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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的纽约已经浸在刺骨的寒风里。中央公园的湖面结着薄冰,枯黄的枫叶被风卷着掠过人行道,在咖啡馆的玻璃门上撞出细碎的声响。我把围巾又紧了紧,指尖触到藏在袖口的三枚菱形飞镖——阿笠博士特意为这次行动打造的合金暗器,边缘淬着足以让大象昏迷十分钟的麻醉剂。镖身刻着细密的螺旋纹路,是为了在飞行时减少空气阻力,阿笠博士演示时说这玩意儿能穿透三厘米厚的木板,当时灰原还冷不丁地插了句\"最好别用到我身上\"。

灰原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的热可可冒着白汽。她今天穿了件驼色大衣,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若不是那双时刻警惕的眼睛,任谁都会以为她只是个在周末享受闲暇的普通女孩。\"贝尔摩德的车停在第五大道的拐角。\"她用勺子轻轻搅动咖啡,银质的勺柄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车牌号是NY3789,和我们截获的情报一致。车胎纹路很深,应该是刚换的雪地胎,看来她早有准备。\"

新一伪装成遛狗的青年,在咖啡馆外来回踱步。他手里的金毛犬是纽约警方借来的警犬,名叫\"公爵\",项圈里藏着微型摄像头。\"街对面的热狗摊有三个可疑分子,\"耳机里传来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点犬吠的杂音,\"穿棕色夹克的一直在看表,应该是组织的外围哨。他们的热狗烤了十分钟还没卖出去,面包都焦了——正常人不会这么做生意。\"

工藤优作坐在邻桌,正用《纽约时报》挡住脸。他今天戴了副金丝眼镜,留着络腮胡,胡茬修剪得整整齐齐,活脱脱一个华尔街的投资顾问。\"根据FbI提供的资料,贝尔摩德十分钟前进入了公园西侧的洗手间。\"他翻了一页报纸,纸张摩擦的声响恰到好处地掩盖了话语,\"洗手间的通风管道通向咖啡馆后巷,她很可能在换装,准备混进游客里。\"他指尖在报纸边缘轻轻敲了三下,这是我们约定的\"注意后方\"的暗号。

我不动声色地转头,看见吧台后面的侍应生正在擦拭咖啡机,袖口露出半截黑色手套——十一月的纽约,没人会在室内戴这种防滑手套,除非是为了避免留下指纹。他的皮鞋是意大利手工款,鞋跟处有块不自然的凸起,那里多半藏着微型通讯器。

毛利兰抱着一个大大的购物袋,装作刚从第五大道血拼回来的样子。袋口露出半截粉色毛衣,底下却藏着一把电击枪。\"东侧的灌木丛里有反光,\"她的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雀跃,像所有兴奋的观光客那样拖长了尾音,\"应该是狙击枪的瞄准镜。角度算得很准,正好能透过这扇窗户——\"她突然弯腰系鞋带,声音压低成气音,\"第三盆冬青后面,枪管裹着迷彩布。\"

我假装整理手套,眼角的余光扫过咖啡馆的每个角落。墙角的通风口有轻微的异响,像是有人在里面调整呼吸;天花板的吊灯晃动频率不对劲,正常的共振不会是三短一长的节奏;邻桌那个穿红色大衣的女人喝咖啡时小指总是翘着——那是组织成员特有的习惯,据说源自创始人对贵族礼仪的偏执,灰原说这叫\"病态的仪式感\"。她的手包放在膝头,包链是铂金的,扣环处有个极小的骷髅头标志,那是组织高层才有的配饰。

上午十点十七分,咖啡馆的门被推开,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冷风卷着几片雪花灌进来,落在地板上迅速融化成水痕。一个穿黑色皮衣的女人走了进来,卷发在脑后扎成利落的马尾,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她径直走向吧台,用流利的法语点了杯浓缩咖啡,舌尖轻舔下唇的动作让灰原的呼吸猛地一滞——那是贝尔摩德标志性的小动作。

\"是贝尔摩德。\"灰原的手指猛地攥紧了咖啡杯,骨瓷杯身发出细微的裂痕声,\"她换了瞳色,戴了硅胶面具,但那个笑...我绝不会认错。她左边犬齿是假的,里面藏着氰化物胶囊,这是组织高层的标配。\"

女人接过咖啡,转身时目光精准地落在我们桌上。她的视线在灰原脸上停留了两秒,像毒蛇吐信般迅速收回,然后走向靠窗的空位。她的皮靴在地板上踩出规律的声响,三轻一重,这是组织内部确认身份的暗号。就在她即将落座的瞬间,街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一个穿蓝色羽绒服的小孩脱手放飞了手里的氦气球,明黄色的气球在灰色的天空下格外刺眼,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不好!\"新一的声音在耳机里炸开,带着公爵焦躁的低吼,\"是调虎离山!他们的目标不是小孩,是分散注意力!\"

几乎在同时,咖啡馆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看到三个黑影从通风口坠落,动作利落得像训练有素的猎豹,手里的电击棍在昏暗中闪着幽蓝的光。穿红色大衣的女人猛地掀翻桌子,瓷盘碎裂的声音里,她已经掏出了手枪,枪口套着消音器,黑洞洞的管口正对着灰原的方向。

\"小兰!\"我大喊一声,同时掀翻了我们的桌子。金属桌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恰好挡住了穿红大衣女人的视线。子弹擦着桌面飞过,在墙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弹孔,墙灰簌簌地落下来。小兰的电击枪精准地击中了穿红大衣的女人,电流击穿空气的滋滋声里,对方抽搐着倒在地上,手指还在徒劳地扣动扳机。

贝尔摩德已经扑到了灰原面前,她的手像铁钳般抓向灰原的手腕。\"雪莉,好久不见。\"她的声音里带着病态的兴奋,呼吸间有苦杏仁的气味——那是她惯用的香水,名叫\"忘川\",灰原说这味道总让她想起组织的实验室,\"组织很想念你,尤其是你的研究成果。\"

灰原猛地向后缩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的手肘撞到身后的书架,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掉下来,正好砸在贝尔摩德的脚背上。就在贝尔摩德的指尖即将触到她衣领的瞬间,我从袖口甩出三枚飞镖。暗器在应急灯光下划出银色的弧线,空气里掠过细微的破空声,精准地钉在贝尔摩德的袖口、肩头和手腕上。

\"呃!\"贝尔摩德痛呼一声,踉跄着后退。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正迅速泛起红肿,麻醉剂已经开始生效。\"是你...\"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匕首,声音里带着被算计的恼怒,\"夜一,没想到你敢坏我的事。你以为琴酒不知道你和波本的小动作吗?\"

\"放她走。\"我挡在灰原身前,右手悄悄摸向藏在靴子里的短刀。刀柄缠着防滑的黑色布条,是小兰特意为我缠的,说这样在紧张时不会脱手。咖啡馆外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像是在为这场对峙敲起倒计时的钟。

贝尔摩德冷笑一声,突然抬手打碎了玻璃窗。寒风卷着雪花灌进来,落在脸上像细小的冰针。她翻身跃出窗外,落地时打了个滚卸去冲力,黑色的皮衣在雪地里拖出一道残影。她跑过街角时突然回头,朝我做了个割喉的手势,然后迅速融入人流——那里有三个穿同样黑色皮衣的女人同时转身,根本分不清哪个才是真身。那三个黑影见势不妙,砸碎后门的锁逃了出去,消失在小巷深处,巷口的监控探头不知何时已经被破坏,只剩下耷拉着的电线。

灯光重新亮起时,咖啡馆里一片狼藉。破碎的瓷片混着咖啡渍,书架上的书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咖啡混合的怪异气味。警察冲进来时,只看到倒在地上的女人和满地的碎瓷片。工藤优作正在和警官低声交谈,出示着伪造的FbI证件,证件上的名字是\"艾伦·格兰特\",照片里的他没留胡子,看起来年轻了十岁。

\"她跑了。\"灰原的声音还在发颤,额头上布满冷汗。她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指腹的温度烫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得飞快,像揣了只受惊的兔子。

我看向窗外,第五大道上人流如织。穿黑色大衣的行人来来往往,每个人的面孔都模糊在风雪里。那个穿黑色皮衣的女人已经不见踪影,但我知道,她一定在某个角落注视着我们,像等待猎物的孤狼。街角的监控探头正缓缓转动,镜头反射着冰冷的光——那是FbI的人在调整设备,但我怀疑他们能拍到的只有雪花。

\"安全了。\"我轻轻拍了拍灰原的背,她的大衣料子很软,是上好的羊绒,小兰特意在出发前给她选的,说\"至少在逃跑时能暖和点\"。\"她中了麻醉镖,至少半小时内无法行动。警方已经封锁了附近三个街区,她跑不远。\"

新一推门进来,公爵在他脚边不安地低吼,鼻子嗅着地上的血迹。\"外围哨全跑了,\"他脸色凝重,摘下遛狗绳递给随后赶来的FbI探员,\"狙击手里有一个被我们抓住了,正在审讯。但贝尔摩德...她很可能有后手。她的车不见了,监控显示三分钟前被一辆白色货车拖走了,货车司机戴着帽兜,看不清脸。\"

工藤优作走了过来,他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警惕。\"FbI的人已经到了,正在扩大搜索范围。但根据经验,贝尔摩德绝不会孤身行动,她一定安排了撤退路线。\"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打开时露出里面的照片——是新一小时候的样子,穿着侦探服,举着放大镜。\"她的风格是声东击西,这次抓灰原可能只是幌子,真正的目标或许另有其人。\"

小兰扶着灰原站起来,轻声安慰着她。灰原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血色,但依旧紧紧攥着我的衣角,像抓住救命稻草的孩子。她的指尖冰凉,沾着刚才不小心洒的咖啡,在我深色的外套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我们跟着警察到警局做了笔录。工藤优作的伪造证件天衣无缝,连虹膜扫描都能蒙混过关——阿笠博士说这是用了最新的全息投影技术,\"比柯南的变声蝴蝶结高级多了\"。警方完全相信我们是来纽约度假的普通游客,只是碰巧卷入了黑帮火并。录口供的警官是个华裔,姓陈,看到我们时眼睛亮了亮,说\"你们长得很像我在香港的表亲\",还热情地推荐了附近的早茶店。

走出警局时,雪已经下得很大了,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肩头,瞬间融化成冰凉的水珠。皇后区的街景在风雪中显得有些模糊,红色的消防栓顶着厚厚的积雪,像童话里的小矮人。远处的帝国大厦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在铅灰色的天空下若隐若现。

\"她为什么一定要抓我?\"灰原突然开口,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单薄。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像凝结的泪珠,她抬手拂去时,指尖微微颤抖。\"我的研究已经销毁了,解药的配方...我记在脑子里,但他们应该知道我不会说。\"

\"因为你是组织的眼中钉。\"我帮她拂去肩头的雪花,她的头发沾了雪粒,像撒了把碎钻,\"你知道太多他们的秘密,还研制出了解药。对他们来说,你既是威胁,也是宝藏。朗姆需要你的研究来巩固地位,琴酒想除掉你永绝后患,而贝尔摩德...\"我顿了顿,想起灰原曾说过贝尔摩德对她母亲的复杂情感,\"她对你的感情很复杂,既想保护你,又想把你拉回深渊。\"

新一和小兰走在前面,低声讨论着刚才的行动。新一用手比划着贝尔摩德的逃跑路线,小兰时不时点头,偶尔指着街角的建筑说\"这里可以设个埋伏\"。他们的脚印很快被新的雪花覆盖,只留下浅浅的凹痕,像从未存在过。

工藤优作落在后面,正在用卫星电话和什么人通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能隐约听到\"加勒比海私人飞机朗姆\"几个词。雪花在路灯下旋转飞舞,把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白光里,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一下下敲在寂静的空气里,带着种肃穆的庄严。

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深夜。我把灰原送回房间,她转身时突然抱住了我。她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呼吸带着雪花的凉意,混着她惯用的柑橘护手霜的味道。\"谢谢你。\"她的声音埋在我的围巾里,闷闷的,带着点鼻音,\"刚才...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看到她的脸,我就想起实验室的消毒水味,想起那些被注射药剂的小白鼠...\"

\"我不会让她带走你的。\"我轻轻拍着她的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颤抖在慢慢平息。她的头发蹭着我的下巴,有点痒。窗外的雪还在下,酒店房间的暖空调嗡嗡作响,空气里弥漫着安心的暖意。书桌上放着她带来的书,《有机化学导论》的扉页上有她写的小字,是某种化学公式的缩写,我认得那是解药的关键配方。

第二天清晨,雪停了。阳光透过厚厚的玻璃窗照进来,在地毯上投下明亮的光斑。我们在酒店餐厅吃早餐时,新闻里正在播报昨晚的事件——警方将其定性为黑帮内讧,抓获了三名涉案人员,其余人等在逃。画面里闪过穿红色大衣的女人被押上警车的镜头,她的头埋在胸前,看不清表情,但我注意到她的手指在不停地摩挲袖口,那是在传递摩尔斯电码。

\"贝尔摩德肯定已经离开纽约了。\"新一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煎蛋,蛋黄流出来,在白色的瓷盘上晕开,\"她不会恋战,这是她的风格。就像上次在东京铁塔,她明明占优势,却因为FbI的出现立刻撤退。\"

工藤优作放下报纸,眼神凝重:\"但她绝不会善罢甘休。这次失败会让她更加疯狂,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她的替身引爆自己,说明组织在纽约的势力比我们预想的更深,他们甚至能在机场安置炸弹而不被发现。\"

灰原突然放下牛奶杯,眼神锐利:\"我破解了那个被抓的狙击手的手机。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抓住我后,用私人飞机运到加勒比海的秘密基地。那里有组织最严密的实验室,比我以前待的地方更可怕,据说建在海底,用的是地热发电。\"她的指尖在桌面上画着地图的轮廓,\"基地坐标藏在狙击手的通讯录里,联系人名叫'海神',电话号码倒过来就是经纬度。\"

\"看来我们得去趟加勒比海。\"我擦了擦嘴角,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灰原脸上,给她苍白的脸颊镀上了一层金边。她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昨晚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和冷静,像出鞘的刀,锋芒毕露。

\"我已经让FbI的朋友查那架私人飞机的航线了。\"工藤优作拿出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加勒比海的地图,蓝色的海域上标着密密麻麻的红点,\"根据登记信息,飞机属于一家巴拿马公司,实际控制人是朗姆。这架飞机每周三都会从迈阿密起飞,目的地是一个叫'黑礁岛'的私人岛屿,那地方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

小兰突然指向窗外:\"快看!那是不是贝尔摩德?\"她的声音带着紧张的颤音,手指紧紧攥着桌布。

我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黑色大衣的女人正走进对面的酒店。她的卷发在阳光下泛着金棕色,走路的姿势优雅而危险,左手拎着一个银色的登机箱,步伐从容得像在走t台。

\"是她的替身。\"灰原肯定地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步态不对,贝尔摩德的重心在左脚,因为她小时候右腿受过伤,走路时会有微不可查的倾斜。而这个人是右脚重心,鞋跟磨损程度完全一致,显然是刻意模仿却露了破绽。\"

新一拿起手机:\"我让FbI盯紧她,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贝尔摩德的藏身地。\"他拨号时,屏幕上弹出平次发来的消息,只有一个\"火\"字,后面跟着三个感叹号——这是我们约定的\"情况紧急\"的暗号。

早餐结束时,工藤优作接到了FbI的电话。他听着听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挂掉电话后,表情有些复杂:\"他们跟踪替身到了机场,发现对方买了去伦敦的机票。但在登机口,替身突然引爆了身上的炸弹,同归于尽了。现场有三个FbI探员受伤,幸好没有平民伤亡。\"他顿了顿,补充道,\"炸弹是塑胶炸药,威力不大,但足以销毁所有线索。这是组织的惯用手法,宁可玉石俱焚,也不让我们得到任何信息。\"

\"是为了销毁线索。\"我端起咖啡杯,热气模糊了视线,杯壁上印着酒店的标志,一只展翅的雄鹰。\"贝尔摩德这是在告诉我们,游戏还没结束。她想用这种方式震慑我们,但也说明她在害怕——她在害怕我们顺着这条线摸到组织的核心。”我放下咖啡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一个自信的猎手不会用自爆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除非她已经慌了手脚。”

灰原的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代码,像一群黑色的蚂蚁在迁徙。“我在分析狙击手手机里的加密文件,”她的语速很快,带着点兴奋的颤音,“这里有个隐藏文件夹,文件名是‘潮汐表’,但里面的数据流更像是某种实验室的记录。看这个温度曲线——”她指着屏幕上起伏的蓝线,“37.5摄氏度恒温,持续168小时,这是培养病毒的标准环境。”

新一突然拍了下桌子,吓了公爵一跳,它低低地呜咽了一声。“黑礁岛!”他眼睛发亮,像找到了拼图最后一块的侦探,“我刚才查了那座岛的地质资料,它是火山岛,周围海域有异常的热流活动,正好符合地热发电的条件。而且当地渔民说,那片海域的鱼总是莫名其妙地死亡,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实验室的废水泄漏。”

工藤优作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文件,纸张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显然是被反复翻阅过。“这是FbI查到的黑礁岛所有权记录,”他把文件推到我们面前,“表面上属于一个叫‘海洋资源开发公司’的企业,但这家公司的实际控股人是个空壳公司,注册地在开曼群岛。更有意思的是,五年前这家公司曾向一家瑞士生物科技公司购买过大量实验设备,而那家瑞士公司的首席科学家,是灰原父亲的前助理。”

灰原的手指猛地顿住,屏幕上的代码在她瞳孔里投下细碎的光影。“是马库斯博士,”她的声音有些干涩,“我小时候见过他,他总穿着白大褂,口袋里装着水果糖。他是我父亲最信任的人,后来据说因为理念不合离开了组织...原来他一直都在为他们做事。”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在屏幕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线,“这个病毒序列...和我父亲当年研究的‘银色子弹’很像,但被修改过,毒性增强了三倍。”

小兰端来一盘刚烤好的司康饼,黄油的香气混着肉桂的甜香漫过来,冲淡了房间里的凝重。“先吃点东西吧,”她把盘子推到我们面前,拿起一块递给灰原,“空腹思考对身体不好,你昨天几乎没吃东西。”她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涂着透明的指甲油,指尖带着刚烤完点心的温度。

灰原接过司康饼,咬了一小口,眼睛却依旧盯着屏幕。“马库斯博士的研究有个致命缺陷,”她突然开口,嘴里还含着食物,声音有点含糊,“他不擅长基因编辑的稳定性控制,这种病毒在传播三代后会自我崩溃。但如果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她没再说下去,但我们都明白她的意思——那将是一场灾难。

工藤优作拿出卫星电话,开始拨打一个加密号码。“我需要联系水无怜奈,”他看着我们说,“她在组织内部的职位应该能接触到黑礁岛的守卫部署。如果我们要去那里,必须知道他们的防御系统——尤其是水下的部分,地热电站通常会有复杂的管道网络,那可能是我们潜入的突破口。”

电话接通的瞬间,工藤优作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没说太多话,只是偶尔应一声“嗯”“知道了”“留意朗姆的动向”,但他握着电话的手指渐渐收紧,指节泛白。挂掉电话后,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水无说,黑礁岛的实验室最近在进行人体实验,用的是附近岛屿的难民。而且朗姆下周会亲自去视察,这是我们接近他的最好机会。”

“人体实验...”小兰的脸色白了白,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那些人...还有救吗?”

“很难说。”灰原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组织的实验一旦开始,很少有中途停止的可能。但这也说明,实验室里有我们扳倒他们的关键证据——那些实验记录,足以让国际法庭给他们定罪。”

我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冷风像小蛇一样钻进来,带着纽约街头的喧嚣。对面酒店的门口,那个穿黑色大衣的替身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个清洁工在打扫地上的积雪,扫帚划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让我想起灰原说过的,组织的基地总是建在看似最纯净的地方。

“我们需要制定详细的潜入计划。”我转身看向大家,窗外的光在我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黑礁岛四面环海,唯一的登陆点是南侧的码头,那里有二十四小时巡逻的守卫,配备红外夜视仪。根据水无的情报,他们的通讯系统用的是加密无线电,频率每小时更换一次,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在一小时内完成潜入并切断他们的通讯中枢。”

新一拿出纸笔,开始画草图,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我可以制作干扰器,”他头也不抬地说,“阿笠博士给过我一个原型机,能干扰十公里内的无线电信号,但需要提前知道他们的基础频率。灰原,你能破解吗?”

灰原调出一张频谱图,上面布满了彩色的波纹。“这是狙击手手机接收到的黑礁岛附近的信号记录,”她指着其中一条红色的波纹,“这个频率很稳定,而且强度远超普通民用信号,应该就是他们的通讯频率。我可以编写一个程序,让干扰器自动追踪频率变化。”

工藤优作从文件里抽出一张照片,上面是黑礁岛的航拍图,岛屿像一只黑色的蝌蚪卧在蓝色的海面上。“这里,”他指着岛屿中部的一个白色建筑,“是地热电站的控制室,也是通讯中枢所在地。它的地下三层是实验室的核心区域,根据水无的描述,那里有个防爆数据库,所有的实验记录都储存在里面。”

“防爆数据库需要密钥才能打开,”灰原补充道,“组织的数据库通常有双重保险,指纹加密码。朗姆的指纹...水无能拿到吗?”

“很难,”工藤优作摇摇头,“朗姆非常谨慎,从不使用可能留下指纹的公用物品。但水无说,他有个习惯——每次进入实验室前,都会用特制的消毒凝胶,那种凝胶里含有荧光剂,在紫外线照射下会发光。如果我们能拿到他碰过的东西...”

“我可以制作荧光显影剂,”新一接话道,“用阿笠博士的紫外线手电筒就能看到残留的指纹轮廓,再用3d打印技术复制出来...虽然麻烦,但可行。”

小兰突然站起来,走到行李箱旁,拉开拉链。她从里面拿出一个急救包,打开时露出各种医疗器械——听诊器、血压计,甚至还有一把小巧的手术刀。“我报名潜入小组,”她的语气很坚定,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我是医生,万一有人受伤,我能处理。而且...我学过一点格斗术,自保没问题。”她拿起手术刀,熟练地转了个圈,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我看着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正笨拙地给受伤的小猫包扎,手指被猫爪划破了都没察觉。现在的她,眼里多了份坚韧,像被风雪打磨过的石头,依旧温润,却多了份不易折断的硬度。

“潜入小组需要四个人,”工藤优作拿出笔,在纸上写下我们的名字,“夜一负责突破外围防线,你的暗器最适合悄无声息地解决守卫;新一负责破解电子系统,打开数据库;灰原辨认实验记录的关键信息;小兰负责医疗支援和接应。我会留在迈阿密的指挥中心,通过卫星监控岛上的情况,随时准备接应你们撤退。”他顿了顿,看向我们,“这次行动的危险程度远超纽约,一旦暴露,几乎没有逃生的可能。你们...想清楚了吗?”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公爵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风声。灰原第一个举起手,她的指尖还沾着咖啡渍,在阳光下像颗小小的咖啡豆。“我必须去,”她说,“那是我父亲留下的烂摊子,该由我来结束。”

新一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手指交缠在一起,像两棵相互扶持的树。“我陪她去。”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小兰走到我身边,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我们一起。”她的笑容很暖,像冬日里难得的阳光。

我看向窗外,纽约的天空已经放晴,阳光穿透云层,在雪地上洒下金色的光斑。远处的自由女神像举着火炬,在蓝天下格外清晰。“好,”我听到自己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坚定,“那就让我们去会会朗姆。”

工藤优作拿出一个银色的金属盒子,打开时里面露出五个微型耳机,像五颗黑色的米粒。“这是最新的骨传导耳机,防水防震,”他把耳机分给我们,“通讯频道加密过,只有我们五个人能听到。还有这个——”他又拿出五个小小的胶囊,“紧急情况下咬破它,会释放出干扰追踪器的信号,能争取十分钟的逃生时间。”

灰原拿起胶囊,对着光看了看,突然笑了。“阿笠博士的发明越来越像间谍小说里的东西了,”她说,“不过...谢谢他。”她把胶囊放进大衣口袋,指尖轻轻拍了拍,像是在确认它的存在。

下午三点,我们去了纽约公共图书馆。表面上是查资料,实际上是和FbI的联络员接头。图书馆的阅览室里很安静,只有翻书的沙沙声和老式挂钟的滴答声。一个戴眼镜的图书管理员推着书车走过,在我们身边停下时,悄悄放下了一个牛皮纸信封。

信封里是黑礁岛的详细地图和守卫换班时间表,还有一张假身份卡——我们将伪装成海洋资源开发公司的技术人员,以设备检修的名义登上黑礁岛。“FbI会在附近海域部署接应船只,”工藤优作低声说,“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只能在三海里外待命,你们必须自己划船过去。”

灰原打开地图,手指在上面比划着:“这里有个废弃的鱼礁,涨潮时会被淹没,退潮时能露出一小块礁石,足够停一艘小船。从这里到实验室的通风管道入口,有一段三百米的距离,正好在巡逻路线的盲区。”

新一拿出指南针,对照着地图调整方向:“涨潮时间是凌晨四点,我们需要在三点半到达鱼礁,趁着退潮潜入。实验室的通风系统会在五点进行维护,那时的监控会暂时关闭,是我们进入的最佳时机。”

我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那是守卫的位置,像一群饥饿的狼,环伺着猎物。但我并不害怕,因为我知道,身边的这些人,会和我一起穿过这片黑暗。

傍晚时分,我们去了第五大道的一家户外用品店。小兰正在挑选潜水服,她拿起一件黑色的,在身上比划着:“这件材质不错,保暖性好,而且轻便,适合长时间潜水。”她转头问灰原,“你穿什么尺码?我帮你挑一件。”

灰原看着琳琅满目的装备,眼神里有点茫然。“我...我不知道。”她小声说,“我从来没潜过水。”

“没关系,”小兰笑着拉过她,拿起卷尺量她的肩宽,“我教你,很简单的。呼吸的时候慢慢吐气,像吹蜡烛一样...对了,你会游泳吧?”

“会一点。”灰原的脸颊有点红,“小时候在组织的泳池学过,但不太熟练。”

“那我们明天去酒店的泳池练习,”小兰拍了拍她的肩膀,“保证让你学会闭气三分钟——这是潜入必备技能。”

新一正在挑选水下推进器,他拿着两个不同型号的对比:“这个续航时间长,但噪音大;这个噪音小,却只能用两小时...你觉得哪个好?”

“选噪音小的,”我指着那个银色的小巧设备,“我们需要悄无声息地接近岛屿,续航时间可以通过备用电池解决。阿笠博士给的那个太阳能充电宝,在阳光下晒一小时能充百分之五十的电,足够应付紧急情况。”

工藤优作在和店员交谈,询问黑礁岛附近的海况。店员是个皮肤黝黑的老头,大概是个退休渔民,他皱着眉说:“那片海域邪门得很,上个月有艘渔船进去就没出来,后来只找到几块碎片。当地的老渔民都知道,那里是‘海神的坟场’,进去的人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那艘渔船,很可能是发现了实验室的秘密,被组织灭口了。

离开商店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街对面的冰淇淋店前排着长队,孩子们举着彩色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灰原看着他们,眼神里有种复杂的情绪,像羡慕,又像怀念。

“等这件事结束,”我轻轻说,“我们也来吃冰淇淋吧,就像普通游客一样。”

灰原转过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了,像冰雪初融的样子。“好啊,”她说,“我想吃巧克力味的,加双倍坚果碎。”

“那我要草莓味的,”小兰凑过来说,“还要加彩虹糖。”

“我选抹茶味的,”新一推了推眼镜,“阿笠博士说,抹茶里的咖啡因能提神,适合思考案情。”

工藤优作看着我们,嘴角也露出了笑意。“我年轻时和有希子去威尼斯,”他说,“在圣马可广场吃冰淇淋,她把巧克力酱蹭到了鼻子上,像只小花猫。”他的语气很温柔,带着对往事的怀念。

晚风吹过街道,卷起几片落叶,在地上打着旋。我看着身边的这些人,突然觉得,我们就像这落叶,原本各自飘零,却因为一场意外的风,聚集到了一起。或许前路依旧危险,但只要我们并肩而行,就一定能穿过这片黑暗,看到属于我们的黎明。

回到酒店后,我们开始整理装备。灰原把解毒剂分装成小瓶,塞进防水袋里;新一在调试干扰器,屏幕上的绿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小兰在检查急救包,把绷带和消毒液按顺序排好;工藤优作在联系FbI,确认接应船只的具体位置。

我坐在窗边,擦拭着那三枚菱形飞镖。镖身的螺旋纹路在灯光下像流动的银河,阿笠博士说这纹路不仅能减少阻力,还能让暗器在击中目标时产生旋转,增强麻醉剂的扩散效果。我想起灰原说的“最好别用到我身上”,忍不住笑了——她总是这样,用冷漠的外壳包裹着柔软的内心。

“在想什么?”灰原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潜水服,“试试这个尺码合不合适,我猜的。”

我接过潜水服,大小刚刚好,像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我有点惊讶。

“上次在东京,你穿的冲锋衣标签露出来了,”她有点不自然地说,“我记下了尺寸...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提前准备装备比较稳妥。”

我笑了笑,拿起潜水服走进洗手间。换好衣服出来时,看到灰原正在给她的卷发编辫子,大概是为了潜水方便。她的手指很灵活,辫子编得又快又整齐,像专业的发型师。

“需要帮忙吗?”我问。

灰原愣了一下,摇摇头:“不用,快编好了。”但她的手指却顿了顿,显然是遇到了麻烦。

我走过去,拿起她剩下的头发,像小时候妈妈教我的那样,三股交叉,慢慢编织。她的头发很软,带着淡淡的柑橘香,和她的护手霜一个味道。

“你很擅长这个嘛,”灰原的声音有点闷,大概是不习惯这么近的距离,“以前经常给别人编辫子?”

“嗯,”我想起孤儿院的那些小女孩,她们总是缠着我给她们编各种花样的辫子,“以前在孤儿院,有个小妹妹总爱抢我的梳子,说要给我编辫子,结果把我的头发缠成了一团,最后只能剪掉。”

灰原笑了起来,肩膀轻轻颤抖。“听起来像新一能干出来的事,”她说,“上次他想给公爵梳辫子,结果把项圈和狗毛缠在了一起,最后还是小兰解开的。”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银色的光斑。我突然觉得,这样平静的时刻,或许就是我们一直在守护的东西——不用伪装,不用警惕,只是像普通人一样,聊聊无关紧要的小事。

编完最后一个结,我用橡皮筋固定好。灰原摸了摸辫子,眼里带着点惊讶:“挺好看的,谢谢。”

“不客气。”我看着她,突然想起纽约咖啡馆里,她被贝尔摩德抓住时的眼神,那种恐惧和绝望,让我心脏发紧。“明天...小心点。”我忍不住说。

灰原点点头,眼神很坚定:“你也是。”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这是我研制的追踪器干扰剂,涂在身上能屏蔽所有信号。你负责突破防线,肯定会遇到他们的追踪设备,这个或许能帮上忙。”

我接过小瓶,瓶身凉凉的,像握着一块冰。“谢谢。”我说。

“我们是同伴,不是吗?”灰原笑了笑,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指尖重新落在平板电脑上,代码再次在屏幕上跳跃起来。

深夜的酒店房间里,只有电子设备运行的低鸣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响。新一调试完干扰器,开始研究黑礁岛的电力分布图,嘴里念念有词:“这里是主变压器,切断它能让西侧的监控系统瘫痪三分钟...足够我们穿过那片开阔地了。”他在图上画了个红色的叉,旁边标注着“凌晨4:47行动”——那是守卫换班的间隙,也是潮汐最低的时刻。

小兰把急救包放进防水背包,又往里面塞了几包压缩饼干和能量棒。“水下行动消耗体力,”她解释道,“这些能快速补充能量,而且体积小,不占地方。”她还特意放了一小瓶维生素片,瓶身上贴着可爱的猫咪贴纸,“灰原不爱吃太甜的,这个是水果味的,应该能接受。”

工藤优作挂了电话,眉头却没松开。“FbI的卫星图像显示,黑礁岛最近增加了巡逻艇的数量,”他指着屏幕上的黑点,“这些快艇配备了声呐系统,我们的水下推进器可能会被探测到。”他拿出一支红笔,在地图上圈出一片浅滩,“这里的珊瑚礁能干扰声呐信号,但需要潜水穿过一片狭窄的水道,里面有海胆和水母——你们得小心。”

我拿出阿笠博士给的特制潜水镜,镜片上有夜视功能,镜框两侧还藏着微型摄像头。“我会在前面探路,”我说,“用手势示意安全情况。红礁石是集合点,绿海藻是危险警告,明白了吗?”我比划着动作,左手握拳是“暂停”,右手展开是“前进”,这是我们提前约定好的水下暗号。

灰原突然放下平板,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厚厚的潜水服。“这是加压款,”她说,“黑礁岛附近的海域有暗流,水温只有12摄氏度,普通潜水服可能不够保暖。”她把衣服递给我,又拿出一双防滑潜水靴,“礁石很锋利,这个能保护脚踝。”

我看着她手里的装备,突然意识到,她看似冷漠的外表下,藏着对细节的极致关注。就像在组织时,她总能提前预判琴酒的行动,用最简洁的方式化解危机——只是那时的她,从不会把关心挂在脸上。

凌晨两点,我们准时从酒店出发。FbI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司机是个金发碧眼的探员,名叫杰克,据说曾在海豹突击队服役。“祝你们好运,”他递给我们一个防水通讯器,“这玩意儿能在水下五米内使用,超过深度会自动切换成震动模式。”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不轻,“别小看那些守卫,他们很多是退伍的雇佣兵,手上都有人命。”

车窗外,纽约的霓虹灯渐渐被漆黑的海岸线取代。远处的海面上,月光碎成一片银鳞,像撒了把碎钻。灰原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我知道她没睡,因为她的手指一直在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小玻璃瓶——那里装着她研制的解毒剂,也是她给自己留的最后一道防线。

凌晨三点,我们到达迈阿密的秘密码头。一艘充气橡皮艇停在岸边,艇身印着“海洋考察”的字样,看起来和普通的科研船只没两样。杰克帮我们把装备搬上船,又递给我们四个呼吸调节器:“这是最新款的循环式呼吸器,几乎没有气泡,适合隐蔽行动。”他启动了橡皮艇的马达,声音比预想的要小,“到三海里外就关掉引擎,剩下的路你们得靠推进器了。”

马达的震动让船身微微摇晃,小兰扶着灰原坐稳,轻声问:“害怕吗?”

灰原摇摇头,却下意识地抓紧了船舷。“只是有点冷,”她说,目光却投向漆黑的海面,像在寻找什么。我知道她在想什么——黑礁岛的实验室,或许藏着她父母研究的真相,也藏着她逃离组织的真正原因。

凌晨三点四十分,橡皮艇到达预定位置。杰克关掉马达,我们迅速换上潜水服,检查装备。新一的潜水镜上沾了点海水,他用衣角擦了擦,镜片反射出他紧张又兴奋的眼神:“准备好了吗?我的干扰器已经饥渴难耐了。”

小兰给每个人喷了点防晕船喷雾,又往我们嘴里塞了颗薄荷糖。“清新口气,也能缓解紧张,”她笑着说,自己却偷偷深吸了好几口气。

我最后检查了一遍飞镖,确认麻醉剂没有泄漏,然后把它们藏在潜水服的袖口暗袋里。“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致命武器,”工藤优作的叮嘱在耳边回响,“我们的目标是获取证据,不是制造杀戮。”

跳进海水的瞬间,冰冷的寒意像针一样扎进皮肤。我打了个寒颤,迅速调整呼吸,打开水下推进器。蓝光在黑暗的海里亮起,像一颗移动的星星。灰原紧跟在我身后,她的姿势虽然有些僵硬,但划水的节奏很稳——显然,她把小兰教的闭气技巧练得很好。

海底比想象的更暗,只有潜水镜的夜视功能能看清周围的景象。珊瑚礁像黑色的怪兽,张牙舞爪地立在海床上,小鱼在缝隙里穿梭,发出微弱的荧光。我按照工藤优作标记的路线前进,避开那些锋利的礁石和缠绕的海草。

突然,推进器发出一声异响,速度慢了下来。我低头一看,发现螺旋桨被一团海草缠住了。就在我拿出潜水刀清理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黑影从旁边的珊瑚礁后闪过——不是鱼,体型太大,而且移动的轨迹很规律,像在巡逻。

我立刻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示意大家藏在礁石后面。那黑影慢慢靠近,是一条带着探照灯的机械鱼,头部有个摄像头在左右转动。新一迅速打开干扰器,按下红色按钮——那是专门针对机械探测设备的电磁脉冲功能。机械鱼的探照灯闪了几下,突然熄灭,像死了一样浮在水里。

“好险,”新一通过水下通讯器低声说,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这玩意儿的探测范围有五十米,差点就被发现了。”

灰原指着前方的水道,那里的水流变得湍急。“就是这里,”她说,“穿过这条水道,就能看到那片浅滩了。”她的声音有点喘,显然刚才屏住了呼吸。

我们关掉推进器,顺着暗流漂游。水道很窄,两边的礁石几乎要碰到潜水服,锋利的边缘刮得布料沙沙作响。突然,我的小腿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是海胆的刺,密密麻麻地扎进皮肤,传来一阵刺痛。我强忍着没出声,用潜水刀小心地割开,血珠在水里散开,像一朵红色的花。

小兰注意到我的动作,游过来查看。她从急救包里拿出特制的药膏,在伤口上涂了厚厚一层,然后用防水绷带缠好。“这是止血和防感染的,”她用气音说,“上岸后再处理,现在不能耽误时间。”她的动作又快又稳,指尖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凌晨四点半,我们终于到达黑礁岛的浅滩。退潮后的礁石露出水面,像一群黑色的怪兽趴在海边。我先上岸观察,确认没有守卫后,挥手示意大家跟上。沙滩上的沙子很凉,带着海水的咸味,远处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掩盖了我们的脚步声。

按照计划,我们沿着礁石的阴影前进,避开探照灯的范围。新一用特制的工具撬开铁丝网的一个缺口,小声说:“快,这个位置的监控五分钟后才会扫描过来。”我们依次穿过缺口,动作轻盈得像猫。

岛上的空气弥漫着硫磺的味道,是地热活动的气息。远处的白色建筑亮着灯,像一只蛰伏的巨兽。巡逻的守卫穿着黑色制服,手里的步枪闪着冷光,他们的靴子踩在碎石路上,发出规律的声响——“嗒、嗒、停、看”,三步一停,五步一望,和我们拿到的换班表完全一致。

我示意大家停下,从袖口甩出一枚飞镖。暗器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打在守卫的后颈。他闷哼一声,软软地倒在地上。新一立刻上前,搜出他的门禁卡和对讲机,低声说:“搞定,下一个在三百米外的了望塔。”

我们像影子一样穿梭在黑暗中,分工明确:我解决巡逻的守卫,新一破解电子锁,小兰负责警戒,灰原则用平板电脑干扰附近的监控信号。在一座废弃的灯塔后面,我们遇到了麻烦——一个守卫突然转身,手电筒的光扫向我们藏身的角落。

灰原反应极快,按下手里的微型干扰器。手电筒的光突然熄灭,守卫骂了一句,伸手去摸腰间的对讲机。就在这时,小兰从背后绕过去,用手肘击中他的太阳穴,动作干净利落——那是她跟着毛利小五郎学的格斗术,平时总说“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此刻却用得恰到好处。

“干得漂亮!”新一对她竖了竖大拇指,眼里满是欣赏。

小兰脸颊微红,小声说:“快走吧,换班时间快到了。”

凌晨五点整,我们到达地热电站的控制室。新一用门禁卡打开门,里面的仪器发出嗡嗡的低鸣。他迅速连接电脑,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的密码锁一个个被破解。“还有四十秒,”他盯着进度条,额头上渗出细汗,“灰原,准备好接收数据,数据库一旦打开就立刻下载。”

灰原拿出特制的U盘,那是阿笠博士用石墨烯做的,容量巨大,传输速度是普通U盘的十倍。“ ready,”她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搞定!”新一击了下掌,屏幕上跳出“欢迎访问”的界面。灰原立刻插上U盘,数据传输的进度条开始缓慢爬升。“预计需要三分钟,”她说,眼睛紧紧盯着屏幕,“这个防火墙比想象的复杂,马库斯博士果然在系统里加了私人密码。”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来了!”小兰压低声音,握紧了手里的手术刀。我迅速躲到门后,准备随时出手。

门被推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咖啡杯,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是马库斯博士,他比照片上老了些,头发花白,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他看到我们时,手里的咖啡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惨白。

“雪莉?”他失声叫道,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灰原站起身,眼神冰冷:“我来拿回属于我父亲的东西,马库斯。你背叛他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马库斯博士突然从白大褂里掏出枪,对准灰原:“组织不会放过你的!朗姆马上就到,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我立刻甩出飞镖,击中他的手腕。枪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新一上前按住他,用手铐把他铐在暖气片上。“别挣扎了,”新一说,“你的实验记录已经被我们下载了,国际法庭会给你定罪的。”

马库斯博士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晚了!我已经启动了自毁程序,十分钟后,整个实验室都会爆炸,包括你们在内!”

“什么?!”我们同时一惊。灰原看向屏幕,传输进度刚到70%。“加快速度!”她大喊,手指在键盘上敲得更快,“新一,切断自毁程序!”

新一立刻操作电脑,额头的汗滴落在键盘上。“不行,”他急得满头大汗,“这个程序是独立的,和主系统不连接,除非有朗姆的指纹和密码——我们没有时间了!”

外面的警报突然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开始闪烁。“他们发现了!”小兰喊道,指着窗外,“有守卫过来了!”

我看向灰原,她的U盘还在传输数据。“还有一分钟!”她咬着牙,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来掩护,”我说,从靴子里抽出短刀,“你们带着数据先走,从通风管道撤退,我随后跟上。”

“不行!”灰原反对,“自毁程序启动后,管道会被高温融化,你会被困在这里!”

“相信我,”我对她笑了笑,像在纽约咖啡馆里那样,“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数据传输完成的瞬间,灰原拔下U盘,塞进防水袋里。“我们在鱼礁等你,”她说,眼里闪着泪光,“一定要来!”

新一拉着她跑向通风管道,小兰最后看了我一眼,跟着他们钻了进去。我迅速锁上门,把马库斯博士嘴里的布条扯掉:“自毁程序的紧急停止按钮在哪里?”

马库斯博士冷笑:“你以为我会说吗?组织培养我这么多年,我不会背叛的!”

外面传来枪声和喊叫声,门被撞得咚咚作响。我看了眼手表,还有五分钟。“那就别怪我了,”我拿起旁边的扳手,对准他的膝盖,“我知道你有严重的关节炎,这个位置受力,会很疼。”

马库斯博士脸色大变,眼里闪过恐惧。“在...在主控制台的第三层抽屉里,”他终于松口,“需要同时按下红色和绿色按钮,还要输入我的私人密码——是我女儿的生日,。”

我立刻打开抽屉,按下按钮,输入密码。屏幕上的倒计时突然停止,跳出“自毁程序已解除”的字样。我松了口气,转身准备逃跑,却看到马库斯博士正用脚够掉在地上的枪。

就在他拿到枪的瞬间,门被撞开,守卫冲了进来,手里的枪对准了我。我迅速躲到控制台后面,子弹打在仪器上,发出刺耳的响声。马库斯博士大喊:“抓住她!她是雪莉的同伙!”

我趁机从通风管道的检修口钻进去,里面漆黑狭窄,只能匍匐前进。管道里弥漫着灰尘和机油的味道,爬了大约五十米,才看到前面有微光——是灰原他们留下的荧光棒。

“夜一!”灰原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惊喜,“你没事太好了!”

我爬出管道,发现我们在一座废弃的灯塔里。新一站在窗边,用望远镜观察外面的情况:“守卫被我们引到西侧了,现在是撤退的最佳时机。”

小兰递给我一瓶水,又拿出绷带帮我处理手臂上的擦伤。“快走吧,”她说,“FbI的接应船应该快到了。”

我们沿着海岸线奔跑,黎明的曙光已经染红了海面。远处的黑礁岛传来警笛声,那是FbI的突击队到了。灰原手里的U盘在阳光下闪着光,像一颗希望的种子。

登上接应船时,工藤优作正在打电话,看到我们平安回来,他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干得好,”他说,“马库斯博士已经被FbI逮捕,实验室的人也全部落网了。”

灰原把U盘递给FbI探员,长舒了一口气。“结束了,”她说,声音里带着释然,“我父亲的研究,终于不会再被用来害人了。”

朝阳从海平面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新一和小兰靠在船舷上,低声说着什么,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工藤优作看着远方,手里拿着手机,大概是在给有希子报平安。

我走到灰原身边,她正望着海面,眼神平静。“你说的冰淇淋,”我说,“等回到纽约,我请你吃,巧克力味的,加双倍坚果碎。”

灰原转过头,笑了起来,像朝阳一样明亮。“好,”她说,“还要再编一次辫子,这次我自己来,肯定比你编得好。”

船在海面上航行,留下一道白色的航迹。我知道,组织的阴影不会轻易散去,贝尔摩德和朗姆还在暗处窥伺,但我不再害怕。因为我身边有这些人——我的同伴,我的家人,我们会像织网一样,一点点收紧包围,让那些藏在暗夜中的秘密,终有一天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远处的海面上,一只海鸥展开翅膀,向着朝阳飞去。那是自由的方向,也是我们一直追寻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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