬向最近的百姓。
“是魔族的腐蚀纹!”李墨脸色一变,瞬发雷纹将小虫劈成飞灰。另一个使者想冲出去,却被张拓的卫兵拦住。百姓们吓得后退,刚才的欢呼变成惊呼,广场气氛骤然紧张。
就在这时,那使者突然挣脱卫兵,手往怀里摸去——里面藏着枚腐蚀符,他想引爆符纸,让黑雾扩散打乱大典。凌尘眼疾手快,流星笔笔尖凝起淡金光,一道光刃直飞过去,精准挑飞使者手里的符纸。符纸在空中炸开,黑雾刚冒头,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淡金色的云聚起,细密的光雨落下,落在凌尘身上——这是铭文天地的认可,只有护城有功的大铭师才能遇见。光雨沾在皮肤上像温水流过,丹田附近的上古残纹突然动了,沉睡的力量慢慢苏醒。
“天地认可!凌大人得到天地认可了!”张拓兴奋大喊,百姓们忘了惊吓,再次欢呼。光雨越下越密,落在两支笔上,光涡里的铭文更清晰,几道简单的防御纹飘下,落在百姓身上凝成淡光罩。
那持符的使者被光雨淋到,突然惨叫起来。他的冰蓝长袍冒烟,皮肤下浮现黑色纹路——原来他早被魔族力量侵蚀,全靠晶石压制。李墨上前一步,雷纹凝在指尖:“说!流云域还有多少人被魔族侵蚀了?”
使者咬牙不答,突然往地上一扑,想捡地上的晶石。凌尘比他快,流星笔一挑,晶石被挑到空中,玄铁笔跟上,两道光同时击中晶石,晶石瞬间崩碎。使者失去压制,黑色纹路爬满全身,倒在地上抽搐片刻便没了气息。
另一个使者吓得跪地求饶:“我都说!是流云域铭文阁长老让我们来的,他要记录凌大铭师的铭文波动,还说魔族很快会来东洲,让我们提前找能利用的人……”
他的话没说完,远处传来巨响。城西冒出黑色浓烟,烟里裹着熟悉的妖兽嘶吼——不是残兽,是新的兽潮,比上次更密集。凌尘握紧流星笔,光雨还在落,可他知道,现在不是庆祝的时候。
李墨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魔族故意选今天动手,想打乱大典,动摇人心。”张拓也凑过来,脸色凝重:“城西城防刚修好,要是兽潮真来了……”
凌尘没说话,目光投向城西。光雨落在礼服上,防御铭文的光芒更亮,丹田的上古残纹苏醒得更快。流星笔与玄铁笔仍在共鸣,光涡里的铭文已凝成完整的雷火纹,只要他愿意,随时能发动攻击。
百姓们的欢呼又停了,都望着凌尘,眼里满是依赖。之前举草纸的孩童跑过来,把草纸递给他:“凌大人,我画的金刚篆印,能帮上忙吗?”
凌尘接过草纸,上面的篆印歪歪扭扭,却泛着微光。他摸了摸孩童的头,转身看向高台下的百姓:“大家别怕,上次能守住黑石城,这次也能。愿意学铭文的,跟我去城西,哪怕是一阶金刚篆印,也能帮上忙。”
话刚说完,光雨里突然掺进一丝黑色雾气,落在地上烧出小坑。远处的嘶吼更近,城西的烟更浓,几只巨大的妖兽影子正朝广场奔来。凌尘握紧流星笔,玄铁笔在另一侧凝聚灵力。天地认可的光雨还在落,上古残纹的力量还在苏醒,可眼前的兽潮与魔族阴谋,已摆到他面前。
他抬头望向城西,突然瞥见广场角落的阴影里,一道黑色身影正悄悄捏碎传讯符。符光暗灭间,与城西兽潮方向的黑气隐隐呼应——这场封臣大典,从来不是结束,而是对抗魔族、守护东洲的战争,正式打响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