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屑还在空中飘荡,林羽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肩头撞击处传来闷痛。他没来得及喘息,身后轰然巨响,那堵被三人合力破开的冰墙彻底坍塌,积雪与碎冰倾泻而下,将入口完全掩埋。
黑暗瞬间吞没了光线。
唐舞麟紧跟着翻滚进来,撞在林羽身上,两人滚作一团。古月娜最后落下,落地时身形微晃,却稳住了脚步。她抬手想凝聚魂力点亮视野,指尖刚泛起寒光,便又熄灭。
“别。”林羽撑着地面坐起,声音压得很低,“这里不对劲,魂力波动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
唐舞麟喘着粗气,咬着发带的手指微微发白:“刚才那一撞……是不是太狠了?这地方听着就不对。”
他说得没错。
脚下的地面并非实心冻土,而是某种空腔结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挪动,都能感觉到细微震颤,像是下面有东西在缓慢移动,又像整片地基都在随某种节奏起伏。
林羽低头看向胸口——那张刚融合的召唤卡仍在发烫,热度透过衣物渗入皮肤,不是灼烧感,而是一种牵引,仿佛深处有什么在呼唤它。
他缓缓站起,脚步试探着向前迈了一步。
咔。
一声轻响从脚下传来,像是踩碎了薄壳。他立刻停住,蹲下身,手指贴上地面。冰层表面覆盖着一层细霜,但触感异常光滑,不似天然形成。更奇怪的是,冰面下似乎有纹路,若隐若现,呈环形扩散。
“这里有标记。”古月娜忽然开口,蹲在他身旁,指尖轻轻拂去表层霜尘。
一道浅淡的刻痕显露出来,线条规整,边缘锐利,绝非自然侵蚀所致。那图案像是某种符文,却又不完整,只露出一角。
唐舞麟凑近看了一眼:“像是魂导阵?可谁会在这种地方布阵?”
林羽没回答。他的注意力全在胸口那股热流上。那张召唤卡的共鸣越来越强,几乎像在催促他往前走。
他抬头环视四周。这个空间比想象中大,四壁皆为坚冰封锁,通体泛着幽蓝冷光,没有裂缝,也没有通风口。空气还算流通,说明下方必有通道,但此刻他们被困在这一层封闭区域中,上下无路。
“出口被封死了。”唐舞麟走到一侧冰壁前,伸手拍了两下,声音沉闷,“这冰比外面厚得多,八蛛矛都未必能凿穿。”
古月娜站起身,目光扫过整个空间:“我们不是第一个进来的人。”
“你怎么知道?”唐舞麟问。
“气味。”她淡淡道,“血腥味残留了很久,还有魂力焦灼的痕迹,在那边角落。”
她指向斜对面。林羽顺着看去,果然发现冰壁交接处有一小片暗色斑块,像是干涸的血迹。旁边地面也有几道划痕,深浅不一,像是有人曾在这里挣扎或战斗过。
他心头一紧。
这个地方不止危险,还死过人。
而且看痕迹,至少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可为什么尸体没腐?血迹为何还能留存?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极寒之地虽能保存尸骸,但魂师战死后留下的魂力残渣通常会迅速消散。而这里的魂力印记不仅存在,还隐隐带有压制性,像是被刻意封存。
“这地方被人设过禁制。”林羽低声说,“可能是为了困住什么。”
唐舞麟皱眉:“你是说,咱们现在……在别人设的陷阱里?”
“不一定。”林羽摇头,“更像是避难所,只是后来出了意外,变成了坟墓。”
他说完,再次感受到胸口一阵热浪涌来。这一次,召唤卡的震动几乎变成了脉动,频率与脚下地面的震颤逐渐同步。
他慢慢走向空间中央。
那里,冰面最薄,透明度最高,隐约能看到下方有东西在缓缓转动——一个圆形轮廓,由某种金属与冰晶交错构成,正以极慢的速度旋转,每转一圈,地面就随之轻颤一次。
“那是什么?”唐舞麟盯着冰下,声音不自觉压低。
林羽单膝跪地,手掌贴上冰面。寒意刺骨,但他没撤手。随着接触加深,胸口的召唤卡竟开始自主释放能量,一道微弱的银光顺着经脉流向掌心,渗入冰层。
冰下的装置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旋转速度忽然加快。
嗡——
一声低鸣自地底传来,整个空间微微震颤。冰壁上的霜花簌簌剥落,露出更多隐藏的刻痕。那些纹路开始发光,由点连成线,最终勾勒出一个完整的图案——与林羽卡匣中某张未激活的召唤卡背面标志惊人相似。
“系统关联区域。”他终于确定。
这不是普通的冰洞,而是某个古老签到节点的残余结构。或许千年前就已废弃,但核心机制仍在运转,等待特定信号唤醒。
而他的召唤卡,正是钥匙之一。
“你能启动它?”古月娜看着他。
“还不确定。”林羽收回手,指尖已被冻得发红,“但我知道一点——如果我们不动,上面那位迟早会找到新的入口。而一旦她下来,这个空间的平衡会被打破,下面的东西……可能就会醒。”
唐舞麟听得头皮发麻:“你是说,我们现在站在一个‘笼子’上面?关着什么东西?”
林羽点头:“而且它已经察觉到我们了。”
话音刚落,冰下的旋转装置猛然一顿。
紧接着,所有刻痕同时亮起刺目蓝光,整片冰面如同活了过来,开始传导能量。林羽胸口的召唤卡剧烈震动,几乎要脱出卡匣。
他猛地按住右腰,试图稳住魂力流动。可那股牵引力越来越强,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拉向冰层深处。
“林羽!”唐舞麟扑上来扶住他肩膀。
古月娜也上前一步,手中战矛微扬,警惕地盯着地面。
就在这时,冰面中央裂开一道细缝。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只是一声极轻的“咔”,像是锁扣开启。
缝隙中,缓缓升起一截冰柱。它通体透明,内部封存着一块菱形晶体,色泽如极夜深空,边缘流转着微弱银芒。
林羽瞳孔骤缩。
那是……一张全新的召唤卡载体。
还未凝形,却已散发出十万年级别的魂力波动。
他的系统界面在识海中一闪而过:【检测到远古签到残核,是否尝试融合?】
选项浮现的瞬间,脚下震动加剧。
冰柱继续上升,晶体离他越来越近。而与此同时,胸口那张旧卡的热度达到了顶峰,几乎烫伤皮肤。
他知道,一旦选择融合,后果未知。可能是获得前所未有的力量,也可能是被这股远古意志反噬。
可如果不做决定,这个空间迟早会崩塌。
“你打算怎么办?”古月娜问。
林羽盯着那枚悬浮的晶体,呼吸放缓。
“赌一把。”他说。
右手抬起,掌心朝上,迎向那枚即将脱离冰柱的菱形晶体。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它的刹那——
冰柱突然剧烈震颤,晶体偏移半寸,避开了他的接触。
下一瞬,整块冰面爆发出刺眼强光,所有符文同时燃烧起来,像是被某种更高权限的力量强行接管。
林羽的手僵在半空。
他看见,晶体背面浮现出一行极小的铭文,只有三个字:
“非汝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