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盯着屏幕，把最后一段突袭动作又放了一遍。角度还是不对，发力时机差了那么一点点。他正准备拉到前一帧重新分析，画面突然卡住，停在启明机甲膝撞落地的瞬间。
0.3秒。
画面恢复，但那一帧的背景热成像图里，多出了一道极淡的重影，位置在外舱三号通风口附近。他立刻暂停回放，调出原始日志，比对帧率和数据流。系统显示一切正常，可那道重影不是噪点，也不是设备老化造成的干扰——它有规律，像是某种扫描残留。
他站起身，走向控制台，手指敲击权限请求键。“调取外舱三号区实时监控。”
系统提示：无异常活动记录。
陈渊皱眉。没有记录不代表没发生。刚才那帧偏移太精准，不像随机故障。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神经接口还微微发烫，右肩关节也有些发紧。这感觉从上一轮训练就开始了，像是机甲自己在动。
他没再坐回去，而是打开本地日志备份，手动提取那段战斗视频的底层数据包。进度条走到78%时，弹出一条警告：检测到外部频段接入痕迹，来源不明。
赵铁锤走进来的时候，陈渊正盯着那条提示发愣。
“怎么了？”赵铁锤顺着他视线看过去，“系统报错？”
“不是系统问题。”陈渊指着数据流里的一个波形，“有人扫过我们，就在刚才，用的是低频脉冲信号，绕过了主雷达网。”
赵铁锤凑近看了看，眉头慢慢皱起来。“你说有人在外面？”
“不止是外面。”陈渊放大波形细节，“信号触发时间跟我的战斗回放完全同步。他们不是随便扫的，是冲着这段录像来的。”
赵铁锤沉默了几秒，转身走到另一台终端前，调出能源组的日志。“我刚从外舱回来，三号节点有点不对劲。供电波动很小，但持续了二十分钟，像是有个微型接收装置在偷电。”
“吸附式侦测器？”陈渊问。
“老型号，现在没人用了，但隐蔽性好。”赵铁锤点头，“我在旧管道接口发现了电磁残留，刮痕方向也不对，明显是外力固定过的。”
两人对视一眼。
“有人在摸我们的底。”赵铁锤压低声音，“而且已经盯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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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公里外，陨石带边缘。
一艘形似蜘蛛的黑色机甲静静悬浮在残骸群中，外壳涂装与周围岩石几乎一致。它的光学传感器每隔三十秒开启一次，每次只持续0.2秒，发出一道肉眼不可见的低频脉冲，信号穿过层层干扰，直奔海盗旗舰。
指挥室内，星际海盗头目靠在座椅上，面前投影屏正播放着一段战斗影像——陈渊驾驶启明，在烟雾中借墙反弹，肘击敌机腰侧传动轴。
“第十七次回放了。”副官站在旁边，语气有点紧张。
头目没说话，手指轻轻敲着扶手。屏幕上跳出数据分析：神经同步率71.3%，反应延迟0.15秒，战术动作完成度94%。
最下方一行小字写着：目标驾驶员采用非标准格斗流程，数据库无匹配记录。
“这小子……不按套路打。”头目终于开口，“谁教的？”
“目前查不到。”副官摇头，“他之前只是个普通船员，没受过正规训练。但最近三个月，他的战斗数据呈指数级上升。”
头目冷笑一声。“指数级？说明他在进化。这种人要么是天才，要么就是掌握了不该掌握的东西。”
他点了下屏幕，切换到另一份报告：侦察机甲传回的能量波动图谱，与启明右肩关节的异常频率高度吻合。
“图纸在他身上。”头目眼神一沉，“或者，他已经把它装进了机甲。”
副官迟疑：“要不要直接动手？派突击队登船？”
“不行。”头目摇头，“现在强攻，只会逼他们毁掉所有东西。我要的是图纸，不是废铁。”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远处漂浮的飞船剪影。
“先盯紧他。标记这个驾驶员，优先收集他的所有战斗数据。一旦发现图纸相关线索，立即上报。”
“如果他继续变强呢？”
头目回头，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那就清除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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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修区灯光忽闪了一下。
陈渊正在检查启明的物理隔离锁，赵铁锤则拆开主控箱，往关键线路接口加装手动断联开关。
“以后你的机甲数据不能走主网。”赵铁锤一边拧螺丝一边说，“训练记录、系统日志，全部本地存储，用完就擦。”
“那作战指令怎么办？”
“紧急情况才接通，打完立刻断。”赵铁锤拍了下箱体，“咱们现在就像住在漏雨的屋子里，不知道屋顶什么时候会塌。能做的只有先把门窗堵死。”
陈渊点头，蹲下身检查右肩关节。拆开护板后，发现内部多了一个微型信号发射模块，线路接在姿态校准传感器上。
“这不是我们装的。”他说。
赵铁锤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变了。“这是远程监听装置，能实时传输出力参数和神经反馈数据。有人在偷学你怎么打。”
“什么时候被装上的？”
“可能是在上次战斗之后。”赵铁锤咬牙，“海盗有内应，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动手脚。”
陈渊把模块拆下来，扔进电磁屏蔽盒。“我们现在怎么办？”
“继续演。”赵铁锤眯起眼，“你照常训练，但别用真本事。打些花架子，让他们觉得你也就这样。真正的提升，留到断网状态下练。”
“那古图的事呢？”
“更得小心。”赵铁锤压低声音，“图纸能自响应，说明它在‘认主’。现在外面有人盯着你，说不定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陈渊握紧了手里的屏蔽盒。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不再是单纯的驾驶员了，他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威胁。
而威胁，总会被优先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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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维修区只剩一盏应急灯亮着。
陈渊坐在角落，手里拿着一块备用电路板，假装在调试程序。实际上，他在等。
等那个信号再次出现。
他已经把启明的数据端口做了伪装，表面上还在上传训练日志，其实是空循环。只要对方接入，就能顺着反向追踪找到信号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忽然，终端屏幕闪了一下。
【检测到外部连接请求，Ip隐藏，协议异常】
来了。
陈渊不动声色，悄悄启动预设程序。追踪代码开始逆向渗透，但刚进入第二层就被切断。
太快了。
对方反应速度远超预期，明显是有备而来。
他正要关闭界面，屏幕底部跳出一行短暂显示的信息：
【信号源方位：外舱西侧，距离约280米】
他立刻抓起工具包，朝门口走去。
赵铁锤拦住他。“去哪儿？”
“西区管道。”陈渊低声说，“他们刚连上来，还没撤。”
“现在去太危险。”赵铁锤皱眉，“万一是个陷阱？”
“那就让他们知道，”陈渊盯着他，“我们不是好骗的。”
赵铁锤沉默几秒，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电磁钳塞给他。“要是看到可疑东西，别碰，直接破坏。”
陈渊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灯光昏暗，脚步声被吸音材料吞没。他贴着墙前进，每过一个转角都先观察通风口。走到三分之二路程时，头顶管道传来轻微震动。
他停下，抬头。
通风栅格边缘有一圈新鲜划痕，像是最近被人动过。
他搭上梯子，轻轻推开栅格，伸手进去摸索。指尖碰到一个冰冷的金属块，表面光滑，带有磁吸附装置。
是新型侦测探头。
他刚想拔出来，探头突然震动一下，蓝光一闪，自动断开连接，顺着管道滑向深处。
陈渊爬上去追，但在岔路口失去了信号。
他站在原地，喘着气。
对方不仅在监视，还在测试他们的反应速度。
这场暗战，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