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的手指刚碰到绳梯，身体却猛地一沉。地面裂开的缝隙里又钻出一只变异体，咬住了他的作战靴后跟。他反手就是一刀，高频刀刃直接插进那怪物的眼窝，黏液喷了他一脸。
张宇在飞行器上大喊：“快上来！别管它了！”
陈渊一脚踢开残躯，翻身抓住绳梯。小李已经在舱内伸手拉他，林悦从另一侧探出身子，把安全扣咔的一声锁在他腰带上。
飞行器立刻拉升，底下那群怪物扑空，几只跃起时撞在一起，摔成一团。
“刚才真是差点交代那儿。”小李喘着粗气，靠在舱壁上，“我还以为这次真要凉了。”
林悦递给他一瓶水：“你不是一直说想当星际探险家吗？这才哪到哪。”
“话是这么说……可没人告诉我探险还要玩命啊。”小李拧开瓶盖猛灌一口，结果呛得直咳。
陈渊坐在角落检查装备，战术腰包破了个口子，剩下的两罐毒液还在，但信号控制器彻底报废了。他顺手把烧坏的模块拆下来塞进口袋，说不定回基地还能拆点零件用。
张宇从驾驶位转过头：“母体虽然没完全消灭，但至少暂时退了。接下来得赶紧制定下一步行动，不然等它们缓过来，再来一波我们不一定挡得住。”
“先回临时基地。”陈渊抬头，“那边有通讯中继站，能联系上其他幸存点。”
飞行器降落在基地外围的停机坪时，天已经亮了。昨夜战斗留下的痕迹还没清理，几具变异体的尸体被拖到空地焚烧，黑烟飘得老远。
林悦跳下飞行器就碰上巡逻队的人：“医疗组在哪儿？有人受伤需要处理。”
“东区帐篷，刚搭好。”那人指了个方向就继续往前走了。
一行人快步往指挥区走，路上遇到几个熟面孔，都冲他们点头。有个年轻女兵甚至停下来说了一句：“你们回来就好，我们都以为你们回不来了。”
小李挠头笑了下：“你看，咱也是有人惦记的人了。”
进了主控帐篷，墙上挂着一块电子屏，画面断断续续。张宇走过去敲了两下接口，勉强连上了局域网。
“现在情况是这样。”他打开一张地图，“昨晚我们击退的是地下巢穴的第一波主力，但它背后还有更大的网络。根据热感扫描，周围五十公里内至少还有三个活跃节点，分布在北谷、西岭和南沼泽。”
“也就是说，这只是开始？”林悦皱眉。
“没错。”陈渊盯着屏幕，“而且它们已经开始进化。昨晚那种会伪装成岩石的突袭型个体，以前没见过。”
小李举手：“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被动防守吧？”
“当然不是。”张宇放大北谷区域，“我已经收到消息，反抗组织的增援两小时内到达。另外，蒸汽城邦那边答应提供一批动力核心备用件，修好防御塔应该没问题。”
“但他们能派多少人？”陈渊问。
“一个突击小队，十个人，带两台轻型机甲。”张宇说，“不算多，但配合我们现有的火力，足够发动一次精准打击。”
林悦眼睛一亮：“你是说主动出击？”
“对。”张宇指着地图上的三个红点，“我的计划是分三组行动。第一组由我带队，去北谷切断它们的能量传输线；第二组由陈渊负责，带人清剿西岭的孵化点；第三组留守基地，加固防线，同时准备接应。”
“听起来不错。”林悦抱臂，“但我有个问题——谁去南沼泽？那里可是最大的一个巢穴。”
张宇摇头：“暂时不去。那边地形复杂，又是湿地，容易陷入包围。我们现在的目标不是全面歼灭，而是打乱它们的节奏，争取时间。”
陈渊点点头：“同意。先拆解外围节点，等支援到位再集中力量解决主巢。”
“那你选哪个任务？”张宇看他。
“我去西岭。”陈渊说，“那边地势高，适合埋伏。而且我记得上次侦查时发现一条废弃管道，可以直接通到孵化点下方。”
小李一听急了：“那你得带上我啊！我都准备好新弹药了！”
“你留下。”陈渊看了他一眼，“基地这边更需要人手调试设备，你不是一直想学远程操控吗？正好趁这机会把防御系统跑一遍流程。”
“啊？又让我干后勤？”小李一脸委屈。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金贵？”林悦笑出声，“前线送命的事轮得到你才怪。”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李嘟囔，“我就怕错过精彩部分。”
“精彩的部分多了去了。”陈渊拍拍他肩膀，“等你把警报系统调好了，说不定第一个发现敌情的就是你。”
张宇这时调出一份名单：“那就这么定了。林悦，你带五个人配合我走北谷；陈渊，你需要几个人？”
“四个就够了。”陈渊说，“要两个擅长爆破的，一个侦察兵，再加一个医疗兵。”
“行，我马上安排。”张宇开始写指令。
林悦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那个赏金猎人呢？他最后冲出去的时候……”
帐篷里安静了一瞬。
陈渊低头看着自己还在发烫的刀柄：“他没回来。但我相信他还活着。那种人，死都得拉着几个垫背的。”
小李小声嘀咕：“希望他能挺住……要是下次见面，我一定要请他喝一杯。”
“等打赢了，大家一起喝。”林悦笑着说，“到时候我说啥也要整点烈的。”
张宇把任务表发到所有人终端：“行动时间定在中午十二点整。出发前必须完成装备检查，每个人都要测试通讯频道。另外，所有武器统一换装Emp弹头，尽量避免引发连锁爆炸。”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散会后，陈渊独自走向维修区。路上碰到几个工人正抬着一台损坏的机甲往车间搬。
“这台还能修吗？”他顺口问了一句。
带头的老工人擦了把汗：“主引擎炸了，但框架还在。只要弄到新的能量阀，三天内就能重启。”
陈渊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烧坏的控制器模块：“这个能用吗？”
老人接过看了看：“有点变形，不过里面的导频芯片可能还能 salvage……嘿，你从哪儿搞来的？”
“战场上捡的。”陈渊笑了笑，“废物利用嘛。”
“有你这句话，我就敢动手了。”老人把模块塞进工具箱，“放心，给你改造成个信号增强器都不是问题。”
陈渊点头致谢，继续往前走。
刚到维修台前，小李又追了过来：“老大！我刚刚试了下雷达联动系统，发现有个盲区！东南角三十米范围内扫不到动静！”
“什么时候发现的？”
“十分钟前！我已经标在图上了，你要不要看看？”
“带路。”陈渊转身跟他走。
两人来到监控帐篷，屏幕上果然有个扇形区域是灰色的。
“可能是上次爆炸震松了线路。”小李指着接口处，“我怀疑接地不良。”
陈渊摸了摸后颈的通讯器：“通知工程组，马上派人去排查。这个位置太关键，万一敌人从这儿摸进来，警报都响不了。”
“已经叫人了。”小李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不错啊，终于学会主动解决问题了。”陈渊难得露出点笑意。
“那当然，我可是要当星际探险家的男人！”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林悦掀帘进来：“人都安排好了。北谷组七点集合，出发前统一领装备。”
“好。”陈渊看向小李，“你也去领一套备用电池，顺便帮我拿条高强度数据线。”
“收到！保证完成任务！”小李敬了个不太标准的礼，蹦跶着跑了出去。
林悦看着他背影摇头：“这小子，越来越像你了。”
“这话怎么说？”
“嘴上逞强，其实心里比谁都认真。”她笑了笑，“还挺招人烦的。”
陈渊没说话，只是低头检查自己的护甲锁扣。其中一个卡榫有些松动，他顺手拧紧。
“你在担心西岭的任务？”林悦问。
“不是担心。”他说，“是在想怎么让所有人都活着回来。”
林悦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拍了下他肩膀：“那就别让他们掉队。”
外面阳光正好，风吹动帐篷一角。远处工人们正在焊接新的防护栏，金属撞击声叮叮当当。
陈渊抬起头，看了眼天空。
云层很薄，阳光穿过时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影子。
他转身走向武器库，脚步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