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东踏上第七十七级台阶,掌心图腾突然发烫,皮肤裂开,血滴落在石阶上。血珠滚动,在石面刻出纹路,像被什么力量牵引着走。 关舒娴一步上前,刀尖挑开他左臂衣袖。她盯着他皮下浮现的线条,声音绷紧:“这和我爷爷留下的东西一样。” 程三喜在后头喊:“别碰那扇门!”他往前冲,却被关舒娴横刀拦住。 赫东没停,左手抬起,血手直接按上岩壁。石门震动,发出沉闷响声,缓缓向内打开。冷气从门缝涌出,带着腐朽气味,七具冰棺整齐排列在门后,棺盖透明,里头人形轮廓清晰可见。 伊藤健站在几步外,没靠近,也没阻止。他看着赫东的手贴在门上,低声说:“你比你祖父走得更远。” 赫东没理他,盯着冰棺。那些棺材排列顺序不对,和他记忆里的星图有出入。他皱眉,转头看关舒娴:“你爷爷的笔记里,星位是反的?” 关舒娴点头:“我后来发现,有人改过。” 程三喜终于挣脱阻拦,冲到赫东身边,抓着他手腕想拉回来。“你疯了?血流成这样,再按下去命都没了!” 赫东甩开他:“现在撤,我们谁都出不去。” 王瞎子的声音突然响起,虚飘飘的,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阵开了,就得走完。”声音断断续续,却字字清楚,“七星连珠,第二环靠血认主,不是靠命撑着。” 程三喜愣住:“老王?你不是……” “残魂吊着,送你们进阵。”王瞎子的声音继续,“别浪费时间,冰棺里的人,等的就是你们这一代。” 赫东低头看自己手臂,血管里那些星图还在游动,越来越亮。他咬牙,把另一只手也按上石门。血流更快,图腾灼烧感更强,但他没退。 石门彻底洞开,寒气扑面,七具冰棺同时震了一下,棺内人影似乎动了动。 关舒娴握紧刀,走到赫东右侧:“我数过了,棺材顺序和篡改后的星图一致。有人提前布好了局。” 伊藤健轻笑一声:“布局长达几十年,你们现在才看出来?” 赫东转头看他:“是你调换的牺牲序列?” 伊藤健没否认:“你祖父当年没走完这条路,是因为他发现了顺序不对。他想改,但来不及了。” 程三喜脸色发白:“所以他是被……” “被阵反噬。”伊藤健说,“活体法器启动时,血脉顺序错一位,祭品就多一个。” 赫东盯着冰棺,突然问:“那现在,谁是多余的?” 没人回答。 冰棺里的人影又动了一下,这次更明显。最左侧那具棺材里,手指微微弯曲,像是要抓住什么。 关舒娴刀锋一转,指向伊藤健:“你带我们来,不是为了开门,是为了补全你的阵。” 伊藤健摊手:“我只是引路人。真正决定谁活谁死的,是你们自己。” 赫东收回手,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积成一小滩。他抬头看冰棺,声音低沉:“既然阵已经启动,那就别废话了。告诉我,下一步怎么走。” 王瞎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血契已成,接下来,得有人躺进空棺。” 程三喜猛地后退一步:“什么意思?” “七星连珠,七容器归位。”王瞎子说,“缺一个,阵就不完整。缺两个,邪神就醒。” 赫东没犹豫:“我来。” 关舒娴一把拽住他:“你现在的状态躺进去,就是送死。” “那也比拖着你们一起死强。”赫东掰开她的手,“我血契最深,最适合当容器。” 程三喜急得跺脚:“你当这是医院打点滴?躺进去还能拔针出来?” 赫东没理他,径直走向最右侧那具空棺。棺盖自动滑开,里头铺着干草和兽皮,还有一副鹿骨手串——和他腕上戴的一模一样。 他回头看了一眼关舒娴,笑了笑:“要是我起不来,记得把我手机格式化,别让我妈看见聊天记录。” 关舒娴没笑,刀尖抵住他胸口:“你敢睡过去,我就把你剁碎了塞回棺材。” 赫东躺进棺材,闭上眼。棺盖缓缓合拢,只剩一条缝时,他听见伊藤健说:“欢迎回家,第七容器。” 黑暗吞没视线前,他最后看到的,是关舒娴举刀劈向伊藤健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