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仙陨战场核心区域,死寂是永恒的主题。暗红色的荒凉大地延伸至视野尽头,天空被扭曲的昏红光芒笼罩,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与焦糊气息,混杂着精纯却狂暴的仙灵之气、森然魔气以及一种万古不散的浓烈怨念。空间结构极不稳定,细密的黑色裂缝如同蛛网般遍布虚空,偶尔有破碎的法则碎片如流星般划过,带来致命的威胁。
寂灭星辰槎静静地躺在一个巨大的撞击坑边缘,槎身布满裂痕,灵光黯淡,几乎与周围的岩石融为一体。坑内,林凡布下了一个简易的隐匿阵法,借助此地混乱的法则和浓郁的死气,勉强遮掩了众人的气息。
阵眼处,月瑶盘膝而坐,脸色苍白如纸,琉璃仙光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地笼罩着昏迷的云梦泽。她正不惜消耗本命仙元,以琉璃仙宫秘传的“净世回春术”为云梦泽梳理紊乱的经脉,滋养近乎枯竭的元婴。云梦泽气息微弱,但总算稳定下来,不再恶化。
柳依依和墨清雪守在两侧,各自吞服丹药,全力运功疗伤。她们伤势虽重,但根基未损,在丹药和此地精纯( albeit 狂暴)能量的辅助下,恢复速度较快。只是此地的怨念与煞气无孔不入,需时刻紧守心神,以免被侵蚀。
林凡则站在坑缘一块凸起的暗红岩石上,左眼混沌符文缓缓旋转,寂灭之心碎片与辰光珠共鸣,小心翼翼地感知着这片绝对死域。他的伤势最轻,主要是消耗过度,此刻已恢复大半。更让他心惊的是,这片战场核心的寂灭道则之精纯、之古老,远超他的想象!左眼的归墟漩涡在此地如鱼得水,甚至能隐约捕捉到虚空中残留的、属于远古仙神级别的寂灭真意碎片!但同时,一种更深沉的、仿佛源自宇宙本源的悲伤与绝望情绪,也不断冲击着他的道心。
“此地……不愧是仙神陨落之地。”月瑶缓缓收功,气息虚弱地开口,“煞气怨念已凝成实质,法则混乱不堪,连时间流速似乎都有些异常。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否则即便不被此地遗灵攻击,长久下去,道心亦会被污染。”
林凡点头,目光投向远方那些巍峨的残破建筑轮廓:“但也不能盲目乱闯。此地危机四伏,需先弄清方位,找到相对安全的路径。”他顿了顿,看向手中那枚得自星痕使的暗金色玉简,“玉简中关于仙陨战场核心的记载极少,只提到了几个模糊的地标和……一处名为‘断罪峰’的辰殿前哨站遗迹可能存在的方位。”
“断罪峰?”月瑶蹙眉,“传闻那是辰殿建立在仙陨战场的一处重要观测点,用以监控战场异动和……镇压某种极其可怕的存在。若真能找到,或可暂避,并获得更多线索。”
“方向大致在东北。”林凡根据玉简中残缺的星图比对了一下环境,“但距离不明,途中不知有何险阻。”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感应星枢罗盘的墨清雪忽然睁开眼,指向东北方向一处隐约可见的、如同利剑般直插昏红天空的黑色山影:“林大哥,月瑶前辈!我的罗盘对那个方向有微弱的反应!虽然极其混乱,但其中夹杂着一丝……非常纯净古老的星辰道韵,与辰殿同源!”
众人精神一振!有线索就好!
休整半日后,云梦泽在月瑶不惜代价的治疗下终于苏醒,虽依旧虚弱,但已能自行运功。星槎损毁严重,无法再用,众人只能徒步前行。林凡将星槎残骸收起,或许日后还能修复。
一行五人,小心翼翼地在破碎的大地上前行。每一步都需万分警惕,脚下可能踩到的是仙神骸骨,空中飘荡的可能是致命的法则碎片。林凡以左眼寂灭感知开路,避开那些能量极度狂暴或不稳定的区域。月瑶则撑起微弱的琉璃仙光,护住众人,抵御怨念侵蚀。
途中,他们遭遇了几波战场遗灵。这些遗灵比外围的更加强大和诡异,有身高达百丈、由无数兵器碎片组成的“战魂聚合体”,有怨气冲天、能施展残缺仙术的“古仙残念”,甚至有一次,他们远远看到一具漂浮在虚空中的、散发着大乘期威压的完整古魔尸身,其周围空间扭曲,法则哀鸣,让人不敢靠近。
所幸林凡对寂灭之力的掌控愈发精妙,往往能提前感知危险,或是以寂灭剑意悄然化解遗灵的攻势,尽量避免硬碰硬。月瑶的琉璃净世之力对怨念煞气有奇效,多次净化了试图侵袭众人神魂的邪恶意念。
如此艰难前行了数日,众人终于靠近了墨清雪所指的那片区域。那并非一座完整的山峰,而是一片巨大的、仿佛被巨剑劈开的山体废墟。废墟中央,矗立着一块高达千丈的残破石碑!石碑通体漆黑,不知是何材质,上面布满了恐怖的爪痕、拳印和深不见底的剑孔,仿佛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惨烈战斗。石碑顶端,斜插着一柄锈迹斑斑、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锋芒的断剑!剑身仅剩半截,剑柄处依稀可见一个古老的辰殿徽记!
“是‘镇罪碑’!辰殿镇压仙陨战场邪祟的界碑之一!”月瑶认出了此物,美眸中闪过一丝震撼,“这断剑……好可怕的剑意!历经万古,杀气未消!斩断它的,必然是了不得的存在!”
林凡左眼混沌符文剧烈跳动,他感受到那断剑之上,残留着一丝精纯至极、霸道无匹的寂灭剑意!这剑意,与他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纯粹、更加……决绝!仿佛斩断的不是剑,而是某种规则,某种宿命!
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伸手想要触摸那断剑。
“小心!”月瑶急声提醒。
林凡的手在距离剑柄三尺处停下。一股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神魂的杀意扑面而来,警告着他不可亵渎。他深吸一口气,运转《万劫星辰图录》,将自身寂灭道韵缓缓释放,与那断剑残留的剑意沟通。
嗡——!
断剑微微震颤,发出一声低沉如龙吟的剑鸣!一道模糊的、充满不甘与决绝的战斗画面,瞬间冲入林凡识海:一位身披璀璨星甲、看不清面容的辰殿剑修,手持完整的长剑,与一尊笼罩在混沌魔气中的恐怖存在激战!剑光撕裂星海,魔爪粉碎乾坤!最终,长剑崩断,星甲破碎,剑修燃尽最后神魂,化作一道永恒的剑意,将那魔物钉死在这石碑之上!
画面破碎,林凡心神剧震,对那辰殿先烈的敬意油然而生。同时,他对寂灭剑道的感悟,更深了一层。
“这剑意……可助我淬炼道心,稳固寂灭根基。”林凡沉声道,当即盘膝坐在石碑前,闭目感悟那万古不散的剑意,引导其磨砺自身的寂灭婴元。
月瑶见状,便护着三女在附近寻找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整,并探查周围环境。
片刻后,柳依依在一处坍塌的殿宇角落,发现了一块被掩埋大半的残破玉璧。玉璧上以古老的辰殿神文,刻录着一些残缺的信息:
“……断罪峰……观测日志……归墟裂隙……异常波动……疑似……有‘外界’气息……渗透……”
“……‘葬仙’大阵……核心阵眼……能量异动……仙庭……似有……更大图谋……”
“……‘罪血之巢’……封印松动……需加强警戒……”
信息断断续续,却让众人心头沉重。归墟裂隙有外界气息渗透?葬仙大阵核心异动?罪血之巢封印松动?这些线索,都指向了更大的危机!
就在这时,正在感悟剑意的林凡,猛地睁开双眼,左眼混沌符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霍然起身,目光锐利地望向东北方向更深处的一片被浓郁死气笼罩的区域!
“那里……有东西在呼唤我!非常强烈的共鸣……是‘寂灭之心’碎片?不……更像是……同源的存在!而且……有战斗波动!很激烈!”
众人脸色顿变!仙庭?还是……其他存在?
“走!去看看!”林凡毫不犹豫,寂灭星辰剑已然在手。新的发现,可能关乎“补天”计划的成败,也可能将他们带入更深的险境!
五人再次启程,朝着那死气最浓郁、危机也最大的战场核心深处,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