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婷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时，王辰还维持着目送的姿势，直到厚重的房门轻轻合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才像抽走了他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他转过身，缓步走向落地窗前，深圳的夜景正以一种近乎磅礴的姿态在脚下铺展——深南大道的车流织成金色光带，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霓虹，远处的海湾泛着细碎的波光，整座城市像被打翻的珠宝盒，璀璨得让人目眩。
可这繁华盛景没能平息他心底的波澜。方才冯婷临出门前那句被打断的话，像一颗浸了水的石子，沉甸甸地落进心湖，漾开的涟漪久久不散。她当时望着他，眼神里有犹豫，有挣扎，还有一丝他不敢深究的情愫，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化作一句“那我先走了”。那未尽的半句话里藏着什么？是关于合作的隐忧，还是别的什么？王辰靠在冰凉的玻璃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窗面，留下一道模糊的水痕。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气息——冷冽的木质香调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茉莉香，那是她惯用的香水味道，平日里在会议室闻到只觉疏离，此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勾得他心头发痒。他感到一阵莫名的躁动，像有细小的电流在血管里窜动，让他想做点什么，又不知该从何做起。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是冯婷发来的消息，只有一行字：【计划书第17页有处数据需要修正，方便现在讨论吗？】
王辰盯着那行字看了足足半分钟。他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个借口。那份计划书他们下午在会议室逐字逐句核对过，第17页的收益率明明反复验算过三次，绝不可能出错。可他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却鬼使神差地敲出一个字：【好。】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自己都愣了一下。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应该保持距离，毕竟郭慧的笑脸还清晰地印在脑海里。可心底那个隐秘的声音却在说：就这一次，见见她又何妨？
等待的十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王辰起身倒了杯冷水，试图用冰凉的液体压下心头的燥热，可耳边总像能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每一次声响都让他心跳漏半拍。直到敲门声响起，他深吸一口气，才走过去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他闻到了一股清新的香气——不是她平日的香水味，而是带着水汽的沐浴露清香，像雨后的青草地，干净又带着点湿漉漉的诱惑。冯婷站在门口，换了一身香槟色的真丝睡袍，领口松松地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长发显然刚吹干，发梢还带着微湿的光泽，几缕碎发贴在颈侧，衬得肌肤愈发白皙。她手里拿着那份计划书，眼神避开他的视线，轻声说：“打扰了。”
王辰侧身让她进来，目光落在她裸露的小腿上。真丝睡袍的下摆只到膝盖，走动时裙摆轻轻晃动，露出一截纤细匀称的腿，肌肤在走廊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他猛地收回目光，接过她递来的计划书，指尖不经意间与她的指腹相触——她的指尖微凉，带着水汽的湿润，而他的手指却有些发烫。两人都顿了一下，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空气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得黏稠起来，连呼吸都仿佛带着阻力。
“坐吧。”王辰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有些干涩。
冯婷没坐，而是走到他身边，将计划书摊在茶几上。“这里，”她伸出手指，点在文件上的一组数据上，说话时身体微微倾斜，手臂不经意地擦过他的胳膊，带来一阵丝绸摩擦肌肤的轻痒，“预计收益率应该修正为35%，之前算的时候漏掉了汇率波动的影响。”
她的气息拂过他的耳际，带着沐浴后的清新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意，不像平日那般疏离，反而像带着钩子，一下下挠在他心上。王辰低头看着文件，可眼里却全是她靠近时的侧影——长而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还有抿着的、带着点粉色的唇。他能闻到她发间的清香，混合着身上的沐浴露味道，形成一种危险的诱惑，让他的理智防线一点点松动。
“冯婷...”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低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嗯？”她立刻抬眸看他，眼里像盛着揉碎的星光，水光潋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就是这一眼，彻底击垮了王辰所有的克制。他看到她眼底的自己，看到那份同样压抑的情愫，所有的理智和原则在这一刻轰然崩塌。他猛地伸手揽住她的腰，真丝睡袍下的身体温热而柔软，带着刚沐浴过的微湿温度，像一块暖玉贴合在他掌心。冯婷没有挣扎，反而顺势靠进他怀里，仰头就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不像以往任何一次试探，没有克制，没有保留。王辰能感受到她唇齿间的急切，带着点颤抖，却又异常坚定。他扣紧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舌尖撬开她的牙关，掠夺着属于她的气息。不知是谁先退的步，两人一路纠缠着靠近落地窗，后背抵上冰凉的玻璃时，冯婷才微微喘息着分开一点距离，额头抵着他的。
窗外是深圳不眠的灯火，流光溢彩的光海仿佛就在手边流淌；窗内是骤然升高的体温，和彼此急促的呼吸。王辰低头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看着她被吻得微肿的唇，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我只在你背后...”冯婷的声音在吻的间隙溢出，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在做出一个重大的承诺，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接受某种不逾矩的界限，“不打扰你别的...”
王辰没有说话，只是用吻回应她。他解开她睡袍的系带，丝绸面料像流水般滑落，露出光滑的肩头和曼妙的曲线。窗外城市的霓虹在她肌肤上投下斑斓的光影，红的、绿的、黄的，随着远处车灯的移动而变幻，像一幅流动的画。他的手抚过她的背脊，感受着那份细腻与温热，每一次触碰都能引发她身体的轻颤。
当他们相拥着倒在床上时，柔软的被褥吞没了两人的身影。冯婷在他耳边低语，声音轻得像叹息：“就今晚...”
夜色像浓稠的墨汁，将酒店房间彻底包裹。房间里的温度还在不断攀升，空调的冷风也驱散不了那份灼热。王辰放任自己沉沦，在冯婷带来的极致温柔里，暂时忘却了郭慧的笑脸，忘却了那些沉甸甸的责任与承诺。他能感受到她指尖划过脊背的微凉，感受到她呼吸拂过颈窝的温热，感受到两人之间无需言说的默契与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才渐渐平息。冯婷靠在他胸前，指尖无意识地在他心口画着圈，像在描摹某种隐秘的印记。她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头发凌乱地铺在他的皮肤上，带来一丝微痒。
“明天一切照旧。”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像是在提醒他，又像是在给自己下命令。
“嗯。”王辰闭着眼，应了一声。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有欢愉后的空落，有跨越界限的不安，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他知道，这句话是他们之间无声的约定，天亮之后，他们还是那个在会议室里讨论数据的王经理和冯总，今晚的一切都将被封存。
凌晨时分，王辰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身边的动静。他睁开眼，看到冯婷正借着窗外的微光穿衣服，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他。她的背影在夜色里显得有些单薄，长发垂在背后，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我走了。”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最终还是转身拉开门，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走廊里。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呼吸声。空气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混合着沐浴露的清香和一丝暧昧的甜，像一个挥之不去的梦。王辰起身走到窗前，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深圳的黎明正一点点驱散夜色，高楼的轮廓在晨光中逐渐清晰。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街道上已经有了早起的车流声。王辰看着那片逐渐苏醒的城市，心里清楚地知道，有些界限一旦跨越，就再也回不去了。就像这黎明，一旦到来，就再也挡不住太阳升起的脚步。
手机突然亮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是郭慧发来的消息，带着一贯的温柔：【今天回来吗？我煲了你爱喝的汤。】
看着那行字，王辰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一阵尖锐的愧疚感涌上心头。他仿佛能看到郭慧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看到她端出汤时温柔的笑脸，那画面与昨夜的沉沦形成鲜明对比，让他无地自容。
他握紧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许久才缓缓敲出回复：【下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