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城的雪终于停了,晨曦透过云层,洒在布满裂痕的城墙上,将那些暗红色的血痂染成淡淡的金红。孟仙尘独自站在西侧城墙的缺口处,指尖拂过改良城砖上未完全修复的纹路。那里还残留着玄冰巨兽爪痕的印记,冰魄晶核粉末与抗寒水泥混合的缝隙里,仿佛还能闻到硝烟与血腥交织的气息。
风卷起他衣摆的一角,露出腰间尚未愈合的伤口,那是城破时被玄冰锥划伤的痕迹。他望着远处极北冰原的方向,目光沉重。这一次冀州保卫战,虽然最终收复了城池,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三千百姓丧生,两千士兵阵亡,城墙三次被毁,若不是朝廷的第二支援军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损失如此惨重,说到底,是我太自负了。”孟仙尘低声自语,掌心攥紧了腰间的破寒剑剑柄。之前在荆州、东部沿海的胜利,让他误以为凭借力学知识与灵植战术,就能应对所有危机,却忽略了极北冰原妖兽的特殊性。它们的习性、弱点、进攻模式,都与南方的敌人截然不同。而他自己,以及身边的四剑侍、周毅、李虎,都缺乏与冰系妖兽长期作战的经验,只能在一次次被动防御中消耗兵力。
“必须找到一个熟悉极北妖兽、能统领北部边防的帅才。”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孟仙尘脑海中炸开。之前他总想着依靠朝廷援军,却忘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只有让冀州拥有自己的核心将领,才能真正抵御妖兽的长期侵袭。
他转身走下城墙,恰好遇到前来送伤药的素如云。素如云见他神色凝重,递过药瓶的同时轻声问道:“殿下,您又在为之前的战事烦心?”
孟仙尘接过药瓶,指尖触到冰凉的瓷壁,点了点头:“素如云,你觉得我们这次最大的失误是什么?”
素如云沉吟片刻,说道:“是对妖兽的了解不够。玄冰巨兽的玄冰雾、冰蚕的寒毒、裂地犀的破城能力,我们都是第一次遇到,只能临时应对,根本没有提前制定战术。如果有一个熟悉这些妖兽的人,情况或许会好很多。”
“你说得对。”孟仙尘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我打算在北部边境寻找这样的人。你去通知周毅、李虎,让他们收集北部各州守将的资料,尤其是那些长期驻守极北、与妖兽有过多次交锋的将领,无论官职高低,都要详细记录。”
“是,殿下!”素如云立刻转身离去,脚步轻快。她知道,孟仙尘一旦有了目标,就会立刻行动,而这次寻找帅才,或许能彻底解决冀州的防御问题。
接下来的三天,孟仙尘几乎都泡在城主府的书房里,翻阅着堆积如山的资料。周毅与李虎收集的守将信息有上百份,有的将领战功赫赫,却从未与妖兽交过手;有的将领曾抵御过小规模妖兽袭击,却缺乏大规模作战经验;还有的将领贪生怕死,在妖兽来袭时弃城而逃,早已被朝廷革职查办。
“难道北部就没有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将领吗?”孟仙尘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将手中的资料扔在桌上。这些资料大多是朝廷的官方记录,充满了套话与修饰,根本看不出将领的真实能力。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周毅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份泛黄的卷宗,脸上带着几分犹豫:“殿下,这里还有一份资料,是关于北部边境‘黑风关’守将的,之前因为他官职太低,而且名声不太好,所以没敢给您看。”
“黑风关?”孟仙尘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黑风关是极北的第一道防线,常年与妖兽交锋,守将怎么会名声不好?把资料给我看看。”
周毅将卷宗递过去,解释道:“这位守将名叫玄武,是光武帝国开国功臣‘黑虎将军’武烈的后人。玄武自幼习武,十八岁就随父出征,曾斩杀过三阶冰系妖兽‘冰牙狼王’,战功不小。可他性格耿直,不善钻营,得罪了丞相李斯的侄子李嵩,被李嵩诬陷‘治军不严’,贬到了黑风关当守将,官职也从游击将军降为了校尉。”
孟仙尘翻开卷宗,里面的记录果然简略,只提到玄武在黑风关驻守五年,期间抵御过十次小规模妖兽袭击,却没有具体的战功描述。但卷宗末尾,附有一张不起眼的纸条,上面是黑风关百姓的联名信,称赞玄武“爱民如子,治军严明”,还提到他曾带领士兵深入极北冰原,摧毁过两处妖兽巢穴,只是因为没有上报朝廷,所以未被记录。
“有意思。”孟仙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一个能得到百姓称赞,却被朝廷打压的将领,或许正是我们要找的人。周毅,备马,我们去黑风关一趟。”
“殿下,您要亲自去?”周毅有些惊讶,“黑风关距离冀北城有三百多里,而且路途艰险,还可能遇到残余的妖兽。”
“越是艰险,越能看出玄武的能力。”孟仙尘站起身,将卷宗收好,“如果他连黑风关都守不好,那也不配当北部边防的帅才。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只带十名精锐士兵,不要声张。”
次日清晨,孟仙尘一行人穿着普通士兵的铠甲,骑着快马,朝着黑风关出发。沿途的景象比冀北城更加荒凉,官道两旁的树木全被冻成了冰雕,偶尔能看到被妖兽破坏的村落遗迹,残垣断壁间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殿下,前面就是‘断魂谷’,是去黑风关的必经之路,据说这里常有冰蛇出没。”带路的士兵指着前方狭窄的山谷,声音带着几分紧张。
孟仙尘勒住马缰绳,示意众人停下,从怀中掏出千里镜望去。山谷两侧的岩壁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冰层下隐约能看到细小的蛇鳞。他压低声音说道:“大家小心,冰蛇喜欢藏在冰层下,听到动静就会发动攻击。素如云,你准备好净化符文;柳妖妖,布下雷阵,一旦有冰蛇出现,立刻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