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泽西最终还是被一通来自演习场的紧急通讯叫走了。尽管她脸上写满了“不想离开honey一万个不情愿”，但作为港区不可或缺的强大战力兼副官，她的责任感终究战胜了恋恋不舍。
临走前，她像只宣告主权的小豹子，飞快地在郑凯因脸颊上印下一个带着蜂蜜般甜腻气息的吻，声音又软又糯地叮嘱：
“honey～那我先去啦！你要记得按时吃午饭哦！不许又忙起来就忘记！” 那眼神亮晶晶的，仿佛在说“你可是有主的人啦”。
郑凯因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抬手轻轻擦掉脸上可能存在的口红印，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去吧，注意安全。”
办公室的门“咔哒”一声轻响关上，隔绝了新泽西活力四射的身影和声音。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海浪声和远处舰载机引擎的嗡鸣。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阳光与香草混合的温暖气息。
郑凯因重新坐回宽大的办公桌后，目光落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上——有关北大西洋新航线的护航计划、对近期塞壬异常能量波动的分析报告、IJRo下个季度的预算审批申请、还有几份来自不同阵营关于技术共享的试探性函件……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报告，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然而，平日里清晰缜密的思维，此刻却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一圈圈无法平息的涟漪。笔尖在纸上划动，写下几个字，却总觉得词不达意。
新泽西离开前那个亲吻的触感仿佛还留在皮肤上，温热而真实。随之而来的，是更多复杂的面孔和情绪，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斯库拉那双总是沉静、偶尔流露出缱绻与失落的眼睛；企业平日里清冷自持、但在墨西哥并肩作战后看向他时那带着一丝依赖和困惑的眼神；
天甜橙作为师妹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关切；还有贝尔法斯特……那份关于小贝法的亲子鉴定报告，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他心底最柔软也最混乱的地方。
他甚至想起了赤城那偏执炽热的目光，以及黛朵总是怯生生、仿佛随时准备被抛弃的模样。
“感情……真是比解析高维能量方程还要复杂千百倍的东西。”郑凯因无声地叹了口气，放下笔，揉了揉眉心。
他下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钢笔，金属笔身在指尖灵活地旋转，划出银色的弧光，一如他此刻理不清的思绪。
新泽西早上那番关于“舰娘爱情观”的惊世言论，依旧在他脑中回荡。接受所有人的心意？
只要真心相待？这真的……可以吗？不会带来更大的伤害和混乱吗？他骨子里那份属于“正常人”的道德枷锁，依旧沉重。
就在他心神不宁，钢笔差点从指尖滑落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请进。”郑凯因收敛心神，应道。
门被推开一条缝隙，黛朵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但脸色似乎比平时更苍白一些，眼圈也带着淡淡的红晕，像是刚哭过，又或是没睡好。
“主……主人，”她的声音细弱蚊蝇，带着惯有的怯懦，“我……我给您送茶点来了。”
“嗯，进来吧，黛朵。”郑凯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
黛朵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上面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看起来醇厚丝滑的奶茶，以及一小碟烤得恰到好处、散发着黄油香气的曲奇饼干。
她迈着极其轻巧的步子走到桌边，将托盘轻轻放在桌角空处，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但郑凯因敏锐地注意到，她放下杯子时，指尖有微不可查的颤抖。
“您……您工作辛苦了，请用一点茶点吧。”黛朵低着头，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不敢直视郑凯因。
郑凯因正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思绪也需要一点甜食来安抚。
他道了声谢，没多想，顺手就拿起了那杯奶茶。杯壁传来的温度恰到好处。他凑到嘴边，喝了一大口——
然而，预想中香甜顺滑的滋味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突兀而强烈的咸涩感猛地冲击着他的味蕾。
“噗——咳咳！”郑凯因猝不及防，差点把嘴里的奶茶喷出来，强忍着咽下去后，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味道……太不对劲了……
“主、主人！您怎么了？！”黛朵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瞬间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惊慌和恐惧，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郑凯因好不容易顺过气，指着那杯奶茶，有些尴尬又疑惑地说：“呃……黛朵，这奶茶……味道有点……特别，好像特别咸？”
“咸……咸？”黛朵的眼睛瞬间瞪大，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可怕的事情。她猛地捂住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身体也开始微微发抖。
“对、对不起！主人！我……我……我好像……不小心把糖……放成盐了！呜呜……我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我……”
她语无伦次，眼看着泪水就要决堤。
郑凯因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的疑惑更甚。黛朵确实性格敏感怯懦，但在本职工作上，她一向是认真到近乎苛刻的。
像把糖和盐搞混这种低级失误，发生在天狼星身上或许不奇怪，但发生在总是小心翼翼、力求完美的黛朵身上，就太不寻常了。
他放缓了语气，带着一丝探究问道：“黛朵，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你平常……很少会出这种差错的。”
这句话仿佛戳中了黛朵最脆弱的神经。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扑通”一声跪坐在地毯上，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裙摆，像是犯了天大的罪过一般，泣不成声：
“对、对不起！主人！是黛朵没用！是黛朵太没用了！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呜……请您惩罚我吧！狠狠地惩罚没用的黛朵！但是……但是求求您……不要因此就抛弃我……不要赶我走……呜呜呜……”
看着她哭得像个被遗弃的小猫般无助可怜，郑凯因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立刻明白了。
原因……恐怕还是出在自己身上。出在之前那场由一份意外曝光的亲子鉴定报告引发的、席卷了几乎所有与他关系亲近的姑娘们的风暴。
黛朵本就极度缺乏安全感，心思细腻敏感得像一张蛛网，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她陷入“主人会不会不要我了”的恐慌深渊。
斯库拉的反应、新泽西的崩溃、还有那份报告本身暗示的，主人与贝尔法斯特之间那层她无法企及的、深刻的联系……这一切，恐怕都让这个自卑的姑娘一整天都处在心神不宁、自我否定的煎熬之中。
所以，她才会在冲泡奶茶时，魂不守舍地把糖罐拿错成盐罐。
郑凯因看着跪坐在地上、肩膀不断颤抖的黛朵，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和怜惜。
他一直知道黛朵对他的仰慕和那份深藏的自卑，但他之前总是下意识地回避，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妥善处理。他总想着，保持距离、维持现状，或许对大家都好。
但此刻，看着黛朵因为他的“不作为”和“逃避”而如此痛苦，甚至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错误就恐惧到要崩溃，郑凯因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只会让关心他、在意他的人受到伤害。
新泽西说得对，或许舰娘们的世界，真的有另一套规则。
而他自己，这个来自异乡的、满身伤痕的“怪物”，或许真的需要鼓起勇气，去学习、去适应，用更坦诚、更负责的态度，去面对这些真挚的情感。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是一种更深的残忍。
想到这里，郑凯因心中做出了决定。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黛朵面前。
他没有立刻扶她起来，而是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她齐平。然后，他伸出双手，轻轻握住了黛朵那双冰凉颤抖的小手。
黛朵被他的动作惊得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更深的惶恐。
“主、主人？”
“黛朵，”郑凯因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与坚定。
“起来吧，地上凉。我们……去休息室聊聊，好吗？”
“聊……聊聊？”黛朵茫然地重复着，似乎无法理解这个指令。
在她预想的剧本里，应该是主人的斥责、惩罚，甚至是冷漠的驱逐。而不是……聊聊？
郑凯因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稍稍用力，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黛朵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呆呆地跟着他，走向办公室内侧相连的小休息室。
休息室不大，布置得很简洁，一张单人沙发，一张小茶几，一盏落地灯，角落里还有一个放杂物的柜子。
郑凯因让黛朵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走到那个柜子前，打开抽屉，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黛朵紧张地坐在沙发边缘，双手依旧紧紧攥着，心跳快得像擂鼓。
她不知道主人要做什么，是要拿什么工具来惩罚她吗？还是……她不敢再想下去。
很快，郑凯因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东西——那不是什么吓人的工具，而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旧，但保存得很好的大号针线包。
然后，他又从针线包旁边，取出了一个约莫手掌大小、手工缝制的哥特风格布偶。
那个布偶造型有些奇特，穿着暗色调的蕾丝裙，头发是黑色的毛线，脸上……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悲伤，嘴角向下撇着。
郑凯因拿着布偶，走到黛朵面前，递给她。
黛朵愣愣地接过布偶，触手是柔软的呢绒布料质感。她不解地看着郑凯因，又看看手里这个表情似乎不太开心的娃娃。
“黛朵，”郑凯因在她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下，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你能告诉我吗？为什么你总是觉得，我会抛弃你呢？在你心里，我……是那么轻易就会放弃身边人的人吗？”
黛朵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她低下头，声音哽咽：
“因为……因为黛朵没用……总是笨手笨脚，会犯错……不像贝尔法斯特那样完美，也不像斯库拉那样沉稳可靠……没用的东西……不就是应该被丢掉的吗……”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根深蒂固的自卑和自我否定。
郑凯因心中暗叹一声，果然如此。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黛朵手中的布偶，然后，他将布偶倒转了过来。
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当布偶头朝下时，由于缝制时巧妙利用了布料褶皱和图案，那张原本看似“哭泣”的脸，瞬间变成了一个眯着眼、嘴角上扬的“笑脸”。
“你看，”郑凯因的声音带着一丝引导的意味。
“很多事情，就像这个娃娃一样。你从一个角度看，它是在哭；但换一个角度，它就在笑。”
他将娃娃重新正过来，又倒过去，演示着这个简单的变化。
“黛朵，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没用呢？你一直都很优秀啊。”他的语气非常认真。
“你细心，体贴，总是能注意到别人忽略的细节。你泡的茶，温度总是刚刚好；你打扫的房间，连角落都一尘不染；
你记得我喜欢的点心口味，记得我工作累了需要什么样的饮品提神……这些，难道不都是你的优点吗？”
他顿了顿，目光真诚地看着黛朵含泪的眼睛：“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贝尔法斯特有她的完美，斯库拉有她的沉稳，而你，黛朵，你有你的细腻和温柔。
为什么要拿自己的短处去和别人的长处比较，然后否定自己的一切呢？”
“在我眼里，你从来都不是‘没用’的。你是很重要的黛朵，是无可替代的。
所以，试着自信一点，好吗？就像这个娃娃，试着换个角度看自己，你会发现，自己其实也有很多值得骄傲和开心的地方。”
黛朵呆呆地看着手中变换着表情的娃娃，又抬头看看郑凯因。
主人……主人说她是“重要的”、“无可替代的”？这……这是真的吗？
不是她在做梦吗？巨大的冲击让她的大脑几乎停止运转，只是本能地紧紧攥住了那个娃娃。
郑凯因看着她依旧有些茫然和不敢相信的表情，知道光是言语可能还不够。
他犹豫了一下，但想到早上的决心，便继续说了下去，声音比刚才更加柔和，也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黛朵……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一些……超越主仆的感情。”
黛朵的身体猛地一僵，脸颊瞬间爆红，连耳根都红透了，她下意识地想否认，想低下头，但郑凯因的目光却让她无法逃避。
郑凯因没有给她退缩的机会，继续说道：“我想说的是……谢谢您。谢谢你会喜欢我这样一个……过去一团糟、性格也算不上好、有时候还很冷漠固执的人。”
他的语气里带着诚恳：“你的喜欢，对我来说，是很珍贵的心意。我……我很感激。”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说出了那句关键的话：
“而且……黛朵，我也……很喜欢你。喜欢你的细心，喜欢你的温柔，喜欢你会因为担心被抛弃而哭鼻子的样子……虽然我希望你以后能少哭一点。”
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黛朵耳边炸响。
“您……您说什么？”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泪水还挂在睫毛上，但瞳孔里已经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一丝微弱却疯狂燃起的希望之光。
“喜、喜欢……我？主人您……喜欢黛朵？像我这样……普通又笨拙的女仆……您怎么会……”
她语无伦次，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是真的。”郑凯因肯定地点点头，尽管他自己的耳根也有些发烫。这种直白的告白，对他而言也是极其陌生的体验。
“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抛弃你。除非你自己想离开，否则……我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永远会有你的位置。”
他看着黛朵依旧一副“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不敢相信”的呆滞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下，觉得她这样子格外可爱。他决定再做点什么。
于是，郑凯因站起身，在黛朵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向前一步，轻轻地、却坚定地伸出手，将她从沙发上揽入了怀中。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色彩的、安慰和肯定的拥抱。郑凯因的手臂环住黛朵纤细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将她小巧的身体拥入自己怀中。他能感觉到黛朵瞬间僵直的身体，和那快得不像话的心跳声。
“黛朵……”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谢谢你的喜欢。也谢谢你能留在我身边。以后……也请继续多多指教了。”
黛朵整个人都懵了。主人的怀抱……好温暖……好结实……带着淡淡的、她熟悉的烟草和墨水的气息，还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她幻想过无数次的情景，竟然真的发生了？不是惩罚，不是斥责，而是拥抱……和告白？
巨大的幸福感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她，将她所有的自卑、不安和恐惧都冲刷得一干二净。
她僵硬的身体慢慢软化下来，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伸出颤抖的手臂，轻轻地、轻轻地回抱住了郑凯因的腰，将发烫的脸颊埋进了他坚实的胸膛。
“主……主人……”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难以置信的喜悦。
“您……您说的是真的吗？黛朵……黛朵可以当真吗？真的……可以吗？”
她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主人说喜欢我……主人说喜欢黛朵……糟、糟了……笑容……停不下来了……怎么办……”
郑凯因感受到怀中女孩身体的放松和那细微的、带着哭腔却充满喜悦的嘟囔，心中那块一直压着的石头，仿佛也松动了一些。
原来，坦诚地回应一份真挚的感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他低下头，看着黛朵埋在他胸口、只露出通红耳尖和银色发顶的小脑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松开怀抱，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让她稍稍抬起头来。
黛朵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蓝宝石般的眼睛里还氤氲着水汽，但嘴角已经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露出一个傻乎乎却又无比幸福的笑容。
郑凯因看着她这幅模样，眼神也变得异常柔和。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然后，在黛朵惊讶又期待的目光中，他微微俯身，将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印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那是一个短暂的、带着安抚和承诺意味的吻。
“呜~~~”
黛朵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的、仿佛蒸汽泄漏般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的头顶快要冒烟了，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像踩在云端一样。额头被亲吻的地方，仿佛留下了一个温暖的烙印，一直烫到了心里。
“真、真的……”她喃喃着，双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刚刚被亲吻的额头，脸上绽放出前所未有的、明亮而幸福的光彩，仿佛整个人都被点亮了。
“主人亲了黛朵……”
郑凯因看着她这副彻底化身“蒸汽姬”的可爱模样，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
“好了，傻姑娘。现在相信了吧？快去把脸上擦擦，然后……去重新给我泡杯奶茶吧，这次记得放糖。”
“是！主人！黛朵马上就去！”黛朵像是被注入了无限的活力，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脸上洋溢着灿烂得晃眼的笑容，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紧紧抱着那个双面玩偶，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脚步轻快地冲出了休息室，连背影都透着欢欣鼓舞。
郑凯因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久久没有散去。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碧蓝的海面和天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处理感情问题，似乎……也并不全是负担。至少，看到黛朵那样开心的笑容，他觉得，自己迈出的这一步，是值得的。
只是……他摸了摸下巴，苦笑了一下。这才只是开始。斯库拉那边，企业那边……还有贝尔法斯特和小贝法那复杂无比的情况……
“任重而道远啊……”他低声自语，但眼神中，却比之前多了几分清晰和决心。
至少，他不再选择逃避了。
而此刻，办公室外，黛朵正抱着那个神奇的玩偶，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边认真地、无比专注地重新冲泡着奶茶，这一次，她反复确认了三次，确保手里拿着的，是亮晶晶的白砂糖。
她的心，就像杯中逐渐融化的糖粒一样，甜得快要化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