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掐着时间来到门诊。
今天与昨天不同,身后还多了个小尾巴。
其实论年龄,苏静比姜禾还要大个几岁。
但是两人往那儿一站,谁是老师谁是学生,简直一目了然!
苏静也非常周到,事事都抢着去做。
她主动拿了钥匙帮忙开门,又帮姜禾拉开椅子,简单收拾了桌面的东西。
姜禾示意她可以坐到自己身后来。
苏静:“马上!”
她一溜烟儿地跑出去。
很快麻利跑回来,手里多了个大红色的热水壶。
苏静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个茶缸子,里面放着干菊花。
她一边动手往茶缸子里倒热水,一边说:
“这是我家里寄的菊花茶,主任您尝尝,要是喜欢的话,我回头拿一包给您!”
盖上茶盅,一抬头,发现姜禾正盯着自己看……苏静心里一慌。
她担心姜禾会误会自己是在送礼行贿,赶紧添了句,
“都是我家里种的,不值什么钱!”
姜禾见她动作都拘谨起来,笑了:
“我没有怪你,只是有些后悔昨天怎么没带你过来。”
苏静见姜禾夸得真心实意,脸上才跟着露出安心的笑。
之后她不再小心翼翼,做事更加尽力。
还主动跑出去查看今天门口的排队情况。
回来时,脸色有些古怪。
姜禾翻了下手里的病历本,头也没抬:
“怎么样?今天人不多吧。”
没能得到前世门庭若市、一号难求的待遇,姜禾也不觉得失落。
她知道名声势必要慢慢积攒,反正日子还长嘛。
正好她今天有个计划要跟科里的人说,早点结束门诊也好。
不过她迟迟没有等到苏静的回答。
姜禾停下动作:
“怎么了?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苏静使劲儿摇头,又咽了咽口水:
“不、不是,门口……全是人!主任,可能今天上午都看不完了!”
姜禾明显愣了一下。
但又很快镇定下来:
“没事,按照顺序来,先把挂号的病人看了,另外通知大厅那边一声,接下来别放我的号了。”
苏静应了声,赶紧跑出去,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跟她一起进来的是姜禾今天的第一位病人。
这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同志。
进门时的姿势很独特,是歪着脖子跨进来的。
而且那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瞧着还有几分窘迫。
“医、医生您好。”
男同志有些艰难地开口。
看他行走坐姿都很有规矩,或者说,有股兵味儿。
像极了陆妄。
姜禾顿时了然,明白今天门诊爆火,跟昨天的通报表扬有关。
她当即开口询问这个年轻士兵的状况。
据病人所说,他是昨天训练后着了凉,今天一早起来就这样了。
姜禾没有掉以轻心,依然询问了病人的过往病史,还摸了脉、看了舌苔。
“就是简单的落枕,没有什么大毛病。”
年轻士兵苦着脸:
“医生,我这毛病要几天才能好?我这几天训练任务重,您看能不能……”
“几天?”
姜禾莫名地笑了下。
眼力见很快的苏静已经打开针包,帮忙消好毒了。
姜禾取针在手,径直刺入病人同侧的悬钟穴和后溪穴。
她一边行针,一边告诉年轻士兵:
“慢慢转动你的脖子,对,再转一点。”
年轻士兵从早上起来开始就不能转动脖子了。
一转,就疼得死去活来,所以刚开始他还动得小心翼翼。
随后他就发现,转动脖子时非但没有疼痛感,反而那种僵硬的感觉正慢慢散去。
“我、我好像好点了?”
姜禾又笑了下。
“你动作弧度再大些呢?”
这次年轻士兵尝试着加大转动弧度。
然后他就惊喜发现,自己的脖子竟然能活动自如!
“我、我好了!”
他激动得从板凳上跳起来!
姜禾面色不改地叮嘱:
“小心一点,接下来也要注意……”
简单说了几句之后,她示意年轻士兵可以出去了。
年轻士兵果断朝着姜禾敬礼:
“谢谢您姜医生!您果然像报纸上说的那样优秀!”
他现在算是明白刚才姜医生为什么会笑了。
他的情况好转速度是以分钟数计算。
问几天能好简直就是对姜医生专业能力的侮辱!
年轻士兵脚步轻快地离开。
留在原地的苏静也是暗暗咋舌。
病人前后进来不过五分钟,甚至有三分钟主任都是在问诊。
这么快的时间就解决了一个病例,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当然,苏静也没有光顾着惊叹。
她也在心里琢磨姜禾行针的细节和用意。
与此同时,门外也是掀起了小小的风浪。
大步迈出来、脸上还带着年轻士兵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他进去时是什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也越发信服姜禾的能力。
什么?
这位姜主任太年轻了?
古代甘罗十二岁拜相,这分明是年少有为!
接下来姜禾快速看了一些病例。
多是些小毛病,她几分钟就能看好一个。
没人质疑效果,因为她看诊都是立竿见影。
慢慢的,苏静开始满头大汗。
倒不是帮忙有多难,而是今天的病历太多太杂根本记不住啊!
她现在脑子里面已经是团浆糊,哪怕拿着笔一通狂写,照样跟不上节奏。
于是内心对姜禾钦佩更是如同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正好这时新进来了一个病人。
对方是三十多岁的女同志,瞧着脸色萎黄。
但她的精神倒是很好,居然还有力气对着姜禾新奇地打量!
姜禾隐约觉得对方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便直接询问起对方的情况如何。
“姜同志不记得我了?我们是隔壁邻居啊!”
邻居?
姜禾想起来了。
眼前这女同志也是军嫂之一。
有次姜禾从家里出门,正好碰见她在院子里晾衣服,还在跟自己打招呼。
姜禾记得对方并没有掺和王淑芬一行人的行为,所以态度还算友好。
她双手交握在胸口,笑着跟对方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黄姐对吧?你是哪里不舒服?”
然而对方没答,倒是有些惊喜地低呼:
“原来你记得我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