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洋好奇地走近,开口问道,“你们看什么呢?”
高山头也没回,抬手指向对面,青黑色的岩壁上,嵌着块暗银色的云母石,大小刚好和营里的铸铁井盖差不多,几乎和周围的岩石融在一起,只有反光时才漏出点不同,“那就是醉意酒吧的入口。”
这入口看上去毫不起眼,甚至连个招牌都没有,比旁边的一家透着粉色亮光,挂着“南北生活馆”霓虹招牌的不知名店铺都要小。
后来他才明白,这地方本就不是普通意识体能来的,越不显眼,越合那些藏着心思的人的胃口,就像把珍珠埋在沙里,只有找对的人才能看见。
“啊?”莫洋猛地往岩壁靠了靠,贴着严真真站定,“你怎么不早说?”
“我......”
高山刚要开口,严真真已经抢先接过话头,语气冷峻,“有意见吗?这不是刚才看你俩玩得挺欢吗,又是绑屋顶又是看直播,我哪好意思打扰啊。”
“这个——”莫洋赶紧半低下头,声音小了点,“你都听到了啊?”
严真真抬起手,挡在莫洋身前,她的手掌刚好能遮住莫洋的整张脸,“算了,我没兴趣听你的解释,我问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莫洋往旁边飘了飘,对着高兴招了招手,等高兴飘过来,他往高兴的身边就是一凑,“你先进去。这种做见不得光生意的地方,肯定有安保。你想办法把安保队长绑了,别惊动其他人,然后通知我......最好能把人带到这儿来。”
高兴半透明的手指弯成圈,比了个“oK”,晃了晃,“小意思!看我的,我保证会很温柔!”
“正经点!”莫洋突然伸手,直直指向高兴的胸口,“这是计划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环节之一,不容有失!你绝对不能惊动里面的安保!”
高兴敛起笑意,手腕一转对着莫洋压了压手,“安啦、安啦,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保证完成任务!”
莫洋盯着高兴又看了三秒,才转向高山,“把通讯器给高兴。”
“通讯器?”高兴一边嘀咕着,一边伸手接过了高山递来的一个金色光球,也就乒乓球大小,攥紧时能感觉到微弱的震颤,好似一颗迷你星星。
高山随后掏出另一个光球在高兴眼前晃了晃,“这两个通讯器已经配对,你直接对着说话,我们就能收到。对了,你把它贴在你的胸口就行,不会被憋别的意识体发现的。”
高兴把光球举到眼前转了两圈,眼神都亮了,喃喃道,“这碑光我是越看越喜欢了,”他猛地看向莫洋,“你说,咱们到时候能不能叫卢布灵给我们送一点?”
莫洋看着高兴,晃着脑袋对着醉意酒吧努努嘴,“开工啦,能搞定南雁北的话,你让卢布灵送你好多点都没问题!”
“对对对!”高兴将通讯器往胸口一贴,光球瞬即从他的胸膛没入了身体里,“拿下南雁北,到时候他都发财了!”
“我尽量把你说的安保队长给你绑过来!”刚一说完,高兴便是转身往醉意酒吧的方向飘了过去。
随后,轻飘飘地丢下一句,“绑不回来我再联系你。”
严真真看着那抹身影融进云母石的金芒里,才转头看向莫洋,眉峰拧着点疑惑,“这事儿,你怎么偏要让高兴去?”
莫洋听完,不以为然道,“田心和那个董队长一看就是醉意酒吧的老熟人,咱们现在变成他们的样子,一进门不就得被盯上了,还怎么下手?”
“不止吧?”严真真的眼尾挑着点促狭,目光往莫洋脸上扫。
莫洋斜睨向严真真,心脏突突直跳,这女人,不会又看透我的计划了吧?
“看透了!”严真真眼白翻得几乎要盖住瞳孔。
“什么?”莫洋猛地瞪大眼,声音都拔高半度,“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严真真的鼻腔发出重重的一声“哼——”,“你的眼神早就出卖你了!”
莫洋往后仰了仰身子,指尖虚指她,还想撑点气势,“那你说,你看透什么了?”
严真真轻摇起头,“你啊,不到黄河不死心啊,我都说看透了,竟然还不相信。你不就是想试试高兴的异能吗?”
刚一说完,她突然往前凑了半步,将脸贴到莫洋面前,“我说的对不对?”
莫洋盯着她的瞳孔愣了足足十秒,最后长长叹出一口气,语气里满是挫败,“我感觉我的思维在你面前跟裸奔似的......”
他对着刚才为了避免殃及池鱼躲到一旁的高山招招手,“过来吧,不用藏着掖着了。”
高山刚缩在墙根的身子一僵,反应过来后立刻小步跑过来,“啊?哦!来了!”
走到严真真身边时,高山将一个通讯器递给严真真,“来,把这个贴在你胸口,你就能共享到高兴看到的画面了。”
严真真捏着光球的手指猛地收紧,抬眼时眼神都冷了半截,恶狠狠地看向莫洋,“这么说,你刚才一直能看到高兴的视觉画面,而且还瞒着我?”
“这个......”莫洋后退了半步,“我这不是怕你不同意嘛?”
严真真对着莫洋比了比拳头,随后将通讯器贴在自己的胸口位置,睨向莫洋,“不许有下次了!”
可转念想起这句话自己不知说过多少遍,一股无名火突然从心口窜上来,电弧在她的指尖跟着滋滋跳着,亮得晃眼。
她咬着后槽牙,对着莫洋狠狠训斥道,“妈的,再让我说一次刚才那句话,我就把你电成鱼干!”
莫洋吓得立刻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还是先顾好高兴吧!”
将视角放到莫洋与通讯器连接后看到的高兴所传回的画面,这个时候,高兴刚刚走进醉意酒吧。
莫洋看到的画面里,最先铺开的,是一条裹着霓虹光晕的圆弧顶通道,水晶壁面泛着冷冽的折射光,赤橙的霓虹像融化的糖浆,顺着水晶的棱纹缓缓淌动。
壁内嵌着数不清的模糊身影,裙裾在暗里划出细碎的弧,腰肢扭得发柔,连发丝飘动的影子都被水晶滤得朦胧,让人一时搞不清这水晶下的到底是真人,还是用碑光制造的幻象。
画面在这里,突然停了,不是画面停止,而是高兴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