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大世界,东区,“万味长街”。
这里没有缭绕的仙气,也没有璀璨的星辉,有的只是鼎沸的人声、诱人的香气和温暖明亮的灯火。
街道两旁,楼阁林立,旌旗招展,幌子上写着各式各样的名号:
“守拙老家肉饼”、“青莲剑气串串香”、“百花蜜酿坊”、“星璇流光面”、“千幻百味楼”、“造化婆婆点心铺”、“沧溟海鲜阁”、“磐石老灶炖肉”……甚至还有“惊风快剑削面”、“流云星算糖画”、“寒霜冰粉铺”、“顶天玄子烧烤”等等。
没错,这正是以守拙老人、青莲剑尊等十祖,以及李惊风、周流云等新晋半步大道的家眷、弟子们,闲来无事,各展“神通”,联手打造的一条极具烟火气息的美食长街。
他们虽无法像王霸天那样直接点化众生,却另辟蹊径,将自身对道的理解,融入了这最平凡也最动人的烟火饮食之中。
长街入口,守拙老人的一位玄孙,正乐呵呵地摊着“老家肉饼”。
他手法看似朴实无华,实则暗合阴阳流转之意,面皮在他手中如同太极般旋转,馅料均匀,火候掌控得妙到毫巅。
出炉的肉饼外皮金黄酥脆,内里肉汁饱满,咬一口,仿佛能感受到一种踏实、醇厚的“家”的味道,让人心神宁静。
不少修士在此排队,不仅仅为了口腹之欲,更是为了体悟那一丝平和的道韵。
隔壁“青莲剑气串串香”更是火爆。主持摊位的是青莲剑尊座下一位以“快”字诀闻名的女弟子。
只见她手持竹签,穿肉、刷料、翻转,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美感,真如剑舞一般。
那串串入口,麻辣鲜香层次分明,更有一股锐意直冲味蕾,仿佛能涤荡体内浊气,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不少剑修在此流连,试图从这“食之剑道”中领悟一丝快剑真意。
“百花蜜酿坊”前,几位精灵般的少女正售卖着各种花蜜、果酿。
这些蜜酿皆由百花仙子亲手培育的灵花异草酿造,不仅香甜可口,更蕴含精纯生机,饮之可滋养神魂,润泽道基。
尤其是一种“百华朝露”,每日限量,饮下后仿佛置身万花丛中,心旷神怡。
星璇之主的几位后辈,开了家“星璇流光面”。他们引动微弱星辉,融入揉面、拉面的过程,那面条细如发丝,却韧性十足,煮熟后晶莹剔透,仿佛有流光闪烁。
汤头更是以周天星力缓缓熬制,清冽而鲜美,一碗下肚,仿佛能感受到星辰运转的奥妙,对修炼星象、推演之道的修士大有裨益。
千幻魔君的门人搞的“千幻百味楼”最为奇特。楼内光影迷离,踏入其中,仿佛进入千重幻境。
每一道菜肴端上来,色香味乃至形态都可能随着食客的心境而变化。
可能前一秒还是清淡的素斋,下一秒就变成了浓烈的肉宴,口感变幻莫测,直指本心欲望,是对心性的一种另类锤炼。不少修士将此视为挑战,乐此不疲。
造化婆婆的徒子徒孙们,则擅长制作各种巧夺天工的点心。
那些点心不仅外形精美,栩栩如生,更蕴含着造化之气,能轻微改善体质,甚至偶尔能激发一丝对造化大道的灵感。
沧溟帝君麾下的水族,开的“海鲜阁”自是主打各类源海特产,食材新鲜无比,烹饪手法或清蒸保持原味,或爆炒香辣过瘾,食客不仅能大快朵颐,还能感受到浓郁的水元道韵。
磐石老祖的族人实在,开的“老灶炖肉”用的是混沌中圈养的灵兽肉,配以各种珍稀药材,用蕴含大地脉动的石灶文火慢炖数日。
那肉炖得烂而不糜,汤浓味醇,吃下去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浑身舒泰,仿佛与脚下大地更加亲近。
李惊风师弟妹的“快剑削面”,周流云门下用星力绘制糖画,张寒霜师妹制作的入口即化、清心净神的“寒霜冰粉”,阳顶天和玄天子门人合伙经营、烟火气十足的“顶天玄子烧烤”……每一家店铺,都不仅仅是在售卖食物,更像是在展示、传递着一种独特的“道”与“文化”。
王霸天此刻,也收敛了周身皇道气息,如同一个普通的游人,漫步在万味长街上。他身边跟着凤曦、艾丽瑞亚、花璎珞和血魅。
凤曦对那“顶天玄子烧烤”很感兴趣,尤其是一种用凤凰火焰余温烤制的“灵羽鸡翅”,她觉得别有风味。
艾丽瑞亚则更喜欢“百花蜜酿坊”的各种花果茶。花璎珞在“千幻百味楼”前驻足,饶有兴致地分析着那幻境阵法的构成。血魅则拉着王霸天,挤在“青莲剑气串串香”的队伍里,等着那麻辣过瘾的串串。
“没想到,守拙前辈家的肉饼这么香。”王霸天咬了一口刚出炉的肉饼,感受着那平凡却温暖的味道,笑着对身边四女说道。
艾丽瑞亚捧着一杯百花茶,轻嗅着花香,微笑道:“比起外面那些只有冰冷道则的所谓‘永恒界’,这里才更像是一个‘世界’,有温度,有生活。”
花璎珞点头表示赞同:“道法自然,这人间烟火,喜怒哀乐,本就是‘自然’中最生动的一部分。长期沉浸在纯粹的道则中,确实容易迷失自我,变得冷漠,与道同化,失了本心。”
血魅好不容易买到一把串串,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被辣得直吸气,却满脸畅快:“痛快!这才是活着的感觉!比整天对着那些光秃秃的脉络有意思多了!”
凤曦也拿着烤鸡翅走过来,笑道:“我看这万味长街,倒成了我永恒大世界又一特色。不仅满足了口腹之欲,更能让修士们在放松中体悟大道,稳固心性,不至于在追求力量的道路上迷失。”
王霸天看着眼前摩肩接踵、欢声笑语的人群,看着那蒸腾的热气、闪烁的灯火、还有食客们满足的笑脸,心中触动。
他能感觉到,这浓郁的人间烟火气,正与那高悬于世界本源的永恒人道洪流相互呼应、相互滋养。
这人气、这烟火,本身就是人道最为鲜活、最为根基的体现。
“或许,这才是永恒大世界,区别于万道源海其他所有势力,最根本、也最强大的地方。”王霸天心中明悟,“我们拥有的,不仅仅是力量和道则,更是这无穷的、鲜活的、充满创造力的——‘人’的世界。”
他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世界壁垒,看到了那外界冰冷、浩瀚,却缺乏生气的源海虚空。对比之下,永恒大世界内的这份喧嚣与温暖,显得如此珍贵。
“传令下去,”王霸天对随行的侍从温和道,“万味长街,乃至界内所有类似的市集、聚落,皆受人道气运庇护。鼓励此类烟火产业,让这生机与活力,遍布我界每一个角落。”
消息传出,万味长街更加繁华,甚至开始有其他区域的修士和凡人迁居至此,使得东区愈发兴旺。而这种充满生活气息的模式,也开始在永恒大世界其他区域蔓延开来,形成了各具特色的市镇与聚落。
永恒大世界,因其强大武力而令人敬畏,更因其内部这勃勃的生机与温暖的烟火气,而开始真正散发出一种独特的、令人心向往之的“文明”魅力。这内里的人气与烟火,成了抵御外界冰冷道则同化的最温暖、也最坚韧的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