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间密室里宋澄秋浑身疼的爬都爬不起来。
她和另一边的洛桑真的就隔了一面墙,但处境却是天差地别。
洛桑只是药物作用导致的全身疼痛,而她却是货真价实的浑身是伤。
裸露在外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如今青青紫紫的满是伤痕,全身止不住的发抖,尤其是小腿,被打断扭曲成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脚筋明显已经被挑断了。
而最可怕的还是她的脖颈处,上面的淤痕触目惊心,紫黑交杂的指印像狰狞的蛇,死死盘踞在皮肉上,边缘泛着病态的青黄。
深深凹陷的指窝处,皮肤几乎要嵌进骨头里,几道血痕顺着勒痕蜿蜒而下,连带着周围的皮肤都肿得发亮,每一寸都透着窒息的痛苦与挣扎的绝望。
可见当时动手的人明显是下了死手…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留了条命。
可现在宋澄秋的处境显然更加生不如死……
活着喘出的气都带着血腥味,想死都没有力气。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被关的第几天了,这里不见昼夜,时不时有人过来送饭和查看状况。
她仅剩的所有力气,早在被打断双腿的时候就用尽了。现在更是意识模糊,只能胡乱的发出些气音。
这也是她断粮的第3顿。
饭菜就摆在眼前,但她已经吃不了了。
宋澄秋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也不知道那群人要做什么,他们只是隔一段时间就过来抽她的血,身体里的血已经快被抽干了,那些人也开始越来越不耐烦。
她如今整个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怕是过不了多久,不是饿死也是流血过多而死吧。
宋澄秋越想心下愈发绝望,她一双眼睛早已经哭肿了,如今更是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只阵阵发热。
脸上只蒙了点灰,抓她的人看起来并没有对她的脸下手。
她长相清秀可人,一张鹅蛋脸,线条柔和得像浸过温水的玉,说不上惊艳,却越看越好看。
16岁的年纪,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虽然此时脸上略显狼狈,但若是细心打扮一番,也是个美人。
“你那个婢女倒是挺能跑的。”
声音是突然响起的,很轻,却像重锤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男人。
光影明灭间,宋澄秋费力地转动眼珠,企图看清对方的脸。
“什,什么意思…”
一直没有喝水的她,说起话来嗓子里好似有钝刀在磨。
那人的脚离她的脸极近,她被逼的抬不起头,最先闯入视线的是一双鞋。那是双皂色云纹靴,靴面用的是上等软皮,在微光里泛着细腻的光泽。
呼…麻烦了……
宋澄秋的心先凉了半截,眼里划过绝望。
她身份特殊又不算特殊,原本还抱着抓她的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她运气不好才被掳来的想法在这一刻悄无声息的碎了。
来人穿着一身玄色锦袍,料子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暗纹,一看就价值不菲,可衣料再华贵,也掩不住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意。
他用鞋尖抵住宋澄秋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声音低沉得像地底传来的冰泉,每个字都裹着寒意。
“宋澄秋,朝朝散霞彩,暮暮澄秋色,好名字。”
一点都听不出夸奖啊。
宋澄秋心里回应,极度扭曲的脖子压迫着喉咙让她根本说不出话,本来还吊着一口气,现在感觉下一秒就能去死了。
好在男人最后还是移开了脚,让她能重新呼吸。
头砸在地上咚一声响,宋澄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只手死死抓住了男人的衣服下摆。
男人好似被她的动作拦住,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以为她要求饶。
“绿,绿衫跑了吗?”
声音很小,但在这方静谧的空间里,男人还是清楚的听到了,当下脸上就划过失望之色。
“啧,你还挺关心她,一个婢女而已…你管我是杀了还是放了?”
他声音里透着一股疯狂,眼神肆无忌惮的在宋澄秋身上扫射,让宋澄秋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什么了,但还是执拗着抓着对方的衣服没放手。
她要一个他亲口说出的答案。
手上的血迹染到衣摆上,灰暗的烛光下,男人眼里划过一抹狠厉。
抬脚,直接就踩在了宋澄秋的脊梁骨上。
“啊啊啊啊啊啊……呃啊啊……\"
一阵剧痛袭来,宋澄秋脸色巨变。
手自然是松开了,但人也快离开了。
房里传来一声低笑,男人看了一眼地上如同死尸一般的女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跑了,跑得远远的,但你猜我能不能把她抓回来呢?”
临出门前传来男人戏谑的声音。
他没有回头,自然也没有看见宋澄秋在他说完,宛如重获新生般放松下来的身体。
暗门再次被关上。
宋澄秋瘫在地上缓缓的吐着气,刚才的疼痛让她身上的伤势更加严重,也成功让她的脑子清醒了一点。
男人,年龄不大20岁左右,性格恶劣,不管是动作还是语气都带着上位者的姿态,平时应该没人会忤逆他……还有最后一点,权贵。
“呼……”
是谁家的“皇子”呢,好难猜啊……
对方像是被家里惯坏的纨绔子弟,但再怎么纨绔,家里给的身上穿的都是和王孙贵族一个级别的东西。
富贵和权贵之间,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宋澄秋心里死灰一片,脸上更是惨白的像死了好几天的样子。
她现在真是连呼吸都带着痛,她估计自己也撑不过下一次抽血,只能寄希望于成功跑掉的绿衫了。
那死丫头可千万要跑快点儿啊……
——
隔壁的声音直接把洛桑吓了一大跳。
先是两个人的说话声,接着又是一声剧烈的惨叫。
他不用看都知道对面的女子在经历着怎样的酷刑折磨。
“操,这群臭和尚还虐待女人…真是杂碎。”
估计那边的少女也是个可怜人就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他面上愤愤不平,可也知道如今的形势自己都自身难保,说不定先折磨的是女人,后就轮到他了。
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