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莫洋的耳边只余下弱不可察的“滋滋”电流声。
莫洋盯着那道金光，连眼睛都不敢眨，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这寂静足足拖了五分钟，直到一声突兀的警告声猛地撞进来，“第三号站位纪年超标预警！第三号站位纪年超标预警！......” 机械的警告声不断在莫洋的耳边重复。
就在这时，检测台上方的吊灯突然暗了下去，剩下的金光却跟潮水似的，顺着光束往五人中间那人的头顶涌，越聚越亮，直到把那人的身影都照得模糊。
那人终于反应过来，腿一软就想往台下跳，可脚尖还没离开台面，检测台的缝隙里突然“唰”地窜出几条金色锁链，瞬间缠上他的脚踝，将那人牢牢固定在了检测台上。
眼见逃跑不成，那人彻底慌了，声音抖得像筛糠，“领导！领导！我不是间谍！我不是间谍！我只是躲起来太久了，我不是啊！......”
他的求饶还没说完，吊灯汇聚的金光突然大亮，刺得莫洋感觉自己得眼睛跟被火撩过似的，下一秒，一道光柱直直砸向他的头顶，带着“轰”的一声闷响。
莫洋还没来得及眯起眼，那人的身体已经就像是被撑破的气球，“嘭”地炸开，无数金尘飘在光束里，连他没说完的话都碎在了风里。
金尘刚要往四周飘，吊灯中心突然伸出来一根金色圆管，粗得能套下成人的脑袋。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吸力从管里涌出来，空气都跟着微微扭曲，金尘打着旋儿往圆管里钻，不过几秒钟，就被吸得干干净净，连一点碎屑都没剩下。
眼前的变故令莫洋整个人钉在原地，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人因何而“死”。
他只知道，这一切，仅仅发生在几秒钟的时间，一个意识体就在他眼前化作光尘。
这，就是灰飞烟灭！
突然，一道冷峻的声音从穹顶砸下来，“所有人，听仔细了！纪年超三个月的，老实站出来！否则——”话音顿了顿，带着刺骨的冷意，“刚才那个意识体的下场你们也看见了！别以为能蒙混过关！”
这声呵斥，将莫洋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急忙凑到高山耳边，问道，“高山，纪年是什么东西？”
高山也刚从震惊里缓过来，喉结滚了滚才开口，“就是意识体的年纪，从成为意识体的那一刻开始算起！”
高兴一听，瞬间长吁了一口气，“那还怕啥，照这么算，我们仨才一天，谁还不是个小北鼻啊！”他看向高山，“你呢？超过三个月了吗？”
高山猛地摇头，眼神却直往检测台瞟，“我没问题，但你们要是站上去，必死无疑！”
“什么？”莫洋的声音刚冒头就赶紧掐断，猛地一缩脖子，眼睛飞快扫过周围，“高山，说清楚，怎么回事？”
“用意识间离的办法将意识从肉体剥离出来后，意识体的纪年永远是零！”高山虽然还是面不改色，但回答的时候，莫洋看见他的手都在颤。
“碑光连这个都能检测出来？”高兴不解地追问道。
高山收回视线，眼底泛起无措，“你们不知道，你们的意识体虽然离开了肉体，但是两者之间是还存在联系的。你们感受不到，但碑光能检测出来！”
“我靠——”高兴听罢，猛地顿住，又看向莫洋，“大爷的，这可怎么办？我们上去的话，死定了啊！”
“还能怎么办，想办法跑啊！”高山的视线不停地打量四周，希望能够找到一个防守最薄弱的位置，“以前从没有过纪年检测，为什么现在会突然冒出来？！”
“还能为啥？”高兴急得直跺脚，“南雁北肯定是被我们打怕了！”
“都镇定！不能跑！”莫洋突然压着声音低吼。
“还不跑？”高山对着身前的队伍拼命努嘴，嘴巴几乎努得变形，“轮到下一组了啊，照这个速度，没几分钟就到我们了！”
眼前，又是五个人缓缓走上了检测台，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令此刻上台的几人，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动作明显慢了很多。
高兴的双手在头顶使劲摩挲，可手伸进了脑袋，把脑袋搅得几乎要变了形，“靠北，你想留下来当饲料啊？”
跟着队伍前进了几步，莫洋眼神瞟了四周后才开口，“不行！就算我们能从这个体检室逃出去。可是现在，整个雁北军的营地现在只有一个出口，一旦这里闹出动静，南雁北一定会将那个出口封死，到时候我们就是瓮里的鳖！”
就在此时，莫洋身前的队伍里突然跑出一个意识体，惊恐让他的五官几乎扭曲，挥舞着双手就往体检室的出口疾冲，“我不参军了！我不参军了！......”
可还没飘出几米，一个金色身影突然在他的身侧出现，手里还握着把细长的武器，枪口已经精准地对准了他，跟着就喷射出猛烈的金色火焰。
那火焰在撞上那个意识体的刹那，就像是火焰遇到了氧气，在顷刻间炸开，金色火舌像失控的烟花似的散开来。
莫洋地眼睫刚颤了一下，那人的整个身体已经被金色火焰包裹，焰舌舔过的地方，身体的轮廓瞬间扭曲，尖利的惨叫声随即在体检室炸开。
可这声响连三秒都没撑住，就骤然掐断，那个试图逃跑的意识体早被烧得只剩几缕黑灰，在空气中打着旋儿。
检测台上方的吊灯在此时突然“咔嗒”响了声，一条金属圆管从吊灯中心直直弹出，对着飘荡在空气中的灰烬吸力顿开，那些飘着的黑灰一缕不剩地被卷进圆管里，连落在地面的碎屑都被吸得干干净净。
这时，半弧形控制台的阴影里突然站起个人影，他抬眼扫过身前的队伍，眼神冷得像在看笼里待宰的羔羊，连轻蔑都懒得藏，“还有要跑的吗？”
他冷笑一声，抬手对着莫洋所在的队伍虚划一圈，“想跑？那你会死得更痛苦！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王八蛋——”高山倒抽一口冷气，声音都在发颤，“这些畜生可真他妈狠啊，直接烧啊！直接作用在意识上的痛楚比起肉体受到的，要痛上百倍！”
高兴耸了耸肩，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得，要么，干死这帮杂碎，要么，被这帮杂碎干死，”他朝莫洋瞥了一眼，“老莫，你选一个吧。”