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小崽子们，再跑快点！”
为首的刀疤脸怪笑，声音尖锐而刻薄。
“跑得越快，等会儿死得越惨！”
那几个龙虎山年轻弟子已是强弩之末。
其中一个腿上挂了彩，一瘸一拐，眼看就要被身后的追兵追上。
就在此时，他们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古怪组合。
一个背着人、扛着牛的少女。
刀疤脸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先在冯宝宝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
随后，目光才落在李道然身上。
他嘿嘿一笑，语气轻佻：“哟，还有人送上门来！”
“这趟买卖不亏，老的看着细皮嫩肉，可以当储备粮。”
他指了指冯宝宝。
“这女的……留下给哥几个乐呵乐呵！”
另外两名全性妖人随即发出刺耳的淫笑。
那几个绝望的龙虎山弟子心中一凉。
有人不忍地闭上眼睛。
有人大声嘶吼：“快跑！他们是全性的疯子！”
李道然趴在冯宝宝背上，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他只是觉得这帮人的吵闹声太刺耳，影响他“回蓝”。
他下意识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念叨了一句《道德经》中的话。
“上善若水……”
这声音微弱，几乎被风声彻底掩盖。
那更像是他无意识中发出的一声悠长叹息。
然而，就在他念出这个“水”字的瞬间。
正准备扑上来的刀疤脸已经冲到了冯宝宝的面前。
一只利爪带着腥臭的风，直取冯宝宝的面门。
冯宝宝的身体却动了。
她以一种极其自然、极其流畅的方式，向旁边滑开了一步。
那一步，没有烟火气，没有多余的动作。
就像是山涧的溪流遇到了阻碍的岩石。
它自然而然地绕了过去。
不多一分，不少一寸。
恰好让刀疤脸势在必得的一爪落在了空处。
“咦？”
刀疤脸心里感到不对劲，这身法绝对是高手。
他反应极快，一击落空后，手腕一翻，变爪为掌。
这一掌横切向冯宝宝的脖颈。
冯宝宝根本没看他。
滑步的同时，她反手就从背后抄出了那把黑得发亮的工兵铲。
她循着战斗本能，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向上挥出。
刀疤脸旧力刚去，新力未生，正是全身最难受的当口。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黑色的铁铲在他视野中急速放大。
他躲不开。
“啪！”
一声沉闷的肉响在夜空中炸开。
工兵铲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刀疤脸的下巴上。
他整个人像被一柄无形的大锤砸中，双脚离地。
他在空中喷出了一口混杂着牙齿和血沫的血箭。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哼都没哼一声，瞬间昏死过去。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
那几个幸存的龙虎山年轻弟子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根本没看清那个女孩的动作。
他们只看到眼前一晃，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的敌人，下一秒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这是什么实力？
他们看向那个被背着的老道，只见他依旧闭着眼睛。
神态安详，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搞什么鬼？”
另外两名全性妖人见同伴一个照面就被秒了，心里发毛。
他们又惊又怒，对视一眼。
随后从左右两个方向同时扑向冯宝宝。
他们笃定这女孩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应对两面夹击。
可就在他们靠近李道然三米范围内的瞬间。
两人同时感到心神一阵猛烈的恍惚。
他们的视线中，世界忽然变得灰白。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尊俯瞰苍生的神只虚影，正悬浮在虚空。
那虚影模糊，却带着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威严与渺小感。
那是天道压制。
他们的心神剧震，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慢了半拍。
这是李道然的称号【天道监督者（初级）】在感知到恶性事件时，被动触发了精神压制。
就是这短短一刹那的停滞。
在冯宝宝的本能战斗中，便是天大的破绽。
她脚步一错，身形如同一道闪电。
工兵铲在她手中滴溜溜一转，左右开弓。
“啪！”
“啪！”
又是两声清脆的闷响。
剩下的两名妖人，步了他们同伴的后尘。
他们被精准地拍在了后脑勺上，眼一翻，软软地倒了下去。
三下五除二。
三个在年轻弟子眼中不可战胜的敌人，就这么整整齐齐地躺在了地上。
解决完敌人，冯宝宝看了一眼地上的三人。
随后，她的目光扫过旁边松软的泥土。
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熟悉的、让她感到安心的冲动。
她把工兵铲往地上一插。
似乎习惯性地就想开始把这几个人埋了。
“咳咳……”
趴在她背上的李道然及时地发出两声轻咳。
他可不想明天龙虎山头条新闻是“神秘高手活埋全性妖人”。
他再次有气无力地低语了一句。
“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我这身体太虚了，根本撑不住，得赶紧动起来，找个地方恢复才行。
这是李道然内心的真实想法。
然而，冯宝宝挖坑的动作猛地一顿。
她歪着头，似乎从这句完全听不懂的话里领会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指令”。
“哦。”
她应了一声，拔起工兵铲。
她放弃了埋人的打算，重新背好李道然，继续迈开步子，向着山下走去。
那几名获救的龙虎山弟子，彻底傻了。
他们看着那对渐渐远去的背影，心脏狂跳。
直到身影消失在树林里，其中一个才哆哆嗦嗦地开口。
声音里充满了敬畏和不确定。
“刚……刚才那位前辈……他，难道就是传闻中，被老天师叩拜的……道祖？”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
“肯定是！”另一个弟子激动得脸都红了。
他赶紧走到躺在地上的全性妖人旁边，用脚踢了踢，确认他们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你们听见没？道祖刚才念的经文！上善若水！”
“那位姑娘的步法，是不是就像流水一样，避开攻击，灵动异常？”
“没错！水利万物而不争！这是道祖在教我们，要以柔克刚，避开锋芒，方能制胜！”
“这……这就是大道至简吗？”旁边一个脸色苍白的弟子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