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程序弹出警告的瞬间，陈渊已经抓起外套往外冲。
林悦紧随其后，手里攥着加密终端。两人一路没说话，脚步落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沉闷回响。特战小组的频道里开始有杂音，有人低声报告：“北区出口无异常，目标设备仍在连接。”
“他还没跑。”林悦说。
“等的就是这一刻。”陈渊加快步伐，“王猛那边准备好了吗？”
“刚发消息，三组人已经就位，只等你下令收网。”
他们拐过最后一个转角，设备间的门自动滑开。里面灯光偏暗，老刘正蹲在配电箱前调试线路，抬头看了眼进来的人：“信号源还在动，对方刚刚打开了那个假文件，停留了四分多钟。”
陈渊走到主控屏前，调出实时画面。t-448的Ip地址依旧挂着，网络流量稳定，说明操作者还在查看资料。
“可以动手了。”他说，“通知外围，封锁所有通道，断电前五秒给我提示。”
林悦立刻在终端敲下指令。不到一分钟，王猛回信：“b、c、d区闸门已锁死，A区主通道留口，等人出来再关。”
“好。”陈渊点头，“按计划来，别惊动他。”
十分钟后，系统提示北区供电即将切断。所有人进入静默状态，连呼吸都压低了。
突然，一道红光闪过屏幕——供电中断，备用电源启动延迟了0.8秒。
就是这不到一秒的空档，t-448的连接断了。
“人醒了！”老刘猛地站起身，“他察觉了！”
话音未落，通讯频道炸开一阵急促通报：“A区通道有人强行刷卡！身份识别失败，正在触发警报！”
“追！”陈渊拔腿就跑。
一行人直奔A区出口，途中林悦一边跑一边调取沿途监控。画面显示一个穿维修服的身影正贴墙疾行，帽子压得很低，左手还拎着个黑色工具箱。
“是赵明远。”她咬牙，“真是他。”
陈渊没回应，脑子里飞快盘算。这人要是真只是后勤调度员，不可能反应这么快，更不会随身带加密存储设备。唯一的解释是——他背后还有人，而且训练有素。
他们赶到A区闸门前时，大门刚好落下一半。那人已经翻过隔离栏，眼看就要冲出去。
“拦住他！”王猛一声吼，两名队员扑上去试图关门。
可那人动作极快，反手从工具箱里抽出一根金属棍，顺势一扫，直接打中其中一人手腕。那人闷哼一声松了手，门卡住没完全闭合。
“上硬手段！”陈渊大喊，“别让他出营地！”
话音刚落，那人竟转身朝维修通道钻去。那是条废弃支线，平时用来走管道，监控死角多，地形复杂。
“我去前面堵。”林悦立刻改道，“你们从后面压上来！”
陈渊没让她单独行动：“老刘带两个人跟林悦走上面，我和王猛从地下管廊绕。”
分工完毕，队伍迅速分开。
陈渊和王猛沿着狭窄的检修梯往下爬，空气顿时变得潮湿闷热。耳边只有滴水声和远处通风系统的嗡鸣。
“这地方太适合藏人了。”王猛嘀咕，“万一他早埋了炸药呢？”
“那就看他敢不敢炸自己脚下的地。”陈渊握紧战术手电，“咱们的目标不是杀他，是活捉。”
两人摸黑前行，大约十分钟后来到预定拦截点。这里是三条管道交汇处，上方有个检修口，能通到主走廊。
正准备架梯上去，忽然听见头顶传来轻微摩擦声——有人在移动。
陈渊竖起手指，示意安静。王猛会意，慢慢抽出腰间束缚枪。
几秒后，检修板被推开一条缝，一只手探出来试探地面。
就是现在！
陈渊猛地踹向梯子，整个架子晃了一下。上面那人重心不稳，半个身子栽了下来。王猛趁机开枪，一发束缚弹贴着他肩膀炸开，黏性物质瞬间缠住手臂。
“别动！再动就用电击！”王猛喝道。
那人却不听，挣扎着想抽出手，另一只手竟掏出一把改装扳手砸向王猛脸面。
王猛侧头躲过，但脚下打滑，摔倒在地。那人趁机扯断部分束缚带，翻身就想逃。
陈渊冲上前一把抓住他脚踝。两人在地上扭成一团，那人用膝盖猛顶陈渊胸口，力道不小。
陈渊闷哼一声，却死不松手。他借着身体重量压上去，终于将对方脸朝下摁在地上。
“老实点！”他单膝顶住对方后腰，一手反拧手臂，“你已经被包围了，再反抗加重处罚！”
那人喘着粗气，终于不动了。
这时林悦也带着人赶到，从上方检修口跳下来。她看了看被制服的人，冷声问：“工具箱呢？”
“在这儿！”老刘从角落捡起那个黑色箱子，“没打开过。”
“打开看看。”陈渊说。
老刘用绝缘钳撬开锁扣，里面除了一些普通工具，最底下藏着一块微型硬盘和一张加密卡。
“果然是证据包。”林悦拿起硬盘，“他想把东西送出去。”
“不止。”陈渊盯着那张卡，“这是军用级加密介质，普通后勤人员根本接触不到。”
王猛揉着手腕站起来：“所以他是被安插进来的？”
“八成是。”陈渊站起身，看向被绑住的赵明远，“问题是，谁派他来的？他又打算把情报交给谁？”
赵明远趴在地上，一句话不说。
林悦蹲下身，直视他的眼睛：“你知道我们现在可以直接读取硬盘内容吧？就算你不交代，我们也一样能查到幕后的人。”
那人嘴角抽了抽，还是不开口。
“带回去审。”陈渊挥手，“先关禁闭室，等天亮交指挥组处理。”
众人押着人往回走，陈渊走在最后。路过一处岔路口时，他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眼地面。
刚才打斗的地方，有一小块深色痕迹，像是油渍，但颜色偏暗，靠近闻还有股焦糊味。
他伸手摸了摸，指尖沾上一点，搓了搓。
不是机油。
像是某种电路板烧毁后的残留物。
“等等。”他叫住前面的人，“这人的工具箱，之前有没有检查过来源？”
老刘回头：“说是昨晚领的，登记表上有签名。”
“可这个味道……”陈渊皱眉，“不像新设备。”
林悦凑近看了看：“你是说，他用的工具被人动过手脚？”
“有可能。”陈渊盯着那滩污迹，“说不定里面早就装了追踪器或者自毁装置，就等着他离开营地触发。”
王猛一愣：“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被定位了？”
没人回答。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远处传来一声短促的警报，像是某个远程传感器被激活。
陈渊立刻掏出终端查看营地防御系统状态。屏幕一闪，弹出一条红色提示：
**“外部频段侦测到定向扫描信号，来源方向：东南象限，距离约八公里。”**
“不是巧合。”他声音沉下去，“有人在等他出去。”
林悦脸色变了：“意思是，外面有人接应？”
“而且早就布好了局。”陈渊快速翻看监控回放，“我们切断供电的时候，东南方向有辆运输车停在禁区边缘，一直没动。”
“要不要派人过去查？”王猛问。
“来不及了。”陈渊摇头，“那辆车随时会走。我们现在唯一能指望的，是还能抢时间。”
他转身走向最近的机甲停放区：“我要出营。”
“什么？”林悦一把拉住他，“你现在出去太危险，外面情况不明！”
“正因为不明，才得有人去看看。”陈渊挣开她的手，“你们留下处理俘虏和硬盘，我去盯那辆车。”
“可你一个人——”
“我不需要打架。”陈渊头也不回，“我只需要跟上去，看它去哪儿。”
五分钟后，一台轻型侦察机甲驶出地下掩体，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驾驶舱内，陈渊调整着导航模式，眼角余光扫过副屏上的追踪信号。
那辆运输车还没有移动。
但他知道，对方一定也在等。
等一个机会，等一次交接，等一场真正的风暴拉开序幕。
机甲穿过荒原，引擎低鸣。
前方地平线上，一颗孤星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