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闯带着满满的斗志和新的战略任务离开我的办公室后，我正准备处理几份紧急文件，办公室的门又被轻轻敲响了。
“请进。”我头也没抬地说道。
门被推开，是林薇薇。
她今天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妆容精致而不张扬，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干练而沉稳，与一年多前那个带着几分娇嗲和小心机的形象判若两人。
“林总。”林薇薇的声音平静而清晰，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恭敬。
我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薇薇？有事吗？坐。”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林薇薇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将手中拿着的一份文件双手递到我面前，语气认真地说道：“林总，王总监回来向您汇报工作，我也刚从西北市场回来。想借此机会，向您正式汇报一下我加入公司，尤其是调入市场部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和业绩。”
我微微一怔，接过文件，示意她坐下：“好，你说。”
林薇薇落座后，腰背挺直，目光平视着我，开始有条不紊地汇报。
她的报告做得非常专业，数据详实，条理清晰，重点突出。尤其是她在西北工业项目中的具体贡献，描述得客观而具体，确实能看出她投入了大量的心血，并且发挥了重要作用。
合上文件，我心中感慨万千。
一年多前，眼前这个女孩还是紧贴着周浩的绿茶女，甚至试图通过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给我下套。
那时的她，眼神中带着算计和虚荣。
而如今，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眼神专注、汇报专业、用实实在在的业绩说话的职业女性。这种蜕变，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很好，薇薇。”我放下文件，目光中带着赞许，“这份报告很详细，也很专业。你在市场部这段时间的进步和成绩，有目共睹。尤其是在西北工业这个项目上，你付出了很多努力，功不可没。公司对于每一位努力付出、做出贡献的员工，都会给予相应的回报和机会。继续努力，未来可期。”
我的语气公事公办，带着上级对下属的肯定和鼓励，但也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当年在她公寓里那尴尬而暧昧的一幕，以及她后来那些若有若无的暗示，让我必须谨慎处理与她的关系，不能给她任何不必要的遐想空间。
林薇薇听着我的肯定，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但随即，那欣喜中又掺杂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幽怨。她低下头，声音轻了一些：“谢谢林总肯定。我会继续努力的。只是……有时候会觉得，虽然自己也在不断进步，但和林总您的差距，却好像越来越大了……”
她这话语中的潜台词，我再清楚不过。她指的不仅仅是职位和成就上的差距，更是情感和心理距离的拉大。
我心中暗叹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装作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语气依旧平和而官方：“不要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轨迹和节奏。脚踏实地，做好眼前的事，不断提升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避免话题继续向危险的方向滑落，我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楚暮雪的号码：“暮雪，你现在方便吗？来我办公室一下。”
片刻后，楚暮雪敲门进来。她看到坐在那里的林薇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表情依旧平静无波：“林总，您找我？”
“暮雪，来得正好。”我笑着对她说，“薇薇刚跟我汇报完她近期的工作，进步很大，成绩显着。这离不开她自身的努力，也跟你之前在她销售部时的培养和引导分不开。她现在调去市场部，也算是你培养出来的人才到了新的岗位发光发热。既然她今天回来了，你们俩也好久没见，不如你带她去你办公室坐坐，叙叙旧，也再给她一些指导。”
楚暮雪是何等聪明的人，立刻明白了我的用意。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带着一丝“你又惹麻烦了”的戏谑和“交给我吧”的笃定。她转向林薇薇，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好啊，薇薇确实进步很快。走吧薇薇，去我那儿喝杯咖啡，聊聊。”
林薇薇似乎有些不太情愿，但楚暮雪已经发出了邀请，她也不好拒绝，只好站起身，对我和楚暮雪微微躬身：“谢谢林总，谢谢楚总监。”
看着楚暮雪带着林薇薇离开办公室，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烫手山芋”总算暂时移交出去了。
我立刻又拨通了苏清月的内线，把她叫了进来，将刚才林薇薇来汇报的情况，以及我那略显尴尬的应对，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苏清月听完，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神中带着促狭：“我们的林总还真是魅力无边啊，走到哪儿都有桃花债。不过，你叫暮雪来解围，这招倒是用得妙！”
她顿了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其实啊，我看林薇薇现在确实变化很大，工作上也能独当一面了。你要是真对她有那么点意思，收了也不是不可以嘛。反正现在咱们这‘大家庭’里，也不多她一个。我现在对她没以前那么敌视了。”
我老脸一红，连忙摆手：“清月！你别瞎说！我对她真的没有任何想法！就是纯粹的同事关系和工作认可。”
虽然嘴上否认得坚决，但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闪回过当年在林薇薇公寓里，她穿着性感睡衣试图勾引我的那一幕，让我一阵心虚。
苏清月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也没再继续调侃，转而说道：“好了，说正事。晚上给王闯的庆功宴已经安排好了，公司高管和各部门核心负责人，大概二十人左右。”
晚上七点，公司将近二十位核心骨干齐聚一堂，为王闯和他团队拿下西北工业集团的大单庆功。
我作为老板，首先举杯致辞，肯定了王闯和团队的成绩，感谢了大家的辛勤付出，并定下了“今晚放开吃喝、尽情放松”的基调。气氛瞬间被点燃，大家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开始自由组合，互相敬酒聊天。就在这时，楚暮雪端着酒杯，带着林薇薇走了过来。
“林总，”楚暮雪脸上带着淡淡的、恰到好处的笑容，语气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我来敬您一杯。您把我培养了好久的得力干将薇薇调去了市场部，可是大大增加了我们公关部的工作难度啊。这杯酒，我得罚您！”
我笑着端起杯：“好好好，该罚该罚！暮雪你辛苦了！我认罚！”说完，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楚暮雪和林薇薇也陪着我干了一杯。喝完酒，楚暮雪很自然地就在我左边的空位坐了下来，而林薇薇则犹豫了一下，在我右边的位置也坐下了。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起天来。
这本是正常的社交，但我却敏锐地感觉到，有几道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我们这边。
我用眼角的余光瞥见，坐在斜对面的苏清月，正和沈雁冰低声交谈着什么，但她们的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我这边，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看戏般的笑意。
而坐在不远处的顾晚舟，虽然也在和王闯团队的人聊天，但偶尔看向我这边时，眼神中似乎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我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心中叫苦不迭。这看似和谐的庆功宴，暗地里却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让我如坐针毡。这齐人之福，果然不是那么好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