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第一批学员就毕业了。他们有的留在了湖州的工坊,有的去了黑石城,还有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开起了小铁匠铺,教乡亲们新的炼钢和打铁手艺。
李铁蛋回到了家乡苏州,开了一家铁匠铺。他用学到的方法炼软铁,打造的农具又轻便又耐用,还能制作简单的弩箭。附近的农民都来他这里买农具,还有人来学手艺。没几个月,苏州就有十几家铁匠铺,都开始用新方法炼钢打铁。
在杭州,一个叫张木匠的学员,学会了用软铁制作家具的合页和弹簧,他做的家具不仅结实,还能折叠,很受百姓们的欢迎。他还收了几个徒弟,把手艺教给他们,很快,杭州的木匠们都开始用新方法做家具。
江南各地的匠人,都因为湖州匠作学堂,学到了新手艺,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百姓们也受益良多,能买到更耐用的农具、更舒适的家具,还有更便宜的铁器。大家都说是黑石城给他们带来了好日子,对黑石城的认可度也越来越高。
老拐把这些情况都汇报给了凌风。凌风看完报告,笑着说:“匠作学堂办得很好,以后还要在江南的其他州县,多开几所这样的学堂,让更多的匠人学到新手艺。另外,让孙墨匠把新的炼钢方法、火器制作技术,整理成书籍,印刷出来,发给各个学堂和工坊,这样手艺就能传得更快、更准。”
孙墨匠接到命令后,立刻组织工匠们整理技术资料。他们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编写了《炼钢新法》《火器制作图谱》《农具改良手册》三本书,里面详细记录了各种新手艺的步骤和注意事项,还配了插图,让大家更容易看懂。
这些书印刷出来后,很快就传遍了江南的各个学堂和工坊。匠人们拿着书,照着上面的步骤学习,手艺进步得更快了。有的匠人还在书上的基础上,自己琢磨出了新的方法,比如用软铁制作更轻便的马鞍,用新的火药配方制作威力更大的烟花。
西班牙人和其他西洋势力,看到黑石城在江南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手艺越来越先进,都很着急。他们想派人去偷学手艺,可黑石城的学堂和工坊都有严格的守卫,而且匠人们都很忠诚,根本偷学不到。
凌风看着江南的匠脉越来越深,心里很踏实。他知道,手艺是根基,只要有源源不断的匠人,有不断进步的技术,黑石城就能在江南站稳脚跟,甚至把影响力扩展到更远的地方。
春分时节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黑石城外的广袤原野上。一条新拓宽的官道,如同灰色的巨蟒蜿蜒伸展,道上满载新粮的牛车、骡车络绎不绝,车轱辘压过夯实路面的声音,从清晨一直响到日头偏西。道路两旁,是新垦出的万亩良田,整齐的田埂如同棋盘格,里面绿油油的秧苗长势喜人,在春风中轻轻摇曳。更引人注目的是田埂边架设的一排排水车,在牲畜或人力的牵引下,咯吱咯吱地转动着,将引自灵泉分流渠的清水,源源不断地提灌到更高的梯田里,确保每一株禾苗都能得到充分滋润。
几个穿着粗布短褂、皮肤黝黑的老农蹲在田埂上,小心翼翼地捏着几株明显比其他稻苗更粗壮、穗头也已微微泛黄的禾苗,脸上满是惊叹和不可思议。其中一位姓张的老汉,是黑石城最早一批跟随凌风垦荒的老人,他捻着饱满的稻穗,对身边的年轻后生们说道:“瞧瞧!城主给的这‘玉晶种’真是神了!这才插下去个把月的光景,你看这穗头,沉甸甸的,都把秆子压弯了!老汉我种了一辈子地,就没见过长势这么凶的稻子!听格物局派来的后生说,这稻种是城主用秘法培育的,一亩地能打上千斤谷子!”
年轻后生们听得眼睛发亮,纷纷凑过来看稀奇,议论着秋收后自家也能分到这种好种子该多好。田间地头,洋溢着对丰收的期盼和对城主凌风的感激之情。
然而,此刻被农夫们交口称赞的凌风,却并不在风景如画的田间。他脱下了城主的锦袍,换上了一身粗布短打,正站在城西最大的一间铁匠铺里,炉火映红了他专注的脸庞。他双臂肌肉贲张,正抡着一柄沉重的大铁锤,伴随着富有节奏的“叮当”巨响,用力锻打着砧上一块烧得通红的熟铁坯。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灼热的铁坯上,发出“刺啦”的轻响,瞬间化作白汽。
孙墨匠站在一旁,一边拉着风箱控制火候,一边忍不住用搭在脖子上的汗巾擦着汗,嘴里嚷嚷着:“城主!您快歇歇!这种粗活让我们来干就行!这熟铁坯要反复锻打三百次以上,去除杂质,才能成材,最是耗费气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凌风没有停手,目光紧紧盯着铁坯的色泽和形状变化,沉声道:“孙师傅,力道、节奏、落点,还有这铁坯在不同温度下的韧性变化,光看是看不出来的,非得亲手试试,才能把握其中精髓。我感觉……这铁坯的‘脾性’,似乎有些不同了。”他并非单纯来体验生活,而是试图在反复的锻打中,将自身内力以及对灵泉气息的微妙感应,融入锻造过程,探索能否打造出超越传统百炼钢的独特金属,他暂时称之为“泉铁”。在他的锤击下,那铁坯的纹理似乎变得更加细密均匀,隐隐泛出一种不同于普通钢铁的淡蓝色光泽。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背插红色令旗的信使不顾卫兵阻拦,直接冲进了铁匠铺,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高喊:“报——!城主,湖州八百里加急!”
凌风停下手里的铁锤,眉头微蹙。老拐连忙上前接过信使手中的铜管,取出里面的绢布急报,快速浏览后,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城主,是湖州安抚使司韩冲将军的急报!运河吕城闸口遭人恶意破坏,数艘满载食盐的货船被凿沉,堵塞了漕运咽喉!现在上下游上千艘等待通行的粮船、商船全都卡住了,湖州城内的米价一天之内暴涨了三成!百姓已经开始恐慌!”
“查明是谁干的了吗?”凌风的声音冷静,听不出喜怒。
“现场遗留的痕迹和抓获的几个小喽啰口供都指向沈家的残余势力!他们这是狗急跳墙,想要断我漕运,制造混乱,报复我们!”老拐语气中带着愤恨。
凌风听完,非但没有暴怒,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愚蠢!沈家余孽,也就只剩这点下三滥的手段了。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们格物局刚刚改进了水底爆破技术吗?正好,拿这沉船试试新家伙的威力。”
他转身对孙墨匠吩咐:“立刻从格物局调拨二十枚新式‘沉雷’,由你亲自带队,火速运往湖州。告诉韩冲,不必征集民夫冒险下水清理,我自有办法。”
“是!城主!”孙墨匠领命,立刻放下风箱,招呼助手们去格物局仓库取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