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顶部的碎石又砸下几块，其中一块擦着陆沉的肩甲落在地上，溅起的星骸孢子绿芒一闪，瞬间腐蚀出个小坑。陆沉的激光枪还指着疯眼的左臂——那里的暗纹在矿洞应急灯的微光下，正和他义肢上的纹路隐隐呼应，像两团同源的火焰。
“说清楚。”陆沉的声音没带情绪，指尖却扣紧了扳机，“你和暗核军团的关系，和我姐姐的关系，还有这暗纹的来历——别撒谎，零能分辨。”
疯眼的喉结滚了滚，终于垂下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枚褪色的金属徽章，徽章上是暗核军团后勤部门的标志，背面刻着一个“疯”字。“我本名不叫疯眼，叫赵疯。15年前，我是暗核军团后勤舰的副舰长。”
他的声音发颤，目光落在陆沉手里的旧照片上：“这张照片，是军团最后一战前拍的。那天陆玥首领刚从禁忌星骸回来，带了三枚源质暗核，说要去毒雾带炸星骸意识的前哨——我劝过她，后勤舰的防御撑不住毒雾，可她不听。”
“后来呢？”陆沉追问，义肢的灼痛感微微减弱，零的残魂在脑海里低语：“他没撒谎…我记得这个后勤兵，当年是他帮陆玥把残魂封进义肢的。”
“后来旗舰被炸了。”疯眼的眼眶泛红，“陆玥首领在爆炸前找到我，把你托付给我，说‘要是阿沉活下来，别让他碰暗核，别让他找我’。她还把义肢和第一块碎片交给我，让我等你长大，再交给你——可我怕你知道真相后去找她，就故意隐瞒了身份，只敢在1001区当猎兵，偷偷护着你。”
他撸起左臂袖子，暗纹完整地露出来：“这是封魂时留下的印记。当年陆玥分裂残魂，需要人用暗核能量辅助，我主动请缨…这纹路就是代价，会跟着我一辈子。”
陆沉的激光枪缓缓放下。他盯着疯眼手臂上的暗纹，又看向自己的义肢，突然想起小时候，每次遇到危险，总有个戴着护目镜的陌生猎兵悄悄帮他解围——原来那就是疯眼。
“为什么现在又告诉我？”他问。
“因为林默。”疯眼苦笑，“他是联邦暗核管控局的‘星骸联络员’，早就和星骸意识勾结了。当年追捕陆玥的行动，就是他带队的。他要碎片，要你，更要通过你找到陆玥，把你们姐弟都变成星骸意识的容器——我再瞒下去，只会害了你。”
“嗡——”
矿洞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低频嗡鸣，零的残魂猛地惊醒：“是管控局的‘暗核探测器’！林默派了微型探测器进矿洞，在找我们的位置！”
陆沉猛地看向矿洞入口，那里的毒雾已经变成深灰色，隐约有细小的银色光点在雾里穿梭——是探测器，正朝着矿洞内部移动。仪表盘上的警报突然响起：“侦测到高频能量反应！矿洞入口处，有战舰主炮预热信号！”
“林默要炸矿洞！”疯眼脸色骤变，抓起悬浮车上的维修零件，“快！我们去激活侧门！日志里说，侧门需要暗核能量激活，你的义肢正好能做到！”
陆沉点头，跟着疯眼朝着矿洞深处跑。探测器的嗡鸣声越来越近，身后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矿洞入口被主炮轰塌，碎石堵住了退路，毒雾开始在矿洞内快速扩散，腐蚀金属的“滋滋”声越来越密集。
“就在前面！”疯眼指着前方一面布满暗纹的岩壁，岩壁中央有个拳头大的凹槽，“把你的义肢按上去！用碎片的能量激活！”
陆沉冲过去，左臂按在凹槽上。融合后的碎片在驾驶舱里发出蓝光，能量顺着义肢传入岩壁——岩壁上的暗纹瞬间亮起，像一条条蓝色的蛇，顺着岩壁爬满整个墙面。
“咔嚓——”
岩壁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通道尽头隐约有淡蓝色的光芒闪烁。零的残魂突然发出兴奋的嘶吼：“是蚀骨遗迹的侧门！通道尽头就是遗迹的‘暗核回廊’！里面有…有陆玥的能量波动！她当年在这里留下过标记！”
“探测器来了！”疯眼突然喊道。
陆沉回头，三只银色的探测器已经追到身后，探测器顶部的激光口亮起红光，对准了他们。他抬手按下义肢的脉冲炮开关，却发现能量全用来激活侧门了，脉冲炮暂时无法使用。
“我来挡住它们！”疯眼抓起一把维修用的扳手，朝着探测器冲去，“你先进通道！我随后就到！”
陆沉咬咬牙，转身冲进通道。刚跑了几步，身后传来疯眼的闷哼声，他回头一看——疯眼被探测器的激光击中了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衣服，却还是死死抓住探测器的机身，把扳手塞进了探测器的散热口。
“快走！别管我！”疯眼嘶吼着，猛地按下扳手——探测器瞬间爆炸，巨大的冲击力把疯眼掀飞出去，撞在岩壁上。
陆沉刚想回去救他，通道入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零的残魂尖叫：“林默开始炸矿洞的承重柱了！矿洞要塌了！快进遗迹！”
通道尽头的蓝光越来越亮，隐约传来残械兽的嘶吼声。陆沉看着被碎石掩埋的通道入口，疯眼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他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疯眼，我一定会回来救你。”
转身冲进通道深处，淡蓝色的光芒笼罩下来——通道两侧的岩壁上，布满了和融合碎片一样的暗纹，暗纹里流淌着微弱的能量，像是在指引方向。零的残魂在义肢里低语：
“这些暗纹是陆玥画的…她在前面等着我们…但回廊里有‘暗核守卫’，是她当年留下的，只认暗核持有者的能量…小心点。”
陆沉放慢脚步，激光枪重新上膛。通道尽头的嘶吼声越来越近，淡蓝色的光芒里，隐约浮现出几具高大的身影——是暗核守卫，它们的身体由金属和暗核晶体组成，眼睛里闪烁着红色的光芒，正朝着陆沉的方向走来。
而通道入口处，矿洞的坍塌声还在继续，林默的笑声透过碎石缝隙传来，带着残忍的愉悦：“陆沉，欢迎来到蚀骨遗迹——这是你的坟墓，也是陆玥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