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七月初五,登州卫议事厅内烛火通明,寒意被厚重的棉布帘挡在门外。王巢坐在主位上,手中摊开一幅巨大的舆图,辽东的山川、陕西的河流在羊皮纸上清晰勾勒。沈文、李虎、陈武等核心骨干围坐两侧,神色凝重——这是登州近两年规模最大的战略会议,关乎未来数年的生存与发展。
“诸位,先看北方。”王巢手持木杆,指向舆图上辽东半岛的位置,“后金自去年从关内撤退后,便在沈阳一带休养生息,不仅吞并了周边蒙古部落,还在抚顺开设铁矿,打造火器。据斥候回报,他们已组建了一支一支人的‘白甲兵’,配备仿制的鸟铳与火炮,战力较之前提升数倍。”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后金狼子野心,绝不会满足于辽东一地,不出两年,必定再次入塞劫掠。届时,山东沿海恐难独善其身。”
李虎握着腰间的刀柄,眉头紧锁:“公子所言极是!去年后金入塞时,沿途州县望风披靡,若他们下次直扑山东,咱们现有的两万陆军,恐怕难以应对。”陈武也附和道:“水师虽有三十艘战船,但主要防备倭寇,若后金从陆路进攻,水师支援不及,登州的城防压力会极大。”
王巢点头,将木杆移向舆图西侧的陕西:“再看南方,陕西流寇已非昔日散兵游勇。高迎祥、李自成等人聚众数十万,连破延安、西安数城,所到之处,官府粮仓被劫,百姓流离失所。更可怕的是,流寇还在吸纳饥民,规模越来越大,如今已波及山西、河南,大有向山东蔓延之势。”
沈文从怀中取出一份情报,递给众人传阅:“上个月从陕西逃难来的商人说,流寇中已有不少人配备了鸟铳,甚至缴获了官府的火炮。他们不再是单纯劫掠,而是开始攻占城池、设置据点,俨然成了一方势力。若流寇东进山东,咱们刚稳定的贸易通道,很可能被彻底切断。”
议事厅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烛火跳动间,每个人的脸上都映着忧色。片刻后,王巢抬手,声音沉稳却带着力量:“登州虽已稳固,但乱世未平,所谓的安稳不过是暂时的。想要在这乱世中活下去,甚至保护更多百姓,唯有继续扩军强武,发展实力,让登州成为真正的‘铁壁’。”
他走到舆图前,目光扫过众人:“今日召集大家,便是要定下未来三年的目标。”话音落下,议事厅内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第一,扩军。”王巢的声音掷地有声,“陆军现有两万,三年内需扩至五万,分为‘卫戍军’与‘机动军’——卫戍军三万,负责登州及青州的城防与粮道护卫;机动军两万,配备最精良的鸟铳与火炮,可随时驰援山东各地,甚至北上抵御后金。水师现有一万,三年内扩至两万,战船增至五十艘,其中十艘按西洋图纸打造‘巨舰’,配备十二门红衣大炮,确保掌控渤海、黄海的制海权,防止后金从海上偷袭。”
李虎与陈武眼中瞬间燃起战意,齐声应道:“属下必不辱命!”李虎当即说道:“陆军可从青州、莱州招募流民,这些人多因战乱失去家园,只要给予土地与粮饷,必定奋勇作战。我还可改进训练方法,将鸟铳三排轮射之术推广至全军,提升近战与远程配合能力。”陈武也补充道:“水师可在蓬莱港与青州弥河码头同时造船,招募渔民入伍——他们熟悉水性,稍加训练便能成为合格的水手,战船扩编之事,年内便可启动。”
“第二,发展海贸。”王巢转向沈文,“现有海贸仅覆盖印度、波斯及南洋,三年内需将航线延伸至欧洲、非洲,覆盖全球主要港口。欧洲的钟表、玻璃,非洲的象牙、黄金,都是可贸易的物资;更重要的是,要从欧洲引进更先进的火器制造技术,从非洲采购优质铁矿,为军工坊提供充足原料。”
沈文躬身领命:“属下已与荷兰东印度公司约定,下月他们将派商船来登州,带来欧洲的最新技术图纸。届时,咱们可借机会谈开辟欧洲航线之事。另外,还可在南洋设立货栈,作为中转据点,降低长途航行的风险。”
王巢看着众人坚定的神色,心中安定不少。他走到议事厅中央,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的脸庞:“乱世之中,唯有强者才能生存。咱们今日定下的目标,或许艰难,但只要众人同心协力,必定能实现。三年后,登州要成为大明境内最强大的势力之一,既能抵御后金的铁蹄,又能遏制流寇的蔓延,让更多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愿随公子,共赴此业!”沈文、李虎、陈武等人同时起身,单膝跪地,声音洪亮,震得烛火微微晃动。窗外的寒风依旧呼啸,但议事厅内却暖意融融,一股名为“希望”的力量在众人心中涌动。
王巢扶起众人,目光再次投向舆图。辽东的后金,陕西的流寇,虽是威胁,但也是登州发展的动力。他知道,一场更大的布局已在酝酿——从登州出发,北拒后金,南阻流寇,通过海贸连接世界,终有一天,这里会成为乱世中最耀眼的灯塔,照亮无数百姓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