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箱的啤酒和饮料堆在一旁,任由取用。
今晚,是整个月影湾的节日,是为了庆祝沈鲸川的归来,也是为了犒劳这段时间所有人的辛勤付出。
人声鼎沸,笑语喧天。
几乎全村的人都来了,老人坐在藤椅摇着蒲扇,孩子们在人群中追逐嬉戏,男人们围着烧烤架大显身手,女人们则忙着传递食物、招呼客人。
更有许多被这盛大场面吸引而来的游客,融入其中,感受着这渔村特有的热情和豪爽。
而人群的中心,无疑是沈鲸川。
他并没有坐在主位,而是随意地站在一个烧烤架旁,手里也拿着几串烤鱿鱼,时不时翻动一下。
但他所在的地方,仿佛自带引力,村民们,无论是熟悉的叔伯辈,还是年轻的船员,亦或是满脸崇拜的半大小子,都会不由自主地凑过来,跟他碰杯,说上几句话。
“鲸川,回来就好!你不在,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一位红光满面的老渔民用力拍着他的肩膀。
“川哥,下次出海一定得带上我啊!周伟叔带队是好,但还是跟着你带劲!”
一个年轻船员挤过来,满脸期待。
“鲸川啊,咱们村现在可全靠你了,你这一回来,大家心里就都踏实了!”
村委会的会计阿姨笑着递给他一串烤得金黄的玉米。
问题几乎都围绕着同一个核心:
“鲸川,啥时候再带队出海啊?”
“是啊是啊,我们都准备好了!”
沈鲸川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一一回应着大家的问候和期盼。
他没有高谈阔论,只是简单地说着“回来了”、“大家辛苦了”、“以后靠大家一起努力”这样的话,但每一句都仿佛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面对众人最关心的出海问题,他拿起啤酒瓶和凑过来的村民碰了一下,喝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笑着回应:
“出海肯定要出,赚钱的事儿怎么能停?”
在众人眼睛一亮,刚要欢呼时,他话锋一转:
“不过,休息好,才能更好的工作。你们这刚回来两天,船要检修,人要歇口气,不急在这一时,让大家也松快松快。”
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对对对,鲸川说得对!是该歇歇!”
“是我们心太急了,哈哈!”
“来,鲸川,喝酒!庆祝你回来!”
众人听他这么说,虽然心痒难耐,但也觉得在理,纷纷举杯。
话题很快又回到了眼前的美食、美酒和这难得的欢聚上。
周伟端着酒杯走过来,和沈鲸川用力碰了一下:
“听见没,大家都等着你再次扬帆呢!”
沈鲸川看着他:“周叔,前两趟辛苦你了。接下来,还得你多费心。”
“都是兄弟,不说客套话,毕竟钱我可没少拿!”周伟笑着说道,然后仰头干了一杯。
陈明、张涛、李锐则忙着招呼游客和协调物资,看着被众人环绕、谈笑自若的沈鲸川,相视而笑。
这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不需要太多言语,只要他在,整个月影湾就有了方向和底气。
沈海生和陈秀莲坐在稍远一点的桌子旁,看着儿子游刃有余地应对着众人,脸上洋溢着自豪和满足的笑容。
海风吹拂,混合着烧烤的香气和人们的欢声笑语,沈鲸川的归来,让月影湾充满了安心与希望。
-
沈鲸川刚和周伟干完一杯啤酒,又被赵老四拉着说了几句关于新船保养的趣事,他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不远处,陈秀莲正举着手机,脸上洋溢着自豪又慈祥的笑容,镜头悄悄对准了被众人簇拥、在灯火映照下显得格外挺拔的儿子。
她小心地避开过于嘈杂的喧闹,录下了一小段视频。
画面里,沈鲸川正侧头和一位老渔民说着什么,嘴角含笑,眼神温和,周围是满满当当、欢声笑语的人群。
她熟练地将这段充满生活气息和人间烟火的视频发送给了许昭,附言:
【昭昭你看,鲸川回来了,大家都很高兴呢!】
几乎是视频发送成功的下一秒,沈鲸川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和头像——许昭。
嘈杂的人声仿佛在瞬间被隔绝,他的目光瞬间柔软下来。
他对身旁还在兴奋说着什么的赵老四做了个“接电话”的手势,又对看向他的周伟和陈明点了点头,便握着手机,转身穿过热闹的人群,朝着不远处相对安静的沙滩走去。
灯火与喧嚣被他一步步留在身后,越往沙滩走,海浪拍岸的声音便越发清晰,皎洁的月光和远处码头的灯火为他勾勒出孤独而温柔的轮廓。
他在一块被海浪冲刷得光滑的礁石旁站定,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昭昭。”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去,带着一丝被海风浸染过的低沉,以及不易察觉的、只有在面对她时才会流露的温柔。
电话那头,许昭的声音带着笑意和一点点被屏幕光映亮的微喘,显然刚看完视频:
“月影湾今天好热闹啊。我收到阿姨发来的视频了。”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和浓浓的思念,“你很受欢迎嘛,沈大船长。”
听到她的声音,沈鲸川只觉得连日的疲惫和深海的冰冷都被彻底驱散。
他没有接她关于“受欢迎”的话茬,目光望着远处黑暗中起伏的海平面,对着话筒,用一种清晰而毫不犹豫的语调,直接说道:
“嗯,是很热闹。但我在想你。”
这记毫无铺垫的直球,隔着电话线,精准地击中了另一端许昭的心房。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只能听到她微微屏住的呼吸声。
想象着她此刻可能微微睁大眼睛、脸颊泛红的模样,沈鲸川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过了好几秒,许昭才仿佛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比刚才低了一些,带着一丝被戳破心事的羞赧和同样无法掩饰的情意,轻轻地回应:
“……我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