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炉空间的热浪与能量乱流依旧肆虐,七彩等离子体如同失控的火龙,将金属墙壁灼烧得通红。凌辰渊与面具人,隔着翻滚的能量洪流遥遥对峙,空气凝固如铁。
面具人幽绿的瞳孔死死锁定凌辰渊,更准确地说,是锁定着他手中那枚散发着微弱七彩光晕的初火之源晶体。那目光中的贪婪与杀意,几乎化为实质。
“初火之源…果然在你手里!”面具人的声音沙哑而激动,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交出它!本座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凌辰渊心沉谷底。对方的目标明确,绝无转圜余地。他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混沌星力在体内奔腾,肩头的星陨也翎羽炸起,发出低沉的威胁性鸣叫。逃?熔炉空间虽大,但出口被堵,面具人气息锁死,无处可逃。战?实力差距悬殊,硬拼十死无生。
绝境!似乎比在寂灭之心面对归墟意志时更加令人绝望!至少那时还有一线虚无缥缈的生机,而此刻,退路已断,强敌当前!
“想要?自己来拿!”凌辰渊眼神冰冷,将初火晶体握得更紧。既然无路可退,唯有一战!哪怕身死,也绝不能让这希望之火落入敌手!
他不再犹豫,先发制人!月影遁与星移步结合,身形化作一道扭曲的残影,并非冲向面具人,而是冲向熔炉核心那狂暴的等离子体洪流!他要借助这幻境的力量!
“垂死挣扎!”面具人冷哼一声,身形如鬼魅般消失,下一刻已出现在凌辰渊侧翼,枯瘦的手掌带着湮灭死光,直拍凌辰渊后心!速度之快,远超之前!
凌辰渊早有预料,混沌星眸预判到攻击轨迹,身体强行扭转,左掌混沌印法·覆地式厚重拍出,迎向死光,右手则并指如剑,一记凝聚了净火之力的“星陨指”点向面具人手腕要害!攻守兼备!
轰!嗤!
掌力与死光碰撞,气劲四溢!指风却被面具人手腕一翻,轻易荡开!巨大的实力差距显现无疑!凌辰渊只觉一股阴寒死气顺着手臂侵蚀而来,气血翻腾,蹬蹬蹬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啾!”星陨怒鸣,双翅一振,一道凝练的白金“星辉净化”光柱射向面具人面门!
“萤火之光!”面具人不闪不避,张口吐出一股暗紫色烟气,与净化光柱撞在一起,相互湮灭!余波将周围的能量流都冲散了一片!
一击不中,面具人攻势更猛,双手齐出,无数道死光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封死了凌辰渊所有闪避空间!同时,他周身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力场,熔炉内狂暴的能量流一靠近他,便如同被驯服般变得温顺,反而成为他攻击的助力!
凌辰渊陷入苦战,月影遁发挥到极致,在死光缝隙中艰难穿梭,星陨的净化之光不断闪耀,帮他抵挡化解,但依旧险象环生,身上不断添加新的伤口,月影纱衣彻底破碎,气息急剧衰落。星陨也羽毛凌乱,气息萎靡。
“游戏该结束了!”面具人似乎玩腻了,幽绿的瞳孔中杀机暴涨!他双手结成一个诡异的印诀,周身暗紫光芒疯狂汇聚,在其头顶凝聚成一柄巨大无比的、完全由寂灭法则构成的暗灰色镰刀!镰刀一出,整个熔炉空间的能量都为之凝固,连狂暴的等离子体都仿佛被冻结!这是法则层面的碾压!
“死吧!寂灭收割!”
暗灰镰刀无声无息地划破空间,朝着凌辰渊和星陨斩落!所过之处,一切存在痕迹都在湮灭!这是必杀的一击!根本无法抵挡!
凌辰渊瞳孔收缩到针尖大小,死亡的阴影笼罩全身!他看了一眼手中温热的初火晶体,又看了一眼肩头眼神决绝的星陨,心中涌起无尽的不甘与疯狂!
不能死在这里!初火之源绝不能落入敌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极其大胆、近乎自杀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他猛地将体内残存的所有混沌星力,连同刚刚恢复的一丝净火之源,毫无保留地、粗暴地注入手中的初火晶体之中!他不是要引动其中的起源之力,而是…要引爆它!引爆这枚蕴含着恐怖能量的起源火种!
“既然你要夺,那就一起毁灭!”凌辰渊眼中闪过疯狂的血色,将初火晶体狠狠掷向那斩落的寂灭镰刀,同时用尽最后力气将星陨紧紧护在怀中,混沌星力形成最脆弱的护罩!
“你疯了?!”面具人发出惊怒的咆哮,他万万没想到凌辰渊如此决绝,竟要毁掉这梦寐以求的至宝!他想要收回镰刀,却已来不及!
初火晶体与寂灭镰刀,这两股代表着极致“生”与“死”的本源力量,在熔炉核心的正上方,轰然对撞!
没有想象中的惊天爆炸,而是…一种更加恐怖的景象!
嗡——!
一道无法形容的、混合了七彩生机与暗灰死寂的奇异光晕,以碰撞点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光晕所过之处,空间如同水墨般融化、扭曲、重组!狂暴的等离子体被瞬间抚平,灼热的金属墙壁如同蜡烛般消融又凝固,连时间都仿佛出现了断层!
面具人首当其冲,他发出的寂灭镰刀在光晕中寸寸碎裂,连他周身的护体死光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面具破碎,露出一张扭曲腐烂的面孔,整个人如同被无形巨力击中,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远处的墙壁上,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显然受了难以想象的重创!
而凌辰渊,在光晕及体的瞬间,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要将他从存在层面彻底抹去的恐怖力量席卷而来!怀中的星陨发出绝望的哀鸣!他拼死撑起的混沌护罩连一瞬都没能坚持,便彻底破碎!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刹那,他体内那枚得自数据底层、与创星引擎相关的银色符文钥匙虚影,以及双月残钥,同时爆发出微弱却坚韧的光芒,与那扩散的光晕产生了某种玄妙的共鸣,仿佛在疯狂地吸收着其中某种特定的法则碎片!
同时,他怀中那枚之前收取的、来自星骸古兽的星辰核心液态金属,也剧烈震颤起来,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他的混沌星核之中!
轰!
凌辰渊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灵魂深处炸开!无数混乱的、关于创生与毁灭、秩序与混沌的法则碎片,如同洪流般涌入他的识海!他的身体在光晕中变得虚幻,仿佛要分解,却又在某种奇异的力量下强行凝聚!
这个过程痛苦到了极致,也短暂到了极致。
当那毁灭性的光晕缓缓散去,熔炉空间已彻底变了模样。原本狂暴的能量流平息下来,墙壁上覆盖了一层崭新的、泛着七彩光泽的金属涂层,仿佛被重塑了一般。空间中央,初火晶体和寂灭镰刀都已消失不见,仿佛同归于尽。
凌辰渊单膝跪地,剧烈喘息,浑身衣衫褴褛,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甚至带着一丝茫然。他感觉自己体内似乎多了些什么,又似乎少了些什么,对能量的感知变得截然不同。星陨瘫在他身边,翎羽焦黑,气息微弱,但性命无碍。
远处,面具人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再次喷出一口黑血,看向凌辰渊的目光充满了怨毒、恐惧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他不敢再停留,化作一道暗淡的流光,仓皇地冲入一条破损的管道,消失不见。
凌辰渊没有追击,他也无力追击。他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初火之源…似乎真的被他引爆了?那重启引擎的希望…...
然而,就在这时,他丹田内的混沌星核,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的悸动。星核深处,那枚新融入的星辰核心液态金属,正围绕着一点微不可察的、散发着熟悉气息的七彩火星,缓缓旋转…
凌辰渊猛地瞪大了眼睛。
初火之源…没有完全毁灭?它的一丝本源,竟然阴差阳错地…融入了他的星核之中?!
福兮?祸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