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兴元年三月初三,黎明的微光尚未穿透西安外城的硝烟,巷战已进入最惨烈的胶着状态。昨日被轰开的东北城墙缺口处,中华军的坦克履带碾过堆积的砖石与尸体,在街道上留下深深的沟壑,步兵部队如同潮水般涌入,与刘宗敏率领的大顺军精锐在每一条街巷、每一座房屋展开殊死争夺。
“守住这条街!谁也不准退!”刘宗敏浑身浴血,铠甲被炮弹碎片划开数道裂口,鲜血顺着甲胄滴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汇成蜿蜒的血痕。他手中的重斧早已卷刃,斧刃上还挂着碎肉与布条,却依旧死死守住十字街口的核心阵地。身旁的大顺军士兵们背靠残破的店铺门板,手中的弯刀、长枪与少量缴获的火铳交替使用,对着逼近的中华军疯狂射击、劈砍。
中华军士兵则依托坦克的掩护,稳步推进。前排士兵手持燧发枪,精准点射街对面的大顺军士兵,后排士兵则投掷手榴弹,爆炸声在街巷中此起彼伏,浓烟滚滚。一名中华军班长挥手示意,两名士兵立刻匍匐前进,将一枚手榴弹扔进大顺军固守的店铺内。“轰隆”一声巨响,店铺的木门被炸毁,木屑飞溅,里面传来大顺军士兵的惨叫声,几名侥幸存活的士兵刚冲出来,便被燧发枪击中,倒在血泊之中。
“杀!”中华军士兵们呐喊着发起冲锋,燧发枪的枪声不绝于耳。大顺军士兵们虽然悍勇,但武器装备的差距如同天堑,燧发枪的射程与射速远超他们手中的火铳与弓箭,手榴弹更是能轻易摧毁他们的防御工事。刘宗敏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心中焦急如焚,却毫无办法。他知道,这样的逐街争夺,只会让自己的部队一点点被消耗殆尽。
“将军,东侧街巷被中华军突破了!我们的人快顶不住了!”一名亲兵连滚带爬地跑到刘宗敏身边,脸上满是惊恐。
刘宗敏回头望去,只见东侧街巷中,数辆坦克正轰鸣着推进,车顶的机枪疯狂扫射,大顺军士兵们节节败退,只能不断向后收缩防线。“废物!给我顶上去!”刘宗敏怒吼着,挥舞着重斧冲向东侧街巷,“跟我杀回去!”
他率领身边的精锐亲兵,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入东侧街巷,重斧挥舞间,两名中华军士兵被劈倒在地。大顺军士兵们见状,士气稍振,纷纷跟着刘宗敏发起反击。然而,中华军士兵早有准备,他们迅速结成战斗队形,燧发枪交替射击,手榴弹不断落在大顺军冲锋的队列中。冲在最前面的大顺军士兵纷纷倒下,鲜血染红了街巷的地面,刘宗敏的冲锋瞬间被遏制。
“将军,不能再冲了!中华军的火力太猛了!”亲兵死死拉住刘宗敏的胳膊,劝道,“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刘宗敏看着眼前倒下的士兵,眼中布满血丝,却也知道亲兵所言非虚。他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撤!退守内城方向!”
大顺军士兵们如同惊弓之鸟,纷纷朝着内城的方向撤退。中华军士兵则在坦克的掩护下,紧追不舍。街巷中,到处都是奔跑的士兵与燃烧的房屋,浓烟呛得人无法呼吸,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刘宗敏率领残部且战且退,一路上不断遭到中华军的伏击与追击,部队伤亡惨重,原本十万余人的精锐部队,此刻已不足三万人。
当刘宗敏率领残部退至外城与内城之间的通道时,却发现这里早已被中华军的坦克部队封锁。数辆坦克一字排开,炮口对准通道入口,机枪手严阵以待,只要大顺军士兵敢靠近,便会遭到猛烈的射击。
“将军,怎么办?内城的城门被中华军堵住了,我们冲不进去!”一名副将焦急地说道。
刘宗敏环顾四周,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中华军,又看了看前方严阵以待的坦克部队,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前进无路,后退无门。“既然如此,那就跟他们拼了!”刘宗敏仰天长啸,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大顺的儿郎们,今日便是我们为国捐躯之时!跟我杀出去,让中华军知道我们大顺军的厉害!”
他挥舞着重斧,率先冲向中华军的坦克部队。大顺军士兵们见状,也纷纷鼓起勇气,跟着刘宗敏发起冲锋。然而,他们的冲锋在绝对的火力差距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坦克的主炮轰鸣,炮弹落在大顺军的队列中,炸起一片烟尘与血肉;车顶的机枪疯狂扫射,大顺军士兵们如同割麦子般纷纷倒下。
刘宗敏冲在最前面,重斧劈砍在坦克的装甲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根本无法对坦克造成任何损伤。一辆坦克的主炮对准了刘宗敏,“轰”的一声,炮弹在他身边爆炸,气浪将他掀翻在地。刘宗敏挣扎着爬起来,嘴角溢出鲜血,铠甲上又添了数道伤口。
“将军!”亲兵们惊呼着,想要冲过去保护刘宗敏,却被中华军的机枪扫射倒地。
刘宗敏看着身边倒下的亲兵,心中涌起一股悲凉。他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但他身为大顺军的大将,绝不能投降,更不能死在逃跑的路上。他挣扎着站起身,握紧手中的重斧,朝着最近的一队中华军士兵冲去。
“杀!”刘宗敏嘶吼着,重斧挥舞间,又一名中华军士兵被劈倒。然而,更多的中华军士兵围了上来,燧发枪纷纷对准了他。“砰砰砰!”数声枪响,刘宗敏的身体晃了晃,胸前、腹部出现数个血洞,鲜血喷涌而出。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又抬头望向西安内城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遗憾。他想起了当年与李自成一起起兵反明的岁月,想起了大顺军攻入北京时的辉煌,而如今,这一切都将化为泡影。“陛下,臣尽力了!”刘宗敏喃喃自语,身体缓缓倒下,手中的重斧“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
“刘宗敏死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传播开来。
大顺军士兵们听到这个消息,如同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士气瞬间崩溃。他们看着倒下的刘宗敏,又看着眼前如狼似虎的中华军,再也没有了抵抗的勇气。“投降吧!我们投降!”一名大顺军士兵扔掉手中的武器,跪倒在地。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越来越多的大顺军士兵放下武器,跪倒在地,向中华军投降。原本激烈的战斗瞬间平息,只剩下零星的枪声与士兵们的喘息声。中华军士兵们停止了射击,开始收缴大顺军的武器,将投降的士兵集中看管。
李虎率领指挥部来到外城与内城之间的通道,看着倒在地上的刘宗敏的尸体,又看了看跪倒在地的大顺军降兵,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沉声道:“传我命令,妥善安置投降的士兵,受伤的予以救治,愿意加入中华军的,另行编组;不愿意的,发放路费,让他们回家。同时,加快肃清外城残敌,清点伤亡人数,修复防御工事,明日清晨,向内城发起总攻!”
“遵令!”副将陈明应声领命,立刻下去传达命令。
中华军士兵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战场,收缴武器、救治伤员、看管降兵。外城的街巷中,到处都是士兵们忙碌的身影。那些曾经燃烧的房屋,有的已经熄灭,只剩下冒着青烟的残骸;有的依旧在燃烧,火光映照着士兵们疲惫却坚毅的脸庞。
李虎站在一座残破的城楼上,看着被中华军完全控制的西安外城,心中思绪万千。从攻克潼关到兵临西安,再到如今拿下外城,征西军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胜利的曙光已经就在眼前。只要攻克内城,剿灭李自成的残余势力,大顺政权便会彻底覆灭,中华军一统天下的目标,又迈进了一大步。
而内城之中,李自成得知刘宗敏战死、外城失守的消息后,如同遭受到晴天霹雳,当场昏厥过去。当他被太监们唤醒时,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他看着殿外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一片冰凉。刘宗敏是他最倚重的大将,十万精锐是他最后的希望,如今大将战死,精锐尽失,内城之中只剩下二十万民军与五万残兵,如何能抵挡中华军的猛烈进攻?
“陛下,中华军已经控制了外城,明日清晨便会向内城发起总攻,我们该怎么办?”牛金星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问道。
李自成坐在龙椅上,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他知道,内城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自己的末日即将来临。但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失去自己打下的江山,不甘心就这样成为中华军的阶下囚。
“传我命令!”李自成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将内城所有的粮草、物资全部集中起来,加固城防!凡是年满十五至五十岁的男子,全部上城头守城!谁敢违抗,全家问斩!朕要与中华军死战到底,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他们垫背!”
牛金星闻言,心中一片悲凉。他知道,李自成的这个命令,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内城的民军缺乏训练,武器简陋,根本无法与中华军抗衡。但他不敢违抗李自成的命令,只能躬身领命:“臣遵旨!”
一道道命令从皇城传出,内城之中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士兵们在城头上忙碌着,加固城防,架设武器;民夫们被强行征召,搬运粮草、物资,脸上满是恐惧与无奈。城头上,大顺军的旗帜依旧飘扬,但那旗帜之下,却是人心惶惶,士气低落。
夜色渐深,西安内城的灯火零星闪烁,如同风中残烛。李自成独自一人站在皇城的城楼上,看着外城方向传来的火光,心中充满了悔恨与绝望。他后悔当初没有听从牛金星的建议,早日撤离西安;后悔当初贪图享乐,荒废了军政;更后悔与中华军为敌,如今落得如此下场。
而外城之中,中华军的士兵们早已休息完毕,做好了明日向内城发起总攻的准备。坦克部队整齐排列,炮口对准内城的城墙;火炮部队校准了坐标,随时准备开火;步兵部队士气高昂,摩拳擦掌,等待着总攻的命令。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硝烟,照亮了西安城。李虎站在指挥高台上,看着前方的内城城墙,沉声道:“传我将令,火炮部队、坦克部队同时开火,向内城城墙发起猛烈轰击!步兵部队做好准备,一旦城墙被轰开缺口,立刻冲入城内,肃清残敌!”
随着李虎的命令下达,中华军的火炮与坦克同时轰鸣,炮弹如同雨点般朝着内城城墙飞去。一场决定大顺政权命运的最终决战,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