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狱山崩塌的尘埃缓缓落定,曾经猩红蔽日的泣血高原,此刻被清冷的月光与微弱的星光重新照亮。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带着泥土与草木气息的清新。虽然大地依旧满目疮痍,覆盖着菌毯的残骸,但那笼罩天地的绝望阴霾,已然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缺口。
凌辰渊悬浮在半空,周身混沌之气内敛,左眼生机之瞳与右眼寂灭之瞳恢复平静,只有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掌控法则后的淡漠与疲惫。他并未因铲除血月教主而欣喜,目光投向了血狱山废墟的最深处。那里,原本蚀骨血池所在的位置,此刻正散发出越来越清晰的、纯净而坚韧的银月波动。
“宫主…”银月宫主的残魂在他左眼中微微波动,传递出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期盼。
凌辰渊身形一动,下一刻已出现在那片区域上空。只见下方,原本污秽的血池早已干涸,池底露出一个被层层破碎符文封印的玉石平台。平台之上,一道虚幻却凝实了许多的银色光影正缓缓凝聚,正是银月宫主被囚禁的本体神魂!虽然依旧虚弱,但脱离了血池侵蚀,又感受到外界天地气息的变化,她的本源正在快速复苏。
凌辰渊挥手打出一道精纯的混沌之气,混合着一丝墟核的生机本源,融入那银色光影之中。
得到这股力量的滋养,银月宫主的神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最终化作一位身穿月白宫装、容颜绝美却带着无尽沧桑与威严的女子虚影。她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如同蕴藏着万古星空,先是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化为清明,最后定格在凌辰渊身上,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与复杂。
“凌…小友…”她的声音空灵而带着一丝颤抖,“是你…拯救了银月,拯救了此界…”
“前辈无恙便好。”凌辰渊微微颔首,语气平静,“血月教主已伏诛,血月教主力也已铲除,但余孽未清,世界凋敝,重建之路漫长。”
银月宫主虚影飘然而起,与凌辰渊并肩而立,望向这片饱经磨难的大地。她能看到远处山峦间渐渐亮起的、属于银月残部的微弱光华,也能感受到脚下这片土地深处那被严重创伤的世界本源正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是啊…重建…”她轻轻叹息,眼中流露出深切的悲悯与责任,“血月之劫虽过,但世界根基受损极重,灵气枯竭,法则紊乱,没有数百上千年的休养生息,难以恢复旧观。而且…”
她话锋一转,目光凝重地看向凌辰渊,更准确地说,是看向他体内那深不可测的墟核气息:“归墟的威胁,并未远离,对吗?我感觉到,你身上…承载了更加沉重的东西。”
凌辰渊没有隐瞒,将葬神渊之行、墟核融合以及归墟意志的恐怖大致告知。他没有渲染过程的凶险,但银月宫主何等人物,自然能想象到其中的九死一生与如山重担。
“原来如此…你竟走到了这一步…”银月宫主听完,久久不语,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看向凌辰渊的目光中,感激之外,更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敬意与…一丝担忧。“墟核…归墟之源…这担子,太重了。”
“既已踏上此路,便无回头之理。”凌辰渊眼神坚定,“眼下当务之急,是稳定此界,然后…寻找重启创星引擎之法。”
银月宫主点了点头:“稳定此界,我可尽力为之。我之本源与银月相连,银月重光,可逐渐净化血月余毒,抚平大地创伤,引导灵气复苏。但若要彻底恢复,乃至应对未来的归墟之劫,非创星引擎不可。”
她沉吟片刻,道:“关于引擎,我所知也有限。只闻其核心碎片散落各界,需集齐方能重启。你已得数块,下一块…或许与‘生命古星’或‘文明火种’有关。但具体所在,茫茫星海,难以寻觅。”
“生命古星…文明火种…”凌辰渊记下这两个线索。他知道,接下来的征程,将指向更加浩瀚与未知的星域。
就在这时,远处道道流光飞驰而来,正是木长老率领的银月残部。他们感受到血狱山崩塌与银月宫主复苏的气息,激动万分地赶来。
“宫主!凌尊!”木长老等人看到并肩而立的银月宫主和凌辰渊,纷纷激动跪拜,泣不成声。希望,真正地降临了。
凌辰渊看着眼前这些伤痕累累却眼神坚定的幸存者,又看了看身旁虚影凝实、重燃责任的银月宫主,心中那份因掌控强大力量而带来的淡漠,悄然融化了一丝。
他转身,面向众人,声音清晰地传遍四方:“血月已诛,邪秽暂清。然天地倾覆,百废待兴。吾凌辰渊,在此立誓,必寻回创星引擎,重燃星火,逆转归墟,还此界乃至诸天万界一个朗朗乾坤!”
声音不高,却蕴含着墟核的法则之力与他不屈的意志,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间,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信心与力量。
银月宫主看着他的侧影,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她知道,这个年轻人,已经真正成长为足以擎天的巨擘。
月光如水,洒落在破碎的山河与充满希望的人们身上。一个旧的时代结束了,而一个更加波澜壮阔、充满挑战的新时代,才刚刚拉开序幕。凌辰渊的下一站,将是星辰大海,去寻找那延续文明的火种,与归墟进行最终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