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还在响，但这次不是敌方指挥舰爆炸的余波，而是己方防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陈渊刚回到主战场边缘，就看到三号机的能量条已经见底，引擎冒着黑烟。他咬牙把机体压到最低，贴着一片漂浮的残骸滑行，躲过一串密集炮火。
“张宇，我回来了。”他接通通讯，“p-7炸了，临时指挥节点瘫痪，但他们反应很快。”
“我知道。”张宇的声音有点急，“他们换了打法，不再集中进攻，开始分兵突袭各个战区。咱们的阵型有点撑不住了。”
屏幕上，原本溃散的红点重新聚拢，分成五股，像五把刀子一样插向联盟舰队的薄弱地带。
“这不是普通的反击。”陈渊盯着数据流，“他们是想逼我们分散兵力，然后逐个击破。”
话音未落，左翼传来剧烈震动。一艘运输舰被撞翻，侧翻后直接撞上了补给线，连锁爆炸瞬间吞没了两架支援机甲。
“林悦小队被困在b-12区！”张宇喊，“通讯中断，不知道伤亡情况。”
陈渊立刻调出地图。b-12是后勤枢纽，一旦失守，前线弹药和能源都会断供。
“我去。”他说。
“你那破机甲还能动？”张宇不信，“刚才回来那段飞行我都替你捏把汗。”
“能动。”陈渊检查系统，“外壳裂了，关节卡顿，但武器还能用。现在没人比我更熟悉敌人的节奏。”
他没等回应，直接切了频道。
三号机摇晃着转向b-12方向。推进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随时会熄火。他手动调整燃料阀，把最后一丝能量挤出来。
路上不断有残骸撞上机体，发出哐当巨响。有一次差点被一块旋转的装甲板削掉驾驶舱盖，他猛地低头，额头磕在控制台上，眼前一黑。
缓了几秒才看清前方。
b-12区已经乱成一团。三架敌方重型机甲正在围攻一座防御塔，塔身倾斜，炮口被打歪了。不远处，林悦的小队躲在一辆翻倒的货舱后面，火力明显不足。
“林悦，收到回答。”陈渊接入小队频道。
“老大？”林悦声音带着惊喜，“你还活着！我们快顶不住了，那三个铁疙瘩皮太厚，打不动！”
“掩护我靠近。”陈渊说，“别让他们注意到我。”
他关闭主推进器，靠惯性滑行，同时把武器系统切换到静默模式。机体像一块废铁般飘进战场。
距离拉近到三百米时，第一架敌机转身扫射，子弹擦过陈渊的左肩，火花四溅。
“暴露了！”林悦大叫。
“废话少说，集火右边那个！”陈渊猛推操纵杆，三号机一个翻滚避开第二轮射击，右臂炮口亮起。
轰！
一发穿甲弹命中敌机膝盖，那家伙当场跪下。
另外两台立刻调头，朝陈渊扑来。
“来得好。”他冷笑，故意放慢动作，引诱对方靠近。
等它们进入五十米范围，他突然启动备用推进器，机体猛地侧移，同时双臂齐射。
两枚微型导弹贴地飞出，在敌机脚下爆炸。冲击波掀翻一台，另一台踉跄后退。
陈渊趁机冲上去，左拳砸向头部传感器，右手抓住对方手臂反拧。
金属扭曲的声音响起，那台机甲的肩关节直接断裂。
最后一台见势不妙，转身想跑。
“想走？”陈渊追上去，一脚踹在它后背，将其踢倒在地。他抬起右腿，膝盖重重砸下，把驾驶舱盖压出蛛网状裂痕。
里面的人挣扎着要爬出来，被他一枪托砸晕。
战斗结束，四周安静下来。
林悦带着队员跑过来，一脸后怕：“你这机甲……还能修吗？”
“不能。”陈渊打开舱门，跳下来，腿一软差点跪倒。他扶住机身稳住身体，“但它完成了任务。”
“你是说……”林悦瞪大眼，“你早就知道它撑不了多久？”
“从p-7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了。”陈渊摘下头盔，擦了把脸上的汗，“这玩意儿能带我回来，已经是奇迹。”
远处又传来炮火声。
张宇的声音再次响起：“陈渊，别休息了。中央防线告急，敌人主力正在强攻旗舰位置。赵铁锤留下的自毁程序被激活了，如果我们撤不走旗舰，整个舰队都要陪葬。”
“我知道。”陈渊抬头看向战场中心。
那里，联盟旗舰正被三艘敌舰包围，护盾闪烁不定。而舰体下方，红色警示灯不断闪烁——那是赵铁锤当年埋下的最后手段：一旦旗舰落入敌手，十分钟后自动引爆核心 reactor。
“时间不多了。”他说。
“你不许去！”林悦拦住他，“你已经拼了两次命，换别人上！”
“别人不行。”陈渊绕开她，“只有我懂赵铁锤的设计逻辑。他知道我会来，所以这个陷阱，只对我开放。”
他走向一架备用机甲。
这是老王之前偷偷藏起来的原型机，编号x-09，还没正式列装。外表看起来笨重，但动力系统经过特殊改装，能在短时间内爆发超强推力。
“这东西靠谱吗？”林悦问。
“不知道。”陈渊坐进驾驶舱，“但老王说它能扛住三次正面撞击，我现在希望他没吹牛。”
启动程序加载中，屏幕跳出一行提示：【是否启用紧急模式？】
他点了确认。
机体发出低沉的嗡鸣，全身装甲收缩重组，露出内部暗藏的推进喷口。
“走你。”他说。
x-09猛然升空，像一颗炮弹直射战场中央。
途中遭遇两波拦截，都被他用高速闪避甩开。有一次几乎撞上爆炸气浪，他干脆借力翻滚，顺势把一枚导弹甩向敌方雷达阵，直接让对方失去了锁定能力。
接近旗舰时，敌舰已经开始登船作业。
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正从连接通道爬进去。
“想抢船？”陈渊冷哼，“问过我了吗？”
他从高空俯冲，机体全速撞击其中一艘敌舰侧翼。
咔嚓一声，装甲撕裂，燃油管爆开，火光瞬间吞没了半边舰体。
剩下两艘立刻开火。
他不管不顾，落地后直接冲向旗舰入口。
那些登船的敌人刚反应过来，就被他一通扫射逼退。
他冲进通道，朝着核心舱狂奔。
走廊里警报声尖锐，红光不断闪烁。
他一边跑一边看表。
还剩六分钟。
“赵叔。”他低声说，“你要是泉下有知，可别怪我动你的心血。”
他冲进核心舱，看到控制台上熟悉的标记——一个小小的锤子图案，刻在主控面板旁边。
那是赵铁锤的私人印记。
陈渊把手放在识别区。
系统提示：【身份验证通过。是否解除自毁程序？】
他正要点击，忽然听见身后脚步声。
回头一看，一个身穿指挥服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枪。
“我就知道你会来。”那人说，“你们这些所谓的英雄，总喜欢做这种送死的事。”
陈渊眯起眼。
这不是普通海盗。
对方胸口有一枚银色徽章，样式陌生。
“你是谁？”他问。
“负责收尾的人。”那人冷笑，“也是你们联盟里，第一个投靠我们的人。”
陈渊明白了。
内鬼。
“原来是你激活了自毁程序。”他说。
“聪明。”那人举枪对准他，“但现在没用了。十分钟到了，谁都救不了这艘船。”
陈渊看着倒计时。
还剩两分十四秒。
他慢慢举起手。
那人得意地笑了。
下一秒，陈渊突然侧身扑向控制台，手指猛按几个键。
警报声变了。
【警告：自毁程序已转移至外部载体。引爆时间不变，请立即撤离。】
“你干了什么？”那人怒吼。
“我把炸弹搬走了。”陈渊喘着气，“现在它挂在你来的那艘船上，马上就要炸。”
那人脸色骤变，转身就跑。
陈渊没追。
他坐在控制台前，看着屏幕上的倒计时一点一点归零。
外面，炮火仍在继续。
而他的手，紧紧握住了座椅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