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海盗船终于靠到了极近的距离。随着一声粗野的嚎叫和无数钩索抛来的破空声,第一波海盗迫不及待地跳帮而来。他们挥舞着弯刀和战斧,脸上带着贪婪和杀戮的兴奋,如同发现宝藏的饿狼,人数越来越多,潮水般涌上佩恩所在的主船甲板。
佩恩站在船艉楼高处,手按剑柄,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的、近乎优雅的微笑。他轻声自语,仿佛在迎接久违的客人:“欢迎登船。”
就在海盗们以为胜券在握,开始肆意狂笑的瞬间,佩恩猛地抬手,打出一个尖锐的呼哨!
“唳——!”
四声高亢锐利的鹰啼撕裂长空!只见从船队后方三艘不起眼的货船上,猛然腾起四道巨大的阴影!那是四只变异巨鹰,翼展惊人,羽毛呈现出金属般的光泽,利爪如钩。而最令人惊骇的是,每只巨鹰的背上,都屹立着一个身影!
巨鹰如离弦之箭,分别扑向外围警戒的海盗船和正在疯狂跳帮的三艘敌舰!
外围警戒舰上,海盗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空中打击惊呆了。巨鹰俯冲带来的狂风几乎让人站立不稳。一道窈窕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般从鹰背飘落,正是艾琳娜。她双足轻点甲板的瞬间,腰间的双刀已然出鞘,化作两道死亡的旋风。
“敌袭!在上面!”一个海盗刚喊出声,一道冰冷的刀光已然掠过他的脖颈。他甚至没看清对手的动作,只感觉喉间一凉,视野便天旋地转。
鲜血如喷泉般飙射!艾琳娜的身影在甲板上闪烁、腾挪,快得只剩下一片残影。双刀每一次挥出,都必然带起一蓬血雨和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嚎。海盗首领,一个脸上带着刀疤、周身隐隐有源力波动泛起的觉醒者,怒吼着暴冲而来,他手中的巨剑裹挟着淡红色的源力光芒,势大力沉地劈下!
“找死!”
艾琳娜眼神淡漠,甚至没有闪避。她左手短刀向上精准一撩,竟是硬碰硬地格挡!
“锵——咔嚓!”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夹杂着令人牙酸的断裂声!海盗首领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巨剑竟被那看似纤薄的短刀从中斩断!而艾琳娜右手的刀光,已如毒蛇般顺势抹过他的胸膛!
“噗——”
连武器带人,一刀两断!海盗首领脸上的狰狞凝固,化为难以置信的绝望,身躯重重砸在甲板上。
首领瞬间毙命,外围敌舰彻底陷入混乱。艾琳娜如同杀戮女神降临,脚步不停,从舰首一路向舰尾平推而去,所过之处,断肢横飞,血线狂飙,竟无一人能阻她片刻,甲板迅速被染成刺目的猩红。
同样的杀戮交响曲,在另外三艘船上同时奏响。
门达斯如同人形暴熊,直接从鹰背砸入敌群,双剑挥舞,将面前的敌人连人带甲胄一起削曲成数块,骨骼碎裂声如同爆豆般密集。
沙利亚的身影如同鬼魅,细剑如同毒刺,每一次闪烁都精准地点在一名海盗的眉心或咽喉,伤口细小,却瞬间致命,海盗们成片地无声倒下。
索格林则沉默如磐石,他手持一杆长枪,每一次出击都如同致命的轻吻,将海盗戳倒无数,飞下大海,矛尖则精准地收割着惊慌失措的敌人。
而那些已经成功跳帮到佩恩船上的海盗,则遭遇了更绝望的境地。他们面对的不再是预想中软弱可欺的商队护卫,而是一群压抑了许久、终于得到宣泄口的杀戮机器。这些“船员”们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速度,刀光剑影间,海盗们的惨嚎声此起彼伏,如同坠入了修罗地狱。他们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这群看似普通的商人,会拥有如此恐怖的非人力量。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五分钟。
海面上漂浮着碎木和尸体,血腥味浓重得令人作呕。四艘海盗船已经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甲板上遍布狼藉和死寂。
佩恩缓缓走下艉楼,扫视着这片刚刚经历血洗的战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平静地吩咐道:
“清理现场,统计损失。有用的物资搬过来,俘虏……老规矩处理。”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刚才那场血腥风暴与他无关,只是进行了一次例行的晨间清扫。
战场的清扫工作在一片令人作呕的血腥中进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与海水的咸腥混合在一起,甲板上横陈着扭曲的尸体与破碎的兵器,黏稠的暗红色液体几乎覆盖了每一块木板。佩恩站在舰桥高处,眉头紧锁,看着水手们将那些面目狰狞的海盗抬走。
“大人。”一个沉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亲卫莱特大步走来,他厚重的胸甲上还带着几道新鲜的砍痕,脸上溅着已呈褐色的血点。他在佩恩面前站定,右手捶胸行礼,低声道:“我们在底舱发现了俘虏,大约百来人。其中……有十几个人声称是贵族,他们强烈要求见您。”
“贵族?”佩恩的眉头挑高,脸上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意外。在这片远离主要航线的茫茫大海上,在刚刚剿灭的海盗船里发现贵族俘虏,这太不寻常了。“带他们上来。”
不久,十几个人被水手们引领着,步履蹒跚地登上了主甲板。长时间被囚禁在阴暗潮湿的底舱,骤然接触外面强烈的阳光,他们都不由自主地抬起脏污的手臂遮挡在眼前,发出不适的呻吟,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显然无法适应。尽管他们口中自称贵族,但此刻的形容却无比狼狈,华贵的衣物早已变得褴褛不堪,沾满不知名的污渍,头发黏结成块,脸上覆盖着厚厚的污垢。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随着他们的靠近,一股长期未洗漱、混合着汗臭、霉味和伤口腐烂的浓烈气味扑面而来,让佩恩身边的几位骑士都不由自主地皱了皱鼻子,微微侧身。
佩恩稳坐在水手搬来的宽大木椅上,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着膝盖,冷静地审视着这群不速之客。而这群贵族也同样在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当他们看清这位掌控着这支奇特而强大舰队的首领,竟然是一位如此年轻的贵族时,脸上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吃惊神色。
人群中,一位中年秃顶、肚子微微隆起的男子在同伴的目光鼓励下,挣扎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破烂的衣领,上前几步。他努力想挺直腰板,展现出贵族的仪态,但长期的囚禁让他显得有些佝偻。他向着佩恩行了一个尽管狼狈却依旧能看出规格不低的礼节,声音因干渴而沙哑,却带着某种习惯性的权威感:“尊贵的大人,在下奥马威,蒙神圣罗兰帝国皇帝恩典,受封为伯爵,并担任听风岛及其周边群岛的总督。”
他顿了顿,似乎在观察佩恩的反应,见对方依旧面无表情,便继续诉说道:“我们遭遇了不幸。先是可怕的风暴摧毁了我们的港口,紧接着又是变异人鱼群的疯狂袭击……我们刚刚击退那些该死的海怪,损失惨重,盘踞在外海的海盗便像秃鹫一样扑了上来。听风岛此刻恐怕还在激战之中!我们在海战中……寡不敌众,战舰被击沉,不幸成了这些海上渣滓的俘虏。若非大人您及时出现,我们的命运不堪设想。”
奥马威伯爵的脸上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深的屈辱,他深吸一口气,提出了核心诉求:“按照大陆通行的法则,我们,尤其是我们这些拥有爵位的人,有权要求符合身份的待遇,并愿意支付与之相应的赎金。只是……”他话锋一转,带着探究的意味,“恕我眼拙,不知大人您出身哪家显赫?您的舰队形制独特,战斗惊人,我似乎在南方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