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祥瑞看着萧绰:我的傻妹妹,为什么折腾自己啊
洛阳城的秋雨缠绵了三日,上阳宫的琉璃瓦被冲刷得发亮,檐下悬着的铜铃在风中轻响,添了几分清寂。符祥瑞一袭明黄宫装,静立在勤政殿的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上的缠枝莲纹样。殿外传来内侍轻缓的脚步声,带着一身湿气的驿官躬身递进一封密信:“太后,蓟南城急报。”
符祥瑞展开信纸,目光扫过“萧太后投湖自尽,耶律长寿女继位”的字句时,握着信纸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她猛地转身,玉笏重重磕在案几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再探!务必确认消息真伪!”
三日前,她还收到萧绰派人送来的密函,信中言明已诛杀耶律璟,只待寻回燕哥便与大周共商和平大计。那般意气风发的女子,怎会突然投湖?符祥瑞不信,可蓟南城送来的消息言之凿凿,甚至附了耶律休哥的亲笔签章,说萧绰因思念失踪的燕哥,悲痛过度而自沉湖中。
“姐姐,你糊涂啊。”符祥瑞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焦灼。她与萧绰虽非一母同胞,却在乱世中结下了过命的情谊。当年萧绰在辽国宫廷步步为营,她在大周后宫站稳脚跟,两人暗中互通消息,互为臂膀。如今辽国初定,和平曙光初现,萧绰怎会如此轻易放弃?
半月后,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悄然驶入洛阳城,停在了城南一处僻静的宅院外。车门打开,一身粗布衣裙、面色憔悴的萧绰走了下来,发间仅插着一支素银簪,正是当年符祥瑞送她的生辰礼物。她刚站稳脚步,宅院的大门便应声而开,符祥瑞身着常服,站在门内,目光复杂地望着她。
“妹妹,”符祥瑞走上前,声音哽咽,“你可知我收到你‘死讯’时,险些拆了那驿馆?”
萧绰勉强笑了笑,眼中满是疲惫:“让姐姐担心了。”
两人走进院内,侍女奉上热茶便悄然退下。符祥瑞看着萧绰端着茶杯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心中一疼,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傻妹妹,为什么要折腾自己?耶律璟已死,辽国尽在你掌控之中,就算燕哥失踪,慢慢找便是,何必要演这么一出投湖的戏码?”
萧绰垂下眼眸,指尖冰凉:“姐姐有所不知。耶律璟虽死,他的余党仍在暗中蛰伏,朝中还有不少人对我推行的新政心怀不满。他们不敢明着反对我,便将矛头对准了长寿女。我若继续留在宫中,不仅无法专心寻找燕哥,还会让长寿女陷入险境。”
她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而且,我怀疑燕哥的失踪并非偶然。行宫被破那日,耶律璟的大军明明可以轻易拿下行宫,却偏偏让长寿女活了下来,还故意留下燕哥的银簪让我发现。这背后定有阴谋,我必须暗中调查。”
符祥瑞眉头紧蹙:“你是说,有人故意掳走燕哥,以此要挟你?”
“可能性极大。”萧绰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耶律璟的余党中,有个叫耶律重元的宗室子弟,当年与耶律璟交往甚密。耶律璟死后,他便销声匿迹,我怀疑此事与他有关。我若以太后之尊追查,他定会藏得更深,唯有假死脱身,才能暗中寻找线索。”
符祥瑞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扛。你可知你‘死’后,辽国朝野震动,多少人蠢蠢欲动?耶律休哥虽忠心,却毕竟年轻,镇不住那些老臣。若不是我暗中派人前往辽国,以大周的名义施压,恐怕辽国又要陷入内乱。”
“姐姐的恩情,萧绰没齿难忘。”萧绰起身行礼,却被符祥瑞一把扶住。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符祥瑞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既然你来了洛阳,便先安心住下。大周的势力遍布天下,我帮你暗中调查耶律重元的下落,再派人寻访燕哥的踪迹。你一路奔波,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萧绰心中一暖,连日来的疲惫与孤独仿佛被这温暖的情谊驱散了不少。她点了点头,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有姐姐相助,我心中安定多了。只是,此事万万不可声张,若让辽国那些反对我的人知道我还活着,恐怕又会掀起波澜。”
“我明白。”符祥瑞笑道,“这宅院偏僻安静,侍卫都是我心腹之人,你尽管放心。我已让人收拾好了房间,你先去歇息,晚些时候我让厨房做你爱吃的糖醋鱼。”
萧绰依言前往客房,刚躺下不久,便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警觉地睁开眼睛,只见符祥瑞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这是安神汤,你这些日子定然没睡好,喝了好好睡一觉。”
萧绰接过汤药,温热的药液顺着喉咙滑下,暖意蔓延至全身。她望着符祥瑞关切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姐姐,这辈子能遇见你,是我萧绰的福气。”
符祥瑞坐在床边,轻轻为她掖了掖被角:“傻话。当年若不是你暗中相助,我怎能在大周后宫站稳脚跟?我们是姐妹,本该相互扶持。”
待萧绰睡熟后,符祥瑞悄然退出房间,召来心腹侍卫统领:“立刻派人追查耶律重元的下落,重点排查洛阳城及周边各州府。另外,传我命令,让各地官府暗中寻访一名五岁左右的辽国女童,特征是眉心间有一颗小红痣,随身携带一枚刻着‘燕’字的银锁。”
“属下遵令。”侍卫统领躬身退下。
符祥瑞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心中暗忖:萧绰,你为辽国百姓操劳半生,这次换我护你周全。燕哥一定会找到的,那些阴谋诡计,也定会被一一揭穿。
三日后,萧绰渐渐恢复了精神,开始与符祥瑞一同分析案情。她们将耶律璟余党的名单一一列出,逐一排查,发现耶律重元在耶律璟死后,曾派人联系过北方的突厥部落,似乎想要借助突厥的力量复辟。
“突厥部落向来贪婪,耶律重元定然许了他们不少好处。”符祥瑞看着地图,指尖点在突厥部落的聚居地,“若燕哥真在耶律重元手中,他很可能会将燕哥送往突厥,作为与突厥结盟的筹码。”
萧绰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突厥部落地处偏远,环境恶劣,燕哥年纪尚幼,怎能承受这般折腾?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
“我已让人快马加鞭前往北方,联络大周在突厥的暗线。”符祥瑞安慰道,“你别急,暗线传来消息,说突厥最近确实来了一批辽国使者,随行还带着一名身份神秘的女童。只是突厥部落戒备森严,暂时无法确认那女童是否就是燕哥。”
萧绰心中一紧:“无论如何,我必须亲自去一趟突厥。”
“万万不可!”符祥瑞连忙阻止,“突厥部落凶险万分,你如今身份特殊,若贸然前往,一旦暴露,不仅救不出燕哥,还会身陷险境。”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燕哥落入突厥人手中。”萧绰声音急切,“姐姐,我知道此行凶险,但为了燕哥,我别无选择。”
符祥瑞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她心意已决。沉吟片刻,她说道:“既然你执意要去,我便派大周最精锐的暗影卫护你周全。另外,我会以大周太后的名义,派使者前往突厥,名为通好,实则协助你寻找燕哥。”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乔装成使者的随从,混入突厥部落。暗影卫会暗中配合你,一旦确认燕哥的下落,便立刻动手营救。若事不可为,切记以自身安全为重,我们再另想办法。”
萧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感激:“多谢姐姐。此去若能救出燕哥,我定带她回来,与姐姐共庆和平。”
几日后,大周使者团启程前往突厥。萧绰身着灰色随从服饰,混在队伍中,脸上带着一副粗布面具,遮掩了原本的容貌。一路上,她心中默念着燕哥的名字,心中充满了期盼与忐忑。
经过半个月的跋涉,使者团终于抵达了突厥的王庭。突厥可汗亲自率领文武大臣前来迎接,态度看似恭敬,实则充满了戒备。萧绰跟在使者身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目光在人群中仔细搜寻着燕哥的身影。
当晚,突厥可汗设宴款待大周使者团。宴会上,鼓乐齐鸣,歌舞升平。萧绰坐在角落,端着酒杯,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宴会厅的入口。突然,她看到一名突厥侍女抱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进来,那女童穿着一身突厥服饰,眉眼间依稀可见燕哥的轮廓,眉心间那颗小红痣格外显眼。
萧绰的心脏猛地一跳,手中的酒杯险些掉落。是燕哥!她真的在这里!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暗中观察着。只见那女童被送到突厥可汗身边,可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萧绰心中一沉,看来突厥可汗早已知道这女童的身份,耶律重元果然将燕哥当作了筹码。
宴会进行到一半,萧绰借口更衣,悄悄离开了宴会厅。暗影卫早已在暗中等候,见她出来,立刻上前:“太后,是否确认了公主的下落?”
“是燕哥。”萧绰声音压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在可汗的营帐附近。今夜三更,我们动手营救。”
“是!”暗影卫躬身应道。
萧绰回到宴会厅,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却在默默盘算着营救计划。她知道,突厥王庭戒备森严,想要救出燕哥并非易事,必须小心谨慎。
三更时分,夜色深沉。萧绰与暗影卫趁着夜色的掩护,悄然潜入可汗的营帐附近。营帐外守卫森严,暗影卫们默契配合,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几名守卫。萧绰则趁着混乱,钻进了营帐。
营帐内,燕哥正蜷缩在榻上熟睡,小脸上满是疲惫。萧绰看着女儿憔悴的模样,心中一疼,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燕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萧绰的瞬间,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认出了她,哽咽着喊道:“母后!”
“燕哥,我的乖女儿。”萧绰紧紧抱住她,泪水夺眶而出,“母后来接你回家了。”
燕哥趴在她的怀里,放声大哭:“母后,我好想你!那些人好坏,他们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回家。”
“对不起,燕哥,母后来晚了。”萧绰擦干眼泪,拉起女儿的手,“我们现在就走。”
就在这时,营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厥可汗带着大批侍卫冲了进来,手中的弯刀在火光下泛着寒光:“大胆刺客,竟敢擅闯本可汗的营帐,掳走我的贵客!”
萧绰将燕哥护在身后,拔出腰间的短剑,目光锐利地望着突厥可汗:“可汗,这是我的女儿,辽国的公主。还请可汗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
“辽国公主?”突厥可汗哈哈大笑,“萧绰太后,别来无恙啊。你假死脱身,潜入我突厥王庭,当本可汗是傻子吗?”
萧绰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被识破了。她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只能拼死一搏。
“可汗,耶律重元许你的好处,我辽国可以加倍给你。”萧绰试图拖延时间,“只要你放我们离开,我可以与你签订盟约,两国永结同好,互通有无。”
“盟约?”突厥可汗冷笑一声,“本可汗要的,是整个辽国的土地!萧绰太后,你若识相,便归顺于我,我可以封你为王后,让燕哥公主做我的儿媳。否则,今日你们母女俩,便葬身于此!”
“痴心妄想!”萧绰怒喝一声,手中短剑直指突厥可汗,“想要我归顺你,除非我死!”
话音未落,她便带着燕哥朝着营帐外冲去。暗影卫们立刻上前阻拦突厥侍卫,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营帐内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萧绰护着燕哥,一路拼杀,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
“母后,你流血了。”燕哥看着萧绰手臂上的伤口,眼中满是心疼。
“没事,燕哥不怕。”萧绰咬紧牙关,奋力挥舞着短剑,“母后一定会带你回家。”
就在她们即将冲出营帐时,突厥可汗突然一箭射来,正中萧绰的肩膀。萧绰闷哼一声,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突厥可汗趁机上前,弯刀直指萧绰的咽喉:“萧绰,束手就擒吧!”
萧绰闭上眼睛,心中绝望。难道她今日真的要葬身于此,无法带燕哥回家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符祥瑞率领大周的精锐骑兵冲了进来,口中高声喊道:“妹妹,我来救你了!”
原来,符祥瑞放心不下萧绰,在使者团出发后,便悄悄率领骑兵跟在后面。她算准时间,在萧绰动手营救燕哥时,率军突袭突厥王庭,为她解围。
突厥可汗见状,大惊失色:“大周竟然出兵相助!”
符祥瑞勒住马缰,手中长剑直指突厥可汗:“可汗,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扣押辽国公主,挑衅大周威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大周骑兵训练有素,很快便压制住了突厥侍卫。突厥可汗见大势已去,想要趁机逃跑,却被符祥瑞一箭射倒在地。
“姐姐!”萧绰看着符祥瑞,眼中满是感激。
符祥瑞翻身下马,跑到萧绰身边,扶住她受伤的肩膀:“妹妹,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我没事。”萧绰摇了摇头,紧紧抱住身边的燕哥,“燕哥,快见过大周的符太后,是她救了我们。”
燕哥怯生生地看着符祥瑞,轻声喊道:“符太后阿姨。”
符祥瑞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以后不用怕了,没人能再伤害你。”
解决了突厥的危机后,萧绰带着燕哥,与符祥瑞一同返回洛阳。一路上,燕哥紧紧依偎在萧绰身边,再也不愿离开。萧绰看着女儿,心中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也更加坚定了守护和平的决心。
回到洛阳城的宅院后,符祥瑞让人请来最好的御医为萧绰诊治伤口。御医仔细检查后,说道:“太后放心,萧太后的伤口虽深,但并未伤及筋骨,只需好生调养,一月便可痊愈。”
符祥瑞松了口气,让侍女悉心照料萧绰母女。这日,她坐在萧绰的床边,看着燕哥在一旁玩耍,忍不住说道:“妹妹,如今燕哥已经找到,耶律重元也已在突厥一战中被斩杀,辽国的隐患已除,你也该回去了。”
萧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长寿女还小,辽国不能没有主心骨。待我伤势痊愈,便带着燕哥返回蓟南城。”
“如此甚好。”符祥瑞笑道,“我已让人备好粮草和护卫,送你们母女返程。另外,我会派大周的使者一同前往辽国,与你们签订和平盟约,从此两国互通有无,永不再战。”
萧绰眼中满是感激:“姐姐,这份恩情,我辽国上下永世不忘。”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符祥瑞握住她的手,“只要两国和平,百姓安居乐业,便是我们最大的心愿。”
一月后,萧绰的伤势痊愈。她带着燕哥,在大周护卫的护送下,踏上了返回辽国的旅程。符祥瑞亲自送到城外,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心中默默祝福:妹妹,愿你此后一路顺遂,愿辽国百姓安居乐业,愿两国和平永存。
马车行驶在宽阔的官道上,燕哥趴在车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兴奋地喊道:“母后,我们回家了!”
萧绰搂着女儿,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知道,前路或许还有挑战,但有姐姐的支持,有女儿的陪伴,有辽国百姓的信任,她一定能守护好这片土地,实现心中的和平愿景。
远处的天空,阳光正好,万里无云。萧绰望着远方,眼中充满了希望。属于她的故事,还在继续;属于两国的和平,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