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的寒风卷着枯叶掠过秦地校场,泾阳县的冬季役夫集训已至第三旬——按《商君法·役律》,“凡男丁十七至六十,每年需服一月役务,冬训为首要”,役夫需习弓术、练阵法,以备春耕护田与边境应急。可旧贵族令狐越(令狐衍同族,爵为“公士”)却只派十五名老弱役夫应付校场训练,将三十名精壮役夫藏在私宅修造地窖,还对外散布“精壮役夫染风寒卧床”的流言,想借“冬训忙乱”逃避役务(按律,贵族瞒报精壮役夫一名罚粟二石,私役者加罚爵降一级)。赵承骑的青骊马身上盖着御寒的粗麻布,马背上驮着两卷关键物事:一卷是《商君法·役律》冬训篇抄本,竹片上“冬训役夫需‘精壮过半’,瞒报者‘罚粟抵役’”的朱字被霜气浸得愈发清晰;另一卷是“役夫核验册”,记着“役夫户籍牌(木牍刻姓名、年龄、体能评级)、冬训考勤簿(竹简记参训时辰)、武技测评板(分‘能拉弓、会列阵、懂护田’三档)”的标准,每样都标着“依《睡虎地秦简·为吏之道》改良”的注脚。他腰间的“查田符”旁,新添了铜制“役夫核验牌”(分“已训、未训、私役”三档),这是商鞅推行“役务规范化”的核心信物——冬训关乎农时防护与战力储备,令狐越想借“私役”削弱役务实效,赵承此行,便是要让《役律》的“役不虚设、夫不私藏”,落在校场的弓矢声里。 ## 一、主线:赵承校场核役夫,令狐越私役遭重处 校场的弓术训练区稀稀拉拉站着十五名役夫,有的连三石弓都拉不满,有的握箭姿势歪斜。令狐越的家奴守在校场侧门,对前来查训的秦兵扬声道:“我家主君说了,精壮役夫都染了风寒,这些老弱能来已是尽力,冬训就别按‘精壮过半’算了!” 见赵承来,令狐越裹着狐裘短褐迎上来,手里捏着块沾了药汁的麻布:“赵客卿来得正好!近日霜重,役夫染疫者众,我已让医工诊治,等他们痊愈再补训不迟。您看这药布,都是给役夫熬药剩下的。” 赵承没接他递来的“疫疾册”,转而命小吏取出“役夫户籍牌”——逐一核对校场役夫:年龄最小的已五十八岁,最大的六十二岁,均属“免强参训”档;再对照“泾阳县役夫名册”,令狐越名下应出四十五名役夫,精壮(十七至四十岁)占三十名,如今却不见踪影。“既说染疫,为何医工处无你的役夫问诊记录?”赵承说着,让小吏带两名老弱役夫问话,其中一人颤声吐露:“精壮役夫都被拉去修主君的地窖了,俺们要是说漏嘴,就会被克扣口粮!” 小吏当即领兵赶往令狐越私宅,果在后院地窖旁抓到三十名精壮役夫,他们正挥着夯土锤筑墙,身上还穿着校场的麻布役服。赵承展开《商君法·役律》,对着围观的役夫与农人高声念:“令狐越瞒报精壮役夫三十名、私役修宅,按律罚粟六十石,爵降为‘上造’,私宅地窖充公作公仓——可服?” 令狐越脸色惨白,突然踹开身边家奴:“是这奴才私调役夫!我令狐氏管过校场,岂会不知役律?”农人们顿时涌上前,里正捧着“役夫联名诉”跪地陈诉:“上月令狐越就私役五名役夫修田埂,这次更敢藏三十人,若不重罚,日后贵族都学样,冬训还有何用?”校场吏也呈上证据:“令狐越的私宅账册上,记着‘役夫修窖,每日支粟二升’,与他说的‘染疫’完全不符!” 见无可抵赖,令狐越瘫坐在校场的霜地里。赵承命人将精壮役夫带回校场补训,又教他们“护田阵法”(五人一组,持矛护垄,防野兽毁苗),还在“役夫核验册”上批注:“泾阳霜降核冬训,令狐越私藏精壮役夫修宅,借疫疾谋私,赖户籍牌与私宅人证而破之——新法之役务,不在多征,在‘役归公需’,贵族若靠私役避责,纵有校场旧权亦难存。”补训间隙,赵承在《商君法》抄本边缘添了行批注:“冬训役夫,精壮为要,贵族私藏一人,农田便少一分防护,此为变法之忌。”这行批注后来被赵珩整理东汉藏书时发现,特意用墨笔加粗,成为研究秦国役务制度的关键细节。 ## 二、支线·农人孟姬:魏陇修具抗苛费,郑五勒索遭揭穿 同日午后,魏国曲沃县的农具修缮点,孟姬正抱着自家的铁犁排队。按李悝“尽地力之教”,秋收后官府需免费为农户修缮农具(铁犁磨刃、木耙补齿),还需发放“冬藏护具”(麻绳、木楔,防农具锈蚀),可小吏郑五却带着两名差役拦在修缮棚前,手里举着“锻铁费册”:“按县府新规,修铁犁需缴‘锻铁损耗费’,每具缴铜贝一枚,不缴就自己找铁匠修!” 孟姬放下铁犁,指了指棚上挂的“魏地农具修缮令”木牌:“李大夫的令文写着‘修缮农具属官务,不征分文’,去年冬藏前也没收过费,今年为何突然加征?”阿大也帮着搬来里正家的旧铁犁:“这犁是去年官府修的,没花钱,今年咋就变了规矩?” 郑五把锻铁费册往铁砧上一摔,指着炉火旁的铁匠:“铁匠要发冬衣,锻铁要耗木炭,这些不得花钱?要么缴贝,要么把犁扛回去!”邻村的张伯刚缴完费,手里攥着空铜贝袋急得直跺脚:“俺家有三具农具,缴了三枚铜贝,够买半斗粟米,这是要把农人的冬藏本都刮走啊!” 孟姬忽然想起里正家藏有李悝亲批的《曲沃农具修缮细则》,赶紧让阿大跑去取来。细则竹简上“修缮费由县府统筹,摊派农户者‘笞三十’”的字样清晰可见,里正高声念完,农人们顿时围了上来。有个老铁匠也站出来:“县府早拨了锻铁木炭钱,郑吏却私吞了,还逼我们说‘要收损耗费’!” “按细则,你该受笞刑并退还铜贝!”孟姬说着,让农人们围住差役,里正则去报知县府。郑五见势不妙,慌忙掏出藏在袖中的铜贝袋:“我退!我退!”农人们清点铜贝时,孟姬已带着众人帮铁匠磨犁——她教阿大“铁犁磨刃法”(先粗磨去锈,再细磨出锋,最后涂草木灰防锈),还把官府发的麻绳缠在犁柄上,方便握持。 傍晚回家,孟姬把修好的铁犁靠在农具棚里,又将木楔塞进犁缝,防止受潮变形。夜里,她在“农事记”上刻下:“曲沃霜降修具,郑五私收‘锻铁费’,众农人借细则争回公平。尽地力之教,若吏借修缮勒索,再结实的农具也难护冬藏粮。”刻完,把记事木牍藏在犁旁的陶盒里——这枚木牍后来被赵承出使魏国时偶然发现,收录进《农桑记》,成为佐证李悝变法“官助农务”实施细节的重要史料。 ## 三、支线·淳于越:咸阳议役辩宽严,儒法调和定役规 当晚,咸阳的“冬训役务议坛”上,烛火映着两卷针锋相对的策论:法家弟子卫鞅的《严征役夫策》主张“无论贵族农户,役夫缺额一律重罚”,淳于越的《役务宽严论》则力推“严罚贵族、宽待农户”。赵承刚踏入议堂,便被两人同时拉住——他带来的秦魏役务案牍,成了最关键的论据。 “令狐越私役案便是明证!若不严罚,贵族都学样,冬训成虚设,农田谁来护?”卫鞅拍着案几,列举着秦国近年八起贵族私役事件。淳于越却摇着《孟子·梁惠王上》抄本反驳:“卫客卿只知‘严征’,不知‘恤农’。孟姬修具遭苛费,农户若因役务误了冬藏,来年春耕便无农具可用。《周礼》云‘以时征赋’,农户若家有老弱需赡养,可减半役期;贵族若私役,需加倍罚粟,这样才显公平。” “农户减半役期,役务缺口谁补?”卫鞅冷笑,甩出一卷《秦国役夫缺口账》。淳于越却翻开赵承带来的孟姬农事记:“孟姬等农户愿‘冬藏后补役’,可见农户并非避役,只是需顾农时;贵族如令狐越,私役成性,需严管。役务之治,不在‘一刀切’,在‘分责’——贵族多缴粟抵役,农户多补时抵役。” 赵承忽然起身,将泾阳核役夫、魏陇抗苛费的事逐一细说:“令狐越私役三十人,孟姬只为修犁遭勒索,若对两者同罚,恐寒农户之心。可定‘双轨役制’:贵族役夫需‘足额精壮,缺一罚十’,农户役夫可‘农忙缓役,冬闲补训’,再设‘役务申诉簿’,让农户能告苛吏。”这话让满堂寂静,卫鞅盯着令狐越的私役案牍思忖片刻,终于点头:“此法可试,但需派吏监督补役,防止农户拖欠。” 散场时,淳于越递给赵承一卷《管子·轻重甲》,指尖点在“力地而动于时,则国必富”的记载上:“役务是为护农,非为困农,官民同心,役务方可行久。”赵承接过竹简,在《商君法·役律》旁补注:“冬训役务,严在贵族私藏,宽在农户农时,二者兼顾,方得役务顺、农时安。” ## 四、役务实录藏民心,变法初心护冬藏 深夜的泾阳县寺,赵承将秦地核役夫、魏陇修具、咸阳议役的本末记入《变法实录》。他先抄录孟姬的农事记,旁注“魏地役务之弊,不在役重而在吏贪,治役先治吏”;再记下令狐越私役案例,写着“秦地役弊在贵族特权,律法需如役夫核验牌般分明,不纵恶、不亏农”;最后附上淳于越的“双轨役制”建议,批注“儒重农时,法重秩序,合则役务兴,离则民心散”。 烛火摇曳中,他想起白日见闻:秦地役夫补训时拉弓的劲,孟姬磨犁时的专注,淳于越辩论时眼中的光。这些画面被逐一刻入竹简,不是冰冷的律条,而是带着泥土气息的民生图景。窗外,校场的守夜人已点亮火把,曲沃的农具棚想必也已安静,农人们正忙着将修好的农具搬进地窖,准备冬藏。 赵承将竹简卷好,铜制役夫核验牌在胸口轻轻碰撞,发出清脆声响。这声响里,有律法的威严,有农人的坚韧,更有士子的赤诚。他知道,战国的烽烟中,役务不仅是校场的训练,更是变法的根基——不是为了贵族的私宅,不是为了官吏的敛财,而是让每一户农人都能在冬藏后安心待春耕,让每一名役夫都能在训练后护得住自家田垄。这初心,终将随冬训的弓矢声,刻进青史的每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