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狐的叫声未落,远处的灯火忽然变得密集起来,像是有人提着灯笼在林间穿行。老妪走到门口望了望,笑道:“是山那边的马帮来了。这伙人每月都会来寨里换些药材,走的是条近百年的古道,或许你们能跟他们搭个伴。”
谢怜与花城对视一眼,起身道:“那就去看看。”
跟着老妪往寨口走,果然见一队马帮正牵着骡马在溪边饮水。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大汉,腰间别着柄弯刀,见了谢怜二人,爽朗地笑道:“两位是外乡来的?这雾隐寨可是难得有客人来。”
谢怜拱手道:“我们想往南去,听说这条古道能通到边境城镇?”
大汉一拍大腿:“巧了!我们正要往南走,这条‘茶马道’走了三代人,闭着眼都能摸到地方。不嫌弃的话,就跟我们搭个伙,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盛情难却,两人便应了下来。马帮的人都性情豪爽,围着篝火煮起了茶汤,骡马的铜铃在夜风中叮当作响。络腮胡大汉喝了口热茶,说起了古道上的事:“这道上不太平,前阵子听说有伙山贼占了‘一线天’,不少商队都被抢了。不过咱们人多,倒也不怕。”
谢怜注意到马帮的货物里除了茶叶,还有些油纸包着的东西,散发着淡淡的药味。大汉见状笑道:“是‘还魂草’,专治跌打损伤的。前面的黑石山常有塌方,备着总没错。”
正说着,灵狐忽然对着密林深处炸毛嘶吼,毛发倒竖,眼神警惕。花城立刻起身,目光如电扫向黑暗:“有东西来了。”
话音刚落,十几条黑影从树上跃下,个个蒙着脸,手持砍刀,正是大汉说的山贼。“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为首的山贼恶声恶气,“留下货物和钱财,饶你们不死!”
马帮的汉子们纷纷拔刀,络腮胡大汉怒喝一声:“找死!”便挥刀冲了上去。山贼们虽凶悍,却不是马帮对手,很快便落了下风。谁知那为首的山贼忽然吹了声口哨,密林里竟又冲出几十人,个个眼神凶戾,手里还拿着淬了毒的弩箭。
“不好,是调虎离山计!”大汉暗道不妙,却见谢怜已拾起地上的枯枝,看似随意一挥,便将数支弩箭挡在半空。花城则身形如鬼魅,指尖划过之处,山贼手中的刀纷纷落地,手腕上多了道细细的红痕,动弹不得。
不过片刻,所有山贼都被制服在地,哀嚎不止。为首的山贼又惊又怒:“你们到底是谁?”
花城懒得理会,一脚将他踹翻。谢怜蹲下身,发现山贼们的脚踝上都有个相同的烙印,像是某种蛇形图腾。“你们是‘蛇堂’的人?”
那山贼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
“去年在黑木山,见过你们的同党。”谢怜语气平淡,“专做些拐卖人口、打家劫舍的勾当,没想到竟躲到了古道上。”
原来,这伙山贼与张万金背后的势力有关,都是“蛇堂”的分支,靠着走私和劫掠为生。马帮的汉子们闻言怒不可遏,将山贼们捆起来丢在路边,打算天亮后交给官府。
风波平息,篝火重新燃起。络腮胡大汉敬了谢怜与花城一碗酒:“今日多亏了两位,不然我们怕是要栽在这里。这蛇堂的人眼线多,前面的黑石山怕是还有埋伏。”
花城饮尽酒液,淡淡道:“兵来将挡。”
谢怜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山峦,笑道:“正好,也该会会他们的大头目了。”
灵狐跳到谢怜肩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像是在赞同。夜色渐深,马帮的人轮流守夜,篝火在寂静的古道上跳动,映着骡马的剪影,也映着两个并肩而坐的身影。前路或许依旧有险,但只要身边有彼此,便无惧风雨。
天微亮时,队伍整装出发。古道蜿蜒在群山之间,一边是陡峭的山壁,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云雾在谷底翻涌,如同一片白色的海洋。络腮胡大汉指着前方的隘口:“过了那‘一线天’,就到边境城镇了。”
谢怜抬头望去,只见隘口处隐约有炊烟升起,像是有人家在那里。他忽然笑道:“看来,又有故事要开始了。”
花城握住他的手,掌心温热:“嗯,一起听。”
骡马的铜铃声在山谷间回荡,伴随着灵狐清脆的叫声,队伍缓缓走向隘口。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古道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要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天际。属于他们的旅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