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通风管道猛地炸开，金属碎片四散飞溅。那人还没来得及按下引爆键，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翻出去，重重撞在舱壁上滑落下来。
陈渊手指一动，机甲护盾自动展开，将整个驾驶区罩住。他没回头，只低声说：“张宇，把他控制住。”
张宇已经冲了上去，一脚踩住那人的手腕，夺下装置。林悦也反应极快，顺手从工具包里掏出束缚带，三两下就把人绑结实了。
“这玩意儿是远程起爆器。”张宇检查了一下，“接的是空间站主能源，要是真炸了，咱们全得埋在这。”
小李喘着气：“刚才那一手是什么？隔空打人？”
“不是打人。”陈渊盯着前方屏幕，“是用护盾波纹震开的。融合之后，机甲能感知周围五米内的动静，稍微有点异常就能反应。”
苏晴靠在座椅上，脸色还有点发白：“所以你现在……像个人形雷达？”
“差不多。”陈渊一边启动系统自检，一边调整导航路线，“但现在没时间细聊这个。”
警报声还在响，外部锁定倒计时只剩二十秒。
“导弹还有多久到？”陈渊问。
“十五秒！”小李盯着雷达屏，“速度很快，避不开！”
“谁说要避开。”陈渊双手搭上操纵杆，眼神一沉，“我们直接走。”
话音落下，飞船引擎猛然轰鸣，底部推进器喷出蓝白色火焰。就在导弹即将命中的一瞬，逃生船强行起飞，擦着燃料舱顶部冲了出去。
剧烈震动中，所有人被狠狠按在座位上。
“你疯了！”张宇大喊，“这种距离引爆冲击波会撕裂船体！”
“不会。”陈渊咬牙稳住方向，“护盾撑得住。”
果然，几秒后身后传来巨响，整艘船剧烈摇晃，但护盾光层只是波动了几下，并未破裂。
“牛啊……”小李傻眼，“这都能扛？”
“别高兴太早。”陈渊看着能量条，“护盾耗了三分之一，接下来不能再硬接了。”
飞船穿过空间站外层防护网，进入漆黑的太空。星点闪烁，远处能看到几艘巡逻舰正在调头追来。
“他们派了三艘快艇，正从右后方逼近。”张宇调出追踪画面，“再这么飞下去，迟早被围住。”
陈渊看了眼星图：“绕行小行星带太远，等不到那时候他们就追上了。”
“那怎么办？”林悦问。
“不绕。”陈渊突然笑了，“我们穿过去。”
“你说啥？”小李瞪眼，“你是说从空间站中间穿过去？那不是自杀吗？”
“不是自杀。”陈渊快速输入指令，“是借力。”
他打开通讯频道，接入空间站公共网络。虽然信号受限，但刚完成融合的机甲对这类低加密系统几乎是一碰就通。
“我找到了重力调节阀的控制端口。”他说，“只要改一下参数，就能让核心区产生短暂引力紊乱。”
“你是想……用空间站自己拦住追兵？”张宇反应过来，“妙啊！”
“更妙的在后面。”陈渊手指飞快操作，“我还发现了备用跃迁通道的开关。”
“哪个？”林悦问。
“b-13通道。”他说，“本来是用来运输大型货柜的，平时关闭。但现在，它正好连着我们现在的轨道。”
“可那条通道没有安全校验，贸然进去可能会被卡住。”张宇皱眉。
“那就别让它关。”陈渊冷笑，“我来当活体支撑。”
飞船迅速靠近b-13入口。闸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布满管线和机械臂的狭窄通道。
“准备承受震荡！”陈渊大喝一声，操控护盾瞬间扩张，在船体周围形成一层稳定屏障。
船刚进通道，身后追兵也到了入口处。可就在他们准备跟进时，陈渊远程触发了重力反转程序。
一瞬间，空间站局部引力失衡，三艘快艇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拽住，其中一艘直接撞上了外壁，另外两艘失控旋转。
“干掉了！”小李拍腿叫好。
“别庆祝。”陈渊盯着前方，“通道只有两分钟开放时间，我们必须赶在关闭前冲出去。”
飞船加速前行，两侧机械臂不断刮擦船身，发出刺耳声响。护盾能量持续下降，已经掉到了百分之五十以下。
“左边有个松脱的支架！”林悦突然提醒。
陈渊立刻压低船头，险险避开。可紧接着，上方一根高压电缆掉落，砸在护盾上，激起一片电火花。
“能量剩四十！”张宇报数。
“坚持住。”陈渊额头冒汗，“出口就在前面。”
终于，前方出现一道亮光。逃生船猛冲而出，瞬间脱离通道，进入开阔宇宙。
身后，b-13通道准时关闭，轰然合拢。
“出来了！”小李一拳砸在扶手上，“我们甩掉他们了！”
“暂时。”陈渊松了口气，但没放松警惕，“但他们一定会沿着航线预判我们的去向。”
张宇打开U盘里的星图：“观测站在G9区，目前有三条可行路线。第一条最短，但经过两个监控节点；第二条绕远，但隐蔽性强；第三条……穿过一片废弃舰队残骸区。”
“走第三条。”陈渊果断决定。
“为啥？”小李不解，“那地方鬼故事一堆，听说还有幽灵信号。”
“正因为有鬼故事。”陈渊笑，“没人敢去，反而最安全。”
林悦点头：“而且那些残骸能挡住扫描波，适合藏身。”
“那就这么定了。”张宇设定航线，“预计飞行时间七小时。”
船内气氛渐渐缓和。苏晴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呼吸平稳。小李翻着设备手册，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陈渊。
“喂。”他忽然开口，“你现在这样，还能睡觉吗？”
“能。”陈渊靠在椅背上，“就是睡着的时候机甲也在运行，等于半醒着。”
“那不累吗？”
“习惯了。”他说，“刚开始也难受，后来发现它可以自动过滤无关信息，只保留关键警报。”
“听起来像开了外挂。”小李嘀咕。
“不是外挂。”陈渊摇头，“是代价换来的。”
没人接话。这句话太重，谁都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走到今天。
过了一会儿，林悦拿出一包压缩饼干分给大家。张宇接过，顺手递给陈渊一块。
“你还记得第一次在赛博都市吃这玩意儿吗？”他问。
“记得。”陈渊咬了一口，“那时候还得省着吃，怕下一顿不知道在哪。”
“现在倒是可以随便吃了。”张宇笑了笑，“不过味道还是这么难吃。”
“至少能填饱肚子。”林悦说，“比废土星球啃变异老鼠强多了。”
小李听得直咧嘴：“你们还真吃过老鼠？”
“不是普通老鼠。”林悦纠正，“是吃了辐射渣长大的，拳头大，肉酸得像泡过醋。”
“停停停！”小李捂耳朵，“吃饭呢！”
大家都笑了。短暂的轻松弥漫在舱内。
可就在这时，控制台突然滴滴响了两声。
陈渊立刻坐直：“怎么了？”
“检测到微弱信号源。”张宇看向屏幕，“来自前方残骸区深处，频率很老，像是手动发送的求救信号。”
“有人？”林悦凑过去看。
“不一定。”陈渊眯眼，“可能是自动信标，也可能是陷阱。”
“要绕开吗？”小李问。
陈渊沉默几秒，然后说：“不绕。”
“你不会真想去吧？”张宇皱眉。
“如果是陷阱，说明那里有价值。”陈渊嘴角微扬，“如果是求救的人……那就更不能不管。”
飞船继续向前，逐渐接近信号源所在区域。越来越多的残骸漂浮在视野中，有的是战舰碎片，有的是生活舱模块，甚至还能看到半截穿着宇航服的手臂卡在金属板之间。
“这片区域发生过大战。”张宇低声说。
“不止一次。”陈渊指着远处一处巨大裂痕，“那是主炮对轰留下的痕迹，至少有三支舰队在这里交过火。”
信号越来越强。十分钟后，他们锁定了一艘半毁的科研船，外壳布满弹孔，但核心舱还完整。
“生命迹象呢？”林悦问。
“一个。”陈渊看着扫描结果，“在底层实验室，还有心跳。”
“一个人在这种地方活了这么久？”小李不信。
“也许他一直躲在休眠舱里。”张宇推测。
“不管怎样。”陈渊站起身，“我去看看。”
“你一个人？”林悦站起来，“太危险了！”
“我有护盾。”他说，“而且机甲现在能感应环境变化，比你们谁都安全。”
张宇递给他一把脉冲枪：“拿着，万一有用。”
陈渊接过，检查了一下能量条：“够用。”
他走向气闸门，穿上轻型外骨骼装甲。舱门开启时，真空环境立刻拉扯着他的衣服。
他一步跨出，借助推进器缓缓靠近科研船破损的入口。
残骸群静静漂浮，星光洒在扭曲的金属表面。远处，一颗红矮星缓缓升起，照亮了整片死寂战场。
陈渊落在科研船外壁，顺着断裂的走廊往里走。手电光照出满地文件和破碎仪器。墙上挂着一张褪色合影，几个人穿着实验服，笑容灿烂。
他继续深入，来到实验室门前。门卡住了，只开了一条缝。
他伸手推了一下，金属发出刺耳摩擦声。
里面光线昏暗，一台老旧维生系统还在运转，发出轻微嗡鸣。
角落里，一个身影蜷缩在椅子上，身上盖着毯子，胸口微微起伏。
陈渊走近，正要说话。
那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嘴唇颤抖着吐出一句话：
“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