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惊弓之鸟,深沼潜行
帐篷内的血腥气尚未散尽,林霄的哭声渐渐变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噎。他死死蜷缩在张起灵怀里,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身体依旧控制不住地轻微发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红肿着,里面盛满了未散的惊恐、屈辱和后怕,像一只被恶兽狠狠蹂躏过、差点撕碎的幼兽。
张起灵抱着他,感受到怀里身体的颤抖和冰凉,心脏像是被浸入了冰水,又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他笨拙地、一遍遍用下巴蹭着林霄的额发,声音低哑地重复:“不怕,我在。”除此之外,他不知该如何安抚。滔天的怒火和杀意被强行压在冰冷的表象之下,转化为一种更加令人心悸的、绝对守护的意志。
黑瞎子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林霄那副惊惧脆弱的样子,看着张起灵笨拙的安抚,胸腔里的暴戾几乎要破体而出。他狠狠抹了一把脸,转身走到帐篷外,将那个外国杂碎的尸体拖到远处沼泽深处处理掉,动作粗暴带着泄愤的意味。回来时,他手里拿着林霄被扯乱的外套,仔细拍干净上面的灰尘和草屑,沉默地递给了张起灵。
张起灵接过,小心翼翼地将外套给林霄裹好,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吴邪和王胖子此时也醒了,得知发生了什么后,又惊又怒,看着林霄的样子,心疼得不行,却又不敢多问,只能默默地收拾营地,气氛沉重得可怕。
“还能走吗?”张起灵低声问怀里的林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林霄吸了吸鼻子,努力止住哭泣,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小心的试探:“…嗯。”他尝试着想自己站起来,却发现腿还是软的。
张起灵直接将他打横抱起:“我带你走。”
黑瞎子走过来,将一瓶清水拧开,递到林霄唇边:“喝点水,压压惊。”
林霄就着他的手小口喝了几口,冰凉的水划过喉咙,稍微驱散了一些恶心感。他抬眼看了看黑瞎子,又飞快地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黑瞎子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有些僵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队伍再次沉默地启程。张起灵始终抱着林霄,步伐稳健。黑瞎子则如同最警惕的猎犬,游弋在队伍最外围,墨镜后的目光扫过每一寸浓雾,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来他冰冷的注视。吴邪和王胖子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林霄窝在张起灵怀里,最初的恐惧慢慢褪去,但那种恶心和后怕的感觉依旧萦绕不去。他变得异常沉默和敏感,一点突如其来的声响都会让他身体一僵。他下意识地不想让任何人靠近,除了紧抱着他的张起灵和守在旁边的黑瞎子。只有感受到这两人的气息,他才能稍微安心。
他知道这样不对,探险还在继续,他不能成为累赘。他尝试着集中精神,再次运转【血脉感应】。
“前面…左转…”他声音还有些沙哑,但努力保持镇定,“那边…有干净的水源,而且…好像有路可以绕过最泥泞的区域。”
他的指引依旧精准。张起灵和黑瞎子毫不犹豫地按照他指的方向前进。
果然,穿过一片茂密的怪异灌木后,发现了一条被苔藓覆盖的古老石径,虽然湿滑,但比沼泽地好走多了。石径尽头有一小潭清澈的泉水,周围没有毒瘴。
众人稍作休整。张起灵将林霄小心地放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蹲下身,用清水仔细地帮他擦拭脸上未干的泪痕和之前挣扎时沾到的污迹,动作专注而轻柔。
林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冷峻却此刻写满担忧的脸,鼻子又是一酸,连忙低下头。
黑瞎子递过来一块压缩饼干:“吃点东西。”
林霄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咬着。
休息片刻后,继续深入。越往里走,雾气反而渐渐稀薄了一些,但周围的景象却越发诡异。巨大的、扭曲的枯木如同鬼爪般伸向天空,地面上开始出现更多人工雕琢的痕迹,残破的石碑上刻着难以辨认的古老文字和蛇形图案。
“这里应该快到核心区域了。”吴邪看着地图和指南针,神色凝重。
忽然,林霄猛地抓紧了张起灵的衣服。
“怎么了?”张起灵立刻停下。
“地下…有东西…很大…在动!”林霄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惶,【血脉感应】反馈回来的能量波动极其庞大且充满恶意!
他话音未落!
轰隆隆——!
前方不远处的沼泽地面猛地炸开!泥浆混合着腐草冲天而起!一个巨大无比的、布满青黑色鳞片的狰狞蛇头从泥沼中猛地探出!它的一半头骨似乎已经石化,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如同巨大的黄色灯笼,冰冷地俯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这蛇远比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条都要巨大和恐怖!散发出的威压几乎让人窒息!
“我操!这他妈是蛇祖宗吧?!”王胖子吓得差点跳起来。
吴邪也脸色发白:“快退!”
张起灵和黑瞎子反应极快!几乎在巨蛇出现的同时,张起灵抱着林霄急速后撤!黑瞎子则瞬间掷出数枚特制的强光爆震弹,试图干扰巨蛇的视线!
轰!轰!
爆震弹在蛇头附近炸开,强光和巨响让巨蛇发出一声愤怒的嘶鸣,动作迟缓了一瞬!
但下一刻,它那巨大的尾巴如同山岳般从泥沼中横扫而出,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砸向众人!
“散开!”黑瞎子厉声喝道,同时猛地扑向一旁的吴邪和王胖子,将他们推开!
张起灵则抱着林霄,足尖一点,险之又险地擦着那恐怖的蛇尾掠开!劲风刮得人脸生疼!
林霄紧紧搂着张起灵的脖子,看着那如同天灾般的巨大蛇影,心脏狂跳,但这一次,除了恐惧,还有一种被强烈保护着的安心感。他强迫自己冷静,【血脉感应】疯狂运转。
“它的弱点不在颚下!在它石化头骨和血肉连接的那道裂缝里!”他急声喊道,“那里能量最不稳定!”
他的声音如同最清晰的指令!
张起灵和黑瞎子眼神瞬间一厉!
“瞎子!”张起灵低喝一声。
“明白!”黑瞎子心领神会!
张起灵再次主动冲向巨蛇,吸引它的注意力,黑金古刀划出凌厉的弧光,狠狠劈砍在蛇身坚硬的鳞片上,迸溅出火花!
巨蛇吃痛,愤怒地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张起灵!
就是现在!
黑瞎子如同幽灵般绕到侧方,抓住巨蛇攻击张起灵露出的破绽,手中匕首灌注全力,如同毒针般精准无比地刺向林霄所指的那道石化与血肉连接的裂缝!
“噗——!”
一声闷响!匕首齐根没入!
“嘶嗷——!!!”巨蛇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嚎,庞大的身体剧烈翻滚扭动,搅得沼泽地如同沸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