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把那张银边卡片重新塞进卡包时,指尖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震感。他没再细看,转身走出训练场,天边已经泛出灰白,晨雾尚未散尽,校道上已有学员三三两两开始晨练。
他回到宿舍简单洗漱,换了身干净的训练服,便直奔战术研讨厅。
厅内已经坐了不少人。唐舞麟靠墙站着,手臂搭在椅背上,见他进来,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其他几个班的代表陆续到场,有人低声议论,目光时不时扫向林羽。
会议由教官主持,议题是班级联赛后的战术整合。起初讨论还停留在各班内部配合问题上,但很快,话题就被拉到了林羽身上。
“昨晚你一个人在训练场待到凌晨?”一名来自三班的学员开口,语气不算敌意,但带着质疑,“我们推演失败,你却自己搞出新融合模式,这算不算绕开团队?”
林羽没有回避,直接站起身:“我承认,之前没及时同步进展,是我的问题。”他从随身包里取出一块记录魂力波动的晶石,“这是昨夜三十七次融合试验的数据,包括失败记录。我可以当众播放。”
厅内安静了一瞬。
唐舞麟抬眼看了他一下,似乎有些意外。
林羽将晶石插入投影阵台,画面展开——三道魂力波纹依次起伏,最终在某个节点交汇,形成稳定的三角结构。
“这不是一次性爆发技,而是一种节奏引导。”他指着波纹,“疾风豹突进时,影镰魔必须在0.3秒后接应,风影天鹏的俯冲则要延迟0.5秒。差一点,整个链条就会断裂。”
“听起来像是在指挥乐队。”另一人皱眉,“可战场上哪有时间算这些?”
“所以需要预设模板。”林羽调出另一组数据,“我已经把‘三角嵌套式’录入系统,只要队友按节奏推进,系统会自动匹配最佳融合时机。你们不需要理解原理,只需要信任这个节奏。”
“说得轻巧。”那人冷笑,“你是核心输出,当然希望我们都听你调度。”
唐舞麟忽然开口:“如果这个节奏能复制,为什么不试试?”
“可它只适用于他的魂兽。”对方反驳,“我们又没召唤系统。”
“但我们可以成为节奏的一部分。”林羽接道,“比如你冲阵,就是第一拍;你掩护撤退,就是第二拍。我根据你们的动作触发融合节点,不是我在指挥你们,而是我们在共同制造一次攻击。”
有人开始点头。
“演示一下。”唐舞麟看着他,“现场模拟。”
教官默许,投影阵法重新启动,设定为四人协同战局。林羽邀请二班的一名近战学员和三班的控场魂师加入,自己则站在后方。
“你们按平时习惯进攻,不用配合我。”他说,“我会根据你们的实际动作,调整融合节奏。”
战斗开始。
那名近战学员怒吼一声冲出,拳风轰向模拟敌影。就在他即将接触目标的瞬间,林羽右手一抬,疾风豹幻影闪现,贴地疾驰,正好衔接其攻势。
紧接着,控场魂师释放束缚技,敌影迟滞半秒。林羽立刻催动第二段——影镰魔从侧方阴影跃出,黑雾缠绕,封锁退路。
最后,风影天鹏自高空俯冲,利爪贯穿核心。
三段攻击,三个时间点,完美嵌套。
模拟敌影炸裂,系统判定:协同击杀,效率评级A-。
厅内一片寂静。
“这……不是巧合?”有人低声问。
“不是。”林羽收手,“刚才两次出手,我都等了你们实际动作发生后才启动。没有预设走位,也没有提前沟通。我只是在你们打出节奏后,顺势接上最后一环。”
唐舞麟盯着投影回放看了几秒,忽然问:“如果我提前半秒冲进去,你会不会来不及?”
“会。”林羽坦然回答,“但只要你打出信号,比如魂力爆发或脚步重踏,系统就能预判。我们可以训练默契。”
“那不是让我去适应你?”
“是我们一起适应一种打法。”林羽看着他,“就像打鼓,有人定节拍,有人跟节奏。没人规定谁必须独奏。”
唐舞麟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明天推演,我带队,你配合。”
这不是认可,而是挑战。
林羽点头:“可以。”
会议结束,人群陆续离开。林羽正收拾晶石,一名来自五班的女学员停下脚步。
“你说的‘节奏’……能不能写成口诀?”
“我可以整理一份动作节点对照表。”他说,“比如前冲三步后跳,对应第二段启动;双拳合击,触发第三段。”
“那我要一份。”她笑了笑,“总不能每次看你脸色行事。”
林羽也笑了:“不会的。节奏是共享的,不是控制的。”
她走后,唐舞麟没急着走,而是靠在门边:“你昨晚到底发现了什么?不只是融合方式那么简单吧?”
林羽顿了顿:“我发现它们……会补救。”
“谁?”
“我的魂兽。”他说,“有一次节奏断了,我以为会失败,结果影镰魔突然提前跃出,接住了风影天鹏的能量断层。它们不是被动执行,是在尝试配合。”
唐舞麟盯着他看了几秒:“那你现在是想让它们和我们一起打?”
“我想试试。”林羽低声道,“人和魂兽,能不能像队友一样。”
唐舞麟没再问,只说:“别太晚睡。明天推演,我不放水。”
中午过后,林羽在战术厅外的空地上架设了新的训练阵盘。他把“三角嵌套式”的启动节点拆解成三段信号灯,邀请不同班级的学员轮流参与节奏对接训练。
起初失误频频。有人冲得太快,有人收手太迟,林羽不得不反复调整系统参数。但到了下午,已经有三组学员能稳定完成两段衔接。
二班的主攻手甚至开始主动喊节奏:“我三秒后冲!”
林羽回应:“来。”
那人怒吼前冲,林羽同步召出疾风豹,两者动作几乎重叠。影镰魔紧随其后,黑雾铺展如网。虽然没有最终击杀,但三人配合的流畅度明显提升。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有人开始讨论:“如果我们班也练这个节奏,能不能加入联合队?”
“关键是谁来当那个‘节拍器’?”
“现在看来,只能是他。”
林羽听见了,没否认,也没承认。他只知道,当越来越多的人愿意跟着一个节奏走时,那种孤立感正在慢慢消散。
傍晚时分,他回到宿舍,刚坐下,卡包又是一震。
他拿出来一看,那张银边卡片表面的符文比早上更深,环形结构已经成型,中心那个模糊的符号也清晰了些——像是一只闭合的眼睛。
他正要细看,门外传来敲门声。
“林羽,推演提前了。”唐舞麟站在门口,神情严肃,“教官说,今晚就试。”
“现在?”
“一小时后,主训练区。”
林羽点头:“好。”
他收起卡片,起身拿上护腕和魂导器带。
临出门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卡包。
银边卡片静静地躺在那里,符文微微发亮,仿佛在等待什么。
他没再多想,关门离开。
训练区灯火通明。其他班级的精锐已经到场,分成四组站位。唐舞麟站在前方,回头看他一眼:“准备好了?”
林羽走上前,站到队伍后方预定的位置。
“这次不是模拟。”教官站在高台,“目标:在十分钟内击破复合型防御阵。失败者,取消联合队资格。”
林羽深吸一口气,将卡包贴在腰侧,右手缓缓抬起。
“开始!”
唐舞麟率先出击,金龙爪撕裂空气,直扑前方屏障。林羽盯着他的步伐,在其第三步落地瞬间,召出疾风豹。
影随而至,黑雾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