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一脚踩进右侧通道，脚底传来湿漉漉的触感。地面不是单纯的积水，更像是某种黏液和灰尘混在一起的泥浆，踩下去会发出轻微的“啪叽”声。
“这地方真够恶心的。”小李跟在后面，鞋底打滑了一下，差点又摔，“上次走废管道也没这么离谱。”
“少废话，跟紧。”陈渊压低声音，手臂上的新机械臂自动进入待命状态，扫描功能开启。视野角落跳出一个半透明界面，显示前方三十米内有十二个移动信号，体温偏低，运动轨迹歪歪扭扭，像喝醉的人在走路。
破晓机甲走在最后，金属脚步声被刻意放轻。它没说话，但肩部装甲微微张开，露出隐藏的微型武器口。
林悦掏出一把短管脉冲枪，检查了弹药。“要是真打起来，我可不保证能留活口。这种鬼地方，谁也说不准对方是不是已经被改造成什么玩意儿。”
“先别开火。”张宇贴着墙往前挪，“我们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意识，贸然攻击可能激化冲突。”
话刚说完，前面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金属碰撞声，像是有人把一堆零件扔在地上。
众人立刻停下。
几秒钟后，一个黑影晃了出来。
那是个穿着破损防护服的人，脸被头盔遮住，手里拎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铁管。他走路一瘸一拐，肩膀耸动得厉害，像是抽筋。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陆续走出十一个人，全都穿着类似的破旧装备，手里拿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武器——扳手、切割刀、断裂的钢筋。
但他们动作太不正常了。有人膝盖反着弯还在走，有人一只手臂垂到地上拖行，还有个人脑袋歪在肩膀上，却依然能转头看向这边。
“这不是普通拾荒者。”林悦低声说，“这些人……出问题了。”
陈渊盯着最前面那个拿铁管的，发现他的防护服胸口有个编号：**b-7**。
“他们是实验体？”小李声音有点发抖，“这地方难道是某个秘密基地？”
“别瞎猜。”陈渊抬手示意大家后退一步，“先试试沟通。”
他往前走了两步，举起双手示意无害。“我们只是路过，不会惹事。你们是谁？这里发生了什么？”
拿铁管的人停了下来，其他十一人也跟着停下。他们没有回答，而是齐刷刷地抬起头，头盔面罩下透出微弱的红光，像是某种内置装置在运行。
然后，其中一人突然抬起手，指向陈渊。
“滴——”破晓警报响起，“检测到远程信号发射源，目标锁定中。”
“散开！”陈渊大喊。
下一秒，那十二人同时冲了过来，速度猛地提升，完全不像之前行动迟缓的样子。
林悦抬手就是一枪，脉冲弹击中跑在最前面那人的胸口，炸出一团火花。那人踉跄了一下，但没倒，反而加快脚步扑来。
“防弹？还是根本感觉不到疼？”她骂了一句，迅速后撤。
张宇从腰间抽出折叠电棍，迎上去挡住两个夹击的家伙。电棍一甩展开，噼啪带电，砸在一个人大腿上，对方腿关节直接崩裂，整个人跪地，可另一只手还是抓了过来。
小李躲在墙边，慌忙打开背包翻找东西。“我记得带了闪光弹！在哪呢……哎哟！”
他一急，背包带子卡住了，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后倒，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
这一撞，反倒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七八个瞬间调转方向，朝他扑去。
“救我！”小李尖叫。
陈渊冲过去，新机械臂启动电磁干扰功能。一道低频波扩散出去，最近的三人动作一顿，像是卡了帧，脚步错乱。
他趁机一把拽起小李，把他甩到身后。“躲好！”
破晓这时也动了。它几步上前，双臂展开，掌心射出两道高频震荡束，精准命中两名逼近林悦的敌人。那两人身体剧烈颤抖，随即瘫软在地，不再动弹。
“有效！”林悦惊喜，“打的是神经系统！”
“只能维持短暂瘫痪。”破晓收回手臂，“他们的控制系统有冗余备份。”
陈渊一边指挥队友集中防守，一边观察这些人的战斗方式。他们没有配合，也不懂战术，纯粹靠数量和突进来压制。但每一次攻击都直取要害，毫不犹豫，像是被程序设定好的杀戮机器。
“他们不是疯了。”他忽然明白，“他们是被人控制的。”
“谁？”张宇喘着气问。
“还不知道。”陈渊扫视四周，“但这地方一定有控制终端。只要找到源头，就能切断信号。”
“说得容易。”林悦翻了个白眼，“现在我们被包围了，哪有空去找什么终端？”
话音未落，又有三个敌人从侧面通风口爬出来，加入战团。
形势瞬间恶化。
破晓挡在最前面，连续释放震荡波，勉强撑住防线。但敌人数目太多，总有漏网之鱼突破进来。
陈渊左臂机械臂切换成远程抓取模式，锁住一个扑向小李的家伙，猛地一扯，那人飞出去撞在墙上，发出沉闷响声。
“小李！你还能动吗？”他吼道。
“能！但我没武器！”小李抱着头蹲在地上。
“用这个！”林悦扔出一把多功能工具钳，“削尖了也能捅死人！”
小李接过工具，手都在抖，但还是咬牙站起来，背靠墙壁。
张宇那边已经挂彩了。他左臂被一把生锈的扳手划开一道口子，血顺着袖子往下滴。但他没停，用电棍逼退两个敌人后，迅速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按了按钮。
“烟雾弹！”他喊了一声，扔向人群中央。
白烟瞬间弥漫开来，遮蔽视线。
“趁现在！往深处撤！”陈渊抓住机会下令。
众人借着烟雾掩护，快速向通道更里面退去。那些被控制的人在烟雾中显得有些混乱，追击速度慢了下来。
他们一口气跑了五十多米，直到烟雾彻底被甩开，才在一个岔路口停下喘气。
“清点人数。”陈渊靠在墙上，机械臂自动进行系统自检。
“我在。”林悦抹了把脸上的灰。
“我也在。”小李举手，工具钳还攥在手里。
“伤势需要处理。”张宇脱下外套，撕下一块布条绑住伤口。
破晓站在原地，肩部装甲有一处凹陷，应该是刚才被重击过。“外部损伤轻微，核心系统正常。”
陈渊点点头，正要说话，忽然注意到地上有一块掉落的金属片。
他捡起来一看，上面刻着一行小字：**项目代号：蜂巢计划 - 实验组b**
“蜂巢计划？”林悦凑过来看，“听着就不像好东西。”
“b组？”小李脸色发白，“那是不是还有A组？c组？我们会不会已经闯进什么人体改造基地了？”
“别自己吓自己。”陈渊把金属片收进衣兜，“但现在可以确定，这些人是某个组织的实验品。而这个组织，还在运作。”
“所以控制信号是从内部发出的。”张宇分析，“只要找到主控室，就有机会解除威胁。”
“问题是，怎么进去。”林悦摊手，“外面那一堆‘快递员’可不会让我们安安稳稳找路。”
陈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机械臂，刚才使用频率太高，能量条已经降到百分之六十。
“得想办法引开他们。”他说，“或者……制造一次断电。”
“断电？”小李眼睛一亮，“我知道配电箱在哪！刚才逃跑时看见了！就在左边第三条支路上，有个红色开关柜！”
“你能关掉它？”陈渊问。
“我可以试试！但万一断电后门锁死了怎么办？”
“那就赌一把。”陈渊看向破晓，“你还能撑多久？”
“以当前能耗，持续作战时间约十七分钟。”
“够了。”陈渊站直身体，“林悦、张宇，你们跟我去主控方向探路。小李，你负责断电。一旦灯灭，所有人往预定集合点汇合。”
“收到！”小李握紧工具钳，转身就要走。
“等等。”陈渊叫住他，把自己的备用能源模块塞过去，“这个给你应急。别逞强，灯一灭就跑。”
小李愣了一下，用力点头。
四人分头行动。
陈渊三人沿着主通道前进，每一步都格外小心。墙壁上的指示灯忽明忽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烧焦的电线味。
走了不到十分钟，前方出现一扇合金门，门框上有发光标识：**中央控制区 - 权限等级：Alpha**
“就是这儿。”张宇轻声说。
林悦贴上去听了听，里面没动静。
陈渊正准备靠近检查门锁系统，忽然，通讯器传来小李的声音：“老大……我到配电箱了，但我看到……里面有个人。”
三人同时僵住。
“什么人？”陈渊问。
“不知道……穿着白大褂，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我喊他，没反应。但他……好像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