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海啸般的掌声与喝彩,如同持续不退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廖奎的耳膜。他站在围栏中央,微微喘息着,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混合着扬起的尘土,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几道泥痕。旧汗衫紧贴着他精悍的脊背和胸膛,勾勒出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肌肉线条,在午后的阳光下,蒸腾着一股混合着汗味、泥土气息与强烈男性荷尔蒙的热力。
那头被称为“狂暴巨兽”的约克夏公猪,此刻正侧卧在地,左后腿不自然地蜷缩着,发出不甘却又带着几分虚弱的哼唧,挣扎的幅度明显小了许多。廖奎那两记精准如外科手术般的打击,不仅暂时瓦解了它的行动能力,似乎也打掉了它大部分的凶悍气焰。
两名安全员民兵谨慎地靠近,确认巨猪暂时失去威胁后,示意展示结束。廖奎这才缓缓直起身,抬手用胳膊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目光平静地扫过依旧在试图起身的猪只,确认它无性命之忧后,转身朝着围栏出口走去。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角斗并未消耗他太多的气力,只有那微微急促的呼吸和闪动着锐利余光的眼神,透露着方才的凶险与专注。
全场目光的焦点,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那目光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叹、好奇,甚至是一丝敬畏。
老王头在外面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抱着他那根麻袋包裹,对着周围任何一个能对上眼神的人嚷嚷:“瞧见没!瞧见没!这就是俺们红星公社的廖奎!俺早就说过!奎子不是一般人!那是得了老祖宗真传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赵小深脸上。
赵小深这次没有阻拦,他自己也处于极度兴奋状态,脸涨得通红,用力拍着巴掌,看向廖奎的眼神里充满了与有荣焉的骄傲。
而在一片赞誉声中,有两道目光,格外复杂。
一道来自评委席上的谢薇。她早已放下了捂嘴的手,但胸口依旧微微起伏,白皙的脸颊上还残留着一丝因激动而产生的红晕。她看着那个从尘土与汗水中走出的、浑身散发着强烈阳刚气息和自信光芒的年轻男人,镜片后的目光不再是单纯的欣赏或研究,而是掺杂了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的迷离与触动。这不再是需要她保护的“弱势”对象,而是一个凭借自身实力、在属于他的战场上赢得尊严与荣耀的强者。她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试图用这个习惯性动作来平复有些紊乱的心绪,但目光却始终无法从那个身影上移开。
另一道,则来自等候区,如同铁塔般矗立的牛大锤。
廖奎走出围栏,没有立刻走向欢呼的王老头和赵小深,他的脚步,在途经牛大锤面前时,微微顿了一下。
四目相对。
牛大锤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此刻不再带有任何轻视或漠然,而是如同实质般,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将廖奎打量了一遍,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他的眼神里,有未散尽的震惊,有深深的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历经沧桑、见惯风雨后,对真正强手发自内心的审视与……认可。
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高手之间才懂的交流。
半晌,牛大锤那厚实的、带着一道陈年疤痕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如同他手中的厚背砍刀劈开骨头般,清晰、硬朗:
“**不错。**”
没有多余的赞美,没有虚伪的客套。仅仅是这两个字,从这位一辈子倔强、几乎从未轻易夸人的老师傅口中说出,其分量,远比台下那万千掌声还要沉重!
廖奎看着他那双不再冰冷、而是燃烧着某种复杂情绪的眼睛,读懂了他这两个字背后所包含的一切——对那神乎其技的打击手法的惊叹,对那份临危不乱、以巧破力智慧的佩服,以及,一种“后继有人”般的复杂感慨。
廖奎没有因为这句认可而露出丝毫得意,他只是迎着牛大锤的目光,同样简洁地、郑重地点了点头:
“**牛师傅,承让。**”
这是对前辈的尊重,也是对刚才那场无形较量的回应。
牛大锤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不再看他,重新抱起双臂,将目光投向了远处正在被工作人员小心翼翼驱赶起来的巨猪,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但他那微微松弛下来的肩膀轮廓,却透露了他内心某种坚持的松动。
就在这时,李文军也走了过来。他的脸色依旧有些不太自然,之前的优越感和对“不科学”手段的质疑,在廖奎那无可辩驳的表现面前,被冲击得七零八落。他扶了扶眼镜,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客观和平静:
“廖……廖奎同志。”他顿了顿,似乎在选择合适的措辞,“你刚才……展示的控制技巧,非常……非常惊人。尤其是对打击部位的选择和时机的把握,这……这似乎超出了常规经验的范畴。我能冒昧地问一下,你是如何精准判断出那头猪的……呃,旧伤部位和神经节点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强烈的好奇和一种知识体系被挑战后的困惑,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教意味。这对于一向以“科学”自居的他来说,几乎是破天荒的。
廖奎看向他,看到了对方镜片后那充满探究和不解的眼神。他沉默了一下,如何解释?难道说系统告诉我的?
他只能沿用自己那套最朴素的、也是外人最无法理解的说法:
“看的,听的,感觉到的。”
又是这种感觉玄乎的说法!李文军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但又无法反驳。他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摇了摇头:“不可思议……这或许就是实践出真知吧……看来,我们的科学研究,还有很多未知的领域需要探索……”他喃喃自语着,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开了,似乎开始对自己坚信不疑的那套理论体系,产生了一丝丝的动摇。
连番的震撼与高强度考核带来的精神紧绷过后,廖奎终于得以稍微喘息。他走到一旁,接过赵小深递过来的水壶,仰头灌了几口凉白开。清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缓解了身体的燥热。
老王头凑过来,激动地还想说什么,廖奎却摆了摆手,示意他安静。他现在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激荡的心绪,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认可。
他靠在临时搭建的、还带着原木清香的围栏柱子上,微微闭上眼睛。脑海中回放着刚才与巨猪搏斗的每一个细节,系统的提示,肌肉的记忆,本能的反应……这一切交融在一起,才造就了那看似轻松、实则凶险万分的胜利。
`【‘狂暴巨兽的挑战’任务完成!评价:卓越!】`
`【获得经验值……技能熟练度提升……】`
`【宿主声望于‘东风县’区域显着提升!】`
`【检测到关键人物‘牛永春’态度转变:漠视→认可→重视。】`
`【检测到关键人物‘李文军’认知动摇:优越→质疑→探究。】`
`【检测到关键人物‘谢薇’情感波动:担忧→震撼→深度吸引(隐性)…】`
最后一条提示,让廖奎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向评委席的方向,恰好与那道还没来得及完全移开的、带着复杂情绪的目光撞个正着。
谢薇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看过来,微微一怔,随即有些仓促地低下头,假装整理手中的笔记本,但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却暴露了她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廖奎也迅速收回了目光,感觉脸颊有些发烫,赶紧又灌了一口水。
就在这时,一个食品站的工作人员,大概是牛大锤的徒弟之一,之前还对廖奎颇为轻蔑的那个小青年,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不自在的敬佩和好奇,低声对廖奎说道:
“那个……廖……廖师傅,”他改了口,不再直呼其名,“俺师傅……俺师傅让俺问问你,你刚才打猪耳朵后面和腿根那两下子……是跟谁学的?俺们……俺们从来没见过这种手法。”
廖奎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依旧背对着这边、却明显竖着耳朵在听的牛大锤,心中了然。他摇了摇头,平静地回答:
“祖上传下来的,一点笨法子,上不了台面。”
他这话半真半假。手法或许有祖辈经验的影子,但能做到如此精准,系统的辅助功不可没。
那小青年将信将疑,但也不敢多问,挠了挠头,跑回去跟牛大锤汇报了。
牛大锤听完,身体似乎微微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远处的天空,久久无言。也许,他在那年轻人身上,看到了某种早已失传的、或者他自己也未曾触及的技艺境界?
对手的叹服与认可,如同最好的勋章,无声地佩戴在了廖奎的胸前。
他这条土鱼,不仅在这片陌生的江河里站稳了脚跟,更是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赢得了这片水域中“巨鳄”的侧目与尊重。
然而,廖奎心里清楚,这远不是终点。交流会尚未结束,最终的排名和通往地区比赛的资格还未揭晓。而且,他展现出的这种过于“非常规”的能力,是否会引来其他的关注甚至麻烦?
他抬起头,望向广场上空那面依旧猎猎作响的红旗,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深邃。
风浪,或许才刚刚开始。
广场上沸腾的人声如同夏日午后的雷阵雨,来得猛烈,去得也快。当廖奎走出围栏,与牛大锤那简短而分量千钧的对话结束后,所有人的注意力,便不约而同地投向了主席台——评委席。等待着官方对这场堪称传奇的“附加展示”以及整个实操考核的最终定论。
工作人员正在紧张地汇总各项分数,评委们交头接耳,气氛严肃中透着一丝激动。那位分管农业的副县长甚至亲自离席,走到围栏边,近距离观察了一下那头被廖奎“制服”后、正被几个壮汉小心翼翼往笼子里驱赶的巨猪,尤其是它那明显不敢着力的左后腿,脸上写满了惊奇。
廖奎走到老王头和赵小深身边,接过自己的旧军装外套披上,遮住了汗湿的脊梁,也稍稍隔绝了那些过于灼热的目光。老王头激动得还想絮叨,被赵小深用眼神制止了——此刻,需要的是冷静,等待最终的裁决。
`【生理指标逐渐恢复正常…肾上腺素消退,轻微疲劳感涌现…】`
`【综合评估:宿主在‘实操考核’及‘附加展示’中表现卓越,极大弥补了笔试劣势。】`
`【根据现场氛围及关键人物反应判断,获得高评价概率超过85%…】`
系统的分析让廖奎心中稍定,但他依旧不敢有丝毫放松。成分问题像一道无形的枷锁,谁知道会不会在最后关头又跳出来作祟?
终于,评委们的讨论似乎告一段落。主持人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那透过高音喇叭放大的声音,瞬间压下了广场上所有的嘈杂:
“同志们!请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经过评委组严谨、认真的评审和合议,现在,我宣布本次‘工农兵先进技术经验交流会’实操考核及附加展示环节的评审意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翘首以盼的参赛者和黑压压的观众,最终落在了红星公社代表队的方向,尤其是在廖奎身上停留了片刻。
“首先,评委组一致认为,本次实操考核,特别是临时增加的附加展示环节,充分展现了我县工农兵群众**‘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和**敢于斗争、善于斗争**的顽强作风!牛永春同志和廖奎同志的表现,尤为突出!”
开场定调,充满了时代的烙印。
“下面,由评委组代表,省农科院的谢薇研究员,对两位同志的表现进行具体点评和技术总结。”
众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让谢薇来点评,既体现了对科学和专业性的尊重,也避开了领导们可能不太擅长的具体技术细节,更是对廖奎这个“特殊案例”的一种慎重对待。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谢薇站起身,走到了话筒前。她今天穿着一身合体的列宁装,颈间系着一条浅灰色纱巾,显得既干练又带着知识分子的文雅。她先是对着领导和台下微微鞠躬,然后扶了扶眼镜,拿起准备好的评语稿。然而,她并没有立刻照本宣科,而是目光再次投向廖奎,眼神中带着尚未完全平复的欣赏与一种科研工作者特有的严谨。
“各位领导,各位同志。”她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清晰而冷静,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我很荣幸,能作为评委代表,对刚才两位同志精彩绝伦的表现,谈一些个人的、技术层面的看法。”
她首先看向牛大锤的方向:“食品站的牛永春老师傅,展现了一名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师傅,所具备的**扎实基本功、强大力量和对工作流程的极致熟练**。他的分解操作,效率极高,精准度无可挑剔,充分体现了传统屠宰技艺的巅峰水平,是我们宝贵的技术财富。在附加展示中,他展现出的**无畏勇气和绝对的力量压制**,令人叹为观止,是‘硬骨头精神’的生动体现!”
评价中肯,高度概括了牛大锤的特点,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牛大锤本人,依旧抱着双臂,面无表情,但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份认可。
接着,谢薇的目光转向了廖奎。这一刻,全场变得更加安静,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位来自省城的专家,会如何评价廖奎那近乎“玄乎”的表现。
“而红星公社的廖奎同志……”谢薇的声音似乎微微提高了一丝,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探究热情,“他的表现,则给我们带来了**极大的惊喜和深刻的思考**。”
她稍微停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寻找最准确的表述:
“廖奎同志的实操分解,与我们常见的追求速度和力量的路子不同,他展现出的是一种**对生物体结构近乎完美的理解、对力道精妙入微的控制,以及一种独特的、富有韵律的操作节奏**。他的下刀,仿佛能‘看见’肌肉的纹理和骨骼的缝隙,这是一种将复杂工作‘艺术化’、‘精细化’的极高境界。尤其在对特殊部位的处理上,其精准和完整度,堪称教科书级别。”
这番评价,已经极高!直接将廖奎的技艺拔高到了“艺术”和“境界”的层面!
台下众人听得屏息凝神。
“至于刚才的附加展示……”谢薇说到这里,语气明显加重,眼神中也流露出更多的光彩,“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常规的技术考核范畴。廖奎同志在面对远超自身体型的狂暴巨兽时,所表现出的**惊人冷静、精准预判、以及对时机的完美把握**,令人印象深刻至极!”
她似乎回想起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他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运用了某种……基于对牲畜生理结构、行为习性乃至……(她犹豫了一下,似乎在选择合适的词)……某种‘状态’的深刻理解而衍生出的、极其高效的**非致命性控制技巧**。那两下精准的打击,看似简单,实则需要对神经节点、骨骼关节、肌肉发力模式有着超越常人的认知!这不仅仅是‘手艺’,更是一种**将实践经验升华后的、近乎‘直觉’般的洞察与反应能力**!”
“直觉般的洞察与反应能力”!这个评价,几乎是为廖奎那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表现,量身定做的说辞!既肯定了其价值,又巧妙地避开了“不科学”的质疑。
谢薇最后总结道:“廖奎同志的表现,向我们生动地证明了,在广袤的农村基层,蕴藏着极其丰富而宝贵的实践智慧和民间经验。这些经验,有些或许暂时无法用我们现有的科学理论完全解释,但其**有效性和价值是不容置疑的**!这也为我们科研工作者提出了新的课题——如何更好地深入实践,挖掘、总结、并最终将这些宝贵的民间智慧,上升到理论高度,更好地服务于生产实践!”
她的话音落下,全场先是片刻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持续时间最长的掌声!
这番话,不仅高度评价了廖奎,更是为他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本事,披上了一层合情合理、甚至带有前瞻性的“科学外衣”!尤其是最后那句“服务于生产实践”,更是完美契合了当前的政治正确!
廖奎站在原地,听着这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和谢薇那毫不吝啬的赞誉,感觉胸口有一股热流在涌动。他看向评委席上那个身影,看到她正望向自己,眼神中充满了鼓励和一种……仿佛是共同完成了某项重要使命般的默契。
`【关键人物‘谢薇’好感度显着提升!信任度与认可度达到新高!】`
`【宿主声望于评委组及在场权威人士中大幅提升!】`
`【‘成分’问题负面影响在此次评价中被极大削弱!】`
系统的提示印证了他的感觉。
评委席上,其他领导也纷纷点头。那位老农技专家更是激动地补充道:“谢研究员说得太好了!廖奎同志这就是‘实践出真知’的典型代表!他的那种‘眼力’和‘手感’,是书本上学不来的宝贝!我看,这就是我们国家所需要的、**又红又专、既有扎实经验又具备创新思维**的新型技术人才!”
“又红又专”、“新型技术人才”!这顶帽子扣下来,几乎是将廖奎拔高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连“成分”那点瑕疵,在这耀眼的光芒下,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牛大锤听着这些评价,再次深深看了廖奎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但最终,还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他或许不完全理解廖奎的路数,但他尊重强者,认可这实打实表现出来的能力。
李文军站在人群中,脸色变幻不定。他听着评委们对廖奎那近乎“神化”的评价,再对比对自己那套“科学理论”相对平淡的肯定,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在某些领域,实践积累出的那种近乎本能的“直觉”,或许真的能超越僵化的理论和公式。
而老王头,早已乐得见牙不见眼,抱着他那麻袋包裹,恨不得冲上台去替廖奎领奖。赵小深也激动地用力拍着廖奎的肩膀,低声道:“奎哥!成了!这下彻底成了!连省里的专家都给你撑腰了!”
评委的高度评价,如同一柄重锤,彻底夯实了廖奎在此次交流会中脱颖而出的地位!他不仅赢得了比赛,更赢得了一份来自权威的、含金量极高的“认证”!
这为他这条土鱼,真正铺平了游向更广阔水域的道路!
然而,就在这满堂喝彩、形势一片大好的气氛中,廖奎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广场边缘,一个穿着普通中山装、之前并未过多引人注意的中年男子,正合上手中的笔记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那一眼,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审视意味,让廖奎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寒意。
荣誉的聚光灯已然打下,但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似乎总有些东西,在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