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还在刮，吹得人睁不开眼。陈渊背起密封舱，林悦扛着两块能源电池，两人一前一后往营地方向走。刚才藏起来的物资已经取回，路线也重新规划过，避开之前发现脚印的区域。
走了不到十分钟，地势开始下坡，进入一条狭窄的风蚀沟。两侧岩壁高耸，只有一线天空露出来。林悦突然停下，抬手示意。
前面三个人影站在拐角处，挡住了去路。
他们穿着改装过的防护服，胸口贴着金属护板，手里握着电磁铳，最前面那人肩上还挂着一面合金盾。装备比普通拾荒者好得多。
“站住。”那人开口，声音沙哑，“这片猎区归我们管。留下一半物资，放你们过去。”
陈渊没动，也没掏武器。他把密封舱轻轻放下，双手举到胸前。
“我们不是流寇。”他说，“刚从补给站出来，只想带回营地维持生存。可以分你们两块电池，但净水模块不能动。”
对方冷笑一声：“两块？打发叫花子呢？”
“这已经是让步。”陈渊语气平稳，“你们有枪，我们只有短棍和探测仪。真打起来，你们也会受伤。不如各退一步。”
那人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电磁铳，又抬头看向陈渊，忽然咧嘴一笑：“我最喜欢讲道理的人了——然后看着他们跪着求饶。”
话音未落，他抬起枪口。
陈渊瞬间扑向左侧岩壁下的凹陷处，同时吹响口哨。三声短促的哨音划破风声。
林悦早已后撤到高处一块岩石后面，听到信号立刻扔出烟雾弹。灰色浓雾迅速扩散，遮住了整个通道。
“散开！”陈渊大喊。
他自己贴着岩壁低身前进，右手紧握手里的电磁短棍。风沙混着烟雾打在脸上，视线模糊，但他记得刚才三人的站位。
前方传来脚步移动声。持铳者正往前试探。
陈渊猛地冲出掩体，几步逼近最近那人，短棍横扫，精准砸在他持枪的手腕上。骨头发出闷响，电磁铳脱手落地。
第二人反应很快，举起合金盾撞过来。陈渊侧身闪避不及，肩膀被撞得生疼，整个人滑倒在沙地上。
对方抬脚踩下，陈渊翻滚躲开，短棍顺势扫中对方小腿。那人踉跄一下，膝盖跪地。
这时林悦从高处开枪，子弹擦过第三人手臂，击中他背后的背包。爆炸声响起，是对方携带的备用电池被引燃。
火光一闪，三人顿时乱了阵脚。
陈渊趁机爬起，捡起掉落的电磁铳，对准最先说话那人：“撤不撤？再不走下一枪打腿！”
那人捂着手臂，盯着陈渊看了几秒，咬牙切齿：“你们跑不了。”
说完转身就走，另外两人跟着撤离，动作干脆利落，不像临时团伙。
烟雾渐渐散去，风又卷起沙粒拍打地面。陈渊没放松警惕，等确认三人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收起武器。
“你没事吧？”林悦跳下来，检查他的肩膀。
“皮外伤。”陈渊摇头，“先清点物资。”
两人快速核对，密封舱完好，能源电池一块不少。但在最外层那块电池外壳上，陈渊摸到了一点异样。
他抠了一下，撕下一片薄如纸的小金属片。
“追踪器。”他低声说，“粘得很隐蔽。”
林悦凑近看：“他们早计划好了？故意放我们拿货，再半路截杀？”
“不一定。”陈渊把追踪器捏在手里，“但也说明他们不是散兵游勇。刚才那人临走说的话——‘队长不会放过这批货’。”
林悦脸色变了：“背后有组织。”
“而且知道我们要走这条路。”陈渊环顾四周，“说不定有人在盯我们。”
话刚说完，头顶传来扑棱声。
一只秃鹫盘旋在上空，翅膀展开足有两米宽，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这边。
“变异种。”林悦皱眉，“但这飞行轨迹不对劲……太规律了。”
陈渊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被人驯过的。”
“怎么办？直接回营地？”
“不能走原路。”陈渊指着东南方向，“绕干涸河床过去。那里地形复杂，不容易被空中跟踪。”
两人立刻调整方向，背着物资快步前行。途中陈渊几次回头，那只秃鹫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像一枚活体标记。
天色渐暗，远处终于出现几顶破旧遮雨棚组成的营地轮廓。
“到了。”林悦松了口气，“我先进去通知队长，你在外面等一下。”
“等等。”陈渊拦住她，“先布警戒线。”
他从工具包里抽出一根细尼龙绳，两端绑上空罐头盒，拉成Z字形横在入口小路上。只要有人或动物踩上去，就会发出声响。
“简单但有效。”林悦点头。
“在这地方，越简单的办法越可靠。”陈渊说，“你进去吧，我守外围。”
林悦快步走向营地中央最大的帐篷。陈渊站在阴影里，望着那片微弱的灯火。
几个拾荒者围在火堆旁取暖，孩子蜷缩在角落睡觉，老人靠墙坐着啃干粮。这就是他们的家。
可刚才那伙人的眼神他还记得——不是为了活命，而是为了掠夺而战。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追踪器碎片，又抬头望向夜空。
那只秃鹫不见了。
但他知道它飞去了哪里。
林悦走出来，朝他招手：“安全了，进来吧。”
陈渊点点头，提起密封舱往里走。
刚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住。
“怎么了？”林悦问。
“你说的另一伙拾荒者……”他声音压低，“他们如果真盯上我们，下次不会只有三个人。”
林悦握紧了探测仪：“那就让他们来。”
陈渊没再说话，迈步走进营地。
风吹过铁皮屋顶，发出吱呀声。一个小孩翻身，梦呓般嘟囔了一句什么。
陈渊把密封舱放在角落，开始检查背包里的工具。
扳手、绝缘钳、备用电池……都还在。
他拿起电磁短棍，发现末端有些磨损。刚才那一战打得不算轻松。
林悦蹲在他旁边：“明天修装备的时候，我帮你加固一下。”
“嗯。”陈渊应了一声。
外面的警报线静静躺在地上，像一道沉默的防线。
远处山脊上，一座废弃雷达站的天线缓缓转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一只秃鹫落在塔尖，收起翅膀。
塔底的门无声打开，一个人影接过递来的金属片，放进桌上的分析仪。
屏幕亮起，显示出一行坐标定位。
那人按下通讯键，低声说：
“目标已入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