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站在竹林里，手指还贴在胸口。那道进阶版和气符刚激活，金光没散，像一层看不见的膜罩着他。
他没动。
他知道那些圣女还在附近。
有的躲在竹子后面嗑瓜子，有的假装路过，还有人坐在石头上翻白眼。她们没走远，也没再围上来，但气氛比刚才松了不少。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符力还在流转，温温的，不烫也不冷。
可他心里清楚，刚才那句“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们”太假了。
他是临时编的，系统说关键词要真诚，但他哪来的真心？他连自己有几个未婚妻都记不清。
但这一次，他闭上眼，重新默念：“愿你们在这纷争世间，皆得所安。”
话一出口，胸口猛地一震。
金光炸开，不是冲天那种，而是像水波一样荡出去，一圈一圈扫过整片竹林。
林昭雪正啃着瓜子，突然手一顿。
瓜子壳掉在地上。
她感觉心里那股憋闷一下子没了，像是有人把压在胸口的大石头搬走了。
李青禾坐在另一边，原本还在冷笑，下一秒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了一下。
她赶紧捂住脸：“谁笑谁是狗。”
苏清瑶手里拿着药瓶，正准备检查昨天被陈凡蹭红的手背，结果瓶盖“啪”地一声弹开了，药丸滚了一地。
她愣住。
不是因为药掉了，而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居然……不生气。
瑶光圣女站在最远处的一棵竹下，白衣飘动，面无表情。
但她眼角微微抽了一下。
系统提示在陈凡脑子里响起：【检测到群体情绪波动趋稳，敌意值下降至12%，羁绊等级集体提升一级。】
“成了？”陈凡睁开眼。
他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听见林昭雪开口了。
“你这符……是不是又升级了？”
“当然。”陈凡挺胸，“这是二代产品，支持七十二小时长效续航，还能自动识别谁想揍我。”
“少吹。”李青禾站起来，“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敷衍？刚才那句话，明显是现编的。”
“可这次不一样。”陈凡认真说，“我是真心希望你们过得好。”
空气安静了一瞬。
苏清瑶弯腰捡药丸，动作慢了下来。
瑶光圣女往前走了一步。
她没说话，但眼神变了。
陈凡察觉到了，赶紧补一句：“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是为了抽奖才接近你们。法宝、功法、修为，全靠你们动情。听起来像个渣男计划。”
“本来就是。”林昭雪冷笑。
“但有一点你们不信？”陈凡摊手，“我抽到的东西，哪一件是留给自己用的？清风袍给了南宫婉，紫电鞭送了紫烟贵女，寒月镜照出瑶光你的心事——虽然你后来踹了我一脚。”
瑶光圣女冷冷道：“那是你活该。”
“对对对，我活该。”陈凡点头，“但我问你们，有没有哪次，我拿了东西转身就跑？有没有哪次，我说完甜言蜜语就消失？”
没人答。
其实她们都记得。
每次抽奖结束，他都会把东西亲手交出去，还会说一堆莫名其妙的理由。
比如“这鞭子配你的眼睛”，或者“这件袍子颜色像你笑的时候的脸”。
听着肉麻，但……是真的。
李青禾小声嘀咕：“那你也不能同时撩这么多人。”
“我不是撩。”陈凡叹气，“我是被逼的。”
【警告：宿主，请勿将责任推给系统。】
系统突然冒出来，语气嫌弃。
【明明是你看到美女就走不动路。】
“闭嘴！”陈凡在心里骂了一句。
他抬头看着眼前这几个女人，忽然觉得有点累。
不是身体累，是心累。
他以前觉得娶一百个老婆挺爽，现在发现，光是哄她们别打架就够他脱层皮。
他低声说：“如果我能选，我也只想好好过日子。可我现在不能退。一退，九域乱，家族崩，你们也都得遭殃。”
这话太重。
林昭雪咬了咬嘴唇。
苏清瑶停下了捡药的动作。
瑶光圣女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开口：“你说你是为了我们好？”
“不是为了你们好。”陈凡摇头，“是为了我自己能活得久一点。你们要是出了事，我也会倒霉。气运相连，死一个我都得吐血。”
“所以你是怕牵连？”李青禾挑眉。
“对。”陈凡点头，“我怕你们死，怕你们伤，怕你们被人抓去当人质。我不敢赌哪一个会先出事。所以我只能对每一个都认真。”
竹林静了下来。
风吹过竹叶，发出沙沙声。
良久，瑶光圣女轻声道：“你刚才那句话，是真的？”
“哪句？”
“愿我们……皆得所安。”
陈凡点头：“真的。”
瑶光圣女没再说话。
但她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其他人中间。
这个动作很小，却让所有人愣住了。
她是百圣女之首，向来独来独往，从不和别人并肩而立。
可现在，她站在了林昭雪旁边。
李青禾瞪大眼：“瑶光姐？你干嘛？”
“没什么。”瑶光淡淡道，“只是觉得……站这里也挺舒服。”
苏清瑶笑了：“那我也过来。”
她起身，走到她们身边。
林昭雪哼了一声，但也挪了位置。
四个人站成一排，面对着陈凡。
陈凡傻了：“你们……这是要集体退货？”
“闭嘴。”瑶光瞥他一眼，“我们只是……暂时相信你一次。”
“一次？”陈凡咧嘴，“那我得多努力几次？”
“不用。”李青禾说，“只要你别再随便许诺‘只爱我一个’这种话就行。”
“我发誓以后不说。”陈凡举手，“除非……你们其中一个主动问我。”
“滚。”三人齐声。
陈凡笑出声。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笑，反正就是想笑。
可能是压力放下了，也可能是终于有人愿意信他一句真话。
他伸手摸了摸胸口，符光还在，但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刺眼，变得柔和了许多。
【检测到群体羁绊稳定，情绪共鸣达成初步闭环。】系统声音低了些，【建议宿主继续保持当前状态，避免说出‘下一个是谁’之类作死发言。】
“我知道。”陈凡心想，“我现在巴不得谁都别来。”
话音未落，系统突然警报：【警告！检测到新能量波动逼近！距离三十丈，速度极快！】
陈凡笑容僵住。
“谁？”
【无法识别，但波动等级……渡劫期巅峰以上。】
他心里咯噔一下。
上次那个提蓝灯笼的白衣女子才刚走，怎么又来一个？
他刚想后退，就听见前方竹林传来脚步声。
不是偷偷摸摸的那种，是大大方方走过来的。
然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听说你们在这吵架？”
陈凡抬头。
只见南宫婉提着一把红伞，从竹林外走了进来。
她穿着浅粉色长裙，裙摆沾了露水，脸上带着笑。
“我没带吃的来，但带了话。”她说，“我娘让我问问陈凡，什么时候上门提亲。”
林昭雪立刻瞪眼：“提亲？现在？”
“不然呢？”南宫婉眨眨眼，“我都等三天了，他说要给我写诗，结果一首都没写出来。”
陈凡张口结舌：“我……我这不是忙着安抚大家嘛……”
“那你现在忙完了吗？”南宫婉走近，把伞撑在他头顶，“如果忙完了，能不能先兑现一个承诺？”
瑶光圣女冷冷看着这一幕。
李青禾翻白眼。
苏清瑶低头偷笑。
陈凡站在原地，头顶是伞，脚下是软泥，面前是四个女人不同的脸色。
他忽然觉得，这进阶版和气符，可能撑不了太久。
南宫婉把手伸到他面前：“诗呢？”
陈凡咽了口唾沫。
“那个……我昨晚写了半首，但是被系统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