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参与域外战场征召后,赵小白并未声张,依旧如常地在丹霄别院深居简出,默默做着各项准备。他炼制了大量五、六品的“回元丹”、“生生造化丹”以及专门克制魔气的“净魔丹”,将乾坤丹剑反复温养,使其处于最巅峰状态,同时也在不断熟悉和打磨新掌握的“冰焰丹火”,力求在战场上能如臂指使。
然而,就在他准备前往镇魔司报名前夕,一位不速之客,于夜色中悄然到访。
月光如水,洒在丹霄别院静谧的庭院中。赵小白正在一株灵植下推演一套剑诀,忽有所感,抬起头,只见院墙边空间微微波动,一道窈窕的身影如同月下精灵般,无声无息地穿透了他布置的警示禁制,落在院中。
来人身着鹅黄色宫装长裙,身姿曼妙,容颜明艳,眉宇间却带着一丝难以化开的郁结与决然,正是玉瑶郡主。
“郡主殿下?”赵小白收势,眉头微蹙。玉瑶能如此轻易穿过他设下的禁制,显然是动用了王府赐下的某种高阶破禁符箓或法宝,这般隐秘前来,必有要事。“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
玉瑶没有立刻回答,那双明亮的眸子在月光下直视着赵小白,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赵供奉,我知你已决定前往陨星防线。”
赵小白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郡主消息灵通。确有此事,战场凶险,却也是机缘所在。”
“带我一起去。”玉瑶开门见山,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赵小白闻言,并未感到太多意外,只是眉头皱得更深。“郡主说笑了。域外战场何等凶险,岂是儿戏之地?王爷定然不会应允。”
“父王自然不会答应!”玉瑶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和委屈,“他总说战场凶险,说我修为不足,说我乃金枝玉叶,不该涉足那等血腥之地!将我圈养在这天枢城,如同笼中之鸟!”
她向前一步,月光照亮了她眼中闪烁的不甘与倔强:“赵供奉,我玉瑶并非贪生怕死、只知享乐之辈!我身具金系天灵根,修行至今化神后期,靠的不仅是王府资源,更是自身苦修!我渴望变强,渴望在真正的生死搏杀中磨砺己道,而不是在父王的羽翼下,做一个空有境界、却无相应战力的花瓶!”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院落中回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赵小白沉默地看着她。他深知玉瑶所言非虚。这位郡主天赋极佳,心气也高,并非寻常纨绔。但带她去战场,风险实在太大了。
“郡主,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赵小白缓缓开口,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但战场非是宗门比斗,也非秘境探险。那里是绞肉场,是法则混乱、魔物横行之地。化神修士陨落如雨,炼虚魔帅亦不罕见。我自身尚且难保,如何能保证郡主的安全?若是郡主在战场上稍有闪失,我如何向王爷交代?届时,恐怕我赵小白有十条命,也不够王爷雷霆之怒。”
“我不需要你保证我的安全!”玉瑶急切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自有保命手段!父王赐下的护身法宝,母妃留下的保命灵符,足以让我在炼虚修士手下支撑片刻。我只需你以王府供奉的身份,带我通过征召审核,让我能名正言顺地踏上陨星防线!一旦到了那里,我自会加入军方序列,不会一直拖累于你!”
见赵小白依旧面无表情,玉瑶咬了咬下唇,抛出了她的筹码:“赵供奉,我知道你志在大道,渴求资源。只要你答应带我前去,我愿以个人名义,赠你三万中品灵晶作为路资!并且,我王府在陨星防线亦有部分势力,我可修书一封,让你抵达后能更快融入,获取一些内部情报和便利。此外……我知晓你一直在暗中搜寻几种稀有灵药,其中那味‘界灵藤’,我王府秘库中,或许存有线索!”
最后一句,如同惊雷,在赵小白心中炸响!
界灵藤!炼制太乙清灵丹最关键的主药!他耗费数年心血补全丹方,最大的障碍便是此物杳无音信。玉瑶竟然知道他在搜寻此物,并且声称王府秘库有线索!
这一刻,赵小白平静的心湖终于泛起了剧烈的波澜。他目光锐利地看向玉瑶:“郡主如何得知我在寻‘界灵藤’?”
玉瑶见他反应,知道自己抓住了关键,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丝属于郡主的聪慧与狡黠:“赵供奉莫要忘了,这天枢城内,尤其是与丹药相关的事情,很少能完全瞒过镇岳王府的耳目。你数次在丹师协会和各大商会旁敲侧击,虽然隐秘,但并非无迹可寻。”
赵小白默然。确实,以镇岳王府在天枢域的势力,想要调查一个化神期供奉的动向,并非难事。
“如何?赵供奉。”玉瑶趁热打铁,目光灼灼,“带我前去,你不仅能得到灵晶和前线便利,更有机会获得‘界灵藤’的线索。这对你冲击炼虚之境,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而我,只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我挣脱束缚,真正踏上强者之路的机会!”
庭院中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月光流淌,将两人的身影拉长。赵小白能清晰地感受到玉瑶话语中的真诚与决绝,她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甚至不惜拿出足以打动他的重磅筹码。
带她去,风险巨大,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不带她去,则可能错失获取“界灵藤”线索的绝佳机会,这对于志在炼虚的他而言,同样是难以承受的损失。
而且,平心而论,玉瑶本身化神后期的修为,加上王府赐予的诸多底牌,在战场上并非纯粹的累赘,甚至可能成为一股不弱的助力。
权衡利弊,种种念头在赵小白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恢复了古井无波,看向玉瑶,缓缓道:“郡主,你当知战场无情,瞬息万变。即便有诸多保命之物,陨落的风险依旧存在。你……真的想好了?”
玉瑶见他语气松动,眼中瞬间爆发出明亮的光彩,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我想好了!纵死无悔!”
“好。”赵小白不再犹豫,沉声道,“我可以带你前去。但需约法三章:第一,一切行动,需听从我的指挥,不得擅自行动;第二,不得暴露你的郡主身份,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或针对;第三,若遇不可抗力之危局,需以保全自身为第一要务,不可逞强。”
“我答应!”玉瑶毫不犹豫,脸上绽放出如释重负又充满期待的笑容,仿佛一只即将挣脱牢笼,翱翔九天的雏凤。
“三日后,镇魔司报名处汇合。”赵小白最后说道。
玉瑶深深看了赵小白一眼,那目光复杂,蕴含着感激、决绝,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她没有再多言,身形一晃,再次如同融入月光般,悄然消失在院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