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人儿听到声音从地上抬起头,眼眶红红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珠。
应书砚看着眼前穿着道士服,略显朴素的男人瘪了瘪嘴没回话。
爹爹说过在外面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讲话。
两只手撑在地上,小短腿蹬啊蹬,可算是从地上跟跟锵锵的站了起来。
“嗳,小朋友,这里是一个叫顾承欢的小朋友的家吧?”
古墨微微弯下身,嘴角挂着笑又问了一遍,他生了一张佛缘脸,面相慈悲,笑起来就和庙里供奉的铜像没什么差别。
典型的一张招摇撞骗的脸。
他起初还以为这孩子不会说话,刚想摸摸看,没想到一伸手就把人吓的叫出了声。
“泥……你做什么?!这系我家门口!你敢动窝的发,我爹爹不废方过你的!”
孩子还小,难免口齿不清,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这是他家门口,他不怕你。
应书砚嘴里放着狠话,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没个底,小小的身子却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他面上还算冷静,只是紧攥着衣角的手,暴露了内心的慌张。
“哈哈哈哈……我知道这是你家,你别怕哦,哥哥没有恶意的,哥哥的意思是这是不是顾承欢小朋友的家呀~”
古墨从小就喜欢小孩子,对三四岁口齿不清的更是没有抵抗力。
刚才他还担心这孩子是个哑的,想帮人家看看呢,没想到给孩子吓说话了。
小小的应书砚完全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小小一只就跟小仙童一样,白白嫩嫩的,尚且稚嫩的五官却精致非常,不难看出未来绝对能迷倒一众少女。
古墨看着小人儿警惕的表情,脸上笑容更大了。
真可爱呀……
应书砚小小的脑子正反映着眼前这个怪叔叔的话。
顾承欢,是妹妹的名字,爹爹和娘亲和他说过的。
这个男人是来找妹妹的。
他面上有些纠结,妹妹现在生病了,不确定这个陌生的叔叔是谁,他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泥,泥找她做森么?”
他强装镇定的后背靠着墙,脚边就是狗洞,心里想着实在不行他就钻回去!
应书砚暗暗给自己打气。
古墨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捂着嘴拼命压下笑声。
他实在是怕把孩子吓到了,真是可爱死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
背后突然响起一道冰冷凛然的声音,古墨后背一瞬间汗毛耸立,吓得他脑子都清醒了。
转头看着背后突然出现的黑袍女子,脸上挂上讨好的笑,手中动作示意对方稍安勿躁。
应书砚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得都快跳起来,身子迅速蹲下,眼看着情况不对就要往狗洞里钻。
古墨转头看到这一幕连忙安抚,他这次索性蹲下身,悄咪咪往前挪了两步,夹着嗓子诱哄道:“小家伙,我们是来给顾承欢小朋友治病的,她现在生了病,很严重,只有我们能治好,你可以带我们去找她吗?”
一听到妹妹生病,应书砚就停下了动作。
他缩在狗洞旁边,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里仍然带着戒备,但说出口的话又不自觉带着哭腔。
“妹妹,病了……”
古墨看到这一幕心都化了,恨不得立刻上前把小人儿搂进怀里,好好安慰,但身后虎视眈眈的眼神又让他定在原地,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
“对对对对对,我们是来给她看病的,我们能治好她!所以你能带我们去找她吗?”
就在双方僵持在原地,应书砚还在考虑能不能的时候,一行人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在身后响起。
“一个孩子你们都看不好!我养你们还有什么用!!”
顾靖此时满脸胡茬,早上也只草草换了身衣服就听说大儿子不见了,整个人两眼一黑,真的差点昏过去。
应沐棠刚睡下,老丈人也急的一晚上没休息,他甚至都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人,只能带着人小心翼翼的来回穿梭。
只希望儿子没有跑出去…不然他可能真的会疯的!
找了好几圈都不见人影,顾靖急得直挠头,站在墙边喘口气的功夫,没想到就听到了儿子的声音。
“爹爹,爹爹我在这儿!”
他四下看顾又看不见人,差点都要以为自己幻听了。
“爹!爹爹!这里咦……”
脚边狗洞里突然钻出个脑袋,顾靖瞪大了眼睛,顿时一股气上心头。
“你怎么在这儿!怎么跑这里来了?砚儿……”
他话没说完就赶忙蹲下身,想把儿子抱出来,手还没碰到人,没想到儿子还往回缩了缩。
应书砚就露出一双眼睛,趴在地上口齿不清的想解释,还没开口身后就挨上了一个人。
“嗳~您是顾承欢的父亲吧?我们能治好你女儿的病,她现在很危险,多耽误一分钟就多耽误一分她醒过来的可能啊……”
顾靖本不想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可之后人家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和目前女儿的症状对上,他又不得不相信。
如今这种情况下,小女儿药石无医,他本来就别无选择了……
……
房间里
古墨装模作样的把了个脉,他长的实在不像个道士,倒像个佛家子弟,但终身气度又确实像是有两把刷子的。
因此观察着他的表情,应家众人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这位……道士,我家小女儿到底是怎么了啊,到底怎样才能醒过来啊。”
刚休息了没一阵的应氏听说有人能救女儿,二话没说又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此时又是一大家子的人围在房间里,古墨心里有一丝慌乱,可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保持了表面上的镇定。
他装模作样的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你们家女儿有大来头,是个福星转世呢,俗话说物极必反,福兮祸所伏。而这京城位于天子脚下,又龙气磅礴,福星与天龙争的便是天地之福,二者有些相冲,你们的女儿又刚刚出生,尚且年幼,争不过这真天命,便倒了。”
话音未落,应浔章就皱着眉头低声吼道:“放肆!天子脚下,岂容尔等宵小散播谣言?!若我孙女真是福星,那必然可依附于真龙之气,又何来相冲一说?”
从来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言的应丞相心里对眼前道士的话嗤之以鼻。
天子脚下,福星高照,多好的寓意!又怎么会是祸事!
被指着鼻子骂了的古墨对于对方的斥责根本不放在心上。
在他眼里这些人也不过是万千世界的一粒沙而已,见识浅薄,正常。
“敢问这位……应丞相,凭什么觉得福星会依附于真龙呢?”
“天下万物无不争这世间气运,他们都是竞争者,是彼此的对手,而于气运而言,福星便是它最优秀的化身,是它的“子”,如果你是气运,一个外人和你的孩子,你会偏向谁?”
“这里是皇权制度下的世界,“真龙”的权威又大过一切,一个外来的“关系户”要和它这个“地头蛇”相争,眼皮子底下,它又凭什么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