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里全是嘲讽，每句话都跟刀子似的扎人，“一千年前，我小师妹为了护着娑婆世界，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才把域外邪魔驱赶出娑婆世界。自己却身死道消。”
“我为了守住最后一点希望，才答应你们封家先祖的请求，护了你们封家一千年。结果你们倒好，忘恩负义，把阿阇黎教的正经巫术，改成用活人练的邪术！你们这种东西，也配叫封家后人？”
话音刚落，少年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更强的威压，比刚才鬼棺的威压还厉害好几倍。
那股气跟海啸似的冲出去，在场的僵尸 “噗通” 全趴在地上，动都动不了，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吼。
封冥和封询直接双腿一软，“扑通” 跪在地上，额头贴在冰凉的石头上，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连抬头看少年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他们能清楚地感觉到少年身上的杀意，那杀意跟真的一样裹着他们，让他们觉得下一秒就会被捏碎。
少年鼓着腮帮子瞪着跪在地上的封冥和封询，跟受了委屈的小孩似的，眼神里全是火气。
可他转头看向林昭昭时，眼神瞬间就软了，跟刚才那个满是杀意的鬼王完全不是一个人：“小雪月，说吧，想怎么收拾他们？不管你想干啥，师兄都帮你。”
他声音软乎乎的，满是宠溺，林昭昭说啥他都愿意干的样子。
林昭昭融合了雪月神女的记忆，终于记起来了 —— 这少年是封实初，她千年前的大师兄，也是当年雪神山上最疼她的人。
当年雪月神女牺牲后，大师兄为了净化被邪魔污染的神山，守住通往域外的门，也是此方世界的修士们守住飞升的希望，硬生生放弃了成神的机会，把自己所有的神力都放出去了。
神力没了，他的灵魂没法维持神体，最后变成了鬼修，被封家的先祖找到，供在鬼棺里，成了封家的守护神。
“大师兄……” 林昭昭的声音有点哽咽，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她看着封实初脸上的咒语，心里一阵疼 —— 她知道，这些咒语是当年大师兄为了压着自己身上的鬼气，硬刻上去的，每一道都代表着他承受的痛苦。
她往前迈了一步，想抱抱封实初，可又有点犹豫。
千年前的记忆太清楚了，那些温暖的事儿跟放电影一般的在脑子里过，让她心一阵阵抽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分别了千年的大师兄。
封实初看出来她的犹豫，主动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软得能化了冰：“傻丫头，愣着干啥？我是你大师兄啊，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有啥好怕的？”
他一边说，一边还揉了揉林昭昭的头发，动作跟千年前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封实初转头看向旁边的吴超凡，眼神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他快步走到吴超凡跟前，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吴超凡的脸，那股冰凉的触感就带着千年的记忆，钻进吴超凡心里。
吴超凡浑身一僵，却没躲开 —— 不知道为啥，这双手的触感特别熟悉，跟很久很久以前，有人这么温柔地碰过他的脸一样。
“傻龙，” 封实初的声音里带着点哽咽，眼神落在吴超凡脸上，全是疼惜。
“千年前你可是雪山上最机灵的银蓝小龙，鳞片在太阳底下亮得晃眼，怎么现在变成这模样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吴超凡的眉骨，动作慢得跟摸宝贝似的，仿佛想透过这张凡人的脸，找到那个总跟在林昭昭后面、摇着尾巴要糖吃的小龙。
吴超凡的脑子 “嗡” 的一声，一堆模糊的记忆碎片 “哗啦啦” 涌进来 —— 银蓝色的尾巴拍着天池的水，白衣少年笑着把他举起来，还有雪月神女弯腰摸他头时，掌心暖乎乎的温度…… 这些碎片带着光和热，一点点拼出个大概，让他心又酸又疼。
“大、大师兄……” 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吴超凡的声音抖得不成样。
就算大师兄脸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浑身散发着可怕的鬼气，可他还是一千前神山上风光霁月的少年封实初。
“大、大师兄……” 吴超凡泪眼汪汪。
他虽然没把所有事都想起来，可身体里的本能跟疯了似的喊 —— 眼前这人是自己最最重要的家人！是自己挚爱的大师兄！
“我、我好像记起来一点了…… 记起天池边开的那些蓝花，还有你给我摘的野果子，甜得很……”
封实初看着他这副模样，又气又心疼，抬手就轻轻敲了下他的额头。
“总算没蠢到把老底都忘了！当年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好好守着神山，别瞎折腾，你偏不听！为了追小师妹的转世，连神龙本体都不要了，一路跟着投胎，结果呢？本体丢了，记忆也没了，现在连跟小师妹说句心里话都磨磨唧唧的，你说你笨不笨！”
嘴上骂得狠，可眼底的温柔藏都藏不住，跟化了的糖水似的，拍他后背的动作都放轻了三分。
他伸手把吴超凡搂进怀里，语气软了下来：“行了行了，别怕，大师兄回来了。当年没看住你，让你为了追人丢了半条命，以后我盯着，再也不让你这么傻了。”
吴超凡埋在封实初怀里，眼泪把人家的白衣服都浸湿了一大片。
听到 “为了追小师妹转世丢本体” 这话，他心里 “咯噔” 一下 —— 原来自己这辈子忍不住靠近昭昭，不是偶然，是连转世都没放下的执念。
他偷偷抬眼瞅向林昭昭，脸烧得通红，又酸又甜，酸的是自己搞砸了，甜的是千年了，还能再见到她。
林昭昭看着眼前这一幕，指尖都有点发颤。
她早就知道吴超凡对自己有意思，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为了追自己的转世，连神龙本体都丢了！
愧疚 “哗啦” 一下就涌上来了 —— 要是当年自己没出事，小师兄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可再看吴超凡那眼神，满是 “不后悔” 的坚定，又有点说不出的感动，鼻子一酸，差点也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